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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雲淮是只懂“進”,不懂“退”的,當場就尥蹶子了。
“呵,不過一個小小的按摩店還敢跟本少爺講規矩。爺我想上誰就上誰,信不信我一句話就能讓你關門大吉?拆了你的店!”
伍媚滿臉不屑,“吓唬我?你他媽算哪根蔥?”
她二話不說,對着顧雲淮的臉揚手就是一巴掌,清脆的響聲震的北悅眼睫一顫,臉上卻沒有一絲情緒,對于顧雲淮這種人,跟他廢一句話都是多。
顧雲淮挨了一巴掌,整個人被打得一懵,當場就炸了,“我操,你個婊/子敢打我,你他娘的找死!”
他當即要打還回去,被保安攔住了,伍媚冷着臉叫保安将人拖出去,以後再也不歡迎這畜生,轉頭去安慰差點被欺負的小姑娘,像個大姐姐那樣給她擦幹眼淚。
忽而感受到背後一股涼風,伴着耳邊一聲“小心”的輕喝,伍媚回過頭去,就見北悅站在她身後,而不知何時掙脫保安的顧雲淮,正兇神惡煞地舉着一根電棍。
她尚在愣怔之中,便見北悅的額頭留下汩汩鮮紅的血,順着臉頰滑下來,很快染紅了白色的浴巾。
北悅只覺得後腦勺猛地一下巨疼,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伍媚瞪大眼睛,慌忙扶住北悅,驚呼一聲,“小北!”
047章 殺人不一定見血
尖利的剎車聲劃破正午陽光,邁巴赫尚未停穩,一個身影就跳下車火速奔進醫院。
駕駛座上的人唇角微壓,不滿地咕哝一句,“急成這樣。”
季南霆飛奔到伍媚在電話裏跟他說的病房,他速度太快,差點跑過頭,靠窗的病床上,北悅腦袋被白紗布裹得像個粽子,頭發全蓋住了,小尼姑似的。
她正對着鏡子欣賞自己這奇葩的造型,咧着嘴角忍不住嘆:“醜死了,怎麽能醜成這個樣子?”
“這是在告誡你,生活就算再艱難也千萬別削發為尼,女人的頭發就是自己的第二張臉,懂不?”伍媚把鏡子收起來,一轉頭就看見季南霆,“呦,來的還挺快。”
北悅扭過頭去,正對上季南霆紅紅的眼睛,他緩緩往這兒走來,冷峻的面容遮不住眼底的心疼,看得她鼻頭冷不丁地一酸。
“你來了。”她唇角漫開笑容,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瞧你那樣兒,我沒事。
季南霆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北悅身旁,擡手要摸摸她的頭,卻又貓咬似的縮了回來,嗓子都帶着顫音,“疼不疼啊?”
“挨那下挺疼的,醒來就成這樣了,疼倒是還好,就是醜了些。”
疼還能忍受,醜完全無法容忍。
女人都愛美,尤其在喜歡的人面前,可注重形象了。
她不想讓他看到她這個樣子,結果一醒來伍媚就告訴她,已經告訴季南霆了。
嘴快得跟李翠蓮似的,簡直唯恐天下不亂。
“不醜,你在我眼裏,怎麽樣都是最美的。”季南霆眼底浮光盈動,一句話說得真誠無比,這話擱偶像劇裏都狗血,可經他的嘴說出來就格外蘇。
北悅暗自咂摸了一下,主要還是顏值在線,要是換個醜陋又油膩的大叔站在她面前對她說這話,她應該會當場嘔吐身亡。
伍媚在一旁已經受不了了,“膩死了膩死了,就受不了你們年輕人談戀愛,我還是去外面涼快一會兒吧。”
病房人挺多,也都懷着善意的眼光看向這養眼又甜蜜的小兩口,卻還是看得北悅有幾分不自在,季南霆卻是怕她受攪擾,“我跟院方說一下,給你調病房。”
北悅趕緊拉住他,小聲道:“不用。又不是多大的毛病,待兩天就能出院了,別搞得興師動衆的。”
季南霆不勉強她,查看了一下她的傷勢,眉頭擰成結,“醫生怎麽說?”
