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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貓,所以小區的流浪貓挺多的,但流浪貓你也知道,警戒性強,吃東西可以,真上手難免不會傷到,我們人聽鄰居說邱鴻又一次遇到小姑娘在樓下喂貓,就去看了兩眼,覺得貓可愛又在安靜吃飯,就想摸兩下,結果貓沒摸成,給自己添了幾道傷。”

“當時喂貓的小姑娘是誰?”

“邱鴻樓下的鄰居,具體幾樓……好像是8樓,一個挺溫柔的小姑娘。”說到這晏子晉趕緊補充了一句,“你別去吓唬人家,小姑娘年輕不經吓。”

重九一時無言。

他看着方未自顧自地打開燈後走到屋子中間,毫不客氣地坐到沙發上,向臺絮招手,讓他将小龍蝦放在桌子上,完全沒在意會不會破壞現場。

重九回了句知道了,匆匆挂了電話扔回給臺絮。

方未打開塑料包裝,将包裝盒蓋子打開,濃郁的香味瞬間散發開,冷冷清清地屋子頓時有了生活氣息。

“幹活要緊,吃飯更要緊。”

重九提醒:“這可是死人的屋子。”

“人又不是死在這裏,況且這是出租屋,回頭房東還是要收回收拾收拾歡迎其他人入住。”說完他從盒子旁邊拿出個一次性手套戴上,拎着龍蝦的鉗子,“你吃嗎?”

重九第一次見到像方未這樣的人,好像什麽東西都不會對他有影響,自己想做什麽就做什麽,重九估計就算邱鴻真的死在這間屋子,方未也能安然坐在沙發上吃小龍蝦。

“之前你注意到沒,走廊上有一股味道。”方未一邊剝着龍蝦一邊道,“那股味道我之前聞到過。”

重九挑眉:“什麽時候?”

方未拿着剝好的小龍蝦肉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重九面前,湊過頭,盯着重九淺淡的嘴唇:“之前剛進小區,被你抵在牆上的時候。”

說完他沒管重九什麽反應,直接将小龍蝦肉抵在重九的嘴唇上。

方未拿着剝好的小龍蝦肉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重九面前,湊過頭,盯着重九淺淡的嘴唇:“之前剛進小區,被你抵在牆上的時候。”

說完他沒管重九什麽反應,直接将小龍蝦肉抵在重九的嘴唇上。

重九被襲地突然,回過神時酥麻感遍布嘴唇,“兇器”沒有真的進嘴,卻給他淺淡的唇上了色。

他臉色肉眼可見的黑了下去,周圍氣壓連帶着溫度瞬間降低,落地窗的窗框邊上甚至凝出白霜。

“雖然我不知道你先前是什麽身份,但我知道你下一刻會是什麽人?”

方未好像一點危機感都沒察覺,甚至有閑心接話:“什麽人?”

重九:“死人。”

第 12 章

◎救人◎

相傳人過世後,即便不是死在自己家裏,也是要回到住處轉一圈,所以八字輕的人一定要避諱這些,夜晚尤其不能進入,不然輕則晚上做噩夢,重則魂靈被死者拐了去,自此變成個人事不知的傻子,只是現在很少有人在意八字這個東西,一大堆人烏泱泱地進去再烏泱泱地出來,但凡有個火力壯的還能幫忙中和中和,所以這些年很少會有真的丢了魂,招魂的玄師也就越來越少,半吊子騙錢的大師倒是挺多。

長期倒黴便是八字輕的一種體現,臺絮恰巧就是長期不順的人。

但臺絮确實餓壞了,今天中午就沒吃多少東西,辦公地址太偏,每天會有專門負責做飯的阿姨上門做飯,然後一堆人集體坐在餐桌前吃。

他作為初來乍到的新人很忐忑,飯菜沒敢吃多少,想着早點下班回家再吃,結果……悲催的加班了。

一邊電光石火,另一邊臺絮則抱着小龍蝦低頭猛吃,他算是明白了,餓肚子折磨的是自己,那些大佬們跟他不一樣,即便方未是新來的,臺絮也看出他不是個簡單的人物,罵領導惹九爺,他拿自己跟這種人物相提并論明顯是在折磨自己。

