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有意跟随 姐姐,我陪你喝

司機雖然滿腹疑問, 甚至腦海內已經勾勒出了一場曠世狗血好幾角戀,但出于對金錢的本能臣服,他依然是兢兢業業地跟在了顧生跑車的後頭。

好在大抵是車上坐着姑娘, 因而跑車車速不快,司機一路穩穩當當地跟着。

駛出市中心,又走了一段彎彎繞繞的路, 來到一處普普通通的住宅區後, 顏不聞下了車。

她目送着顧生離去, 暗淡孤影被路燈拉得很長。

溫知禮讓司機暫時等候在一個不起眼的暗角,他坐在副駕駛座上, 安安靜靜地注視着顏不聞單薄的身影。

他看到她放松的笑容在顧生不見蹤影後, 漸漸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茫失落的疲憊。

顏不聞嘆了口氣,轉身慢悠悠地晃進了小區裏去。

時間逐漸過去了十多分鐘,在寂靜沉默的氛圍下, 司機終于坐不住了。

“小夥子,那姑娘都走了,你還要在這兒等嗎?”

溫知禮聞言,沒有說話。

他一手拿出手機,一手抱緊原放給的大書包, 垂眸凝視着顏不聞的手機號碼。

“再等一下。”

說歸說,溫知禮心底卻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等什麽。

或者說, 他在猶豫什麽。

千萬個想法雜糅成一團,理不出思緒來的溫知禮,最終還是将電話撥了出去。

那頭鈴聲響了很久,溫知禮眼底明滅的色彩漸漸歸于平靜,直到對面傳來滴的一聲, 電話也未能被接起。

顏不聞的手機,為了能夠時刻收到客戶的消息,鈴聲是從來不會關掉的。

所以她不是不知道,而是她不願意接起。

溫知禮攥着手機,沒有再撥出去第二遍。

她今晚可能真的不想被人打擾。

“走吧,去街道盡頭的那家酒店。”

今天如此奔波一趟,說是為了看一場注定無終的失敗倒也不盡然,折騰到了這個時候,溫知禮再多的想法也被疲憊耗光了。

正當司機興高采烈地應聲準備掉頭後,顏不聞忽然去而複返了。

她将簡潔大方的職業裝換掉,穿了一身極其性感成熟的服飾,瑩白的大腿好似都能在夜裏泛出淡淡光來。

溫知禮大掌貼着車窗,目露驚疑地看着顏不聞這身從未見過的大膽裝扮。

指腹在冰冷的玻璃上摩挲了兩下,溫知禮滾了滾喉結,連忙讓司機跟上坐上了計程車的顏不聞。

--

顏不聞下了車,來到了久違的酒吧。

初出茅廬那段時間,在人際交往上不太成熟老練的她,經常會被客戶越來酒吧喝酒談事。

迷亂昏暗的燈光,推拒不了的酒水,高度緊繃的神經總是會在有心的低哄和刻意的起哄中崩塌。

好在顏不聞通常都會多留幾分心眼,酒量勉勉強強只能算及格的她,每次都會仗着好人緣,将單獨兩人的局,硬造成聚會。

後來設計實力和人脈廣度逐步穩當地提升了,這些糟心的事情她便會圓滑地用千百個借口去推脫掉。

如今心有郁結,屬實難歡,思來想去孤身一人最好的消愁法子,竟是喝酒。

顏不聞坐在吧臺椅上,眼眸沉沉地看着酒吧新來的調酒小哥。

小哥那雙風流桃花眼生得極好看,單獨或者結伴而來的女客人,總喜歡和他搭上兩句話。

顏不聞視線在他身上多流轉了片刻,在他拿來她暫存的酒水之後,便興致缺缺地收回了視線。

長得還行,但這幅在暧昧燈光加持下的皮囊,還及不上顏不問的七八分好看。

更遑論那個老是一口一句姐姐姐姐的叫她的人,随随便便勾個唇便能豔壓全場。

想到豔壓這兩字,顏不聞有些好笑地抿了抿村,她動作慢條斯理地将高純度的洋酒和飲料兌在一起,捧起酒杯後在鼻下晃過一瞬,聞着酒味沒那麽重了,她才啓唇慢慢飲下。

小哥在動作花裏胡哨地調酒,餘光有意無意地輕掃着獨自飲酒的顏不聞。

顏不聞勾起耳畔碎發,仰首将半杯淺棕酒水一飲而盡時,那修長纖細的雪白脖頸,差些看直了小哥的眼。

他連忙将調好的雞尾酒遞給客人,抹了抹有些發熱的臉頰後,小哥清清嗓子朝顏不聞靠近。

“美....”

