80 最好的人(三) 溫含卉,你這樣我真的……
溫含卉雙手叉腰, 嗓門頗大的喊道,“這裏是京城,講法理的地方, 你要是仗着自己當個芝麻大點的小官就亂來,我們大理寺對簿公堂,看看是誰讨得了好!”
“想欺負我,沒門兒!”
長安街上人潮擁擠, 百姓瞧見有熱鬧, 紛紛圍聚在好運手作坊外, 有人認出溫含卉是好運手作坊的老板, 平日裏與街坊鄰居都相處得宜和善,便熱心站出來關切她道, “溫姑娘,發生何事了?是有人在你的鋪子外鬧事嗎?”
陸學年臉色都黑了,顧及自己新官上任, 唯恐出岔子, 以指用力點了點溫含卉,咬牙切齒道, “你居然敢當衆下我面子,咱們走着瞧, 這事沒門兒。”
陸學年灰溜溜地走了。
溫含卉哼了一聲,轉而差女工給方才幫助她的街坊鄰居都送了一小籃這個時節盛産的楊梅,以是感謝。
溫含卉心大, 随後就忘了這事。
不想翌日清辰再來時,好運手作坊門口卻是被貼了封條。
管事和女工在鋪子外進不去,沒法兒開門做生意,急得團團轉, 見到溫含卉,才找到主心骨,一時間都去抱住這根浮木。
溫含卉蹙眉,看着封條上的官家批條:經戶部查實,欠有通商稅百兩,偷稅再罰三倍,需自行前往戶部補繳,否則不能開鋪。
管事伫在一旁說,“老板,我們七月時核驗了鋪子的經營賬簿,依照律法要求按比例繳納了通商稅,絕無偷稅逾期的情況。”
不能開門耽誤經營,城裏大小手作坊林立,競争激烈,好運手作坊關了,不出三日,生客就會跑去別家買成衣,不出三月,熟客也會被別家瓜分。
溫含卉想了想,此事不能拖沓,讓管事把賬簿交來,駛馬去了戶部詢問一二。
戶部外的士兵将她攔下,問明緣由後給她指了個方向。
溫含卉火急火燎地跑到負責通商的辦事閣,木門卻是緊閉的,她擡頭看了眼太陽,已經是日上三竿時候,按理說官員早就應該來了。
她撓了撓頭,逮着一個辦事的官員詢問,确定這就是自己要找的辦事閣後,她又在外頭等了一會兒,才等着身着綠袍的官員出現在長廊下。
陸學年步履幽幽,搖着折扇,瞧見溫含卉便是一副了然的神色,“喲,我昨日找你你還愛答不理的,今日專門到戶部找我來了?”
溫含卉嘴角抽抽,對手作坊忽然被貼封條一事已經有數,無非就是被陸學年借官職便利公報私仇了。她咽不下這口氣,手指天上高懸的太陽,嗆道,“你新官上任就敢遲到一個時辰,想來也不是個會好好辦事的,不然怎麽會連通商稅都核算不明白,亂給我家鋪子貼封條呢?”
陸學年臉色陰沉下來,“我自然沒有核算錯,你交完罰款就走吧。”
溫含卉沒那麽好打發,要求他公示賬目。
陸學年倚在交椅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溫含卉,“給你看賬目也不是不行,但你得跪下來求我。不然這賬目我說了算,我說你沒按時繳納通商稅,你就沒有按時繳納。你堅持不繳納,我就讓你徹底在京城沒法兒做生意。”
溫含卉怒火直竄上天靈蓋,偏偏陸學年還是悠哉悠哉,一副小人得志的神情,她幾乎忍不住要指着陸學年鼻子破口大罵,“你簡直是厚顏無恥,給你這種人做官,就是禍害百姓。”
陸學年語氣訝異道,“之前瞧你理直氣壯的模樣,我還以為你十分了解律法呢,你知道平民辱罵士族是什麽下場嗎?被我抓去大理寺報官可是要挨板子的。”
“你一姑娘家,我想想那場面,還是挺心疼你的。”陸學年的眼神若有所思的落在溫含卉的襦裙之上,相當放肆。
溫含卉見他像是審視一件物品般打量自己,更是氣得前襟起伏,只是生意不能賭氣不做了,她如今也是養着幾十號女工的人,肩上的責任和遠眺的宏圖都是她所珍視的,無法放下的事情。
思來想去,已無更好的解法。溫含卉冷笑了一聲,把錢袋子從袖袋中摸出來,點出一沓銀票拍在陸學年跟前的案臺上,轉身就要走。
陸學年出聲将她攔下,“等等。”
溫含卉頗為不耐道,“這筆子虛烏有的欠款我已經補給你了,你還有什麽事兒啊?”
她聽見身後那人鍛靴徐徐響起,直到踱步至身後。
溫含卉鼻尖飄過一股香靡奢侈的花香,她鼻尖一癢,忍不住捂臉打了個噴嚏,她扭頭斥他,“男女有別,別靠那麽近,你離我遠點!”
陸學年的目光落在溫含卉的面上,吐出五字,“嗆口小辣椒。”
溫含卉:“......隔夜飯都要被你惡心出來了,有事說事,有屁快放!”
