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往事反刍(2)
席珺是扶着牆走出來的,程悠悠在旁邊煞有介事地評論:“真是吃飯的最高境界啊!”
腹腔中翻江倒海,充滿不知何種化學試劑勾兌的“玉液瓊漿”,席珺那身深藍色西裝現在已經皺巴的不成樣子。
為什麽人總是喜歡折磨自己,雖然以前我上高中的時候也有點自虐傾向,但是很快這種不健康的心理就被消滅在萌芽狀态,席珺到現在還保持着“死了都要虐”的态度,就算是跟自己壓根不熟的人一起吃飯,也絕不善罷甘休。
我随手揪起一只被遺落在盆底的小龍蝦,看見滿盆的麻椒辣椒,就知道今天這頓飯我不吃算是正好。
“你不能吃!”
席珺一把搶過龍蝦,用那雙迷離的雙眼看着我,口齒不清還硬要往前湊。
他将那只小龍蝦一下扔到店門外,湯汁在空中甩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線,一套動作流暢的程度簡直像是我在百度網盤買了年度超級VIP會員,直接讓loading的小圓圈被丢到九霄雲外。
席珺這一潇灑的動作正好碰見老板收攤回來。
那老板扯着嗓子,将手上的油水抹在圍裙上,教育道:“我說小夥子,你如果不想吃它可以留在盆裏,浪費糧食幹什麽!”
說完撿起那只被粗暴對待的小龍蝦,直接扔到垃圾箱。
席珺擺手,粉紅的臉頰帶着些酒氣,那歐式大雙的眼皮就像是剛剛被剌一樣不自然。他擺手道:“你不懂,良玉辣椒過敏,她不能吃辣的,一點辣都不能吃!”
我不知道現在是該感動還是該難受,在我沒有選擇好釋放某一種情緒出來的時候,徐純那響亮的一耳光打醒了在旁邊耍酒瘋的席珺。
“渣男!”
說完這句話,她的魔爪準備向我伸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嚴丞直接從後面伸出一雙手,借用身高優勢将那只高高揚起的巴掌騰空攔截,就地反擊。
我打了個冷戰,仿佛那一巴掌已經真真切切落在我的身上,席珺被打得有些暈頭轉向,領帶結松散挂在脖頸上,嘴角卻微笑對嚴丞說了一句:“謝謝師哥。”
真是個傻小子。
除了我們之間不可化解的歷史問題,徐純在平日的生活中還算是比較正常。公正地評判一番,還算上端莊溫雅,從來沒有疾言厲色對待其他不相幹的人,但是今天,所有的一切都被颠倒過來,如果不是因為頭腦中氣血上湧,斷然不會做這種不過腦子的事情。
“徐純你怎麽打人啊!”
陳小曼這聲恰到好處的斥責正好把矛盾從我身上轉移,她驟然蹲在地上,抱緊雙腿,绻縮的像是被丢進垃圾桶的烹饪入味的小龍蝦。那雙眼睛像是被暈染上粉紅色的墨水,整個人放聲大哭:“我有什麽錯,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你有什麽錯?”
我的肩膀有些抑制不住的顫抖,盡可能想要讓自己的情緒平定下來,能感受到搭在肩頭的拿一雙手想要努力控制我的呼吸,但始終無濟于事。
我冷哼一聲:“徐純,你說你有什麽錯?現在是什麽年代了,還要像個地頭霸王一樣強搶民男?你真以為自己做的什麽勾當別人都不清楚嗎?”
徐純的眼淚懸挂在半空,剛才張牙舞爪的醜陋模樣完全不見蹤影,只剩下慌張和不知所措:“你怎麽知道?”
我想起去年暑假躺在醫院的時候,被高燒折磨地渾身酸軟痛不欲生的時候,她正在畢業生交流群裏耀武揚威,展示自己勝利的果實。
“可是你已經有嚴丞了,不是嗎?嚴丞比席珺優秀很多啊。”
她哽咽着,看着周圍冷眼旁觀的人,盡可能想要岔開話題,畢竟她自己也知道,那件事情确實為人不齒。
“如果席珺是嚴丞這樣厲害的角色,你還敢用那一套下三濫的方法嗎?”
她癱坐在地上,那雙眼睛卻再一次變得刻薄猙獰起來:“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你真以為自己是什麽好東西?欲擒故縱的本事你比誰都精通,從小有娘生沒娘養,你就是活該!”
“閉嘴!”
