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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地将飯盒打開,“喏,特意去面館買的面,都坨了。”
“面館離這裏那麽遠,來回得一個半小時,你何苦來的?”
北悅一邊埋怨着,一邊心裏暖暖的,她還真是饞瘾上來了,一大早就惦記着這口吃的呢。
小兩口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吃的溫馨又樂呵,完全把旁邊坐着的季董事長當空氣了。
季遠沣沒管他們的恩愛秀,目光完全停在了面上。
這家面館,承載了太多他對過去的記憶。
前妻剛跟着他那會兒,他就是個身無分文的窮小子,有點積蓄全投進生意裏,賺得遠遠沒有賠的多,欠了一屁股的債,一分錢都要掰成兩瓣花,那時他也請不起前妻吃飯,一日三餐基本上都在面館解決的。
文薔是官家小姐,什麽山珍海味沒吃過,可她跟着他從來不挑三揀四,有什麽吃什麽,還總是吃的開開心心,後來他們生意做大了,日子漸漸好起來,也經常憶苦思甜牽手去吃面,那時吃的,也是甜蜜。
從什麽時候,再也沒有去了呢……
季遠沣鼻頭一酸,眼圈微微紅了,他站起身,腳步急促地走出病房。
拐進電梯,手下跟着他進去,剛剛要按關閉按鈕,一只大手攔截住電梯,神情冷然地走了進去。
父子倆的視線撞在一起,季南霆迸了迸咬肌,在季遠沣身旁站定。
電梯的氣氛透着莫名的壓抑,兩個保镖交疊着手站在前面,表情嚴肅,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季南霆語氣硬邦邦的,“我知道你今天來的目的是什麽,但我的愛情我自己做主。”
季遠沣冷冷一笑,“跟老子談愛情,你還嫩呢。只要我不同意,你們就絕不能在一起。”
“你想讓我走你和我媽的老路,你就試試。”季南霆輕蔑一笑。
季遠沣臉色立刻變了,當老子的最不能容忍兒子挑戰他的權威,太順了嫌慫,太逆了又想收拾,知子莫若父,他太清楚這兩個兒子的性格,季南霆的性格三分像他母親,七分像他,又橫又倔的,格外欠扁!
他胳膊高舉起來,還沒落下,電梯開了,外面那麽多人,他不能讓兒子沒面子,又放下手。
季南霆走出電梯,當着衆人的面冷冷甩給他爸一句。
“我不是你,你負了我媽,我絕不會負北悅。”
電梯緩緩合上,季遠沣的臉色也凝成一團寒冰。
滿腹怒氣地上了車,司機問:“季董,咱去哪兒?”
“去公司。”季遠沣脫口而出三個字,在司機應是之後,又突然改變了主意,“去面館吧。”
司機剛要問哪家面館,瞄到老板的臉色,頓時明白了。
那家店,就叫“面館”。
……
做完最後一項檢查,确定頭部不會留下任何後遺症,醫生說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托季叔叔的福,我還能在最後一晚睡個單人間大床房。”北悅躺在病床上,悠悠感慨着。
季南霆瞥她一眼,“我一早就說了要給你調病房,是誰非攔着不讓的?”
“沒必要麽。”北悅道:“你的錢就是我的錢,花自己的錢當然心疼了。”
季南霆笑,在她身邊躺下,支着腦袋道:“這話我愛聽,我就喜歡你跟我不分彼此。”
北悅歪過頭去,忍不住捏捏他的鼻子。
“遺憾的是,你爸将來不一定能成為我爸。很顯然,季叔叔并不是很喜歡我。”
季南霆将臉湊過去,“他喜不喜歡你不重要,我喜歡你就夠了,反正未來七八十年,跟你過日子的人是我,不是那只老狐貍。”
“七八十年?”北悅啼笑皆非,“你是不是太高估我們的壽命了?”