只要不看其他人,別人就看不見他,臺絮工作以來學到的第一個技能——鴕鳥精神。

估計是餓得太久,小半盒小龍蝦下肚他就覺得胃部一陣痙攣,摘了手套放到一側,後知後覺的發現屋內氣氛不對,渾身汗毛不知什麽時候站了起來,後背的衣服被冷汗畫了個一對翅膀。

他遲鈍地看着旁邊劍拔弩張的兩個人,頓時覺得小龍蝦不香了,甚至有點反胃。

忍着想吐的沖動,他匆匆将小龍蝦殼裝在外包裝袋子裏,起身往門口走:“我先去扔個垃圾。”

他低着頭從兩人身邊經過,生怕自己再待下去命不久矣,還是留兩個大神自由發揮好了。

出了屋子臺絮長舒了一口氣,他慢慢吞吞地蹭到電梯前,想盡量拖延時間晚點回去,九爺太恐怖了,方未搓火的能力太強了。

他站在電梯前等着門開,想起方未先前的話向旁邊錯了一步,等着電梯門徹底開了才趕忙走進去,卻也因為這一小會兒耽擱,差點被門夾住,袋子裏的小龍蝦殼無意間掉到地上一小塊。

臺絮靠在一側看着不斷變換的數字,沒有注意到身後的電梯頂部,水珠正沿着縫隙一點點滲了進來。

對于臺絮的離開重九和方未誰都沒反應,一個剝了皮的小龍蝦肉躺在二者間,好像在預示着方未的下場。

唯一一個正常人離開了,方未低頭看着腳邊的龍蝦肉一臉可惜:“浪費可恥,怎麽看着年齡不大就學會這種壞毛病。”

重九一動不動地看着方未的臉,這一刻他是動了殺心的。

重九起初并不是神,也沒有需要擔當的職責,作為不知道哪裏蹦出來的精怪,殺人實在是太正常了,就像每年無故失蹤的人類中,有一部分或許就是死在精怪手下成了盤中餐,只是這幾年人類的城市越擴越大,能人異士越來越多,精怪倒成了稀有物。

而在衆所周知的精怪中,重九算是最有名的,只是重九如今身上套着枷鎖,為了狗屁責任不能說動手就動手。

方未從桌子上抽出張紙巾,蹲下将小龍蝦肉包了起來,剛要起身重九的手已經伸了過去,然而方未卻好像頭上漲長了眼睛,半起身的狀态向後撤了一步,擡手正好掐在重九的手腕上,将人往前一帶。

“九爺,這可是在別人家,要是想做什麽也要等回去。” 兩人的距離再次拉進,方未用暧昧不明的語氣道,“還是說九爺就喜歡這種刺激的?”

重九用力抽動胳膊,第一次竟然沒有成功掙脫,這樣的方未哪裏像個普通人?

“你就這麽篤定我不敢動手?”重九壓着火氣,聲音有些喑啞。

方未笑笑:“我只是相信九爺是個善良的人,不會輕易跟個普通人動手。”

普通兩個字咬得用力,像是在強調自己和重九的身份,隐約又在提醒着什麽。

重九眼神一閃,一個巧勁收回方未拉住的手臂,反手長指掐在他的脖子上。

跳動的脈搏震動着重九的手心,他許久沒有這麽近距離感受到生命,沉積在身體裏的暴虐一點點蘇醒,叫嚣着讓他縮緊手指,豁開薄薄一層皮膚,觸摸藏在下面灼人的血液。

他像個瘾君子,控制不住地想去感受生命慢慢在指尖流失,暖人的溫度最後歸于冰冷。

方未臉色漸漸難看,額頭和脖頸暴起青筋,進入身體的空氣越來越少,若重九再用些力,幾秒鐘的時間足以讓他窒息而死,然而他表情并沒有什麽變化,嘴角依舊翹着一個惱人的弧度,唯有看着重九的眼睛越來越渙散。