“輕微腦震蕩,CT檢查排除顱內損傷,卧床休息一周左右,如果沒什麽後遺症就可以出院了。”北悅轉述醫生的話,語氣很淡然,根本沒把這點小傷放在心上。
季南霆卻不放心,立馬扶着她躺下,拉着醫生再三詢問,恨不得給她再做個全身檢查,那關切又擔心的小模樣落在北悅眼底,心裏暖洋洋的。
“餓不餓?想吃什麽,我去給你買。”眼看到了飯點,季南霆估摸着領導該餓了。
北悅抿抿唇,“我想吃你上次帶我去吃的那家面了。”
季南霆笑:“好。”
……
伍媚盤腿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從煙盒裏掏出一根細煙叼在嘴裏,狠狠咬着,心煩意亂的。
眼底突然出現一雙最新款的黑椰子,緊接着清朗帶笑的聲音自頭頂響起,“美女,醫院可不讓抽煙,這樣很不道德呦。”
伍媚滿心不耐煩,咬着過濾嘴道:“誰抽煙了,你看我這煙點着了嗎?火星子都沒冒,你是瞎嗎你?”
一擡頭,是個帥哥。
他一身休閑裝,卻都是某名牌夏季最新款,腦後紮一個小辮,笑容有些邪氣,墨鏡底下英俊的臉留着密密匝匝的胡子,有點日系雅痞的風格。
伍媚一雙桃花眼驟然眯細,這張臉,她不知道看了多少次,雜志封面、機場廣告牌,市中心LED屏幕上、新聞頭條、電影電視,但凡有人的地方就有這張臉。
“呦,這不是紅得發紫的大明星靳尚麽。樓道裏光線這麽暗還戴墨鏡,難怪眼睛會瞎了。怎麽,來醫院治病嗎?患什麽絕症了?”
正常人遇到大明星,不說激動地要合照要簽名吧,至少也尖叫一下下,到伍媚這裏淡定得像見到姨媽家的二表哥似的,一不驚喜,二不歡迎,一絲熱情都提不起來。
靳尚把墨鏡取下來,也不理會樓道裏漸漸聚攏過來的小護士,只盯着眼前的女人,語氣很是無奈。
“我說伍姐,我到底是哪兒得罪你了,為什麽你每次見我,都這麽陰陽怪氣呢?”
伍媚把被咬爛的煙丢進垃圾桶裏,淡淡道:“想多了。我跟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犯不着陰陽怪氣。”
“我知道,不就是我害你上了一次熱搜麽,可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
靳尚很自來熟地在她身旁坐下,聲音裏盡是無辜,“我那時并不知道你是我哥的女人,不知者不怪嘛。不過你連一套西裝都不肯借給我,會不會太小氣了。”
伍媚冷冷的眼風掃過去,皮笑肉不笑道:“我說過了,那套西裝不适合你。瓊設計的‘黑白’,得氣質矜貴優雅的人才能駕馭。靳少更适合妖豔風,毀三觀那種的。”
靳尚:“……”
再聊下去就該打起來了,季南霆适時從病房裏走出來,一張臉寒得猶如冰窖,問伍媚,“到底怎麽回事?誰幹的!”
伍媚在電話裏只說北悅受傷了,也沒來得及交代太多,彼時季南霆剛剛在機場接到靳尚,便風風火火地往醫院趕,喉嚨急的都快着火了,恨不得插翅飛到醫院。
她将事情發生的前因後果講給他聽,季南霆越聽臉色沉得越厲害,最後黑得如同鐵水,咬牙切齒,“又是那個畜生,他是真不知道活着有多好啊。”
靳尚翹着二郎腿,唇角挑起一抹壞笑,“一回國就有熱鬧看,看來這次回來的還挺是時候。”
幸災樂禍的話剛落地,脖頸就被季南霆揪了起來,“跟我走。”
“我擦,你能不能溫柔點?”靳尚大呼小叫的,還不忘回頭跟伍媚飛吻,“小嫂子,備好酒,我去紅五星給你捧場。”
伍媚忍不住扶額,靳家一家子正人君子,怎麽出了靳尚這麽個衣冠禽獸?