季南霆一臉認真,“我們可一定是要長命百歲的。那時候重孫子都有了,四世同堂才是人生贏家。”
還重孫子,還四世同堂……
北悅擰擰他的耳朵,“你們年輕人,想象力都這麽豐富的嗎?”
季南霆俯下身去,鼻尖頂着她的鼻尖,灼熱的呼吸打在她的嘴邊,“北老師,這是我的夢想。”
那麽磁性的聲音,低沉且溫柔,帶着一點暧昧的粗嘎。
感覺一只大手緩緩解開自己的衣扣,北悅面紅耳赤,心肝亂顫,終究被帶入了另一個世界……
051章 狡兔死,走狗烹
終于熬到了出院,北悅脫下病號服,大大地舒展了一下筋骨,在醫院呆這麽久,頭頂都快長草了。
一個溫柔軟糯的聲音突然在背後響起,“請問,您是北悅嗎?”
北悅轉回頭去,見是一個長相可愛的女孩,乍一看很熟悉,像是在哪兒見過似的。
“我是北悅,你是?”
女孩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腳步輕快地走過來拉住她的手,“小舅媽好。”
“小舅媽?”
北悅傻了,嘴角抽了一抽,她可不記得自己從哪兒冒出來這麽大的外甥女。
等等,外甥女……
北悅突然想起什麽似的,眼睛眯了一眯,“你舅舅,該不會是季南霆吧?”
正說着,季南霆辦完出院手續從外面走進來,看見女孩愣了一愣,詫異道:“朵兒,你怎麽來了?”
“我替太爺爺來拿體檢報告,順便來看一下你的神秘女友。”
女孩說起話來有些臺灣腔,很自然地挽上季南霆的胳膊,笑道:“看看是什麽樣的大美女讓你三魂丢了七魄,把太爺爺都忘了。”
這樣的調侃,讓季南霆神色有些不自然,北悅卻是氣定神閑,那六歲不是白長的,臉皮也比他們小年輕要厚些。
這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叫鄧朵兒,年方十六。
雖然她一口一個“舅舅”、“舅媽”叫的十分香甜,但北悅還是不厚道地在心裏扒拉着手指頭算了一下。
沒記錯的話,季南霆的母親鄧文薔上頭只有一個大哥,也就是現在省公安廳廳長鄧文昊,鄧廳長雖然快到了退休的年齡,但也遠遠沒到六十歲,他的婚姻生活北悅并不清楚,鄧朵兒既喚季南霆一聲“舅舅”,說明他有一個女兒,且得在很年輕的時候生下朵兒。
我國婚姻法定年齡女人不少于二十周歲,那季南霆那位表姐,結婚生孩子都夠早的啊,可謂早生早育的一波了。
北悅想到自己這麽大年紀了還沒嫁出去,便覺紮心,再聽朵兒叫她“小舅媽”,就怎麽聽怎麽順耳。
雖說同性相斥,但她比朵兒大了一旬,拿她當個孩子,且始終記着第一次見人家時還把人當成“情敵”的囧事,一定要請人吃飯。
朵兒也不客氣,樂樂呵呵地去了,鄧家教養良好,朵兒天真爛漫卻不任性驕橫,北悅對她印象很好。
吃完飯,一輛挂着軍牌的車過來接朵兒。
朵兒捂着嘴小聲告訴他們:“舅舅舅媽,你們可做好心理準備,太爺爺很快就要召見你們了。”
北悅眉睫一顫,季南霆劍眉一挑,面露喜色,“此話當真?”
“當真。我這次來,就是來通風報信的。”
季南霆摸摸她的腦袋,笑道:“舅舅沒白疼你。老爺子那有什麽風吹草動,你及時告訴我。”
“明白。那我走了,舅舅舅媽再見。”
朵兒揮揮手走了,北悅看着那輛熟悉的軍牌越野車,雙拳不由攥緊,眼底漸漸浮起冷冽的寒潮,記憶仿佛回到那年冬天。
她追着車一直跑,一直跑,喊着、嚎着,要給父親讨還一個公道,可車上的人甩給她的,不過是一張冷臉,還有渾濁的尾氣……
“小北,小北……”
北悅回過神來,慢慢收斂了寒意,放松了拳頭。
季南霆端詳着她蒼白的面容,眉頭緊鎖,“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是不是太熱了,有些中暑啊,要不要再回醫院看看?”
