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小寧兒聽了一耳朵, 搖了搖頭就走了。
前幾日那幾乎沒動過的醉今宵早就不知到了哪裏去了,小寧兒找不到。看着天色漸亮, 她便準備出門去買。
昨夜剛下過大雪, 四周一片白茫茫的。
剛推開蕭府沉重的大門, 小寧兒便見到蕭家鐵騎首領蕭成仁。
蕭成仁剛見到她也只是點了點頭,而後,他直直就要往蕭府裏面走去。視線無意識地從小寧兒身上劃過,下一秒,卻在見到了她挂在脖子上的玉佩時,黝黑的面上顯然大吃了一驚的模樣!
迅速回身……
剛巧小寧兒還在蕭府內,央着門房帶她去往拜月樓。
“寧兒姑娘,是要去哪裏?”蕭成仁突然出聲問道。
門房與小寧兒都被吓了一跳, 齊齊回頭看他。
小寧兒道:“我要去一下拜月樓,買一壇醉今宵給我婆婆。”
蕭成仁道:“屬下帶你去。”
屬下……呃……小寧兒暈乎乎地被蕭成仁抱上了馬背。
馬鞍冰冷, 身後蕭成仁的盔甲更是冰寒刺骨。但這一切,都沒有第一次騎馬時, 體驗那飛馳電掣般的速度帶來的刺激感。當蕭成仁把小寧兒抱下來的時候, 就只見到了一張被寒風刮的紅撲撲的小臉蛋,與一雙因為興奮而變得亮晶晶的大眼睛。
小寧兒站在拜月樓前,緩了緩,轉身就去敲門。他們來的太早, 又加之今日是大年三十, 拜月樓還沒有開始營業。
敲了半晌, 才有個小二揉着眼睛出來開門。
“大清早的誰在鬼叫鬼叫啊?什麽事情啊?”
Advertisement
小二嘟嘟囔囔, 擡頭卻見到了蕭家鐵騎首領。他吓了一跳,忙不疊的去把掌櫃的也叫醒了。
小寧兒摸了摸鼻子,心想,要不是跟蕭成仁一道來,她有可能連拜月樓的大門都進不來。
老掌櫃得知了小寧兒的來意,便讓小二去取醉今宵。
小寧兒一摸口袋傻眼了,她沒帶錢。看看全身上下也沒個值錢的東西,便飛快的摘下了脖子上的玉佩遞給了掌櫃。
“酒我先拿走了。這個給你。等我找婆婆要了錢,我就來贖回去。”小寧兒說道,清脆的聲音如流水潺潺從山間滑過。
而那水滴狀的玉佩在晨曦的照耀下,更是明亮剔透,真如一滴水一般,輕輕搖晃在小寧兒的手下。
“這!這使不得!使不得!”老掌櫃極有見識,見到這有明顯蕭家記號的玉佩,大驚道,“酒就請小姐随便拿去。不用押東西。這玉佩小姐、小姐當好好保管!”
小寧兒聞言蹙着眉收回了手。她從小跟随寧婆生活,雖然清苦卻從來不做偷雞摸狗、雞鳴狗盜之事。當然,賒賬也是第一回。
蕭成仁見她還在糾結,随手取了銀子給了掌櫃,說道:“我們走吧。”
小寧兒無法,只得點頭道:“謝謝蕭首領。”
蕭成仁也住在蕭府,她随時可以把錢還給他。想了想還是把玉佩挂在了脖子上,只等着寧婆身體好些了,她就還給她。
誰料,蕭成仁卻說:“這是蕭家的信物,得此玉佩者便是蕭家的少主。問寂先生既然把玉佩給了你,往後,你便是我的主人。少主無需對屬下如此客氣。“
小寧兒:“……”
低頭又捏着玉佩看了看,小寧兒心想:這是什麽玩意兒,怎麽都很緊張的樣子?她可不能把這東西給丢了。
于是,小寧兒覺得還是謹慎一點好,就把玉佩貼肉收藏了。那冷冰冰的玉佩剛放進脖子裏,冰得她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
又是被蕭成仁帶着一路狂奔,小寧兒抱着酒壇子就沖到了寧婆的房間裏。
“婆婆,婆婆,酒來啦!”小寧兒大叫,“今日拜月樓的第一壇醉今宵哦!”
房間內靜悄悄,輕紗帳子安靜的垂落在地上,看不到床上的人。
難道寧婆睡着了?
小寧兒想,老太婆折騰了幾天,肯定也累了。
她放緩了動作,蹑手蹑腳的把酒壇子放在房間內的圓桌上。
自己更是小心翼翼地上前,輕輕掀開了帳子。
只看了一眼,那漂亮黝黑的眼眸猛然一縮!
床上被子淩亂,枕頭被推進了床的最裏頭。
而那床上的正中央只有一攤如同蛇蛻般的透明的皮,哪裏還有半點寧婆的人影!