陸學年撕了一聲,“不知道怎麽會有姑娘家這樣說話。我就是想跟你說一聲,你繳了這筆通商稅還不夠。”
溫含卉蹙眉,跑回案臺上,一把抓過那沓銀票,當着陸學年面,一張張同他數清楚,不多不少,就是官家批條上寫明的欠款數目。
陸學年邊笑邊搖頭,“你還是天真了,我說的不是你繳納的這筆銀錢,而是就算你繳納了這筆銀錢,我也不會放過你。除非......”
溫含卉手指屈進掌心,指節捏的咯噠咯噠響,“除非怎麽樣?”
陸學年俯身看她,那是一種男人看女人的目光,他淫/邪地笑道,“除非你到我府上過一夜啊。我瞧你也不是十五六的豆蔻少女了,應該放得開吧?你自己在京城做生意,不可能沒做過這種——”
啪!
一道鮮紅的五指印落在陸學年臉頰上,他不可思議的看向溫含卉,兇相畢露,“臭娘們兒,你敢打我?”
溫含卉忍無可忍,從袖袋裏摸出擦的發亮的柴刀,在他眼皮底下劈了兩下,“我不僅敢打你,你真的惹惱我了,我還敢削你。”
陸學年陰沉着臉後退兩步,低低地咒罵了一句,“瘋女人,我跟你沒完。”
溫含卉朝他翻了個白眼,步履生風,潇灑地從戶部出來,騎着小安在街道上轉了幾圈,待到心情平複些許後,她才回到好運手作坊。
女工們早已等候她多時,殷殷切切地看向溫含卉。
溫含卉大手一揮,把封條撕落,沒有細講在戶部發生的事情,只說是事情已經解決,讓女工們不要擔心,向往常那般經營即可。
這話給女工們吃了一顆定心丸,她們恢複了往常的沖勁,各司其職,照常營業。
溫含卉腦袋裏繃着一根弦,她一如寄往的巡查城裏的鋪面,然後去莊園幫助清辰梳理後院的商單進程。
直到傍晚,溫含卉獨自坐在馬上回家時,挺起的肩背才慢慢踏了下來,她低頭搓了把臉,望着遠方西沉的夕陽,心中升起悲壯之感,覺得自己的生意路就像是即将入夜的天色般要走到盡頭。
以陸學年的品行,溫含卉不知道他會仗着自己的官職繼續對好運手作坊作出什麽不利的事情。
她到底為什麽會碰到這個神經病啊!
溫含卉懊惱的揉了一下腦袋,把發髻都揉亂了,原本別在發束間的簪子跌落在地,她翻身下馬去撿拾。
那是陸安送她的蝴蝶木簪,溫含卉拍去簪子沾上的塵埃,心中忽然一動:
陸學年着綠袍,是六品以下官員的朝服。
但陸安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啊,她可以請陸安幫忙,一切危機都會化解了!
溫含卉想到解決之法,嘴角揚起至半又沮喪地落下,她自言自語的嘀咕道,“算了,我年長他這麽多,到頭來還要求助于他,多沒面子。”
溫含卉悶悶的牽着馬往家裏走,難過地想,或許她幾年的心血都白費了,陸學年真的會以職位之便把從京城的商場趕出去,而她肩負着幾十個女工的命運,自然也沒辦法毫無顧忌的同他拼命......
淡淡月色下,溫含卉嘆了口氣,停在自家柴扉門外,擡手推開。
身旁響起一道明顯不悅的質問,“溫含卉,我杵在你對面好久了,你是真的看不到我嗎?你這樣我要鬧了哦!”
溫含卉腦海中有一瞬空白,方才她完全陷在自己的思緒中,竟是全然沒有注意到在家門口等她的陸安。
溫含卉趕忙摸了摸陸安腦袋,不好意思道,“對不起啊,崽崽,我今日實在是疲憊,只想回去休息一下。有什麽事你能過幾日再來找我嗎?”
陸安眯眼看她,“我來找你,話都沒說上幾句,你就讓我回去?溫含卉,你這樣我真的要鬧了。”
溫含卉本就煩悶至極,說話難免焦躁,“我叫你走就走,能不能聽話一點?”
陸安愣了一下,周遭都陷入一片沉默之中。
話脫口而出就收不回來了,溫含卉抿着嘴,心中懊悔不已,她被陸安嬌寵壞了,嘴裏沒把門,又完全收不住脾氣,可是這話到底是會傷人的。
溫含卉前襟起伏一下,伸手拉住陸安廣袖一隅,艱難地開口道,“崽崽,你當我剛剛沒說過那句話好嗎?我月事快來了,沒控制住自己的脾氣,對不起。”
陸安目光落在溫含卉臉孔上,緩緩道,“你騙人,你不是這個時候來月事的。你什麽時候來月事,我都記在心裏的。”
“就算是來月事了,你也不是亂發脾氣的人。”
“溫含卉,你怎麽了?是不是發生什麽事,讓你不高興了?”陸安掌心輕搭在她纖細的肩頭,慢慢收緊,将她帶進自己懷中。
溫含卉眼眶慢慢湧上一股難言的濕潮。
“你可以告訴我啊,崽崽已經長大了,可以為你分擔所有的煩惱。”他的聲音是這世間最動人的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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