……
季南霆寒着一張臉,朝靳尚伸出手:“鑰匙。”
靳尚不情不願地把車鑰匙遞過去,系上安全帶,抱怨道:“你每次殺人滅口,總得拖上我毀屍滅跡。”
“不願意去?下車。”季南霆這樣說着,卻已經發動起引擎,車子很快從地下車庫躍上地面,彙入車流之中,濃縮成一道小而快速的影子,見縫插針。
飛快的車速将靳尚的頭發吹成了一撮雜草,他對着反光鏡顧影自憐,“老子在飛機上做的造型,全他媽毀了。我看出來了,你丫真動心了,都喪心病狂到這程度了。”
“你少他媽廢話,給我查一下顧雲淮那畜生在哪兒,老子今天非把他那狗頭砸碎不可!”季南霆搓着牙花子狠罵,義憤填膺的。
靳尚噴一口煙霧,眯着眼睛道:“我說,你是不是在部隊裏待久了,腦子都變直了,就知道伸拳頭。顧雲淮到底是你同父異母的兄弟,你還真能打死他不成?”
季南霆唇角露出一絲嘲諷,眼底盡是殺意,“你以為我不敢嗎?”
“這不是敢不敢的問題,是沒必要。”靳尚迎風點點煙灰,斂起笑容,“只知道伸拳頭那是野人的做法,殺人不見血才是高招。”
季南霆不說話,可車速卻不知不覺慢了下來。
靳尚知道他聽進去了,繼續說道:“顧雲淮那樣的無賴,你打他一頓根本無濟于事,他下次照樣好了傷疤忘了疼,對付他這種人,就得用賤招。”
季南霆方才在氣頭上,就想狠狠捶顧雲淮一頓給北悅出出氣,但靳尚的話有道理,他跟顧雲淮從小鬥到大,動拳頭那家夥就沒贏過他,可到最後輸的卻是他。
去部隊之前他和顧雲淮打了一場特兇的架,他将那家夥打得鼻血橫流,門牙都打落了,顧雲淮腆着一臉血跟老狐貍告狀,結果他被他爸綁在樹上狠狠抽了一頓鞭子。
老狐貍恨鐵不成鋼地教訓他,“鹬蚌相争,先動手的才是輸家。沉不住氣,就辦不成大事。”
狗咬他一口,他确實不能咬回來,可他還可以拔狗毛、撒狗血、吃狗肉……靳尚說的沒錯,對付畜生,就得用不是人的賤招!
048章 天上掉個大餡餅
北悅住院一事沒有通知家裏人,結果她媽還是不知從哪裏聽說了,忙着生意沒空來看她,只在電話裏再三囑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相信雲淮也不是故意的,算了吧。”
靳文耀倒是百忙之中抽空來了一趟,溫和地表示關切,“事情我都聽說了,這事是雲淮做的不對,回頭我讓他過來跟你道歉。季靳兩家一向交好,咱們做人大度點,以德報怨好嗎?”
北悅只是笑笑不說話,心裏卻毫不留情地回了一句:以德報怨,那何以報德?
看着繼父慈眉善目的臉,她不由在想,如果眼前站着的人是父親,他會跟她說什麽?
以父親寧折不彎、剛硬不屈的脾氣,他應該會板着臉先仔仔細細地檢查一遍她的傷勢,然後訓她:“這麽大的人了,也不知道保護自己,你就只有站着挨打的本事嗎?為何不打回去?”