他伸手去探北悅的額頭,北悅拉下他的手,扯了扯嘴角,“我沒事,就是想到很快要見老爺子,有點害怕。”
“怕什麽,他又不會吃了你。”
季南霆忍俊不禁,一邊拉着她的手往前走一邊笑道:“我外公雖然嚴肅,但一向最疼我,我看上的人,他也一定會喜歡的。”
北悅看着他堅定而篤信的笑容,覺得心口一疼,咧開一個蒼白的笑容,“是嗎?你這麽肯定?”
“那當然。”
季南霆給她系上安全帶,順帶吃了一口豆腐,笑得自信自豪,“醜媳婦總要見公婆,更何況,你從來不是醜媳婦。”
他笑得燦爛。
北悅的心,卻亂了。
……
七月份,暑氣襲來。
這個時候是學生的寒暑假,不少應屆生會到公司求職,靳氏集團是全國五百強的建築公司,每年都是學生實習的熱門。
北悅剛剛出院,回到公司就撞見不少新鮮面孔,一個個寫滿稚嫩卻又年輕的臉。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
源源不斷的新人進來,給公司注入新鮮血液的同時,也在長江後浪推前浪,北悅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不停地學習,才能站穩腳跟。
她不是學建築出身,算是半路出家,即便在靳氏是從基層做起,一步一步升到副總的位置,但不少人是不服她的。
北悅從來不願跟人多費唇舌,一向憑實力說話。
事實證明,從她坐上副總之後,每年都會給靳氏拉來數十億的大項目,輔佐靳喻言将靳氏做到國內首屈一指的建築公司。
現在她在建築界也算是一號人物了,靳喻言也給予她充足的信任,盡量放權給她,她現在在靳氏也算是如魚得水,一人之下。
北悅在感情上有着小女孩的羞澀,但在工作中一向是昂然自信的。
一襲精幹的職業裝,利索齊肩的短發,她邁着铿锵有力的步伐朝辦公室走去,一路有人跟她問好,可看她的眼神,都有些異樣。
北悅一團霧水,不知發生了什麽,路過公關部,突然一只大手伸出來,将她拽進了經理辦公室。
“怎麽了?幾天不見,這是想我了?”
北悅在老板椅上坐下,十分不見外地喝着陳怡泡的咖啡,笑着調侃道。
不似她的氣定神閑,陳怡一臉焦灼,兩道秀眉都皺成了“八”字,“你這幾天住院,沒聽說公司發生的事嗎?”
北悅還真是沒聽說,見她神色如此凝重,也不由變了臉色,“公司出什麽事了?”
“公司倒是沒出事,但是你出事了。”
陳怡告訴北悅,“這幾天你不在,董事長來了一趟,進了總裁辦公室,後來兩個人吵了起來,好像是……為了你的事情。”
北悅聽了半天也沒聽出個關鍵,不耐煩道:“我說,你能幹脆點嗎?什麽叫做好像,什麽叫為了我,到底什麽事,直說行嗎?”
“具體的我也沒聽到,只是這幾天公司上上下下都在傳,董事長好像是想……找個人,取代你。”
北悅一口咖啡差點噴出來,“找個人,取代我?”
陳怡拉過一把椅子,湊到她面前低聲道:“小道消息哈,我打聽到董事長好像是被什麽人施壓,一定要讓你離開公司不可。總裁當場回絕了,兩個人這才吵起來的,好像是跟你這次受傷住院有關。你還沒告訴我呢,你是被誰傷的?你該不會得罪什麽人了吧?”