若是換在平時,重九不至于因為這點事情動怒,可他每次見到方未都會莫名生出一種焦躁,這種焦躁甚至影響到他對一般事物的判斷,哪怕他有意想讓方未跟在身側試探他。就像現在,明明是為了來現場看情況,到了這裏重九卻壓不住心中的不适,最後只是大致看了圈屋內環境,确定除了常用東西上沾了一點魂靈的味道外,并沒有第二個人的痕跡。

唯一一點異樣如方未先前所說那樣,走廊的氣味确實有些不對勁,這種水腥味按理說只在江河湖邊存在,怎麽會出現在一個居民樓裏?

等等,居民樓?!

方未看着重九逐漸睜大的眼睛,艱難地張了張嘴:“終于發現了?”

重九倏地松手,空氣湧入身體,方未彎腰捂着胸口猛烈咳嗽了起來。

等呼吸順暢了,方未直起身子,摸了摸脖頸上紅彤彤的手指印看向重九:“九爺下手真狠,我差點以為真的要挂在這了。”

話雖如此,他的模樣卻一點都看不出來怕,調侃意味倒是十足十。

看着方未的反應,重九先前的擔憂突然變得有些多餘,他興致缺缺地說:“你都不擔心我就更不擔心了,反正不是我的人,回頭出了事兒晏子晉不可能找我算賬。”

話音方落,一陣鈴聲突然響起,從方未的衣兜裏傳來。

方未從兜裏摸出剛買沒多久的手機,接通:“怎麽了?”

對方不知道說了句什麽,方未過了好久才回話:“我知道了。”

電話挂斷,方未将桌子上剩下的小龍蝦裝好,轉身走到重九面前:“雖說我很想跟九爺一起度過個美好的夜晚,但你也看見了,臨時有事兒得去幹活,就不陪九爺了。”

說完他直接錯身離開,潇灑的像是個辦完事後穿褲子就走的渣男。

即便方未不說,重九也知道他去做什麽,方才打通電話大概率是晏子晉打來的,至于為什麽沒有說原因,要麽是晏子晉不讓他說,要麽……方未不想讓他看見自己是怎麽處理麻煩的。

麻煩是什麽不言而喻——臺絮。

這個方未太有問題了。

重九猜到了大致卻沒有急着跟上去,他畢竟不是組織裏的人,現在參與到這件事情裏主要是因為他丢了的那只貓,其餘人是生是死跟他沒有關系,他也不能插手。

作為看門人的一大守則——不能幹預生死。

房門關上後屋子徹底安靜,裏面只有一個沒有活人氣兒的重九,他走到沙發前坐下,看着茶幾上不小心沾上的紅油,感覺到嘴上依舊殘留着辛辣的味道。

牆上的時鐘正好走到十的位置,這個時間陰氣不重,想來能被晏子晉托付的人,手上應該有兩把刷子,不需要他去做什麽。他靠坐在沙發上,看着秒針分針一點點轉動。

重九從兜裏又掏出跟煙叼在嘴裏,咔噠一聲點燃,白煙像從前一樣缭繞在眼前,這是從前他唯一感覺時間流動的東西,可看着牆上的鐘,他第一次覺得時間竟這樣磨人。

這種焦躁的感覺讓他一刻都坐不下去,咬着煙嘴站起來,一滴水珠正巧落在他方才坐着的地方,暈進沙發裏,重九好似無所覺,身形晃動間人已經消失在原地,空蕩蕩的客廳好似從來沒人來過。