所以北悅想,她終究姓北,不姓靳。
她容貌像父親,性格自小也随父親,犟得像頭牛,做什麽都橫沖直撞,不撞南牆不回頭,不到黃河心不死。
腦震蕩的餘波還沒有完全下去,北悅頭還是時不時犯暈,吃過午飯就躺下睡着了,一睡便是一下午,從天昏地暗的狀态中醒過來之時,一睜眼看到了靳喻言。
靳喻言依然西裝革履,一派精英人士的風範,頭發絲都梳得一絲不茍,坐在那裏,也是端端正正,雍容優雅,讀書時他就是女生心目中的男神,現在那股優秀氣質更是有增無減。
北悅莫名想笑,啞着嗓子道:“靳總,你是不是開會開多了,至于在哪兒都這麽正襟危坐的嗎?難怪他們都叫你‘老幹部’。”
“幹部可以,老就算了。拒絕标簽,你哥且年輕着呢。”
靳喻言将她扶起來,給她身後墊一個枕頭,遞給她一杯水,問道:“餓不餓?我讓劉嫂給你炖了蓮子豬心湯,要不要喝一碗?”
北悅一瞬間以為耳朵出了問題,“什麽湯?”
“蓮子豬心湯。”靳喻言将保溫桶打開,一股濃重的香氣撲鼻而來,北悅擰着眉往後躲了躲,一臉驚恐,“我,我不喝。”
她是不挑食,但對動物內髒還是接受無力的,更何況她剛死裏逃生,憑什麽要喝豬下水啊?
靳喻言給她舀一碗湯到碗裏,“聽話,劉嫂說這湯是補腦補血、益智安神的,最适合現在你的這種病況。快喝掉,一口也不許剩。”
北悅看着碗裏的豬心,死的心都有了,滿臉拒絕,“不行,我真喝不了。幫我謝謝劉嫂的一番好意,我腦子挺好的,不用補……我真不喝,哎呦,您可饒了我吧……”
抗争了十分鐘後,北悅慫噠噠地捧着碗,舉到嘴邊,又放下,“不行,我下不了嘴。”
靳喻言不為所動,還是那三個字,“必須喝。”
北悅哭唧唧,“哥~”
靳喻言心裏某根不動的弦倏然繃了一下,沒記錯的話,這丫頭已經兩年多沒有喚過他“哥哥”了,人前人後都是客氣又疏離的一聲“靳總”,将兩個人的距離拉得遠之又遠。
她腦袋上雖然纏着繃帶,臉也早已褪去了年少的稚嫩,可在他眼裏,她永遠是小時候跟在他屁股後面喊“哥哥”的鄰家妹妹,一雙大眼睛靈動而澄澈。
當北悅用這樣的眼睛看着靳喻言的時候,他是完全沒有辦法的,心沒來由地就軟了。
“算了,我跟劉嫂說說,下次給你做個別的湯吧。”靳喻言嘆口氣,妥協了,北悅一張哭臉秒變笑臉,頓時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感,比她活着醒過來還要慶幸一萬倍。
她連連點頭,“什麽湯都可以,別加動物內髒的就行。”
“好。”靳喻言曲起食指,習慣性地想要去敲她的大腦殼,看到她一腦門的繃帶,又讪讪地縮回手。
北悅問道:“季南霆呢?”
“回家給你拿換洗衣服去了。”靳喻言不冷不淡地說了這麽一句,頓了頓,忍不住問道:“你和他,住在一起了?”
北悅吃着他帶來的另外食物,“嗯”了一聲。
靳喻言眼底一沉,心中一緊,又問道:“準備什麽時候結婚?”
北悅:“只要他想,随時都可以。”
靳喻言喉嚨像是打了結,“認定了?”