聽到這裏,北悅就全明白了。
難怪她一踏進公司氣氛就如此微妙,她一早便知季董不會善罷甘休,卻沒想到他竟然會拿工作的事情跟她施壓,要她離開季南霆。
北悅唇角挑起若有若無的笑意,“那董事長,打算讓什麽人來取代我的位置啊?”
“這我還沒打聽到。”陳怡道:“你也別太擔心,就算董事長糊塗,靳總也會全力保你的。”
北悅放下咖啡,站起身來,往外走去。
陳怡:“你幹嘛去啊?”
“工作咯。”北悅淡淡道:“這段時間積壓了不少工作,再不趕緊處理,估計又得連着幾晚加班了。”
陳怡眼睛都快瞪直了,“現在你還有心情工作呢,我真是服了你了。”
“多工作一天,就多掙一天的錢呗。”
北悅笑得不惱不怒,可笑容卻涼薄至極,“狡兔死,走狗烹。作為一枚棋子,不是得任勞任怨地榨幹最後一點價值嗎?”
可是他們似乎搞錯了,她終究不是棋子,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想趕她走,沒那麽容易。
052章 惡人自有惡人磨
回到辦公室,Ada過來禀報,說人事部要派給北悅一個助理。
北悅擺擺手說不需要,她一向嫌麻煩,手把手地培養了Ada半年多才得心應手,沒閑情再教徒弟。
Ada面露無奈,苦着小臉道:“人已經來了。”
北悅蹙眉擡起頭,一個身穿黃色裙子的女生竄入視線,臉上帶着驕傲又得意的笑,“北總好。”
一聲“北總”,叫得毫無恭敬,諷刺倒是滿滿。
眼前之人就算扒了皮北悅也認識,她們相識若幹年頭,卻從未好好說過半句話,當真是冤家路窄。
北悅身子靠後倚在辦公椅上,露出一個毫無笑意的笑容。
“這不是靳小姐嗎?放了假,過來玩?”
靳菁菁比北悅小七歲,目前正在北城某個重點大學讀書,據說靳文耀為了把女兒弄進去,花了幾千萬援建學校。
快畢業的學生都需要實習,靳菁菁一早在家族企業挂了個名,象征性地來了幾天,其餘時間要麽宅在家裏,要麽出去旅游,朋友圈倒是隔三差五秀學校圖書館,還因為一組在圖書館看書的照片得了個什麽“校園四大美女”的稱號,她也不謙虛,在微博上發了一組寫真,自稱是“清純佳人白玫瑰”。
也不知她有意還是無意,總之蹭了人家依萍的熱度,招黑無數,微博粉絲量倒是漲了一波。
靳菁菁徑自在她對面坐下,笑吟吟道:“我是特意跟北總來學習的。”
“別介,我可沒這個本事教你。”
北悅輕輕一笑,十分客氣,“公司裏多得是比我資歷高經驗足的前輩,想拜師學藝,我幫你引薦。”
“不必了,我什麽人也不想拜,就想跟着你。”
靳菁菁笑容就快要挂不住了,眼睛裏全是挑釁。
北悅将處理好的文件摞在一旁,見對方來勢洶洶,便也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好啊,只要不怕辛苦,那就跟着我吧。”
北悅不是職場小白,靳菁菁一個從來不願意踏足公司的人突然屈尊過來當她的助理,除了想要膈應她,估計還想取代她,果不其然,當天下午,她就讓人給自己騰出一間辦公室,已經擺好了副總的架子。
不少人過來叫苦,說靳菁菁指使他們跑三條街去買咖啡,還讓設計部把設計圖都送到她那裏去,不過一下午的時間,毀了三幅設計成品,設計師過去找她理論,還被她指着鼻子諷刺了一通,鬧得不可開交。
北悅聽見了動靜,權當沒聽見,專心致志地處理着手頭的工作。
“Ada,幫我約一下麥琪,問問她玺公館的設計圖做好了沒有,晟宇那邊等着要呢。”
Ada一聽渾身的毛都豎了起來,“啊?老大您是想讓我去送死嗎?我可不敢催麥琪小姐。”
北悅會心一笑,剛要吩咐她兩句,一個聲音就插了進來,“什麽人這麽難伺候啊?公司養着她還這麽嚣張,當我們是慈善機構嗎?趁早解雇了得了。”
靳菁菁一臉的不以為然,北悅笑容斂下來,沒有作聲,Ada接過話,一臉的誠惶誠恐。
“靳小姐,可不敢這麽說,麥琪小姐是咱們公司的財神爺,連總裁都要敬上三分,她可是北總三顧茅廬好不容易才挖過來的大神,放眼全公司,敢不來公司坐班,又敢對設計部指手畫腳的,除了您,也只有一個麥琪了。不過她比您可厲害,您拿的還是實習生的工資,人家麥琪小姐年薪百萬,比北總的還多。”
Ada越說靳菁菁的臉色就越沉,“公司還有這號人物,我怎麽不知道?”