方未關上門剛進走廊便發現周圍的水腥味更重了,周圍乍一看沒什麽變化,眯起眼卻能發現四周空氣有一絲絲扭曲,像極了被風吹過的湖面蕩漾起一道道紋路。

他挑起一個諷刺的弧度,拿着外賣盒大模大樣地摁開電梯走進去,像是尋常下樓一樣摁亮1。

電梯哐當哐當向下行,上來時電梯雖然聲音有些大倒還算平穩,下去的時候不知道出了什麽毛病,整個電梯都在使勁晃動。

燈光閃爍,眼看着周圍就要陷入黑暗,電梯在這時突然停了下來,摁扭上方的屏幕依舊顯示着電梯正在下行,門卻沒有開。

方未看着屏幕無論摁哪個鍵都沒有反應,就連緊急呼叫都好像是個擺設——這樓裏有什麽東西将他困在這哪都不讓去。

他低頭看着腳下一小塊小龍蝦皮,估計臺絮出來的時候應該也是坐的這個電梯,想了想還是沒想明白為什麽那怪東西會盯上臺絮。

正當他考慮要不要将門砸了出去時,電梯裏的燈像是猜到方未的想法,快速閃了兩下後滅了。

方未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他一手攥成拳頭,缭繞的黑氣掩藏在黑暗裏,圍繞着他的拳頭上下翻湧。他擡起手臂,眼看着拳頭就要砸在電梯門上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輕笑。

方未身上的戾氣倏地消失一幹二淨,這聲笑聲哪怕只有很輕的一聲,依舊立刻辨別出來人是誰。

他松開拳頭動了動手指卻沒有回頭,篤定道:“九爺這是做什麽,鳥悄跟在身後也就算了,還躲在一旁看戲,害得我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電梯裏吓得不知怎麽辦才好。”

“我可絲毫沒看出來你害怕。”重九雙手抱胸依靠在電梯裏側,即便看不清方未,他依舊準确地辨別出人在什麽位置。

方未:“有的人将怕表現在臉上,有些人将怕藏在心裏,你別看我面上沒什麽反應,其實吓得手足無措,下次再這樣我可得跟路江借點紙尿褲。”

吓尿了這種丢人的事兒到他嘴裏顯得理直氣壯。

重九沒他那厚臉皮,被他說得無言,僵硬地轉換話題:“你是出來找臺絮?”

方未特別喜歡看重九吃癟,但他同樣懂得适可而止,現在不是逗重九的時候,笑了幾聲後終于放過重九:“晏子晉說臺絮被什麽東西困住了,讓我想辦法将人帶出來,唉,領導就是喜歡難為人,我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連自己都救不了怎麽救人?”

若不是先前在邱鴻家裏的時候,方未就已經暗示重九這樓裏有不幹淨的東西,他這句話結合現在的場景倒是挺有說服力的。

“你早就猜到臺絮要被帶走?還是說你故意将他帶來作為誘餌。”

方未聳聳肩:“我又不會算命,怎麽知道他竟然真被帶走,這不正想辦法救人麽。”

重九走到電梯門前,照着先前的方法手指沿着電梯門縫,然而電梯到底用的不是門鎖,關竅不在中間。

“看來我們只能一邊等着物業發現,一邊替臺絮祈禱了。”方未說。

他這話剛說完,電梯突然一震,竟開始“哐當哐當”向下走,就連頭頂的燈也再次亮起。

重九眯着眼睛,看着右上方逐漸變換的數字,最後停留在15。

作者有話說:

就……先前關于上下不能正對着電梯門,還有逝者家裏不能随便出入這兩件事都是胡扯的。

第 13 章

◎睡覺站你床頭,吃飯坐你對面,洗澡……◎

滴滴答答的水珠沿着周圍的牆壁向下流淌,原本雪白的牆因為長時間被水浸泡已經開始有些脫皮,漏出下面深灰色的水泥。

窗戶上遮着厚厚一層簾布,将街巷的燈光大多遮擋在外,屋內僅有的一點光亮只能看清近處的景象,偶爾能聽見車輛經過的聲音但很快屋子又歸于安靜,牆上的電子鐘發出噠噠聲,每一下都像是在心上跳動。

