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丁飛雖然緊跟孫亞斌,但一直沒能當上副隊長,孫亞斌嘴上說的很好,也表現出來幫他活動的樣子,但副隊長的頭銜一直穩穩的落在邱長刀的頭上,這也是丁飛老看邱長刀不順眼的最大原因。
這次孫亞斌受傷了,隊長的袖标也就戴在了邱長刀的胳膊上。一般來說,這種佩戴都是暫時性的,隊長回來就還會戴回去,但如果轉移到其他人身上,那就玄妙了。這個新被指認的顯然不是副隊長,那麽他這個隊長是臨時的呢,還是永久的呢?當然這種事情非常少,就算發生一般也是确認原隊長不會再回來或者有更好的替代者才會發生的。
所以在知道了要和建軍隊比賽的消息後,丁飛立刻糾結了起來。如果配合,綠建取得了好成績,很可能被按在李紀良的頭上——其實這是一定的,不用想他就可以确定,這家夥一定是最出風頭的那個;如果不配合,那不就顯得邱長刀鎮不住場面,二線隊還需要一個新隊長?而那個新隊長從哪裏産生?丁飛雖然覺得自己資格最老,技術也不錯,人望也可以,當隊長應該是沒問題的,可是他也知道隊裏會讓他當隊長的可能性非常小,相比之下還真的就是邱長刀更有希望,所以這一天,他又叫來了邱長刀,邱長刀比上次還不在狀态,聽他說完半天都沒有反應,丁飛急了:“老邱,你總要有個态度吧。”
“丁飛,你為什麽踢球?”
邱長刀終于開口了,回答的卻不是他想聽的,他一怔:“什麽?”
“你當初為什麽會選擇踢球,會來綠建。”
“為什麽踢球?”
“是啊,總要有個原因吧,你總不是從一開始就要踢球的吧。”
“當然不是,要不是……嘿,我說老邱,你問這個幹什麽?”
“沒什麽,你要不想說就算了,我先走了。”
他說着就轉過身,丁飛一怔,連忙拉住他:“老邱,我剛才說的你到底有沒有聽到心裏啊!”
“你說這些……有用嗎?”
“什麽?我說老邱你到底怎麽了,今天總說點這麽莫名其妙的話。”丁飛急的就要跳腳,“你知不知道我們現在很危險!非常危險!一個不好、一個不好……”
邱長刀平靜的看着他,丁飛恨鐵不成鋼:“你到底明不明白啊!”
“……就這樣吧。”
“什……”
沒等他把話說完,邱長刀就走了出去,丁飛那瞬間對他的憤怒立刻壓過了對李紀良的,簡直恨不得趴到他肩膀上咬一口,最後只有咬牙切齒的低喊:“總之你這個隊長絕對不能讓給李紀良,你聽到沒有!那不是你自己的隊長!”
邱長刀沒有表示,而不管他聽沒聽到,隊長的袖标還是讓了出來,就在第二天,傑森就當着全隊的人宣布了這件事,衆人雖有點詫異,不過也都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邱長刀也沒有什麽反應,摘下袖标就給了李紀良,丁飛當然是一百個不願意,但他左看看右看看,竟沒有一個人附和,也只有先咽下了這口氣,不過心裏已經決定,絕對不能讓李紀良如願,絕對不能讓他把這個隊長的位置坐牢穩了。當天中午,他就給孫亞斌打了電話,孫亞斌聽了這事半天沒反應,最後才道:“你怎麽今天才打電話?”
丁飛心裏有點迷糊,他前天才和孫亞斌通過話,當時也問了他這件事,上次孫亞斌也沒說什麽,怎麽現在就怨起了他?不過在孫亞斌面前他向來弱勢慣了,只得道:“也沒想到那個老外就會這麽快宣布,斌哥,我們現在要怎麽辦?”
“你說呢?”
丁飛更迷糊了,不過還是老老實實道:“我是想着不能讓那個姓李的坐穩,不過不知道要怎麽做,斌哥,現在隊裏……你一不在,就和過去不太一樣了。”
“邱長刀呢?”
“就是那個邱長刀的太不是東西,要不是那姓李的也不會這麽快當上隊長!”