北悅:“嗯。”
良久,靳喻言才又開口,還是不溫不火的語氣,“也好。你年紀也不小了,是該成家了,南霆雖還年輕,但先成家後立業,也沒什麽打緊。”
北悅适才擡起頭來,打量着他,眉梢染上幾分笑意。
“別光說我,你打算什麽時候成個家呢?身邊有沒有屬意的對象?用不用我給你介紹一個?我看伍媚就挺好的,你別看她整日瘋瘋癫癫的,但對待感情絕對專一,她……”
“好了。”靳喻言打斷她的啰嗦,“你先把自己的事情顧好吧,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北悅嘴雖然閉上了,但心中卻有千般疑慮,基于她哥和伍媚之間跨越了整個青春,長達十幾年的愛情追逐游戲,她總覺得他們有戲,反正來日方長,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伍媚站在病房門外,将兩個人的談話一字不落地聽進耳朵裏,一向聚着電光的桃花眼如今冷冷清清的,眼底一片涼薄。
她唇角揚起一個冷冷的自嘲的哂笑,将手中的飯盒放在長椅上,踩着高跟鞋揚長而去。
靳喻言拎着暖瓶去打水,輕輕帶上門,瞥見長椅上的飯盒,裏面盛放着通紅的麻辣小龍蝦,他倏然一擡眸,一個紅色的衣角消失在電梯轉角處——她來了?
……
季南霆陪北悅在醫院睡了一晚上。
多人間的病房床比較窄,只能容得下一個人,季南霆便租了一個折疊床,怕北悅無聊,給她講了一晚上的笑話,也跟她說部隊裏的那些事。
平時都是沉默寡言的人,可兩個人在一起,總有說不完的話。
北悅夜裏睡不着,醒來之際看到睡在她旁邊的小崽子,在睡夢中也緊緊抓着她的手不放,目光溫柔地落在他臉上,對她而言,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莫過于此。
翌日一早,北悅起床沒多久,伍媚就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丢給她一個牛皮紙袋,一展裙擺在床邊坐下,挑起秀眉,“打開看看。”
北悅不知她這又是唱哪出,打開紙袋,裏面是一份股權讓渡書,上面清清楚楚寫着,伍媚将“魅影”公司20%的股份轉到了她的名下,也就是說,她成了魅影的第二大股東。
季南霆探頭瞧了一眼,沒表現出任何意外,只是輕笑,“伍姐,大手筆啊。”
“灑灑水啦。”伍媚擺擺手,一副“不要迷戀姐”的張揚模樣,對還懵着的北悅道:“你能替我兩肋插刀,姐當然也能忍痛割愛了。20%的股份補你腦袋上的窟窿,挺劃算的吧?”
話音剛落,北悅就把牛皮紙袋朝她丢了回去,冷着臉道:“你丫吃飽了撐的,腦袋秀逗了是吧?你錢燒的啊你,就你有錢是吧?”
“幹嘛,怎麽還急眼了?”
伍媚重新将股份讓渡書鄭重地塞進她懷裏,一改剛才財大氣粗的驕橫模樣,擺出一副可憐樣,“小北你就收下吧,你不收下,我良心難安啊。你是不是嫌少啊,我再給你加10%的?”
北悅剛剛緩和的臉,再度沉了下來,又要撂臉子罵人了。
季南霆看在眼裏,忙道:“夠了夠了伍姐。別說魅影現在的行價,未來升值空間更是無限,你這是給我們家小北送金山呢。她就是臉皮薄,覺得無功不受祿。”
北悅一眼瞪過去,“讓你代我發言了嗎?買早飯去,餓了。”
“哎。”季南霆趕緊拍屁股走人。
伍媚巴巴看着北悅,開始起膩,“親愛的,收下吧,嗯?我這人最怕欠人家人情了,當時你要是不替我擋這一下,現在姐們兒就得成小尼姑,你仗義,我也不能含糊啊。”
北悅被氣笑了,啐她,“滾,你才小尼姑呢!”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不收還不像話了,北悅跟誰過不去,也不會跟錢過不去,要不人家說因禍得福呢,天上掉餡餅,不接的那是傻瓜。
得,接!