臺絮蜷縮在角落的一個櫃子裏,不太嚴實的門縫投進一道光将他從中間劃開,像極了恐怖片裏等待屠宰的炮灰。

他本人也這麽覺得,但是沒辦法,他只能呆在這,藏在這麽個勉強将他塞進的小櫃子中,即便知道這并不是什麽明智的舉動。

說來臺絮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進了這個奇怪的房間,他先前從邱鴻家裏出來後,明明進了電梯,電梯也停在了一層,但他出了電梯後看見的并不是走廊,而是一個格局比邱鴻家大上許多的屋子。

房間裝潢很是講究,陽臺上放着一個圓形的吊椅,周圍擺滿了綠植,大小櫃子上面都鋪蓋着帶有蕾絲邊的方巾,沙發上放着幾個橘色的抱枕,就連茶幾都講究地放着個花瓶和幾個顏色各異的果盤,還有一套印有青色花紋的茶具,不像邱鴻家裏只有基本的生活用品。

臺絮第一時間以為自己是不是又睡糊塗了,所以才會夢到這麽奇怪的事情,否則他實在想不明白電梯門後面怎麽會是個這樣的地方。

他摸索地向前走了兩步,水珠從房頂落了下來,正好滴在後脖頸處,冰涼的觸感順着脊椎滑進了衣服裏,帶着一點點刺痛,疼痛告訴他這并不是夢。

臺絮摸了摸脖子,手放到眼前看了眼,透明的液體看起來并沒有異樣,就跟每日接觸的水沒什麽區別。

他仰起頭看着頭頂,白色的屋頂上有一個巨大的水痕,正中間正在一點點凝聚出水珠,眼看着又要滴下來。

樓上漏水了?

他趕緊向前走了進步,然而再擡頭時水珠依舊懸在頭頂,啪一聲滴到了額頭上,這時屋子終于傳來了聲音。

他聽見一個極其輕柔的女聲道:“這位客人進來坐啊。”

臺絮吓得差點跳起來,慌忙看了一圈卻什麽都沒看見,他不敢動,更不敢聽着那人的話坐下,只想趕緊離開這裏,警惕地看了一圈沒有看見人影後慌忙轉身跑到門前。

明明是普通的防盜門,門把手卻怎麽扭都扭不開,扶手下面的門鎖就像是個擺設,只能聽見咔咔聲。

女聲再次響起,依舊聽不出來自何處:“客人這是要去哪?來這裏做客跟主人家不打招呼可是沒禮貌的行為,對于沒禮貌的人是要付出代價的。”

“什,什麽代價?”臺絮雙手攥着門把,迫切地希望門能給他條生路。

他怕死了,卻又不敢露怯,老人都說鬼其實是怕人的,只要人不露怯鬼就不敢上身,也不敢輕易動手。

“代價……那要看這位先生都做過什麽壞事。”女人不知道藏在什麽地方,她并沒有急着出來,很樂于和臺絮聊天,“你這輩子都做過的壞事都會被記在一個本子上,當然都是要一一算賬,你都做過什麽壞事?”

臺絮咽着口水小心看着四周,明明溫馨的裝飾現在看起來分外恐怖,好像哪裏都能藏着個吓人的東西,趁他不備突然冒出來将他一口吞了。

他有些後悔跟那個聲音搭腔,但他現在出不去,腦子也開始有些麻木,根本轉不過彎,甚至沒注意女人的問題。

他久久沒答話,女人倒是不急,咯咯笑了幾聲:“其實有些小錯什麽人都會犯,比如口舌上,因為一點小事兒咒罵別人這種事你做過不少吧?”