“我過去真是看錯了他。”
一聲低嘆,丁飛立刻舒服了很多,心中很有一種沉冤得雪的感覺,他也跟着嘆了口氣:“邱長刀看着就老實,別說斌哥你,很多人都會看錯他的,要不是我過去和他一個房間,也會被他蒙蔽的。”
“你呢?”
“我?我當然是一心跟着斌哥的!”丁飛立刻表态,“我在綠建的地位待遇都是斌哥給的,現在斌哥你不過出了一點小問題,我要是動搖的話那我還是人嗎?斌哥你放心,我只認你!什麽時候你都是我的隊長!”
“你真不想李紀良當隊長?”
“真不想!”
“你真願意什麽都做?”
“斌哥你說吧!”
……
李紀良當了隊長,顯得最興奮的就是楊鴿,他拿着李紀良的袖标看來看去:“在鐵中的時候我就覺得良子你是要當隊長的,你就該當隊長!現在是二線隊的,将來是一線隊的,再然後,指定是國家隊的!”
李紀良搖搖頭,楊鴿道:“嘿,你別不信,良子你是真有機會,只要你努力!只要你想?”
“怎麽努力?”李紀良帶着幾分打趣的開口,他可是知道中國隊的那些黑幕的,要想當隊長可不光看你的技術。
“怎麽努力?”楊鴿想了想,蹿到他床邊,趴在他床上道,“國家隊啥的咱先不說,現在這樣呀,你就該請客了!明天就是周末,咱們到省城找個好飯店,請隊裏的人都去,到時候幾杯酒一下肚……不好不好,傑森好像不好這一套,你剛當上隊長也不好太招眼了,那……等這次回來你給大家都捎點禮物吧,對,就這麽辦。像咱們那兒的筒子雞啊牛肉啊花生啊,都可以捎,不光給那些隊員,還有傑森和他那個翻譯,還有那些工作人員也給捎,一個人給捎點土特産,誰也沒辦法說你什麽,傑森說不定還很喜歡呢,不過你錢夠不夠啊,雖然每個人都用不了多少,但這麽多人……”
楊鴿掰着手指頭算算:“良子,你別跟我客氣,我這裏還有錢的。”
“……鴿子。”
“真的,良子,你別不好意思,這錢算我借你的,你知道我們家,我也不缺錢,我爸媽現在還給我零花呢,你當了隊長工資一定升,你以後還我就行了。”
“你比我适合當隊長。”
楊鴿一愣,然後兩個人來回搖擺,滿面通紅的說:“我不行的,我真不行的,你別亂開玩笑了,我、我……”
“我說真的,你比我更知道怎麽和人相處。”
“良、良子……”楊鴿嘴唇哆嗦,帶了點委屈,“你明知道我、我連怎麽和人說話都不會,你明知道……”
楊鴿說不下去了,他覺得李紀良不該這麽說,就算是玩笑也不該。
“你只是暫時沒辦法說出來,但是這點是可以改變的。”李紀良認真的看着他,“你看,怎麽和人相處,怎麽和人說話,你其實都知道,所差的也只是大膽的去實施。”
“我不行。”
“為什麽不行?”
