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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子清視線冷淡、面無表情,他并沒有多看她一眼,轉身便朝着龍天寶走去。
蘇纓絡忍過方才的心悸,開始盯着他的背影運氣。
吸……氣……
吐……氣……
冷靜!別沖動!
她揉了揉眉頭,方才,只是這新殼子與她的魂體并不完全契合,一時三刻有些心悸而已。
深呼吸,深呼吸……
這時,忽而,一朵雪花毫無預兆的飄進了她的左眼中。猛一眨眼,那被塵封的記憶便突然如潮水般湧來……
當年,落日峰之上,也是如此的風雪漫天。
冰天雪地之中,她——詭月聖母一身紅衣潋滟,被狂風吹得獵獵作響。
“呵呵……說什麽正道人士?原來也只不過是仗着人多勢衆,耍那些個陰謀詭異而已。”她勾唇淺笑,形狀姣好的唇角邊露出一絲未擦淨的血色,“既然如此,你們就一起上吧。本座倒要看看你們有多厲害。”
峰下衆人聞言面面相觑,想要上前,卻又忌憚這魔頭的實力。
為首一名修士道:“你這魔頭,弑父屠弟、窮兇極惡,人人得而誅之!大家一起上,殺了她為死去的道友報仇!”
眼見着衆人即将一擁而上,詭月聖母卻發出一聲恥笑:“哦~原來你們這些仙長們,不好好修道,倒是對本座的家事十分感興趣。”
右手一招,一只赤紅長鞭倏然出現在手中:“既然如此,那你們都應該認識他吧……”
長鞭上紅光如血,掩映着她的面容傾城絕世。甜潤悅耳的聲音,聽在衆人的耳中如同惡鬼索命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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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浮生一笑!?”
“浮生一笑?!”
“不好!快撤!”
“快!快撤!”
驚慌失措的喊叫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她兀自矗立在風雪之中。長鞭過處,墨發飛揚,皚皚積雪瞬間融化,一簇簇詭異兇狠的烈火突然熊熊燃燒起來……
慘烈的哭喊聲,混雜着呼嘯而過的風聲,整個落日峰如同人間煉獄一般。
天地不仁,則萬物為刍狗。
天下人都被蒙蔽了雙眼,那她只能以殺止殺!
殺!
殺!
殺!
血水伴随着雪水,漫山遍野的紅,流淌着刺傷了她的左眼!她的視線漸漸模糊,髒腑之內疼痛難忍,肉身已然達到了極限。她知道自己在強撐,但是,再撐一段時間,她想保護的人就都安全了,而那人就該飛升了。
呵!終究還是她贏!姣好的唇角勾出一絲不屑的笑意。
“住手!”正在這時,突然一聲輕喝從不遠處傳來,“魔頭不許再濫殺無辜!”
無辜?
到底是誰無辜?!
倏然回頭,卻見一名白衣修士破開熾熱烈火,掌風淩冽,一掌猛地拍在了她的心口之處。
“噗——”一口鮮血噴出,本就強弩之末的她到底支撐不住,向着落日峰下掉落下去。紅衣搖曳,就如同一只斷了翼的蝶。到了此時,她還有閑情逸致,微眯着眼仰頭看去……
逆着光,熊熊火光在那白衣修士的背後燃燒,勾勒出他英挺的面容。那雙深邃漆黑的眼眸,在漫天大火的照耀下顯得分外的鮮明。
此時,那張俊臉上露出了驚訝與痛苦的表情。而後,他就像瘋了似得,緊跟着她也跳将了下來!
落日峰上的火光明亮如晝,從他背後照來,照得他的白衣好似在發光一般。
純淨、聖潔。
一如這落日峰的風雪,即便是沾染了猩紅的鮮血,待來年還是會潔白無瑕。呵呵……
她看着他伸長了手臂,奮力想要拉扯住她。可是……她的靈力已散,下落的速度根本無法控制。
終究,那微微飄揚的墨發擦着他的指尖。冰冷的觸感一碰即退,卻只抓得了滿手的虛無……
她勾唇笑了笑,一朵瑩白的雪花飄落到了她的左眼中。眼見着他雙唇開合,她卻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麽……
啧!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
而此時,蘇纓絡又再次見到了那張臉。
真是六十年未見,依然俊美如昔。
只是那張一模一樣的臉上,此時冰寒如霜,沒有一絲表情。那日的驚慌失措,好似只是她臨死前的幻覺。
蘇纓絡終于緩過神來,心中冷笑。
浩氣老祖?
表面上一本正經、端方嚴肅,其實內心就跟那落日峰上的寒冰一般,冷酷無情、手段狠辣。虧她還一直把他當做好友,結果,多年未見,一見面就是置她于死地!
為什麽?!
蘇纓絡揉了揉左眼,好不容易隐下了心中暴虐的情緒。
透過指尖的縫隙,眼見着闫子清離她越來越遠,她深吸了一口氣。胸口的疼痛,與裸/露在外的傷口,時刻都在提醒着她——如今二人實力懸殊,他要捏死她,真像捏死只螞蟻般容易。
萬萬不能沖動!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她不是君子,三十年也不會晚!
當徐徐圖之……
蘇璎珞心中驚濤駭浪,闫子清全無所查。
“天寶。”他背手站立在了龍天寶的面前。
面對師尊嚴峻面容,龍天寶那八尺大漢,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只小小的鹌鹑。
“弟子在。”
“你且去蘇家告知一聲,就說蘇姑娘已被送上九華峰。待此事件過後,自會把蘇姑娘安全送回。”
“是!”聽了師尊的吩咐,龍天寶恭敬回答。而後,他猛然擡頭,語氣欣喜:“師尊,您千裏趕來救我與小師娘,這是不生氣弟子擅作主張啦?!”