這種事兒基本上每個人都做過,誰也不會放在心上,就好像今天在外面走路不小心被踩了腳,對方沒道歉,自己難免會抱怨一句。

然而臺絮現在太緊張了,腦子裏什麽事情也想不起來,就算女人再怎麽故意引導給他提醒,他都想不起來自己到底有沒有做過什麽不好的事情,唯一能想起來的就是他剛才不應該吃小龍蝦,現在胃更難受了。

直到這時他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其實他不是因為餓了太長時間突然吃了辛辣的東西難受,而是因為周圍的氣氛,那些缭繞在周圍的水汽無時無刻不往他身體裏鑽,每一個毛孔都成了通道。

臺絮又成了啞巴,女人明顯開始不耐煩:“果然惡人從來不知道自己為惡,總覺得自己高于其他人,指指點點高高在上。”

臺絮表情更加木讷了,他這輩子竟然有高高在上的時候?

一陣風吹過,卷的臺絮眼睛睜不開眼,他聽見女人的聲音越來越高:“你不僅行為不端,思想竟然也這麽低下,對自己做過的事情不知道悔改,給你悔過的機會都不知道珍惜,你這種人就應該下地獄!”

最後一個獄字音調拔得老高,好像臺絮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徒。

下地獄這種咒罵都已經被說的爛俗,哪還有人将這種話當回事兒,天堂和地獄對于普通人來說區別不大,都是沒人去過的地方,神話而已。可是在現在這個情況下,周圍有個飄忽不定的女聲,又處在一個說不明白的環境裏,地獄兩個字就成了一種詛咒鑽進耳朵裏,不停重複着。

冰涼的感覺越來越明顯,臺絮渾身泛軟,雙腿開始打顫,這下連逃跑都是奢望。

他靠着門警惕地看着四周,冷汗順着兩家向下流,嘴唇慘白,女聲在這時越來越近了。

聲音突然有了方向,臺絮猛地轉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左側,那裏有一扇緊閉着的房門。

這一刻臺絮的腿突然有了力量,瘋了似的沖進反方向的房間裏,鎖了門後鑽進唯一一個櫃子裏,狹小的空間給了他短暫地安全感。

他有點想哭。

詭異的女聲在他跑進屋子後倏地消失,滴答的水聲卻越來越明顯,時鐘滴滴答答地走着,每一秒都被無限拉長。

櫃子的朝向并不是房間門,即便他牢牢盯着櫃子中間的縫隙依舊什麽都看不見,只有車輛經過的時候,車燈打過來,窗簾的影子在牆上飄動,像是個穿着裙子的女人。

臺絮渾身冰冷,已經開始自我懷疑,過去的二十來年裏是不是真的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才讓他今天遭遇這些東西。

“咔噠”一聲脆響,臺絮剛剛飛出去的思緒猛地被拉了回來,他倏地坐直,腦袋險些撞到櫃子頂部。

房門被打開了。

臺絮捂着嘴巴不敢出聲,想往旁邊動動,離開門中間的縫隙遠點,然而櫃子太小,他又不敢動的太明顯,最後只是将平分腦袋的那條線變成了三七分。

臺絮保持着這個狀态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連滴滴答答的鐘聲都已經被耳朵自動屏蔽,所有的經歷都用在關注有沒有腳步聲。

他失敗了,可就是這樣無聲的狀況讓他險些精神失常。

“咚咚咚”,近在咫尺敲擊聲響聲差點将臺絮的心髒敲出來,他瘋了般的向後靠,可身後只有木板,哪也去不了,他将自己關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裏,就像一個……棺材!