“嗨,您一年到頭來不了公司幾次,偏巧麥琪小姐也不常來公司走動,沒有打過照面也正常。”
靳菁菁一臉不屑,“呵,真是這樣,那我可得好好會會這位麥琪小姐了。聯系方式,給我一下。”
Ada面露難色,“不行,我都不敢給她打電話,萬一吵到她睡美容覺,她會弄死我的。我每次都得親自上門去請,還得趕上麥琪心情好,才能大發慈悲把設計圖交給我。平時,也只有北總敢打電話給她。”
靳菁菁聽到這裏徹底繃不住了,“瞧你那慫樣,她再牛逼也就是一死打工的,耍什麽大牌。你把她的電話、微信、地址通通給我,本小姐的面子,她總要給的吧?”
“那可真不一定。”Ada很誠懇地說,“麥琪小姐性情古怪,吃軟不吃硬,您千萬別把她惹急了。”
靳菁菁拿下聯系方式,鬥志昂揚的,“我就不信了,我還對付不了一個設計師!”
公主殿下趾高氣昂地走了,Ada繃不住笑了出來,北悅瞪她一眼。
“戲演的過了啊,誇張。麥琪哪有你說的那麽恐怖?”
“老大,麥琪不是恐怖,那是相當恐怖啊,她在您面前是小白兔,在我們面前可是大灰狼。正好,有一個小灰狼主動送上門被她咬,惡人自有惡人磨,就看看哪個更兇惡了。鹿死誰手,讓我們拭目以待。”
北悅搖頭嘆息,“你是越來越不善良了,這都是跟誰學的啊?”
“跟您學的,借刀殺人。”
北悅把杯子舉起來,Ada調皮地扮了個鬼臉,迅速竄走。
……
準點下班,北悅走進電梯,剛下一層,季南霆高大帥氣的身影就械了進來。
他太亮眼,走到哪兒都像只漂亮的長頸鹿,讓人無法忽視。
北悅擡頭一瞬,就觸到了季南霆亮晶晶的鹿眸,他不經意地朝她眨了眨眼皮,立刻讓她心花怒放。
他走進來,站到她的身旁,電梯裏全是女人暗暗吸氣聲,交頭接耳地議論,“好帥啊……”
每當這時,北悅的心情就異常複雜。
誰都希望有個能拿得出手的男朋友,可若太拿得出手,不啻為一種煩惱。最突出的一個表現,就是走到哪兒都會遇到犯花癡的女人,不分年齡,不分職業,而且直接将旁邊的她當成空氣,老娘不是人啊!
北悅正不爽着,手突然傳來一層熱度,她低頭望去,見季南霆不知何時,便與她十指相握。
心,突然間放松了下來。
上了車,季南霆就一改方才禁欲王子的形象,對着北悅就是一通狂親,“一天不見,想死我了!”