就在小哥要用他那獵豔一殺一個準的伎倆來對付顏不聞的時候,有個高挑的人影忽然覆了上來。

身後背着個超大書包的溫知禮,在一衆裝扮成熟靓麗的男女中,步伐從容淡定地走到顏不聞的身邊。

“姐姐。”

他站在她身側,眸中清亮的光彩在迷亂的燈光中依然澄澈。

不緊不慢倒着第二杯酒的顏不聞,聞聲擡首,而後滿臉詫異地望着來人。

“知禮?你怎麽會在這裏?”

顏不聞倒酒的動作瞬間停滞住,默默放到了一邊去了。

讓小孩子看到這些,可能不大好。

“我今天是來Z市找朋友的,結果來晚了,他就提議讓我晚上先找家酒店休息一下,明天再帶我玩。”

“我在街道對面的那家酒店門口剛要進去,結果看到你從計程車上下來往這裏走,我原本還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因為不太放心,所以就跟了進來想确定一下,沒想到真的是你。”

溫知禮将早已醞釀好的措辭滴水不漏地說出,他垂眸看着顏不聞,清淩淩的目光忽然成了委屈的控訴。

“我半個小時前還打電話給你,想跟你說我來Z市了。”

“你不接我電話,我還以為你睡了,結果...”

溫知禮擡手攥緊書包帶,他撇過頭去将殷紅的唇瓣抿得死緊。

平平無奇的黑框眼鏡根本就無法遮擋住他薄薄鏡片後的一抹昳麗之色,身旁短暫停留的女客本着看熱鬧的心而看來,誰知無意間瞥見了他的好顏色,停留的時間被迫加長。

顏不聞被周圍豔羨的目光盯得有點煩,直接伸手将溫知禮拉近,不讓他将臉側給別人看。

“知禮,你先坐下來好不好。”

她伸腿将旁邊閑置的椅子勾來,将直挺挺站着不動的溫知禮摁坐在上面。

溫知禮乖乖被她擺布,全程一句話都沒說。

顏不聞皺了皺眉,無奈地嘆了口氣。

他真的好厲害。

總能夠用三兩句話将局勢變成他的主場。

明明都不是什麽大事,更不用說顏不聞實際上并沒有虧欠他什麽。

但經由溫知禮一出口,顏不聞好像真就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錯事一樣。

如果她不哄着點溫知禮,這良心必然不安。

顏不聞扶着額,手肘撐在黑晶臺面上,手背懶懶地支住下巴。

“我錯了,是姐姐錯了。”

“我不應該看到你的電話故意不接。”

“以後只要是你的電話響起,我一定秒接好不好?”

她的語氣慵懶低沉,與其說是在和溫知禮認錯,不如說是在散漫地調侃。

溫知禮眸光一暗,面色不改。

他狀似焦急地傾身前來,身後存在感極強的書包将他襯得像是個從學校裏偷偷跑出來的乖學生。

“姐姐,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是在怪你。”

“是我不該總是煩擾你,錯的人是我。”

“我只是很擔心你,女孩子一個人來這裏喝酒,我很不放心。”

溫知禮想要去握住顏不聞的手腕,三番幾次伸出手,最後卻都猶猶豫豫地收了回去。

他顧及着她的喜怒,同時也忌憚于自己的逾越會令她心生不虞。

顏不聞目光悵然地注視着溫知禮,神情愣怔。

她這段時間偶然想起他時,總是會想,溫知禮的變化為何會那麽大。

顏不聞還記得初見時那個矜貴溫雅的少年模樣,他總是思慮周全,進退有度,和人始終保持着不遠不近的禮貌距離。

可自從他們一而再再而三地見面之後,溫知禮靠得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他開始叫姐姐,開始流露出旁人從未見過的脆弱,開始日日夜夜不斷的信息交流,開始打破安全距離的肢體接觸。

顏不聞明明清醒自知,卻放任默許,不管不顧。

可能她骨子裏就不是什麽好東西,偏愛迷戀于溫知禮用盡手段的接近。

但也有可能是聖母癌入侵了大腦,她曾在短短一瞬感受到了來自少年無邊無際的孤寂和荒涼,自此之後,就再也不忍心拒絕他。

不過無論如何,顏不聞只要清楚一件事就行。

那就是。

溫知禮在她這裏,暫且是贏家。

過分冷靜通透的顏不聞,低低斂眸笑了聲。

她複而擡眸,眼神柔和了少許。

“我是大人了,不會做出獨身醉酒的愚蠢行為,你不要擔心。”