門縫間微弱的光線被什麽東西遮擋住,臺絮想,完了,真的完了。

最後一點光線被黑色覆蓋,臺絮已經忘了呼吸,臉上徹底沒了血色,雙眼空洞地盯着前方。

電視劇裏的人死前都會念叨很多事情,後悔的、遺憾的、不甘的,只有自己真見到了絕望才會發現腦子其實是空蕩蕩的,這一刻連恐懼都跟着消失,他甚至希望怪物快點來,給他個痛快,也好過待在狹小的空間裏等死,等待未知事物才是最恐怖的。

門前的黑色一點點移動,突然一直眼睛緊貼着縫隙處直勾勾地看着臺絮,随後,眼睛彎了起來。

那眼睛不似想象中的恐怖,沒有空洞,沒有血絲,甚至很漂亮,笑起來的時候眼尾收成一條線微微翹起。

臺絮一動不動地與眼睛對視着,下一刻突然将手裏的龍蝦殼扔了過去。

“我去,吓我一跳!”眼睛的主人飛快閃身,避免了成為瞎子的慘狀。

櫃門打開,臺絮抱着腿縮在裏面,看清楚來人後先是一愣,随後冷汗瞬間爬滿全身,雙眼紅通通地險些哭出來。

“別哭,我可受不了。”方未嘶了一聲,“你也夠厲害,這麽點的小櫃子都能把自己塞進去。”

櫃子不過五六十公分,将一個成年男人塞進去屬實有些費勁。

重九敲敲櫃子頂示意他出來。

臺絮手腳并用廢了好半天勁兒才從櫃子裏爬出來,左右看了看兩個人,嘴唇一癟:“你們……我……”

方未:“你怎麽跑這了?”

臺絮搖頭:“我就是坐電梯,電梯門開就直接進了這個房子,大門是鎖的,怎麽都打不開。”

說到這,他渾身一顫,看了圈四周沒有發現異樣,拉着方未的胳膊慌忙道:“我們趕緊走,這裏不知道有什麽東西,得趕緊離開這!”

方未聽此看了眼重九,正好重九也看了過來,兩人對視後默契地一起看向卧室房門。

電梯停下開門時,他們便站在房間玄關處,倒是和臺絮所說的差不多。

方未拍了拍臺絮地腦袋:“沒事沒事,九爺不是在這麽,不用怕,有什麽是比九爺更可怕的?”

重九正走到一旁的牆壁處看着上面的水痕,手指摸過牆壁,有些脫落的牆灰黏在指尖上,散發出的淡淡的腥味和邱鴻家門口的極為相似。

他正準備繞着屋子看看,就聽見方未對他極其特別的評價。

當着他本人這麽評價真的好嗎?重九腳步一頓,轉頭看了眼方未。

方未似是猜到重九的反應,在他轉頭的瞬間正好看了過來,在臺絮沒看見的地方對着重九比了個噓的手勢,無聲地說了句:誇你呢。

重九面無表情地轉過頭,他怕自己再多看幾眼,根本不用這個屋子裏藏着的東西動手,自己就能将身後那個嘴欠的捏死。

他剛走到房間門口,大敞着的房門在這時猛地關上,随後響起上鎖的聲音。

頂棚在這時開始滲水,順着四周的牆壁彙聚到地板上,像是有了生命迅速流向三人,與此同時,女人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罪人!你們都是罪人!罪人都該死!”尖銳的聲音像是女人的長指甲,刺破耳膜伸到腦子裏刮,“你們不應該活着!憑什麽活着!”

女人失控的尖叫着,到最後已經聽不清再說些什麽,只有極高的調子。

重九一動不動地盯着門,雖然眼前什麽都看不見,卻又好像透過這扇門看見一個女人站在後面,對他們進行指責謾罵。

過了一會兒,女人的情緒漸漸穩定,神經質地嘟囔了幾句後聲音歸于平穩,輕笑了一聲說:“無知的人,我現在可以給你們一個贖罪的機會,只要你們說出自己曾經犯過的罪惡,并将罪孽最重的那個人殺掉,其他兩個人便能得到解脫。”

重九沒有回頭都感覺到了身後兩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也對,就他那些傳言來說,這世上比他罪孽重的人沒幾個。