楊鴿咬着牙,說不出話。他不知道為什麽不行,很多人都問過他這個問題,他自己也很懊惱,特別是當他的父母嘆氣的看着他的時候,他也想過改變,可不行就是不行。他不願承認自己天生就比別人差,可是他又覺得大概也許就是這樣的。
“我覺得你行。”
楊鴿沒有說話,這一晚,兩人是在沉默中度過的。
這個星期李紀良回了趟家,但回來的時候并沒有像楊鴿所說的那樣帶各種土特産,只是在星期天晚上挨個敲開隊員們的門,将他們叫到了會議室。雖然對李紀良當隊長都多多少少有了點準備,但要說都對他很服氣也不盡然,本來大家都等着看他當上隊長最先做的會是什麽,還有的等着拿禮物吃飯——當初孫亞斌就是這麽做的,但是等來等去,不僅沒有吃飯,更沒有禮物,所以此時雖然衆人都到了,但很多不過是抱着想看他做什麽的目的來的,還有的想,也許這李紀良是個實在的,雖然不請吃飯,可是給他們準備了紅包?說起來他這段日子可沒少拿獎金。
二線隊的會議室是個圓桌子,很像電視裏演的那種大公司的會議室,不過也不可能二三十個人都圍在桌邊,好在椅子是足夠的,倒不至于坐不下,衆人三三兩兩的坐着,很有默契的,都離圓桌頂端的位置比較遠。于是就形成了一個有趣的現象,二十多個人都坐在西頭,東頭就只有李紀良以及顯得有些坐立不安的楊鴿。
李紀良心中也慌,雖說多活了十年,面對的這都算是小一輩的人了,可他也沒有經歷過這種事,當衆人的目光都放在他身上的時候,他也恨不得掉頭就走,心中對自己的決定更有了懷疑,不過已經到了這一步了,也容不得他後退。好在他面癱慣了,這個時候倒是能不動聲色。他看了眼表,咳嗽了一聲:“時間到了,大家也到齊了,那我們就開始吧。”
沒有人說話,只是看向他的目光更專注了點,李紀良暗暗的吸了口氣:“說實在話我沒有當過隊長,過去我當過最大的官就是個組長,而且還是個四人小組的。”
他這話一出,下面就多了幾個笑聲,在座的大部分是體育特長生,也有些是從小就開始練足球,雖然說文化課還是會上,但要說多用心那就難說了——也很難有那個精力,所以李紀良這話很容易讓人産生共鳴,當下就有人小聲嘀咕:“我連四人小組的組長都沒當過。”
“別說組長了,不被老師叫到外面罰站就是好的了。”
“你們老師會罰站?”
“有時候會。”
“我們老師不會,雖然很煩我,但還指着我在運動會上給他争光呢,我們班一群弱雞,每年都靠着我們幾個才會有第一名。”
“那你們老師怪想得開,我們老師啊,是只要成績,什麽第一不第一的,他才不在乎呢,我們體育老師倒在乎,但他不管用。”
……
話題一打開,下面就說什麽的都有了,雖然有一部分人并沒有出聲,但剩下那部分人的小聲嘀咕也足以令會議室變得熱鬧起來,原本沉悶嚴肅的氣氛蕩然無存,丁飛有些幸災樂禍的看向李紀良,卻發現他不僅沒有生氣,嘴角好像還帶着笑意。
帶着笑?
丁飛一怔,一時間有點分辨不出李紀良是裝的,還是真的高興看到這種情況,他想了想,覺得李紀良是裝的,哪有人喜歡開會變成這樣的?又不是酒桌。
“隊長你到底想說什麽?”
就在他這麽想的時候,突然聽到邱長刀這麽說,頓時,各種議論都停了下來,氣氛又變得怪異了,他們都知道,如果不是李紀良橫插一腳,邱長刀還是代理隊長呢,如果代理的時間長了,難說不會變成真的隊長。
“我想說的是,我不會當隊長,對于這樣的職位我沒有經驗,也不知道怎麽做才是最好的。我想過要請大家吃頓飯喝次酒,但最終我什麽都沒有做,因為我想,我們是球員,是職業球員。”說到這裏,李紀良停了下,他不知道下面的話會起到什麽效果,雖然這些是他的真心話,雖然他的确是這麽認為的,但下面的這些人……還會這麽想嗎?
他暗暗的吸了口氣,繼續道:“我們是踢球的,是拿錢踢球的。我們踢球有錢拿,但如果沒有錢的話,我們還會不會踢球?”
他說完又停了下,沒有人說話,有些人在發愣,有些人在暗罵,丁飛幹脆就嘀咕出聲了:“沒有錢誰踢球啊,累死累活的。”
他說的聲音不大,但整個會議室都能聽見,這句話也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鳴,他們天天跑步鍛煉,弄不好還有運動傷害,要是沒有錢,誰幹啊。
“是的,我們這麽累,這麽辛苦,在別人上學的時候我們在踢球,別人學到的知識可以用于以後的工作生活,而我們踢球,最多,也不到二十年,我們不僅要拿報酬,而且還要拿比別人豐厚的報酬,因為我們就要靠這二十年的積累,來保證我們的後半生!”