“婆婆!”小寧兒高聲喊道,下意識,伸手就碰了一下那個“皮”。
還未完全碰到……
“嘩啦……”一聲,“皮”如紛飛的蝴蝶,飄散到了四面八方,瞬間消失不見了。
小寧兒擡頭看着滿天飛揚的“蝴蝶”,突然,整個心髒激烈地跳動了起來。
“噗通!噗通!噗通!”
“婆婆——”
她抱起酒壇子沖了出去。
“小小草,風吹倒。扶得東來西又倒,扶得西來東又倒。狗不吃,貓不咬。枯了不能當柴燒……”童謠一遍一遍的在她的腦海中唱着。
“婆婆,你在哪,家就在哪。你去哪,我就去哪!”
“我的小寧兒啊,人生的路很漫長。你只能獨自前行,沒有誰可以幫你。所以,你更要一個人好好的走。婆婆我啊,就陪你到這裏了。”
婆婆,你是不要我了嗎?
沒有了你,小寧兒便沒有了家。真的變成了沒人要的小小草了!
小寧兒抱緊了酒壇子,婆婆,你要的酒,我買來了。
你又在哪裏?!
已近年關,小公子又剛剛出生,蕭府雙喜臨門。到處張燈結彩,家丁們忙得不亦樂乎。
小寧兒一路緊張地問過去:“你看到我的婆婆了嗎?”
“看到我的婆婆了嗎?”
焦急、絕望,兩只漂亮的大眼睛都紅了,只那淚水就包在眼眶裏倔強地不肯掉落下來。
可是,所有人都搖搖頭,回答她沒有見過。
心越跳越快,似乎就要跳出胸腔。小寧兒沖到了門房裏,問那看門人。
“你有沒有見過我的婆婆出去!?”
看門人懵逼着一張臉,說:“今天人進進出出那麽多,我……我不知道啊……”
小寧兒聞言就要沖出門去,這時,卻被人拉住了。回頭一看,蕭問寂與蕭成仁趕了過來。
蕭問寂已經知曉了事情,他俯下身,對小寧兒說道:“華海城那麽大,你一個人沖出去又能找多遠呢?”
小寧兒一愣。
蕭問寂轉頭便吩咐蕭成仁道:“華海城共有九個出口。你帶着鐵騎軍,從九個出口開始找起。挖地三尺,也要把鬼婆找出來。”
“是!”蕭成仁領命而去。
蕭問寂又安慰小寧兒道:“只要鬼婆還在華海城中,我們定能找到她。你別怕。現在,你同我一起回去休息一下,好嗎?”
他的聲音低沉,如同泉水潺潺流過。烏黑的眼眉更是溫潤如玉。
小寧兒抱着酒壇子,怔怔地看着他,大顆的淚珠終于滾落了下來。
她……她真的要變成沒人要的小小草了……
這時,一股淡淡的櫻草香氣籠罩在了她的身邊。
還在月子中的葉嫣然得知了此事,不顧他人的阻攔,披着一件大氅就找了過來。
“小寧兒,別哭……”葉嫣然幫着她擦去了眼淚,“我們都會派人去找你婆婆的。別怕。”
沒人安慰的時候,獨自一個人支撐着。忽而感到了一絲溫暖,就覺得自己無比的委屈。小寧兒哭着說:“婆婆,婆婆為什麽要丢下我?”
葉嫣然猶豫了一下,才下定決心一般說道:“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聽懂。你婆婆為了我的孩兒逆天改命。消耗了過多的修為。她大概不想看到你哭的那樣傷心,才會獨自一人離開……”
“逆天改命?會死嗎?”
看着小寧兒哭紅的眼睛,葉嫣然點了點頭。
“為什麽?!”小寧兒聞言大哭起來,“你們明明知道這會傷害我婆婆的修為,明明知道我婆婆會死,你們為什麽還要讓她這樣做?!婆婆走了,我就只有一個人了!”
葉嫣然輕輕地抱住了她,說道:“小寧兒怎麽會是一個人呢?你還有我們。以後,問寂先生就是你的爹,我葉嫣然就是你的娘。蕭煜就是你的弟弟。你不再是北疆漠河的小寧兒,你将是華海蕭家的蕭寧。你記住了嗎?”
小寧兒一把推開她,大聲道:“我有自己的爹、自己的娘,雖然我不知道他們在哪裏,但是……我不要!我不要!我只要我婆婆!”