“哎呀,你蹭的我臉上全是口水。”
北悅假裝嫌棄,相處日久,她習慣了他這樣的親熱,可還是免不了滿面通紅。
鬧騰半響,季南霆才發動引擎,往家走,順便去了一趟超市,采辦糧食。
北悅很喜歡和季南霆牽着手推着購物車逛超市的感覺,滿滿的生活氣息,也讓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她現在不是孤單一人,她看似安靜,其實骨子裏是個極不安分的主兒,群居動物最害怕死一般的寧靜。
畢竟死了以後,有大把安靜的時光,而現在,她更趨向于熱鬧。
逛了一圈下來,車子被裝的滿滿,各種水果、各種零食、各種面類,多數吃的,還有一些生活用品。
以前北悅一個人住,一切從簡,可真要居家過日子,就發現雜七雜八要買的東西太多了。
季南霆是很懂生活中的小浪漫的,生活用品通通買成情侶裝,家裏所有東西都成雙成對,倆人床頭櫃上擺着兩個人的合照,臉蹭着臉,一起對着鏡頭扮鬼臉,醜的不像話,還有各種不可描述的照片……
兩個人有種難言的默契,誰先起床,一定要吻醒另一個人,誰先洗漱,便給對方擠好牙膏,有一次季南霆迷迷糊糊擠了洗面奶在牙刷上,兩個人對着鏡子刷牙,刷的滿嘴泡沫,沖了好久,北悅一通暴揍!
這家夥愛搗鼓,知道她喜歡看電影,在家裏弄了臺投影儀,北悅這人懷舊,喜歡看老電影,季南霆便陪她看《泰坦尼克號》、《聞香識女人》、《亂世佳人》、《羅馬假日》、《魂斷藍橋》……北悅喜歡聽老歌,季南霆就在黃昏下拿起吉他請她點歌,從崔健到Beyond,從李宗盛到羅大佑,沒有他不會唱的。
北悅最向往的生活就是這樣平凡中帶着一點小浪漫的,她的喜歡,有他成全。
冷不丁的,購物車裏多了四個小盒子,北悅一愣,疑惑道:“你買這麽多口香糖做什麽?”
旁邊有一對情侶,聞言偷偷抿嘴笑,北悅一瞥貨架上“杜蕾斯”三個大字,腦袋瞬間一片清明。
臉“蹭”地一下燒得通紅,再一瞧旁邊一臉壞笑的季南霆,氣的狠狠一腳踹過去。
“走開,臭流氓!”
季南霆哈哈大笑,從後面抱住她,咬着她的耳朵道:“我拿的藍莓味,你最喜歡的。”
北悅臊紅着臉,狠狠捶他……男人都是大豬蹄子,讨厭死了!
053章 始亂終棄的混蛋
季南霆剛把買回來的食物歸置好,準備做飯了,就接到了靳尚的電話。
掐着電話進卧室,北悅正在換衣服,黑色文胸在眼前一晃而過,季南霆眼底兩簇小火苗“蹭”地燃燒起來。
他唇角抿出一個好看的弧度,走過去從後面抱住她,聲音低低地喚:“北老師……”
北悅心弦沒來由繃了一下,每每他這樣叫自己的時候,就是在放射某種信號了,像《動物世界》趙忠祥那磁性的聲音:“春天來了,萬物複蘇,大草原又到了動物們交//配的季節……”季南霆俨然就是那只蠢蠢欲動的動物。
“天還沒黑呢,別動歪歪心思啊。”北悅敲了一下男人皺巴巴的小鼻子,“我還餓着呢,吃完飯再說,嗯?”
她理解他們年輕人生機勃勃的活力,也不願意壓抑他。
打心底裏,她還是計較着他們之間相差的年齡,某一方面,她也想證明,她并不比那些年輕小姑娘差,反而更好。
“我只是想告訴你,今晚的飯有人請我們吃,不用做了。”
季南霆挑挑眉,壞笑道:“所以……你剛剛想的是什麽?”