049章 希望你和他分手
伍媚到了沒多久,秦露也來了,還帶來一個重磅消息:顧雲淮因為嫖娼,被警方帶走了。
北悅用手機在網上一扒拉,果然鋪天蓋地的都是關于顧雲淮嫖娼的新聞,只是他是淩晨被警方從某酒店抓走的,新聞中的“女主”雖被打了馬賽克,但她能認出,不是魅影的那個技師。
昨日作案未遂,今天就因嫖娼被逮了,是顧雲淮膽子太肥,頂風而上,還是這兩者之間,有什麽必然聯系呢?
秦露最近比較忙,在醫院說了一會兒八卦就趕去參加某個歌唱比賽的海選,不再甘于做網絡歌手,想要往熒幕前靠攏了,趁着還不老,能追夢的時候趕緊追吧。
北悅和伍媚十分支持她,有夢想是好事,值得鼓勵,伍媚要陪她一起去,秦露道過了初試再說。
秦露一走,伍媚也要離開,北悅一把攔住她,“顧雲淮是怎麽回事?”
“我不知道。”伍媚一臉無辜,攤手道:“我也是剛聽說,活該他被抓,這就叫做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北悅絲毫不信,“你少來,我還不知道你,論睚眦必報比我還狠。昨天顧雲淮那根大棒子可是沖你去的,你能不記恨,輕易饒過他?”
伍媚狡黠地笑,“既然你知道,還問什麽。”
“那他嫖娼的事情,是真的還是假的?”北悅壓低聲音,小聲地問。
伍媚重新坐下,眼睛裏那幸災樂禍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你覺得他真嫖被帶走比較憋屈,還是假嫖比較憋屈?”
北悅頓時明白了,這是整了一個局,等着顧雲淮往裏跳呢,玩套路這種事情十個顧雲淮也比不上一個伍媚,可是……“季家在北城只手遮天,這點事情都掀起多大風浪?”
如果是真嫖那估計能關上幾個月,但假嫖,搞不好今天被抓進去,明天就被放出來了。
“你也太小看我們了,既然是做局,那還能不做的真點嗎?光調查取證也得十天半個月的,拖的時間越久越好,讓那人渣也嘗嘗蹲局子的滋味。”
伍媚現在提起顧雲淮,簡直恨得牙根癢癢。
“你們?”北悅捕捉到她話裏的漏洞,“除了你,還有誰?”
伍媚朝她擠擠眼睛,“你猜呢?省公安廳廳長姓什麽,你不知道嗎?”
北悅當然知道,姓鄧。
季南霆的母親,也姓鄧。
……
季南霆買早飯回來,就覺得病房裏的氣氛有些詭異。
伍媚已經走了,北悅坐在床上環臂看着他,面無表情,也不說話,渾身冒出來的絲絲寒氣看得季南霆脊背發涼,“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北悅将手機上的新聞拿給他看,季南霆瞧了一眼便知領導知情了,估計是伍媚嘴上沒把門,把他給賣了,他本來沒想讓她知道,但她知道了也沒什麽。
“我給你買了小米粥和茶葉蛋,你是想先吃粥,還是先喝蛋?”
包袱沒抖好,季南霆自己先忍不住笑了,北悅卻不配合他的笑話,目光鑿鑿地盯着他,“你說過,不再隐瞞我的。”
“沒想瞞你,這不還沒來得及說麽。”
季南霆将小米粥端給她,又給她剝茶葉蛋,“這點小事我能處理,你就別操心了。”
北悅原本也沒打算操心,顧雲淮是死是活她根本不關心,她擔心的是他。
“你沒必要親自動手的,事情鬧大了,季家也會跟着受牽連,你父親不會任由事态擴大,若知道是你做的,定然會怪罪于你。你在家裏的處境夠難過了,不必為我強出頭。”
季南霆劍眉微蹙,“你的事,從來都是必要,沒有‘不必’這一說。他欺負我我都不會忍,更何況是你,我不會放過他的。”
北悅不再說了,如果今天受傷的是季南霆,那麽她也不會坐視不管,是一樣的道理。
北悅沒有料錯,事情果然鬧大了。
季家樹大招風,“顧雲淮嫖娼”一事持續占據新聞熱搜,帶來的惡劣影響絲毫不輸給當紅明星,公衆或諷刺、或挖苦,這年頭窮人多,仇富的便更多。
有人說北城首富的兒子還需要嫖嗎,那還不是一招手,漂亮姑娘便趨之若鹜,嘩啦啦地往上撲?