“哎……”耳邊傳來一聲低沉的嘆息。
随即,小寧兒只覺得背上似有一陣微風拂過,而後,她便失去了知覺。
***
當她再次醒來的時候,早已華燈初上。家家戶戶圍坐在一起,吃着那年夜飯。
小寧兒有一絲恍惚,半晌,她才發現,自己竟然是睡在了華海城城樓裏。
推開包裹她的被子坐起來,小寧兒看到蕭問寂正背對着她,獨自站立在城樓上。
“你醒了?”蕭問寂轉過身來,低聲道,“鐵騎軍翻找了華海城兩遍,還是沒有找到你婆婆的蹤跡。”
小寧兒咬住了下唇。
婆婆是打定了主意要走的吧。才會一樣一樣的交待,才會用買酒指使開了她。那個死老太婆想做的事情,從來就沒有做不成的……
蕭問寂道:“你的年紀還太小,第一次嘗到生離死別,難免會情緒波動。日子久了,慢慢也會好的。既然,你的婆婆把你托付給了我們,以後,你便是這華海城的小主人。”
看着蕭問寂對她招手,小寧兒走到了他的身邊。
城樓極高,極目遠眺,華海城盡收眼底。
萬家燈火通明,是一派歲月靜好的模樣。
“人的一生何其漫長,難免會碰到生老病死、生離死別。你看,這華海城中,此時歌舞升平,其樂融融。但是,總也逃不開生老病死、生離死別八個字。”
小寧兒聽着蕭問寂低沉的話語。
“你為凡人,便要受這些苦……”
墨黑的眼眸沉靜,小寧兒望着遠方,忽而又想起了寧婆的話:
“我的小寧兒啊,這天下有多大,你的心就應該有多大。當你有一天,站在了這若葉大陸之巅,看那廣袤的土地匍匐在你的腳下,你就會知道,婆婆為你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擡起頭來,認真地問:“先生曾說過,修行長生之道,便可跳出凡人境界,再沒有生離死別的痛苦,對嗎?”
蕭問寂一愣,而後,點頭。
“好。”
“噗通”一聲。
小寧兒鄭重地跪倒在蕭問寂的前面,小小的身子倒伏在地上,額頭碰到的是冰冷的大青石地面,“我不要做華海城的小主人,我也不要做蕭寧。我是小寧兒,我只要先生收我為徒,教我長生之道。從此不再受那生離死別之苦。”
蕭問寂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墨黑的眼眉帶着淡淡的愁緒。
許久,他才上前,一手輕撫她的發頂,鄭重說道:“好。”
這時,城外觀音廟中的暮鼓晨鐘按時響起,新年的鞭炮聲更是此起彼伏。
雪花飄揚,新的一年又來到了……
小寧兒站立在城樓上,萬家燈火通明,歲月靜好。蕭問寂拿起放在一旁的醉今宵,自城樓上灑下。
灑水成冰的天氣,那醉今宵凝結成了晶瑩的冰珠,一滴一滴的散落到了天地之間。
酒香四溢,卻也覆蓋不了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檀香氣息,小寧兒擡頭看這身邊的青衣人。
以後,這人就是她的師傅了……
同類推薦

仙家萌喵嬌養成
一派仙師齊晟路遇一只奶貓,本想冬天暖脖子夏天當腳踏,誰知這是一只貓妹砸,還變成蘿莉騎在了他身上。從此被這只貓蹭吃蹭喝還蹭睡,淪為貓奴。
“喵喵!”大喵搖着尾巴在齊晟腳邊蹭來蹭去,毛茸茸的耳朵一抖一抖。
齊晟冷酷的面龐瞬間融化,将她抱起,揉着滿身順滑的貓毛,心中一片滿足。
齊晟滿目柔情的眸子盯着那雙琥珀般的大眼,捏着她的粉嫩爪爪,霸氣道:“傻喵,吻我。”
“喵嗚~放肆!區區鏟屎官也想親我,小魚幹準備了沒有?”
“啪!”“哎呦!”
大喵一爪子糊在齊晟的臉頰之上,隐隐的有一點紅痕。
見齊晟委屈模樣,心想,那,那,勉強來一口吧!
大喵強勢捧上齊晟的臉頰,爪子按在他的胸膛,毛茸茸的大臉湊向他的薄唇。

擺爛太狠,我被宗門當反面教材了
重生無數次的宋以枝直接佛了。
每一世都改變不了死亡的結局,宋以枝決定,擺爛!
別人在努力修煉飛升,宋以枝在地裏除草澆水。
新一輩的天才弟子在努力修煉,宋以枝在烤鳥。
氣運之女在內卷同門,宋以枝在睡大覺。
在最大最內卷的門派裏,宋以枝當最鹹的魚。
最後,擺爛太狠的宋以枝被制裁了。
落入修煉狂魔之手,宋以枝以為自己要死,沒想到最後過的…還算滋潤?
“五長老,我要種地。
”
“可。
”
“五長老,我要養鵝!”
“可。
”
……
在某位修煉狂魔的縱容之下,宋以枝不僅将他的地方大變樣,甚至還比以前更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