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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界傳言再誇張,若不是時矣點頭,重九也坐不到那個位置。
可現在看來,好像并沒有那麽簡單,方未對重九疑心很重,似乎在懷疑某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不過這都是晏子晉的猜測,無論是方未還是重九,盡管很多事情都繞不開他,卻又不想讓他參與過多的樣子,十足十把他當成了工具人。
第 59 章
◎“是說我對你的非分之想麽?”◎
門在身後輕輕扣上,方未站在門口先是看了圈四周,而後走到床邊,盯着空蕩蕩的床鋪一言不發,似乎在考慮着什麽。
他現在這副樣子敏感度較之前差了太多,很多時候需要依靠符咒才能做到一些從前都是尋常的事情,就像之前為了控制水鬼,利用符咒的特性沉入瓷瓶裏,而後成了一張看不見的網,限制住水鬼的行動和部分思維,若是換到從前,他可以直接将水鬼打成傀儡,哪裏還像現在這樣費勁。
如今甚至為了進一個房間都需要借助符咒隐藏身形,這樣的落差說實話換個人心态早就崩了,就連方未都難免不生出一點異樣,某些方面來說,也算是自作自受。
好在早年他對符咒研究頗深,現如今雖有很多咒術已經改良,畫法簡單了許多,但也不過是為了适應現代人節奏,也因為如此,很多符咒的畫法已經失傳,用的少了自然慢慢就不在了。改良後的符咒某些程度上效果稍稍差點,畫的時間卻大大縮減,這麽算來性價比算是高了很多。
而方未用的都是他自己空閑時候畫的,按照着從前的畫法,雖然繁瑣,但卻幾乎沒有漏洞,只是有些時候由于他幾近普通人的身份,像這種隐身的符咒便是有條件的,而且對于有主人的屋子來說,沒有進過允許擅自進入,符咒的功效會大打折扣,所以他才叫着晏子晉過來打掩護。
這間房間确實有許多不尋常的地方,不說裏面沒有絲毫人生活過得痕跡,就連放着的東西都頗為奇怪,牆壁裏似乎藏着什麽東西,将這個房間完全圈了起來,既是屬于這棟建築的一部分,又好像被隔絕在外。
這倒是讓方未想到了另一個至陰的東西——小鬼。
方未剛醒過來到晏子晉這裏時,為了快速适應現在的生活,沒少翻動組織裏的卷宗,曾經就見過一個關于養小鬼的案件。
不是網絡上盛傳的那種外國小鬼,而是主人家曾經有過小孩去世,又舍不得放不開,就用着某種方式将他留在某一個特定的區域,好像對方從來沒有離開過。不過最後由于時間久遠,小孩子被困住後怨氣越來越大,又得不到供養,失了神志,差點把那片區域全炸了。
這間屋子,似乎就多了這麽個東西。
只是方未剛找到自家小貓咪,還沒等調侃幾句,小貓咪就這麽直接從眼前消失。
重九消失地實在太快,方未甚至只來得及說一句話,不過看小貓咪當時的表情,估摸着什麽都沒聽見。
倒也不是什麽重要的話,只是讓他早點回來。
小白人看着自家主人消失時明顯慌了,撲騰着快要連成一片的手指想要去抓,結果指尖剛碰到就散成白煙,還好被方未及時攔住。
終于抓到這個小東西,方未笑得一臉莫測:“放心,你家主人只是某些地方一日游,很快就回來,不會有什麽大事你——”
他其實想說你先讓我玩會,只是話說了一半,屋子再起異像。
空蕩蕩的只剩下一人一豆腐,門窗明明關的嚴實,周圍的紗幔卻在來回飄動,似乎有什麽人在中間來回跑動,惡作劇似的抓着紗幔再跟方未捉迷藏。
而後他聽見一聲清脆的笑聲,在屋子裏回響着,有點像老式磁帶播放出來的聲音,斷斷續續,時遠時近。
方未手中捏着兩張黃紙,一張貼到了小白人頭上,定住他因主人離開而漸漸消散的身子,另一張攥在手裏沒有急着抛出,而是笑道看向飄動的紗幔:“我要是你肯定笑不出來,被人困在這裏出不去,也沒有人來找你玩,最多對着一個醜老頭子,有什麽好笑的。”
笑聲戛然而止,只剩下撕拉聲,似乎磁帶轉到這裏已經沒了實質性內容。
方未絲毫不客氣地坐到了床上,拿起床頭擺放着的玩具熊。
小熊渾身摸起來軟軟的,毛不長,卷卷的,看起來非常可愛,唯有一雙眼睛看起來過于逼真,用棕色玻璃珠做成,方未的臉應在裏面走了型,看起來稍顯恐怖。
看時間長了會卻詭異地覺得它正在目不斜視地注視着,就連鼻子下當做嘴巴的線條都好像不再柔和,笑容愈發詭異。
方未食指拉動着那根象征着嘴巴的棉線,用力一扯,棉線斷了。
“嘴掉了。”方未有些可惜地看着手裏的短線,将它随手扔在一邊,而後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直接插到了熊脖子拼接處,手指陷進棉花裏,就着這個姿勢将它拎了起來,“現在這東西真的是越來越不耐玩了,随手一碰就壞掉,沒意思。”
說完他将熊随手扔到一旁,轉而看着還在飄蕩的帷幔:“要不,我陪你玩會兒?”