北悅一怔,臉突然燒到了耳朵根,狠狠踩了季南霆一腳,去死啦!
小兔崽子,竟然拿姐尋開心。
兩個人嬉鬧了一會兒,剛剛換上家居服的北悅因着要出門又換了一身淺綠色的連衣裙,優雅大方,亭亭玉立。
季南霆很配合地穿了件淺綠色的T恤搭黑色直筒褲,勢要跟她穿出情侶裝的感覺。
二人穿衣風格都是極簡主義,格外的搭。
靳尚發過來一個定位,地方很熟,就是北悅和伍媚她們常去的那家德莊火鍋店,在紅五星旁邊。
把車駛進地下車庫,就看到一輛拉風的紅色跑車,季南霆一看就知道是靳尚的,那家夥就是個車控,換車跟換女人一樣勤快。
邁入火鍋店,報了一下靳尚的名字,服務員便熱情洋溢地把他們請進了包間,瞄了靳尚好幾眼,笑的跟朵花兒似的。
北悅見不少女服務員在門外蹲守,争前恐後想要進去送餐,暗暗感慨,這就是大明星的魅力吧。
一進門,靳尚就笑着迎上來,“不好意思北姐姐,委屈你跟着我在包間吃火鍋了,都是這職業鬧的,你可千萬別介意。”
北悅淡淡一笑,“不會,靳少客氣了。”
季南霆給北悅拉開椅子坐下,冷冷剔了靳尚一眼,“北姐姐是你叫的?”
那明明是我對我媳婦的愛稱,概不外借好麽!
靳尚無辜道:“怎麽,有什麽不可以嗎?北姐姐現在也是我們靳家的一份子,真要論起來,我跟她可比你跟她親。”
這話倒也不是信口胡說。
靳尚是靳喻言的堂弟,北悅的媽改嫁到靳家,成了靳尚的大伯母,靳尚叫北悅一聲“姐姐”也理所應當。
但北悅對這個“一家人”的關系,并不感冒,所以對他這一聲稱呼,也只是笑笑,沒應。
季南霆更不接受,瞪他一眼,“你少來。以後叫嫂子,不準叫姐姐。”
“行,嫂子就嫂子。小嫂子願意聽什麽,我就叫什麽。”靳尚從善如流,嘴角一歪,便露出被萬千粉絲迷戀的“邪魅笑容”。
靳尚很善談,即便交流的過程中季南霆基本上都是在怼他,他也不惱,反而很能自己找梗,兩個人你來我往跟說相聲似的。
季南霆跟兄弟相愛相殺的同時也不忘給北悅夾菜,他現在對她的口味了如指掌,夾的都是她最愛吃的。
因此北悅聽得熱鬧,吃得也開心,一頓飯下來賓主盡歡。
吃到尾聲,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伍媚打來的。
“歪?麽事?”
電話那頭,很是嘈雜,伍媚聲音含混不清的。
“小北,姐們兒失戀了,我跟那個混蛋掰了,徹底掰了!掰他娘的大頭鬼了!”
伍媚一張口,北悅就知道她醉了,眉頭一擰,已經做好離開的準備了,“你在哪兒?”
“我還能在哪兒,自然是我的盤絲洞了。你說,西游記裏那些個妖精都是怎麽引誘的唐僧呢?我真該跟她們好好取取經……”
那邊醉話連篇,北悅沒挂電話,只是拎起包,對季南霆道:“伍媚醉了,你們吃着,我過去看看她。”
季南霆跟着站起來,“我送你。”
“不用,她應該就在紅五星,我走兩步就到了。”北悅沖靳尚抱歉地點點頭,就去找伍媚了。
季南霆自是不放心北悅,要跟着去。
靳尚也很有眼力見地站了起來,“走吧,我也去見識見識素來有‘千杯不醉’之稱的伍姐醉倒後是個什麽樣子。”
……
北悅進紅五星,找伍媚找了半天,她就趴在吧臺上,撅着腚,嘟着嘴,一臉受了委屈的落寞樣子。
旁邊有個男人正在騷情她,看那架勢是想要帶她走,伍媚不耐煩地掙紮着。
北悅見狀趕緊沖過去,推那男人一把,“幹什麽,幹什麽?!”