也有人說或許季家大少爺就好這一口呢,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事情何必要對簿公堂?是不是季大少爺那方面不行,小雞仔沒得到滿足,惱羞成怒了,一氣之下将他告了?
衆說紛纭,但“顧雲淮等于渣男”是不争的事實,尤其這是他剛剛就任文沣集團總裁沒多久就出了這樣的醜聞,連累着季氏集團的股票跌了好幾個點,季董不得不發表聲明公開道歉。
子不教父之過,但兒子造下的爛攤子還得父親去幫着擦屁股,季董去拘留所看望了顧雲淮,顧雲淮一把鼻頭一把淚地哭求父親撈他出去,指天發誓自己沒有嫖,是被人陷害的。
季董不信,知子莫若父,自己兒子平素是什麽德行,他能不知道?
事情還沒調查清楚,季董事長特意去拜會了一下省公安廳廳長,也是他曾經的大舅子,不知談話內容是什麽,但宣判結果卻很快就出來了。
顧雲淮認罪,不反駁不上訴,主動承認錯誤主動反思,被判了半年有期徒刑。
北悅住院期間,季南霆一直放下工作陪着她,期間被勒令回了一趟家,再回來的時候,嘴角青了一大塊,臉頰也帶着清晰的指痕,明顯是被父親“家法伺候”了。
北悅心疼地摸着他的臉,季南霆淡笑,“老子打兒子天經地義,但我沒覺得我錯。”
臨近出院,北悅卻突然被通知調病房,她自是懵逼,得知要給她調單人病房,便更懵,問護士是誰的意思,護士說“是季先生吩咐的”。
季先生?
北悅剛要給季南霆打電話罵他閑得慌,下一刻便看到了站在病房外的季董事長,季遠沣。
有錢人就是矯情,連過來探個病都需要舒适的病房來襯他的身份和地位,北悅自然知道季董大駕光臨不是來探她這個小人物的病的,怕是有什麽話要同她講。
這幾天她雖然請了病假,但也沒閑着,還是讓助理把急需處理的工作搬到了醫院,護士們呼啦啦來了一群才幫她把東西全搬進了單人病房。
北悅腦袋上的繃帶解除了,形象好看了些,微微笑着,“季叔叔請坐”。
季遠沣為人低調,過來探病也未着西裝,只一身休閑裝束,像是直接從高爾夫球場過來似的,坐在那裏端端正正、溫溫和和,詢問她的病情,俨然是慈祥的長輩。
他問什麽,北悅便答什麽,不卑不亢,絲毫不露怯。
不尴不尬地聊了幾句,季董事長忽然斂了笑容,鄭重其事地替不争氣的兒子道歉,說北悅當初不願意嫁進季家是對的,他兒子配不上她。
北悅自然聽出他話裏有話,淡淡笑道:“南霆有點事需要處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您有什麽話要跟我講,不妨直說。”
季遠沣直視北悅的眼睛,沉默了數秒。
北悅與他對視,這麽近距離地看,愈發覺得季南霆遺傳了父親的好基因,同樣的一雙單眼皮鹿眸,季南霆自是有少年郎的鋒利,季遠沣卻是古井般的幽深,又冷又靜。
半響,他微不可察地嘆口氣。
“我那兩個兒子,是天生的冤家,從小就誰也不服誰,他擁有的一切東西,他也要有,連女人也是如此。你是個好孩子,我自是不希望你成為他們兄弟角逐的犧牲品。”
北悅眉睫微微一顫,沒有接他的話。
季遠沣似是嘆息似是命令,語氣卻不容置喙,“我站在一個父親的立場,希望你,能夠和南霆和平分手。”
050章 我的愛情我做主
季董事長一句話,讓北悅愣了一秒,旋即笑了出來。
她神色依舊是不惱不怒,臉上寫滿波瀾不驚,“季叔叔,我萬萬沒想到,這話是您說出來的。”
來之前,季遠沣就想過很多北悅聽到他要求他們分手之後的态度,或生氣或憤怒或諷刺或挖苦,卻沒想到她竟會是如此不動聲色,心中不由高看她一眼,不愧是将門之女,北谷豐親手培養出來的女兒。
他正襟危坐,面目嚴肅,“你這是什麽意思?”