撕拉的聲音戛然而止,飄動着的帷幔也停了。
方未頓時覺得無趣,将一張符咒拍在另一只熊身上,似乎篤定熊身體裏藏着什麽,盯着熊的眼睛道:“要不你陪我玩會兒也行,我家小貓咪不知道自己去哪玩了,把我扔在這裏實在沒什麽意思。”
而後他又不知道從哪裏摸出個符咒随手一抛,符咒好像受到什麽牽引,繞着屋子環繞了一圈後突然加速,再次貼在熊頭上,兩個符咒緊緊黏在一起。
方未笑着拿起那個完好的熊:“剛剛那只嘴巴棉線不太好,這次我們不扯嘴巴,你說從哪裏開始玩比較好?”
熊的眼睛映出了方未的表情,明明看起來沒有絲毫異樣,卻意外覺得恐怖,細長的指尖眼看着就要碰到熊的眼睛,身旁卻出現了其他聲響。
方未還沒來得及轉頭看看是什麽東西,只覺得身體突然被什麽東西使勁撞了一下,而後直接倒在了床上,肩膀處正被壓着動彈不得。
額頭上的發絲因長久未修剪有些遮擋眼睛,清冷的氣味缭繞在鼻尖,冰涼的觸感透過薄薄的衣衫傳達到皮膚上。
短暫愣神後,方未一動不動地看着來人:“九爺這是跑哪去了,憑空消失又突然出現,現在還這麽個姿勢,讓我實在有些惶恐。”
寬大柔軟的床上,方未仰躺在正中央,陷在粉色的被褥中,而重九正壓在他的正上方,長發迷了眼睛,難為他這麽快認出來人。
兩人姿勢屬實有些詭異,詭異地重九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渾身僵硬地杵在那,倒是成了個冷冰冰的雕塑。
重九在那個詭異的場景裏,伴随着撕裂般的疼痛,意識剛沉下去,他就感覺該死的天譴終于過去了。
好在先前捏着的小白人還留在那間屋子裏,靠着這點微弱的聯系,重九在意識沉寂的瞬間強行将自己拖了回來,卻沒想剛出來腳下正好踩到一個軟軟的東西。他腦子裏頓時浮現出睜着眼睛的頭顱,心裏暗嘆糟糕,力量乍一回來竟然沒控制好,沒能離開屍堆,跌倒前一刻随手抓了個東西塞到身下當墊子。
鼻尖缭繞的不是令人作嘔的腥臭味,淡淡的香甜似是女孩喜歡的香水味,等他看清時才發現這哪裏是屍體?