這段話說的理所當然慷慨激昂,連丁飛都忍不住要在心中贊同一下,其他人更是紛紛點頭,其實在他們這個年齡很多還想不到十年、二十年後的事情,事實上二十五歲以後的日子在他們來看都像是下一輩子,但他們的父母卻是早就為他們想到了,他們賺到的錢,有的就直接被父母拿走了:“現在不幫你存着,以後你可怎麽辦啊。”
“你的錢,再加上我和你媽幫你存的,以後你也能做個小生意。”
“你就算能進入國家隊,也不能踢一輩子的球。”
……
有的父母還不會想那麽多,有的父母可能還想着自己的孩子将來必定一飛沖天,成為全國知名的大球星,不過更多的父母還是務實的,哪怕他們曾投入很多在孩子的踢球上,哪怕他們也覺得自己的孩子是能踢好的,也總是擔心個萬一……
而這些萬一,也會不斷的灌輸到這些球員的身上,不要亂花錢,要小心,不要受傷了……
雖然他們也會嫌這些話很煩,但聽得多了,總會記在心裏一些,此時一聽李紀良的話立刻就找到了共鳴,一個個紛紛點頭,還有的想的多的就想,這李紀良不會一上來就要聯合他們找隊裏要工資吧,這當然是好事……可有點難辦。
“我們拿錢拿的理所當然,可我們到底是球員,所以我們踢好球,也是天經地義的!”說到這裏,他又停了下,“因此,我沒有請大家吃飯喝酒,因為我覺得那不需要,是不是我李紀良當隊長,大家都會踢好球的!我也不需要大家多麽認可我,只是需要大家和我一起,用心的、盡力的,踢好每一場比賽,做好每一次的練習。這不是為了支持我或者是別的什麽原因,而是,這本來就是我們該做的,這是我們的,職業道德!”
這四個字一出來,衆人都是一怔,在這個時候,還很少有人提起這句話,對于綠建的這些隊員來說,就算是聽過,那也是不會放在心上的。
不過現在聽李紀良這麽說出來,他們又隐隐的覺得好像是這麽回事。他們畢竟才是一群不滿二十,甚至普遍不滿十八的二線隊員,接觸職業足球的時間還短不說,接觸的面也不廣泛。孫亞斌過去招攬他們,也就是吃吃喝喝,給點好煙好酒,錢有時候也有點,但說到天了也不會太多。而他們從小,還受了那種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的熏陶,此時一聽職業道德這幾個字就不免有所觸動。他們拿了綠建的錢,好像就是要好好踢球的,管吃管住發工資不說,踢好了還有獎金,為什麽不好好踢呢?
雖然有些人還是不以為然,但有些人,卻是真的開始往這個方向想了。
“李隊長,你找我們來,該不會就是為了給我們講大道理吧。”丁飛陰陽怪氣的說,說完還表示不屑的嗤笑了一聲,有幾個和他關系比較好的,也跟着笑出了聲。
李紀良正色道:“你覺得我剛才說的那些是大道理嗎?”
“你李大隊長說的,當然是大——道理了。”
“那你覺得不對嗎?”
“我可沒這麽說。”
“那你是覺得對了?”
“當然對了,你是隊長嘛,隊長說的能不對嗎?”
丁飛依然是陰陽怪氣的,李紀良一笑:“我真高興你能這麽支持我。”
丁飛一窒,瞪大了眼,李紀良繼續道:“我找大家來,沒別的意思,就是和大家見見面,碰碰頭,說說我的想法,大家覺得我說的不對的,盡管提出來,有什麽想法,也盡管說。”
大多數人是沒什麽想法的,小部分人把目光轉向丁飛,丁飛當然是有意見的,不過他在李紀良這裏就沒占到過便宜,剛才還被噎了一下,現在想李紀良的話裏是不是有什麽別的意思,也就沒有開口,李紀良等了片刻:“既然大家都沒什麽意見,那麽我就當我們達成了共識。下面無論是比賽還是練習,我們都會全力以赴,大家也都會好好的配合我。如果有哪個故意搗亂,或者有什麽別的小動作,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現在散會。”
他說着就走了出去,楊鴿也連忙慌裏慌張的跟了出來,其他人在他們都走後,才轟的反應過來,丁飛是第一個開口的:“他李紀良以為自己是誰啊,不過才當個隊長,就以為自己拽死了,還不客氣?他能做什麽?”
“這李紀良是有點莫名其妙。”
“不是有點,是非常!先說一通似是而非的大道理,又威脅我們,不就是當個隊長嗎?斌哥在的時候可不是這樣。”他一邊說一邊四處找認同,和他要好的幾個也紛紛點頭認同,他心下得意,正要再說點什麽,突然就聽到一個聲音,“孫亞斌在的時候,我們也沒取得什麽好成績。”
“歲知節,你什麽意思!”