闫子清聞言垂眸看他,狹長的眼眸瞥過,冷氣肆意,只看得龍天寶打了個冷顫。
“哦……”龍天寶喏喏低頭,“弟子下次不敢了……”
師尊的聲音緩緩傳來:“待你回來,先去面壁思過。何時知道了要聽從師長之命,何時再出房門。”
“師尊……”龍天寶哭喪着臉,卻在見闫子清微蹙起了眉時,一把跳上了大寶兒的騾子背,“師尊!我這就去!”
正想離去,又有一道聲音打斷了他的動作:“仙長,我那小丫鬟還暈倒在馬車後,還請仙長把她帶回……”
嬌嬌怯怯的聲音如同黃莺出谷,還隐隐帶着一絲哭泣後的鼻音,龍天寶心頭一顫。憐香惜玉之情高漲,他大聲答道:“好嘞!小師娘,我一定把丫鬟姐姐一同帶回九華峰!”
話音未落,龍天寶一夾大寶兒揚長而去,只留下蘇纓絡微張着檀口,喃喃說道:
“送回……蘇家……”
大寶兒揚起的雪花撲面而來,蘇纓絡悻悻地閉上嘴。緊接着,耳邊便傳來了铿锵之聲,一把飛劍已然停在了蘇纓絡的面前。
仰起頭,只見那浩氣老祖闫子清面無表情地端立在飛劍之上,正垂眸睥睨着她……
墨發玄衣,端方肅然,真真如那九天之上、俊美無俦的神袛!
哎呦,好厲害啊!蘇纓絡在心底翻了個白眼。
那把飛劍離地差不多五尺高,蘇纓絡看着這點距離,才倏然發現自己此時的殼子根本不可能讓她縱身一躍跳将上去。但是……若是要她撩起衣擺,手腳并用的爬上去。
這……這委實也太難看了些!
正當她還在考慮,如何優雅大方又不失敏捷的爬上飛劍時,飛劍之上的闫子清微蹙起了眉頭。他微微俯身,探手一抓……
蘇纓絡還未回神,就發現自己雙腳離地,而手臂就被闫子清捏在手上。
“咔嚓——”
她的手臂就脫…臼…了!
哈?……蘇纓絡耷拉着一條手臂,不可置信地盯着對面的人——你是故意的吧?!
一陣鈍痛快速襲來,她蹙起了眉頭,晶瑩的淚珠在眼眶內快速集結,凝淚于睫,欲掉未掉。
闫子清破天荒的一愣,他皺眉看了看捏在自己手掌下細瘦的手臂。
下一秒……
一凝神,又面不改色的往上一推!
“咔——”
蘇纓絡的手臂又活生生的被接了起來。
痛!
痛痛痛痛痛!
啊啊啊啊啊!一肚子的粗口在腦海裏瘋狂的彪過!
蘇纓絡根本不想哭,但是淚水就是不受控制地、瘋狂地從眼角溢出。
他肯定是故意的!
我要殺了他!
十指緊緊得摳進手掌中,蘇璎珞喘着粗氣就蹲了下來蜷縮成了一團,也不知是疼的還是氣的。
闫子清默不作聲地看着對面的人。
對面的人小小的個子,才剛剛過了他的胸口。一頭黑發已經被弄亂了,上面沾着幾朵未曾融化的雪花,看起來又軟又蓬松。
方才,她委屈的擡着頭,那一張原本白淨的巴掌小臉上,滿布灰塵,髒兮兮。又是汗又是淚,黑一道,白一道。如貓兒一般的大眼睛早已哭紅,黑漆漆的眼珠似琉璃一般,水潤清澈。
這幅慘兮兮的樣子,莫名地令他在心中起了個古怪的念頭——他想要弄壞她!俊秀陰沉的眉頭緊蹙了起來,他是有多久沒有如此強烈的情緒了?……
“嗚……”蘇璎珞壓抑的抽氣聲傳來,“抱歉。”闫子清眉頭緊鎖,他與女子接觸甚少,萬沒想到這凡人女子竟然柔弱至此。指尖一動,潔淨術連同治愈術同時施展。漸漸地,哭泣聲終于低了下來。
闫子清再次低頭凝視腳下卷縮着的小人。
治愈術、潔淨術起了作用,那張小花臉幹淨了。潔白如玉的皮膚,微紅的眼眶微微上揚,那一雙貓兒般的大眼睛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狠戾兇惡、戾氣深重!
闫子清心頭一跳,這眼神莫名地讓他想起了一個故人。
看到闫子清略帶疑惑的眼神,蘇璎珞心頭警鈴大作,忙又低下了頭去。
低調……低調……
尾巴夾住!
闫子清沉着面,看着那一串淚珠兒如珍珠一般灑落在明亮光滑的飛劍之上,被玄色廣袖遮蓋的手指捏了起來……
***
又過了半晌,蘇纓絡終于好受了一些。
闫子清稍作整頓,一聲呼嘯聲後,飛劍拔地而上,穿越重重雲層朝着浩然宗九華峰飛去。
眼淚已經風幹,蘇纓絡裹着厚實的大氅,翺翔在九天之上,看那旭日初升。微紅的霞光穿透雲層,整個若葉大陸廣袤無際,匍匐在她的腳下被一點一點的照亮……
磅礴的感慨直抒胸臆,蘇纓絡終于勾起唇角,露出一抹久違的笑意。
——本座,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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