“九爺這又是哪一出?強搶民男?”方未顯然沒想到會出現這一幕,被撞的胸口一悶,說第一個字時有明顯的的停頓,當然後面調整的很快,若不是屋子太安靜,那一聲停頓完全可以忽略。
重九也沒想到會是現在這個樣子,好在他沒真的壓下去,胳膊尚且杵在床上,不過兩個人現在的動作着實有些不像話。
他壓着內心的不适,說了句抱歉,胳膊一用力便要起身。
然而他剛側身準備坐起,脖子上突然多了個力道,床上這人不安分的手臂不知道什麽時候纏到了重九的脖子上,用力将重九向下一壓,兩個人的鼻子險些擦到一起。
“別走啊九爺,你看氣氛也剛剛好,要不……做點什麽?”最後幾個字的聲音幾乎不聽不太見,只能感覺到呼吸打在重九的臉上,當真像是個勾人魂魄的狐貍精,尤其是配上那雙含了許多情調的眼睛,從內勾到外,恨不得将人心勾了去。
周圍再次響着卡帶的撕拉聲,斷斷續續卻比先前急促了許多,似乎在催促這什麽。
這樣詭異的房間能有什麽氣氛,倒是他們兩個之間,因為方未刻意的話真的生出了些暧昧不明的味道。不過這點味道只有方未自己沉浸在其中,并且表示很受用。
方未空出一只手,食指隔空沿着重九的唇線描了一圈,“九爺這麽好看,到底還是我賺了。”
重九剛想說好看個屁,床下突然傳來猛烈的撞擊。撕拉聲戛然而止,唯留下床上兩個怎麽看都不像幹正經事的人。
重九沉着臉,看着近在咫尺的方未:“還想這樣多久?”
“什麽這樣?是說我對你的非分之想麽?”方未明知故問,空閑下來的手十分不老實地放在了重九腰上沿着腰線一點點滑動。
重九只覺得太陽穴突突跳動,終于受不了直接拍掉方未做亂動手,動作極快地起身站定,看着依舊陷在粉色床鋪中方未,整了整亂了的衣衫,面上卻是沒看出什麽破綻,但方未不老實的小動作倒是讓重九去掉了心中的疑慮——但凡換個人都不會這麽不知羞。
重九原本想問問方未先前聲音究竟是個什麽東西,話剛要出口,紗幔突然開始大幅度飄動,周圍再起傳來女孩斷斷續續的笑聲。
屋子家具雖少,紗幔卻多,影影綽綽間想要藏匿個人倒是不難,但這個聲音和周圍缭繞的氣息證明,笑着的根本不是個人。
第 60 章
◎塞回去!◎
那聲音清脆尖細,一聽就知道是個小孩子的聲音。二人似乎又不小心進到了某個域裏面,屬于一個小鬼的,乍一看并沒有什麽危險的地方。
重九動了動脖子,天譴結束後整個身體都覺得松快了,心情也額外的好,哪怕方才被揩油,都覺得這沒有什麽不能原諒的。
倒是床上躺着的那個人沒有絲毫的自覺,側着身子支撐着自己的腦袋,挑着眉毛看過來的眼神沒有絲毫的收斂,心情剛好些的重九直接被他這個樣子氣笑了。
“你倒是真的一點都不顧忌。”重九靠在床一側,順了順略有些毛躁的頭發。
明明很自然的一個動作到了方未眼裏瞬間變了味道,越過千年,似乎又見到了當初趴在書店門口,一邊曬太陽一邊捋自己貓的黑貓。
有了這個想法,再看重九頓時覺得說不出的可愛,直接沒忍住笑出了聲。
重九被笑的莫名其妙,他還是不太擅長跟這個人打交道,或者說他确實跟什麽人都不擅長打交道。
好在這裏除了活人還有一個小鬼,總不會小鬼還搞不明白?
重九将長發攏在身後,憑空捏了根黑色的發帶随意紮好,轉而走向飄動着的紗幔。
淡粉色的紗幔擺動着柔和的弧度像海邊翻滾不已的波浪,柔和的線條并沒有因為重九的到來而有絲毫收斂,倒是見到來人後翻湧的更甚,似乎想将重九卷到其中纏起來。
重九站在一個僅能觸碰紗幔邊緣的地方,借着這點接觸,眼前真真實實地浮現了一個小小的身影,高度和捏出來的小白人差不多,雖只有一個模糊的影子,卻也足以證明這個域的主人是誰。
而此刻的小白人……正跟早年電視劇裏的僵屍一樣,腦袋上頂着黃色的符咒一動不動地站在窗前。
見到自家主人終于發現自己,小白人險些淚奔。
不過他家主人太懶了,就連捏人都不想浪費一點力氣,就着那麽點白煙随手攏了一個,它還要時刻提防着自己別就這麽随風飄散。
真的太慘了,小白人連抗議的機會都沒有,他那張臉比背後的牆還要光滑。
重九扯掉它面上的黃紙,曲指一彈,黃紙飄飄蕩蕩地沖着賴在床上的那人飛去,而後指尖抵在小白人的額頭上,頃刻間,原本輪廓稍稍有點模糊的小白人頓時立體了起來。
方未收了黃紙探頭說:“你就不能順便給他加個五官?看着跟塊豆腐似的,再透明點就變成果凍了。”
某“豆腐”對于自己要變成果凍這件事有些難以接受,仰着頭雖沒表情,卻深刻的傳達了他跟方未同一陣營的內心。
重九同情心一向很少,誰在生死邊緣活時間長了都不太會長這些玩意,直接無視了小白人的反應:“讓你找東西找到了麽?”