“悠悠!”我将她拉在身後,悄聲說道:“不能打人,不然有理也要變成沒理。”
餐廳老板在旁邊看得一驚一乍,大氣都不敢出。要知道,程悠悠的罵人技術可是無人能敵,随便一開口就能把徐純家老老少少,五服內外捎帶個齊。雨露均沾之程度,比昔日帝王時代,殺人九族的株連制度還要普遍。
等程悠悠紅口白牙一頓不帶髒字的“數落”之後,徐純已經像是比被人吊起來打一頓還要難受,方才呆站着的席珺經過這一番高分貝的鬧騰,終于醒過酒來,直接拎起地上那撒潑打滾的瘋子:“跟我回去,別再丢人現眼。”
這頓飯吃得簡直是東風凋敝樹,七零八落。不過也讓嚴丞見識了一下當代女大學生撕逼現狀,用來豐富素材算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街邊傾盆雨景經過這一番鬧騰竟已經差不多停下,席珺最後是把徐純拖進車裏的,代駕剛一上車,他便從車裏出來,一秒鐘都不想跟她呆在一起。
站在身邊,左臉頰的位置已經有些紅腫,整理完自己的領帶,還是遲遲不想離開。
“良玉,我有話對你說。”
我點頭,緊緊攥着程悠悠的那只手慢慢松開,遞過去一瓶冰水,示意他敷在臉部:“就在這兒說吧。”
席珺略顯局促看了一眼嚴丞,嘴角的肌肉輕輕擡起又放下,像是失去潤滑油的齒輪,磨合半天之後終于開口:“那件事我知道,我默許了。”
我覺得太陽穴的地方凸凸直跳,像是下一秒鐘腦袋就會爆炸。
“什麽事情,下藥的事?”
他的眼框有些紅:“是,所以你不要怪她。”
我深吸一口氣,指尖因為過于用力有些泛白,手掌被掐出幾道深深的印子,忍痛微笑道:“你的事情跟我有什麽關系?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你又算我季良玉什麽人?”
我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陳小曼站在旁邊,那張标準吃瓜群衆的臉上剛剛露出點期待破鏡重圓的喜色,就被我們這番對話徹底擊碎,像被不聽話的孩子用石子誤傷的石膏面具,笑意直接回歸冰點。
嚴丞于其平靜:“說完了嗎?”
他終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終于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暴露無遺,字符像是哽咽在喉嚨說不出口,斷斷續續道:“我下個星期就要去非洲了,公司公派出差,可能要三年時間,中間能不能回來也不一定,以後不會再打擾你了。良玉,真的對不起。”
陳小曼的臉色驀然僵住:“你要去非洲?”
席珺笑道:“是啊,那我……”
他指了指門口,車已經被開走,只能自己打車回去。今天晚上的事情信息量太大,他知道門口停着的兩輛車沒有一輛願意送自己回去,索性不準備欠這個人情。
嚴丞站在旁邊,臉色稍稍松動,開口道:“今天晚上你也喝了不少,一會兒坐我們的車回去吧,蔣老師,一會兒還是麻煩你送一下小曼。”
我和程悠悠沉默了,不過不知者無罪,我也不清楚嚴丞是不是故意這樣安排。
蔣林生也抽了抽嘴角,最後還是服從組織安排。
一路無語。
席珺說到做到,那麽長時間,他從來沒有回來過一次。
·
程悠悠談戀愛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在席珺跑去非洲的第二天,程悠悠眉飛色舞告訴我:“我和蔣林生,那個了。”
那一臉的含羞帶怯,真是讓人頭腦中原地腦繪一幅活色生香的圖畫。
“你失身了?”
“你才失身了,我們談戀愛了。時隔……”
不用看我就知道,她又在掰手指頭數數。五秒鐘之後,那熱情激昂的聲音再度響起:“時隔四年,我程悠悠,又有男朋友了!”
我瞟了一眼桌子上愈發潦草敷衍的飯菜,面無表情點頭:“哦。”
“哦?!難道就不表示激動嗎?”
我面露難色:“真是不好意思,這信息實在是過于明顯,失去激動的價值。”
程悠悠被我一盆冷水當頭潑下,決定跟我門上貼着的五路財神打小報告,這一反應嚴重刺激我那顆脆弱的心,直接就地求饒。
今天是我的生日,但是怎麽都沒想到第一句生日快樂是從程悠悠嘴裏讀出來的短信。
“這誰給你發的信息?”
我們家有個光榮傳統,做飯的人不洗碗,所以我這個不怎麽會做飯的人只能在洗碗的崗位上發光發熱。
“啊!不是每一次邂逅都有結果,不是每一個流年都有美麗的傳說,不是每一種付出都有收獲,不是每個人生日都有祝福降落:祝親愛的朋友生日快樂!”
我洗碗的雙手戛然而止:“這誰發的短信?”
想了半天,也沒想到合适的人選,嚴丞雖說現在身份是男友,但必然不會發出這樣矯揉造作的詩歌,結果還沒讓我好好暢想一番自己無限的魅力究竟輻射到何方迷途青年,程悠悠笑得已經直不起腰:“你猜是誰?”
“誰?”
“中國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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