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006無憂

—這是我生命中真正自由的時光&tired but happy—

水碧色的光芒中，斑慢慢睜開雙眼。

“還好，你沒事。”

這是綱手陷入昏迷中的最後一句話，也是這一世她開口的第一句話語。

宇智波斑看着倒入懷中的孩子，眼中沉澱的是說不出的複雜。一開始，他确實将自己對泉奈的遺憾轉嫁到了這孩子的身上。他寵着她，和柱間一起悉心照料着她，看着她在自己的懷中一點一點長大，也在不知不覺中漸漸柔軟了他冰封的心。沒有人會對如此脆弱無辜的小生命設防。

今日會豁出性命去救她，意料之外卻也在情理之中。他已經失去了泉奈，再也經不起又一次的失去了。

斑不等身體恢複，待能起身時，就立馬抱起昏迷的孩子，向木葉趕去。他必須趕緊找柱間，這麽小的孩子不顧性命地使用醫療忍術只為了救他，他無法想象剛滿周歲的孩子提取查克拉會對自身造成多麽大的損傷。

…………

“她沒事。”

斑沉默。半響，他擡頭，故作平靜的語調不複以往的冷傲：“柱間，我要你一句實話！”

“三歲以前，不能再提取查克拉。”柱間嘆了口氣。

斑皺眉：“還有！”

“三歲以後，情況不定。”柱間就知道斑不是這麽好糊弄的，索性把一切攤開來講。

“什麽意思？是說我孫女她以後都不能提取查克拉了嗎？”斑急了：“你不是木遁之身，最擅長醫療嗎！還愣着做什麽，趕緊去治！”

這一刻柱間相信，如果自己敢說一個‘不’字，斑一定會宰了他。

“咳咳，斑，你也不要心急嘛！喂喂，把寫輪眼收起來。我擦，你還開萬花筒！斑，冷靜！小綱她是我孫女，親孫女！她不是你孫女！哎呦喂！——我錯了！她是您孫女！您親孫女還不成嗎！”

看着斑終于收回了那雙煞人的萬花筒，柱間總算松了一口氣。這混蛋，宇智波家那麽多孩子不管，偏和自己搶小綱！

斑見狀也松下了緊繃的神經。既然柱間還能和自己玩笑鬧騰，說明孫女的情況也一定無憂，這樣他就放心了。

真實的情況也的确沒有差到哪兒去。柱間對自己和斑有信心，對孫女更有信心。一歲就能施展醫療忍術的小綱，絕對不會被這點挫折打倒。不就是三歲以後不一定能正常提取查克拉嗎！有自己和斑的訓練，再加上小綱自身的天賦，這壓根兒就不是什麽問題。有什麽好擔心的！

後來，當斑清楚柱間隐瞞的情況後，二話不說扛着宇智波家祖傳的大團扇繞着木葉整整追殺了柱間三天。

柱間淚流滿面，心中不住吐槽：為了老友和孫女，我容易嗎我！

…………

當綱手清醒時，跟前趴着的是可憐兮兮的祖父柱間，和一臉擔憂的宇智波斑。

“我沒事。”她笑笑，不想讓他們為自己擔心。自己的身體她心裏清楚。

聽到孫女開口說話，柱間一把将她抱起，眼中忽閃着名為迫切的光芒：“小綱乖，叫聲祖父來聽聽！”

綱手翻了個白眼，卻也還是給面子的叫了聲：“祖父。”嬰孩的聲音帶着糯糯的軟嫩，幾要将火影大人的心融化。

柱間大笑出聲，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得意欣然：“斑！你聽見了沒有！小綱叫我了！她叫我了耶！”