小白人一聽頓時慫了,也不敢仰着頭,左右轉了轉腦袋,最後停在一個方向上。
方未無辜地看着小白人:“你怎麽回事,我幫你說好話,你就想着坑我?果然不能給你捏出個臉,萬一多張嘴可不什麽話都張嘴就老,到時候我還得想辦法給自己澄清,九爺,千萬不能給他捏嘴!”
小白人一臉無辜,他還什麽都沒說,雖然他确實說不出話。
方未不等重九反應,直接攤手表明立場:“我都不知道你要找什麽,那塊豆腐靠不靠譜先不說,屋子裏還有個小鬼呢,幹嘛總盯着我。”
已經當成背景音的笑聲不知什麽時候消失,只有涼風掃着紗幔,營造出一種許多鬼的錯覺。
“你聽說過養小鬼麽?”方未完全沒有從床上起來的打算,找了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好,就差卷着被子躺被窩裏直接睡一覺,“就是那種因為某種執念,不讓已死之人離開,将他們困在生前熟悉的環境裏那種小鬼。”
他這句話剛說完,周圍風突然停了下來。
方未置若罔聞,繼續道:“一般能被留下的都是早夭的小孩兒,成年人很難完好的留下,強行這麽做容易落個稀碎的下場,我沒親眼見過,不知道用的什麽方法,目前看着,嗯,還算完整。”
“然後你就把小鬼塞到玩具熊身體裏壓到身下?”重九目光落在方未身側一個小小的棕色的毛球上,“就算你把地球鑿穿了,也不可能直接把她送到地府。”
方未被點名後一點沒有伎倆被戳破的自覺,嘻嘻哈哈地在床上滾了滾,卻還是不将熊放出來,耍賴道:“九爺你可別污蔑我,說話要講證據的,你叫它看它答應麽?我只是腰疼,哎呦,找個東西墊墊。”
眼看着那只玩具熊露出的小爪子被壓得變了形,似乎下一刻就要爆棉花。
重九:“……”
“你可以把開頭的兩個字去掉。”
在別人嘴裏再正經不過的稱呼到了方未嘴裏完全變了味道,且不說這兩個字本身怎麽樣,重九不明白他怎麽能把好好的一句話說出個風塵味。
方未“嗯?”了一聲,反應過來重九說了什麽後更加不幹了,好像被小鬼附身的不是玩具熊而是他自己,在床上亂滾一通,一邊滾一邊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
書店裏報到的鬼當然不可能只有成年人,但即便五歲一下的小鬼都沒有鬧這出的,但凡腦子正常的人都不會這樣。
幾個動作間,方未在重九心中的定義已經從難纏變成了腦子不正常。
某腦殘人士滾了一會兒後滾累了,仰面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緩了口氣,而後竟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重九實在跟這個神經病沒有太多話可講,指揮着小白人去拉扯方未,自己則去拉着熊爪子。
或許是重九給小白人渡了些能量,小白人不像之前那樣怕方未,至少能動手了,雖然拉着的時候依舊戰戰兢兢,細小的胳膊似乎稍一用力就會扯斷。
堅守陣地的方未見到這個陣仗後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突然改主意了,在重九手碰上熊爪子的瞬間翻身盤腿坐在一旁,順手撈住小白人的胳膊,看着重九:“唉,你喜歡就直說嘛,回頭,回頭我送你個大的,何必拿人家的東西。”
他這話說的像極了看見自家孩子犯熊的大人,無奈地搖着頭,順便摸出兜裏的手機,亂點一通後将手機揣回兜裏。