水越來越多,積水很快沒過腳面,方未找了把凳子站上去,頭上罩着一件不知道從哪裏找來的衣服道:“九爺,您在門口看出什麽門道了嗎?再不出去我們估計真的要淹死在這了。”

“是你們,不包括我。”重九道。

“話不能這麽說。”方未道,“我們雖然打不過你,但是我倆要是死了,化成鬼後天天跟着你,你睡覺站你床頭,你吃飯坐你對面,你洗澡……”

“閉嘴!”重九活了這麽長時間真沒見過這麽煩的。

“九爺要是希望洗澡也有鬼跟着的話……”

方未話還沒說完,重九手臂向前一揮,一道黑氣順着劃動的方向由左至右劈了出去,帶着刃氣劈向房門。

房門先前不知道被什麽禁锢住,偌大的門縫絲毫沒有水滲出去,一滴不差的困在屋內。如今遭逢變故,重九輕飄飄的一揮,結實的房門就這樣四分五裂,剛剛積起來的水沒了阻擋全都洩了出去。

方未從凳子上跳下來,揪着臺絮的衣服将他拖到重九身側:“如今這世道這麽有‘正義感’的人真是不多了。”

遭逢水災的不只是一間卧室,如今客廳同樣亂糟糟的,重九看着一片狼藉的客廳,突然覺得自己就好像被方未拐來的壯丁,變着花樣讓他幹活。

消失了好一段時間的焦躁感再起冒頭,重九餘光處看見方未拉着臺絮正在到處亂摸,他突然改了主意,直接到客廳沙發上坐定:“我剛才仔細想了想,洗澡多兩個看門的也沒什麽不好。”

第 14 章

◎“打斷你的腿。”◎

水滴聲越來越密集,原本正常的住宅房這一刻成了水庫,重九安穩地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惬意的靠在後面。

方未噗嗤一下笑出聲:“我怎麽覺得你這是在耍賴?”

雖說這個詞不太好,但重九着實有些新鮮,他第一次聽見用這兩個字用在自己身上,之後靠着沙發的動作便更實了,那表情明顯是,我就耍賴了怎麽的?

兩人互相較勁,誰都沒把女人的話當回事兒。

房子好像感應到了他們消極怠工,極為不滿,最先來表達不滿的反應就是下暴雨,水點噼裏啪啦的砸在家具和人身上。

重九頭皮被敲的有點麻,僅剩的一點耐心終于告罄,在心裏又給貓默默記了一條,等蠢貓回來一定要把它摁在浴缸裏泡上幾天。

思及此,重九終于放下翹起來的長腿,雙手拄在膝蓋上剛要起身,頭頂雨勢竟然變小了。

重九疑惑的擡頭,頭頂不知突然多出了一件衣服,和一個人人形衣杆。

“衣杆”:“九爺就別跟我們這些小人物一般計較了吧,水裏泡時間長了對身體不好,回頭再把您的俊臉泡皺巴了怎麽辦?那我就罪過了。”

重九剛剛擡起來一點的屁股又落了回去,他又有耐心了。

水落得很急,方未撐了會兒衣服就覺得累了,直接将衣服扔到重九的頭上,坐到沙發扶手上:“你說這玩意是不是蓮蓬頭成精?”

重九臉色難看地将衣服扯下,看着方未:“你壓着我頭發了。”

方未雖坐在沙發扶手上,腿卻搭在重九旁邊,低頭正好看見兩縷頭發延伸到他腿下,垂道了地上。

他動作極快地收回腿,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仰着頭看了看不斷落水的頭頂。

“這究竟是個什麽玩意,不會是要将我們淹死吧。”

重九從兜裏拿出個布條,将頭發攏到身後綁到一起,雖綁的不是很緊,總不至于再被扯着。

一系列動作做完之後,他道:“沒有惡鬼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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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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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