“白癡！”斑将頭扭到一旁，他才不要看老友這麽惡心的笑容！哼，得意什麽！總有一天小綱也會叫自己一聲祖父的！

斑雖然心裏念叨着，卻也沒想到這聲‘祖父’來得這樣快。

“斑祖父。”綱手沖着斑脆聲道。

這一聲‘斑祖父’頓時讓斑大人心花怒放，斑毫不客氣地從柱間懷裏動作輕柔地搶過小孫女，抱在自己的懷中。他就知道，沒白疼這丫頭。

綱手在斑懷裏賊賊一笑，既然已經決定主宰自己的命運，那麽她就一定要汲取強大的力量。眼前的兩位大人物，都是她誓要壓榨的對象。祖父們，有什麽好東西就乖乖交出來吧！

接下來的一切，徹底讓我們的火影大人和斑大人目瞪口呆。

好吧，他們承認自己歷世多年，見多識廣，早已練就了一顆名為淡定的心髒。可是誰來告訴他們，有哪家一歲的孩子會抱着山一般高的忍術卷軸和醫療書典夜以繼日的鑽研。有哪家孩子會在還不能使用查克拉的情況下纏着大人将所有自己掌握的術級理論全權交予，甚至讓他倆對打，美其名曰觀摩學習。為什麽他們會有一種自己被人壓榨的感覺，唔，這一定是錯覺！

也許早在綱手年僅周歲便會運用醫療忍術救人時他們就知道，他們的孫女決不能以常理推斷。也許在更早時，他們就明白她會給他們帶來無限的驚喜。

柱間和斑所能做的，就是在孫女抱着一堆忍術卷軸睡暈過去時，把她抱到搖床裏，為她蓋好被褥。又或者在她一遍遍鑽研結印練到手指抽筋時，施展醫療忍術為她緩解酸痛。

他們不懂，為何她要這樣拼命，似乎有什麽在背後追趕着她，讓她不得不努力努力再努力。然而，他們并沒有多問，他們相信她。有這樣的後繼者，他們也與有榮焉。

綱手并不覺得辛苦，既然已經知道今後面對的敵者是連祖父他們都無可奈何的對手的話，她又怎能不付出全部竭盡全力地去追趕，她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浪費。

柱間看着孫女這樣用心不樂意了，硬是和斑一起，拽上孫女三天兩頭地出去踏青郊游。

千手扉間很無辜，為嘛大哥把什麽事都丢給自己！還有那個宇智波斑，不好好當你的一族之長，整天追着大哥跑有意思嗎！其實他就是無比怨念大哥不讓自己見孫女，嗚嗚，孫女都兩歲了，他連抱都還沒抱一下。

“扉間大人不好了！火影大人又離家出走了！斑大人也不見了！”暗衛匆匆前來禀報。

千手扉間聽聞奏報，不禁咬牙切齒：“管他們去死！”

另一邊，青山綠水，小河流淌。

“阿嚏！”柱間揉揉鼻子，覺得定是自家弟弟又想他了。

“今天我們去釣魚！中午吃烤魚。下午去放風筝，晚上到影岩壁上看星星怎麽樣！”柱間走在最前面興致勃勃地說着自己的計劃：“喂！給點面子呗！”

柱間不滿地湊到斑面前，戳戳好友懷中一心只讀‘聖賢書’的自家孫女：“小綱，我們是來玩的，把書收起來！乖，聽話~”

“啰嗦！”綱手把頭扭到一邊，卻也聽話得把書收了起來。

“小綱乖，來讓祖父抱抱！”柱間很無力，明明是他千手一族的嫡親孫女，為嘛總是被斑這個混蛋霸占着。他也要抱抱嘛！

“不要！”綱手很不給面子地轉到一側去，對自己祖父可憐巴巴的眼神視若無睹。她可不想再玩一遍飛人游戲。

斑板着一副冷冰冰的面孔，其實心裏早已樂翻了天。看見柱間吃癟他就感到無比地舒爽。果然自己的快樂要建立在別人的痛楚上才夠味！

柱間郁悶地躲到一邊畫圈圈：宇智波斑你個混蛋！把我家可愛聽話的小綱還回來！

那天他們玩到很晚，當星辰滿天，銀月升起時，倆大一小躺在火影的頭像上，仰看着夜色的蒼穹。那一刻，他們以為可以就這樣笑看一生。

時光如指縫中寂然滑落的流砂，逝去了就再也無法追回，徒留月色的慘白。

多年以後，綱手也仍會不時回想起那段于她而言真正自由的無憂時光。盡管自己每天都很疲倦，卻過得異常充實，充實到她的世界裏溢滿了五彩缤紛的快樂。在那段澄澈夢幻的歲月中，她仿佛忘記了自己早已下定決心擔負的責任，忘記了自己将要面對的對手是多麽的強大。她眷戀着那份年少時的純粹，也心動着與兩位祖父共度的歡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