此時重九正端着玩具熊,完全沒管方未到底在做什麽。可愛的熊腦袋上滑稽地貼着兩張符咒,難為它被方未壓了這麽久都沒脫落也沒變形。
玻璃珠做的眼睛裏除了映着自己扭曲的倒影以外,似乎還有一點點白色的東西。
那點白色原本只是盤旋在深處的一點點,感覺到人的注視後開始繞着玻璃珠的邊緣畫着圈,而後影子越來越大,幾乎就要填滿整個眼球。
就在重九想要看清是什麽東西的時候,一雙人眼突然充滿了整個玻璃珠,死氣沉沉,目不轉睛地盯着重九,棉線做的嘴裂開了一道縫隙,露出裏面血紅色爛肉般的棉花。
周圍撕拉聲再次響起,伴随着小女孩斷斷續續的笑聲。
聲音并不是來自面前的熊,又好像跟熊有脫不開的關系,空蕩蕩地飄到耳朵裏,似乎想勾起人的神經。
好在現在屋裏待着的兩個,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熊轉着眼睛,盯着面無表情的重九,眼球上下翻騰,嘴咧得更大了。
估計是這毛絨玩具的商家實在是太實惠,棉花塞得太多,而這個小鬼年齡又不大,只想着吓唬人,根本沒考慮那麽多,嘴巴張開後裏紅乎乎的東西噼裏啪啦地往外掉。
這一異狀重九還沒什麽反應,“熊”自己先懵了,脖子雖動彈不得,一雙眼睛卻在使勁往下看,最後僅剩一點點黑色的眼仁卡在玻璃球邊緣,下不去了。
“別掉了,再掉就剩個布皮,軟趴趴的一坨醜死了。”棉花掉落在地板上留下一小團紅色的痕跡,方未彎腰撿起,直接塞回了熊的嘴裏,沾了一手紅彤彤的東西。收手的時候在熊肩膀上蹭了一把,險些摸到重九的手上。
重九雖不懼怕這些,但不代表他喜歡,在方未剛要碰到他的瞬間,手下一松,熊噗噗在地上彈了兩下,姿勢怪異地摔倒,停下的地方正是先前被方未拆了的另一只熊。
重九頓時明白他剛回來時腳下踩了什麽東西,看向方未的眼神頓時多了一層意味,在心裏又給方未默默記了一筆。
方未以為是自己的動作惹到了重九,看了眼手上還沾着的點紅色,沒等重九發表任何嫌棄的言論,直接扯過小白人,将剩下的都擦到了小白人身上,收手端詳,果然幹淨了。
他滿意地點點頭,對着重九嘿嘿一笑,展現了一下自己的爪子:“幹淨咯,我就是覺得它這麽掉棉花不是回事兒,有些于心不忍,不用誇我,我知道我善良。”
小白人:“……”
重九:“……”
方未踢了腳倒在地上嘴被棉花堵住的熊:“小鬼,別躺着了,你爸正跟我們領導在樓下喝茶,你是自己把域收了還是我幫你收。”
“熊”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重九問:“你認識?”
方未瞥了眼重九,腦子又不知道跑到了什麽地方,笑道:“認識啊,怎麽不認識,你忘了這家主人是我爸爸?”
重九:“……”
第 61 章
◎姐姐◎
自熊掉到了地上,方未終于尋到了機會将之前沒說完的話說完:“這家主人原本有個早夭的女兒,生前常年生病,很少出門,連學校都沒上過,都是主人家請了家教到家裏,小女兒死的時候好像才十歲不到。”
話說到這,小熊在沒人注意的地方輕抽搐了一下,似乎對這些話很是抵觸。
方未坐回床邊,倒是沒再躺上去,粉色帶着蕾絲邊的窗和一個男人放在一起實在是太違和了。
“之前有看過養小鬼的案例,不過我也是第一次見,不太清楚具體情況。”方未道。
熊眼睛此時已經恢複了正常,但是額頭上的兩個符咒依舊貼的牢固,說明小鬼還被困在熊的身體裏沒有出來,只是不知出于什麽原因不再折騰。
重九想了想,問:“我對世間的很多手法不是很了解,養小鬼有什麽用?”