那男人一身奢侈名牌,油頭滿面的像只開了屏的孔雀,頭發黃的掉油,長得流裏流氣的,身後還跟着兩個馬仔。
沒等他說話,北悅就怒不可遏地沖旁邊的酒保吼了一聲,“你們老板都喝成這樣了,你們也不管管,養你們幹嘛使的?!”
北悅和伍媚的關系在紅五星人盡皆知,酒保們一個抽愣,趕緊上前将那黃毛孔雀攆走。
孔雀男也喝了不少,還沒有搞明白局勢,或者根本就不懼,“撒手!幹嘛!攆我走?知道老子什麽人嗎?”
北悅最讨厭男人在她面前耍酒瘋,扶着北悅,當即讓酒保通知保安過來。
孔雀男醉醺醺的,盯着北悅滿臉淫笑,“這位小姐,你要是不舍得你朋友跟我走,不如,你跟我走?”
北悅冷冷地看着他,這年頭,不自量力的蠢蛋越來越多了。
“老子包你一夜,開個價!”孔雀男掏出錢包,抽出一沓人民幣塞進北悅手裏,“這些,夠不夠?走,跟爺走……”
他上前握住北悅的手腕,北悅多少年沒受過這侮辱了,将手腕抽出來,一擡手毛爺爺全甩在孔雀男臉上。
“就你有錢是嗎?還包我?你他媽包的起嗎你!”
八百年沒有飚過髒話了,對于這種人面獸心的畜生,北悅覺得說人話他聽不懂,只能怎麽話糙怎麽來了。
季南霆和靳尚追上來,映入眼簾的就是剛才那一幕。
靳尚不由失笑,對季南霆道:“小嫂子果真威武啊,太牛逼了!”
季南霆斜他一眼,意思是:我媳婦,還用得着你誇?
孔雀男侮辱人不成反被侮辱,當場挂不住臉了,待要發飙,被季南霆和靳尚一左一右堵住,二話不說,就是一通猛捶!
捶死丫挺的!
這倆人跟着過來了,北悅就不擔心了,扶着伍媚到一旁的卡座上坐下,将她淩亂的頭發理順到腦後。
伍媚醉的亂七八糟,還給她捧場呢,啪啪鼓掌,“小北,剛才你簡直太帥了,彪悍!帶勁!爺們!”
北悅太陽穴的青筋一突一突地跳動着,忍不住扶額,“我真是謝謝你了,你這是喝了多少啊?能把自己喝成這樣?”
印象中,她就沒見這丫頭醉過,喝酒跟喝水似的,屬于打娘胎裏帶來的天生好酒量。
“跟我說說,出什麽事了?誰欺負你了?”
伍媚歪倒在沙發上,身子蜷成一團,扁着嘴,泫然欲泣的模樣,看上去是真傷心了。
“他不喜歡我,無論我付出多少努力,他不喜歡我,就是不喜歡!他跟我說,我跟他只是生理上的需求,再無其它……”
季南霆和靳尚處理完那只黃毛孔雀男,雙雙走過來,還沒站定,伍媚就冷着臉,氣哼哼地指着靳尚罵。
“你們靳家的男人都是大屁眼子,大豬蹄子,都是始亂終棄的混蛋,沒一個好東西!”
靳尚:“……?!”
他這是招誰惹誰了?
054章 我看你是要上天
靳尚平白無故挨了一通罵,這委屈簡直沒處訴了。
他心裏自有定數,臉上卻是噙着笑意,走過去在伍媚身旁坐下,用打火機娴熟地點上一支煙,煙霧輕吐。
“怎麽了伍姐,誰欺負你了,告訴我,我幫你出氣去。”
“就憑你,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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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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