“如果實在放心不下,那我不喝了,送你回酒店吧,背着個大包到處跑也不嫌累。”

顏不聞輕輕揉了揉溫知禮的頭發,手感果然一如想象中的那麽柔軟。

溫知禮将腦袋湊過去一些,任由他作亂,被揉得亂蓬蓬的頭發,使得他看着更顯小了些。

但他說出口的話卻并不礙着他已經算是個成年人的事實。

“不走,我陪你喝。”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

“我過來并不是為了當個聖人阻止你發洩掉壞心情的。”

“我只是想好好護着你,不讓無關的人打擾你。”

溫知禮終于有正當理由去握緊顏不聞的手,他圈着她的手腕,将顏不聞頓住的手從腦袋上扒拉下來。

他的眼底是一片純粹之意,沒有私心,沒有他意,直白又坦蕩。

見溫知禮堅持,顏不聞便也不再做違心事。

畢竟誰會願意被人一再打斷自己想做的事情,當下的無奈選擇,不過是一種被迫的遷就。

好在溫知禮向來聰明,總能迅速探清眼前人的所需所求。

“話說你成年了嗎?未成年可不能喝酒。”

顏不聞将倒了半杯的酒繼續滿上,随口問了句。

“已經成年了,再過一點時間就要十九歲了。”

溫知禮回答得正正經經,顏不聞卻是不禁發笑。

年輕真好。

在溫知禮來的那刻,就迅速撤退的小哥,突然被顏不聞叫來。

小哥一邊聽着顏不聞的需要,一邊偷看側顏溫潤清隽的溫知禮,慶幸自己剛才沒有盲目撞上來。

跟長着一張很難用言語堆砌形容的臉的家夥搶女人,根本就是自取其辱。

顏不聞給溫知禮點了杯度數不高的雞尾酒,色彩很漂亮,且甜甜得像果汁,也不會太傷着胃。

“省着點喝,你晚上只準喝這一杯酒。”

顏不聞摳摳搜搜地将雞尾酒拿給他,溫知禮接過後,目光卻落在顏不聞掌心的水晶杯上。

“別看,看也沒用,小朋友不要喝烈酒。”

顏不聞護犢子似的把酒杯往自己那邊攬走,動作幼稚極了。

溫知禮看她這樣,漂亮的眼眸沒忍住彎了彎,啓唇輕輕抿了點雞尾酒。

後來一個晚上,本想故作深沉展現熟女憂郁魅力的顏不聞,最終還是沒有抵擋住溫知禮關懷的問候,叭叭叭倒豆子似的跟他扯東扯西聊了很多東西。

溫知禮目光溫柔地注視着她,全程安靜地聽着顏不聞的話。

他又乖又聽話,一杯雞尾酒真就喝到顏不聞徹底上了頭,才見底。

因為有放心的人在身邊,顏不聞就放肆地喝了比預估的量還多了很多的酒。

好在她酒量不錯,摻着飲料的烈酒也不至于讓她理智全失。

酒還剩點底,飲料已經沒了。

大腦昏昏沉沉的顏不聞幹脆将純酒倒入杯中,準備喝完這些就離開。

将酒沒入喉中前,顏不聞忽然語氣低落地問了溫知禮一個問題。

“知禮,你有理想嗎?”

溫知禮無所謂地搖了搖頭,因為他知道顏不聞不會在意。

“可是我有。”

她嗓音低啞。

“你知道那種為了理想瘋狂努力,到頭來卻依然在原地的那種挫敗感嗎?”

“我原以為我朝自己追趕的目标又進了一步,在沒有确定的情況下就提前開始雀躍,甚至不自量力地想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我要在三十五之前拿到青年建築師獎,五十歲之前聞名國際建築業,而普利茲克獎,是我終生的追求。”

“我想讓他們都知道,女性建築設計師一直都很厲害,絕不是運氣好的偶然出現一個。”

“我還想讓某些壞東西知道,生兒育女并不是我的歸宿,無垠天際,才是我要去向的終點。”

顏不聞頓了一下,起伏激烈的語氣忽得又落下。

“算了,你就當我在胡言亂語吧。”

“反正也沒了。”

将剩餘的酒水一口悶掉,純度極濃的酒水一路順着喉管燒向胃部。

顏不聞面上波瀾不驚,甚至穩當地起身走了段直線又繞回來。

她垂首,目光平靜地看着溫知禮。

“走吧。”

下一秒,還未等溫知禮起身。

後勁上頭的顏不聞直接哐得砸進了溫知禮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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