他倒是真算個老頑固了,一直守着書店連門都很少出,唯一一個愛好還是出門拐角商店就能買到的煙,盡管大多時候他連這麽點距離都不想走,全靠晏子晉跑腿。這種養小鬼怎麽都算是一種歪門邪道,就算有也是晏子晉職責範圍內的事情,等到重九那裏,要麽是已經解脫的小鬼過去等投胎,要麽什麽都不剩,在處理事情的時候就已經散了。
世間每一天都有散了的魂,也有重新聚集起來的靈,雖然重九的頭發并沒有連着萬千生靈,但每一縷魂魄都與重九有着微末的聯系是真的,這點聯系就好像每天都會生死的細胞,太小了,并不會有什麽太大的感覺。
方未平時抓到一點事情就要調侃重九一番,就像“金主爸爸”這件事,偶爾撈出來鞭一頓是一件很蘇爽的事情。但真遇到了問題,他卻難得的正經:“沒什麽用,多個累贅罷了,大多被養的小鬼都是跟飼養人有着血緣關系,因為某種執念放不下,對人對鬼都是種束縛,而且養鬼的條件很難說,有的靠活人生氣吊着,防止小鬼被世間陽氣侵蝕,活人就成了中間的調和劑。我曾經在過往記錄中看見過一條,就是靠生氣養着,但是最後因為活人沾了太多的陰氣身體越來越差,小鬼也因為陰陽氣息相沖直接失智暴走,結果挺慘的。”
重九看着面前的熊,除了陰氣不是很濃郁以外,并沒有感覺到什麽不對:“這個小鬼死了多久?”
“嗯……”方未環視了一圈屋子,“反正我沒聽領導說過,你看這屋子一點活人氣都沒有,要麽就是小鬼死的太早了,活人氣都散了,要麽就是死後才建的,不過我更趨向于前者,這位‘金主爸爸’可在這裏住了很久了。”
正經話說完,方未又開始沒正行,故意咬着“金主爸爸”四個字看重九反應。
重九能有什麽反應,用晏子晉的話來說,他就是個面癱,即便做了糗事也看不出破綻,而如今被方未調侃的次數多了,抵抗力更是上升了好幾階臺階:“你爸爸什麽時候給你添了個妹妹都不知道,你也是夠可憐的。”
方未:“……”
風水輪流轉。
躺在地上的“妹妹”又抽搐了一下。
“所以還有什麽方法能吊住小鬼,卻又不傷害活人?”方未這話像是故意轉移話題的自言自語,然而注意力卻放在了重九身上。
重九低頭不言。
“哥哥,我想走。”一直卡帶沒什麽實質性內容的撕拉聲中突然出聲。
那聲音回蕩在屋裏,像極了磁帶中事先錄好的,但仔細分辨卻能聽出她是在跟兩個外來者說話。
“哥哥,我不想……在這了,我想走……我可以走麽?”女孩說話聲音斷斷續續,中間夾雜着信號不良的怪音,在這樣一個光線暗淡又飄着詭異風的屋子顯得尤為瘆人。
一直躺在地上的小熊終于動了。
它費勁地伸出兩個短手,支撐着自己勉強站了起來,裂開的嘴巴中血紅色的棉花團讓它沒辦法閉嘴,恐怖中帶着點滑稽。
“爸爸,爸爸……可是我想走了……不行……爸爸……不能走。”女孩說話斷斷續續的,起初還有些邏輯可言,後面就開始混亂,似乎自己也弄不清究竟想要些什麽。
女孩的聲音開始還算平穩,但慢慢地,尤其是說道“爸爸”兩個字後,像是突然打開了某個開關,讓她原本順暢的邏輯思維突然遇到了岔路,左右搖擺說不清。
重九眉頭鎖緊,想要上前查看小鬼究竟出現了什麽問題,然而剛走了兩步就被不知什麽時候站起來的方未拉住,并扯着他的胳膊向後退,直到後背抵在牆壁上才停下來。
“怎麽?”重九并沒有察覺到異樣,看着依舊站着沒動的玩具熊,除了聲音聽着不太正常以外,看起來并沒有什麽不對。
熊頭上貼的兩張符咒他認識,一個搜魂一個定魂,兩個壓在一起能疊加效果,讓鎖在裏面的魂一時半會跑不出來。
黃紙上的咒不是尋常畫法,現在常用的那種符咒重九見過,晏子晉曾經拿着一摞各式各樣符咒到書店讓他幫忙看看有沒有什麽錯漏,其中就有這兩道。現在惡鬼厲鬼什麽的不多,就算有些看起來吓人,其實并不是特別難纏,早年那些繁瑣的符咒在現在就是大材小用,而且畫法複雜很多人沒辦法一筆滑下來不說,浪費時間浪費精力,所以晏子晉召集了一些人坐在一起,研究了很久才将一部分簡化下來,而後讓重九幫忙判斷一下——一個現成的什麽都見過的老化石,不用白不用。
所以當重九看見那兩張完整的符咒時內心閃過一瞬間的疑惑,後來想想,或許有的人就是喜歡老的畫法,就像現在的年輕人很多人喜歡寫繁體字一樣。
簡化了的搜魂定魂符咒在現今社會一般情況下都已經夠用了,更何況這種一筆都沒縮減的符,倒不是托大,這樣的符咒即便是早年古戰場上化出來的惡靈都能阻上一阻。
方未臉色難得沉了下來:“不太對。”
“怎麽?”