北悅捧着水杯,淡淡道:“我父母的婚姻是我外公一手操辦的,為此我母親至今還怨恨我外公,每當她向周圍的姐妹們抱怨,總會拿您和前夫人來打比方,也會恨自己為什麽不能夠像前夫人那樣勇敢,為了愛情對抗父母,挑戰世俗。我也聽說過不少當年您和季嬸嬸面對長輩的刁難,是怎樣攜手共渡難關的。”
她一頓,擡起頭來,“您現在站在父親的立場上,做的卻是當年自己最厭惡的事情,不覺得諷刺?”
季遠沣臉色重重一變。
他知道她這番話的意思,無非是在提醒他,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季遠沣看着目光堅定的北悅,額角的青筋跳了跳,恍惚間,他以為眼前之人是他的原配夫人。
那份傲氣,那股執着,太像了……
“你說的不錯。可人在不同的人生階段,所思所想,所感所悟都是不一樣的。事實證明,我岳父當年阻止女兒嫁給我,是正确的,我并沒有給她真正的幸福,我傾其所有,付出一切,到頭來還是負了她。”
……
季南霆拎着兩碗面上了電梯,轉動着車鑰匙滿心愉悅,歡歡喜喜踏進病房,卻見護士在換床單。
嘴角的笑容登時消失不見,“不是還沒到出院的時候嗎?我女朋友呢?”
護士道:“這個床的病人已經轉到單人病房了。”
“單人病房?”季南霆一臉詫異,這都要出院了為什麽突然轉病房,“誰給轉的?”
護士長接過話道:“是季先生。”
生怕季南霆不認識似的,還特意補充一句,“就是季氏集團的董事長,季遠沣。”
季南霆臉色倏然冷下來,在她話音落地之時,人已經大步流星跑了出去。
……
北悅聽完了季遠沣的內心剖白,清冷一笑。
“這算是季叔叔對前夫人的忏悔嗎?那您這話不應該對我說,應該當着南霆的面說。”
提到兒子,季遠沣掠去臉上的感傷,換上威嚴冷肅的神情,“小北,我和你父親也是舊相識,和你繼父更是至交好友,我不願意對你說重話,更不想為難你。你和南霆之間,與我跟她母親不一樣,你可是比南霆大了整整六歲,現在你們在一起不過是圖一時新鮮,這段感情能夠走得長久嗎?”
他語重心長,端着長輩的架子,“長痛不如短痛,我這是為你們好……”
北悅靜靜聽着,面不改色,唯有攥緊水杯的雙手指骨泛着青白之色,顯示出她此刻真實的心境。
“你要是真的為我們好,今天就不該來這裏。”
一個冰冷的聲音突然插進來。
季遠沣和北悅同時朝門口看過去,季南霆寒着一張臉邁步而入,眼神冷酷。
北悅見他回來,心裏莫名有了一份平安,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輕道:“怎麽這麽快回來了?”
“沒什麽大事,處理完就回來了。”
季南霆面對北悅,聲音自然緩下來,旁若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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