歲知節一直和他不怎麽對付,也不在乎他的反應,當下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你!”丁飛咬牙切齒,孫亞斌在的時候,歲知節就領着一幫人自成個團體,雖然不敢不聽話,可一直游離在外,此時丁飛還真有點拿他沒辦法,他将目光轉向邱長刀,指望他能站在他這邊,這一次邱長刀倒沒有讓他失望,他走了過來,“歲知節,現在你說這些有什麽意思嗎?”
“是啊,歲知節,現在也就是斌哥不在你才敢說這些吧,如果斌哥在這兒,你連個屁都不敢放!”
歲知節面孔漲得通紅,他一向看不慣孫亞斌那一套,但也不敢明着反對,雖然表面上不顯,但他內心深處一直有種恥辱感,現在被丁飛這麽打臉,他只覺得一股怒氣就要沖破腦門,腦袋都要炸開了。
他盯着丁飛,恨不得就要把他吃了,丁飛心下害怕,卻還是一梗脖子:“怎麽,沒話說了吧,你還想打我?來啊來啊來啊!”
歲知節再也忍不住了,嘩的一下甩開手邊的椅子,正要前沖,卻被邱長刀按住了。
“你讓開!”
“你現在打他又有什麽意思?”
“你讓開!”歲知節牙咬的咯咯響,丁飛見他被邱長刀攔住,心安下大半,嘴中卻不饒人,“老邱你讓開,我就站在這裏不動了,看他敢不敢打我。”
“你閉嘴!”
卻是邱長刀呵斥的,丁飛一怔,邱長刀又道:“挑撥離間,無事生非,你說的話更沒有意思。”
“老邱,你、你……”
“綠建沒有什麽對不起咱們的,混黑社會的還知道拿了人家的錢要給人家辦事呢,咱們拿了綠建的錢憑什麽不給人家好好踢球,李紀良說的對。”
“誰說不好好踢了?我有不好好踢嗎?去年夏天,就是對羊城的那一場,為了搶那個球我沒有肌肉拉傷?還有去年秋天,訓練的時候,還不是比賽呢,我和吳景撞在一起,不是撞出個腦震蕩?我為綠建流過血,出過汗,對得起綠建,憑什麽現在李紀良一說,就好像我什麽都沒做事的,哦,就他李紀良做了?他李紀良做了什麽?”
“李紀良他什麽都沒做,他沒有踢串通球。”
丁飛臉色大變:“邱長刀,你什麽意思!你把話說清楚,誰踢串通球了?”
串通球這種事向來是只能做不能說的,其實俱樂部之間有時候也會這麽踢,比如一方已經保級成功,又沒有奪冠之類的希望,而另一方則急需保級或者沖擊四強冠軍之類的,這時候只要雙方沒有什麽生死仇恨,是很有可能踢串通球的。不過球隊做是球隊的事,隊員私下做,那就犯了大忌。
“我告訴你邱長刀,今天你不把話說清楚,我就和你沒完!你別以為斌哥不在,你就可以吓住我,就算到隊裏面去說,我也不怕。”
邱長刀面無表情的看着他,丁飛心下忐忑,面上卻不敢讓出絲毫,心中只是一遍遍的想着,那些事邱長刀也不是幹淨的,再怎麽說他也不能把自己賠進去,而且都已經過了那麽久了,又沒攝像,根本就沒證據。
“我和你沒什麽好說的。”
“你是根本就沒的說!”
邱長刀不理他,繼續道:“我現在只想好好踢球,像李紀良說的拿了錢,就好好做事。至于說斌哥如何,李紀良又如何,都和我沒關系。”
他說着,放開了歲知節的手:“我只是覺得你沒有必要動手。”
說完,他就向門外走去,幾個跟他要好的猶豫一下也跟了出去,歲知節這時也不惱怒了,他對着丁飛一笑,也轉過了身。一轉眼,二三十人走了一大半,只留下丁飛和幾個跟他比較要好的,丁飛握着雙拳,緊緊的咬着牙,一遍遍的對自己說:“等着吧!等着吧!他們都會後悔的!都會後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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