“這小鬼不太對。”
圓圓的玻璃顏色再次被白色覆蓋,中間純黑色的瞳孔死氣沉沉地釘在最中間,不仔細看倒像是玩具熊換了對玻璃眼珠,不太和諧,帶着點恐怖意味,倒是适合放在游樂園的鬼屋裏。
小熊搖晃着身子,嘴巴一張一合,卻被棉花阻擋着根本閉不上。
錄音機似的聲音還在不停地響着,偶爾插一段小女孩的聲音:“爸爸……爸……我愛……爸爸……爸……歌……”
女孩的話越來越不成語句,慢慢得已經沒了完整的話。
方未低頭問重九:“你那個小白人能當盾牌不?一會兒要是情況不好麻煩吩咐它跟着我,我這麽個普通人怕死的很,萬一有什麽情況我把它捆身上當肉盾。”
小白人一直緊跟着重九,聽見這話渾身一哆嗦,它原本不怕的,真不怕,但是它現在看着玩具熊的嘴,總覺得那個血盆大口已經釘在了身上……好痛。
小白人想扯着重九的袖子,小短手剛擡起來,才發現重九穿着一件黑色襯衫,袖口扣得嚴實,哪裏有空間給它拉扯?總不能直接抓手……吧!!!
它還在猶豫抓哪裏能讓它不至于給人當肉盾,伸了一半的手就已經被另一個人抓住,而後用了一扯,玩具熊還沒等上來,它已經被某人拉過去當肉盾了。
小白人扭頭想找重九求救,方未卻摁着他的腦袋:“別想了豆腐,你是我的。雖然叫你豆腐,但是你可不能真跟豆腐一樣軟,直接給小鬼當口糧。”
“豆腐”:“……”
它不想,一點都不。
說話間,熊突然渾身一顫,而後絲絲氣息在周圍散開,帶着點腥甜卻不臭,更像是活人将死的味道,裹挾着陰氣将屋子裏的溫度又降了幾分。
周圍的怪聲戛然而止,兩人還沒搞明白究竟是什麽情況,小女孩的聲音再次響起,脆生生的,帶着點奶音:“世上只有爸爸好~有爸的孩子像個寶~投進爸爸的懷抱~幸福享不了~”
“世上只有爸爸好~沒爸的孩子像根草~離開爸爸的懷抱~幸福哪裏找~”【1】
酥麻感順着頭皮瞬間傳遍全身,似乎有什麽東西正趴在兩個人肩膀上,對着耳朵吹涼氣。
站在原地的小熊終于動了,它費力的擡着短小的腳,一步一頓慢慢向前走着,每走一步都會有一句歌詞。
“這小孩有戀父情結?”面前這一幕着實有些毛骨悚然,方未正努力跟“豆腐”做抗争,他想将“豆腐”擋在身前,即便再沒用至少也算是個緩沖,但是“豆腐”雖是個随便捏出來的小人,但是又不傻,在聽見女孩的歌聲後,甚至忘了自己根本不是人,瘋了似的向往後面躲,一來一回,兩者差點打起來,因為一個還沒膝蓋高的玩具熊。
“不能走哦,爸爸說,要好好的。”唱完歌後,女孩的邏輯似乎恢複了,說話終于不再斷斷續續,“姐姐不能走,爸爸說我們要好好的待在這裏,這樣才能安安全全,健健康康地生活哦。”
話音方落,屋子瞬間鴉雀無聲。
方未一時忘了還在跟豆腐争鬥,失神間手一松讓小白人成功溜走。
不過他現在的注意力并不是在小白人身上,而是旁邊的:“姐姐,她要跟你好好的待在這裏诶?”
作者有話說:
【1】《世上只有媽媽好》,換了個稱呼。
第 62 章
◎綁架◎
非常規案件調查組既然不算是個正統的官方組織,政府撥給的資金着實有限,通常以補助的形式簽發,一系列手續下來,發放時間不準不說,資金也沒多少,實在不足以支撐這些能人異士們的日常開銷。
正好有錢的一些大佬們很喜歡做些基金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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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