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忽悠

“弟妹，你今天可是得空？來我屋裏坐坐，如何？咱們妯娌好好說說話，也熟悉熟悉。”大少奶奶許氏言笑晏晏。

雲昭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欣然道：“好啊！正想多請教一下大嫂，但又怕大嫂事忙，我要是冒冒然地去了，倒是打擾了大嫂的正事了。”

許氏甜美地笑道：“以後二弟妹盡管來，不必和我這樣客氣！我求之不得！正好多個伴！”

許氏的話剛落音，木夫人和木老爺就從內室裏出來了。兒子、兒媳們連忙行禮、問安，木夫人的态度分外和藹，然後就一齊去了小花廳用早飯。

木家的飯菜比雲家的多了許多講究，也精致許多，但是吃東西時的樣子對古代女子來說，是很講究的！要是出了一點不妥，那麽就會被人認為是不端莊優雅，被看做是粗魯！所以雲昭覺得，這頓飯吃得一點滋味也沒有，盡想着注意自己的細微動作去了。

飯後，雲昭陪着木夫人說了一會兒話，然後木夫人就用客氣話打發她和許氏回去。

雲昭和許氏在木夫人的正院門口分別時，兩人又約好了雲昭下午午睡後去大少奶奶許氏那裏串門子，然後才分開回各自的院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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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昭剛回了紫竹院，就看見昨天來給紅姨娘捎話的那個叫喜兒的丫鬟又來了！正站在堂屋門口，和院裏的小丫鬟說笑。

雲昭見她在自己這院裏這麽活潑自在，就特別地看了她一會兒，不過并不主動搭理喜兒。

喜兒正笑得“咯咯”的，忽然看見雲昭回來了，連忙停止了笑聲，恭敬地給雲昭請安。

雲昭只是朝她點點頭，徑直進了屋裏，并不主動詢問她。

喜兒覺得二少奶奶今天似乎态度冷淡，好像不喜歡她，于是心裏多了些忐忑，沒有剛才那麽自由自在了。她跟着進了正房的堂屋，見雲昭正坐在榻上喝茶，她連忙禀告道：“二少奶奶，紅姨娘說，請二少奶奶今天抽個空，去姨娘屋裏坐坐，說有很重要的話要告訴二少奶奶，叮囑讓二少奶奶一定要去一趟。”

舊話重提！

雲昭心想：這個紅姨娘這麽喜歡蹦跶！拒絕了她一次，她還态度這麽傲慢！若真是很重要的事，為什麽不悄悄地告訴呢？或者她來紫竹院走一遭也不是不可以，小順她們早就打聽清楚了，木夫人管家并不十分嚴厲，姨娘們串門子是準許的。可這個紅姨娘偏偏傳話讓她親自去姨娘的屋裏坐，可見是在輕瞧她雲昭！若是她真的低頭去了紅姨娘屋裏，肯定會傳得滿府裏都知道，然後大家都會輕瞧她這個庶女出身的庶子媳婦，木夫人更不會給她好臉色！

除非我是個笨蛋，才會去你那屋裏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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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昭在心裏很不客氣地罵了一句！然後态度溫和地讓喜兒在杌子上坐下，親切地問她：“紅姨娘最近身體可好？”

喜兒見雲昭問這個，不禁很迷惘，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才好，但是轉瞬又想到，若是說姨娘身體不舒服，那麽二少奶奶豈不是就必須去探病了嗎？她這麽想着，臉上不禁就露出了得意來，想好了措辭，笑着答道：“回二少奶奶，紅姨娘最近身子不舒服，又很想念二少爺和二少奶奶，所以才讓我來請二少奶奶過去的。”說完後，她很是輕松，覺得二少奶奶這次肯定會答應過去的。

誰知雲昭并沒有立馬表态，又關心地慢慢問：“紅姨娘生了什麽病？大夫怎麽說？現在正吃什麽藥？若是少了什麽，我這裏要是有，正好可以讓你帶去。”

喜兒心裏立馬慌了，因為紅姨娘好好的，既沒有生病，也沒有請大夫、吃藥，她努力地思索着要怎麽圓這個謊話，不怕痛地把手指頭縮在袖子裏摳啊摳。

雲昭手中的茶碗蓋在茶碗上一碰，發出清脆的一聲響，在這分外安靜的屋裏頓時讓人心裏一顫。

心虛的喜兒被吓了一跳，心裏更加着急慌亂了，連忙磕磕巴巴地回答道：“紅姨娘并沒有生什麽病，只是身體有些不舒服，所以沒有請大夫、吃藥。姨娘說，請二少奶奶去她那裏坐坐，她就會好了。”

雲昭故意瞪着喜兒道：“你怎麽這麽不懂事？既然知道紅姨娘身體不舒服，怎麽不會去請大夫來呢？你這個做丫鬟的，一點也不盡心！現在還不趕快去請大夫去！還磨蹭做什麽？”

喜兒被訓斥得一愣一愣的，好久都反應不過來，然後支支吾吾地道：“紅姨娘……紅姨娘沒生病……沒生病……不用請大夫。喔！是紅姨娘這麽說的！說不用請大夫。”一邊支吾着，一邊心髒砰砰亂跳。

雲昭看見丫鬟喜兒好像被她吓住了，于是不再嚴厲地說話了，溫言細語地道：“紅姨娘肯定是怕麻煩，所以才體貼地說不看大夫的！姨娘雖然是這麽說，但是哪有生了病不瞧大夫的呢？咱們家又不是付不起那幾個藥錢！紅姨娘體諒你們，你們做丫鬟的服侍主子，也要多體貼紅姨娘才是，往後再不可這麽冒冒失失了，看見姨娘不舒服了，就要請大夫來幫忙瞧瞧才是！”說完，又吩咐小順說：“給喜兒一兩銀子，送她去門口！”

喜兒糊裏糊塗地就被小順拉走了。小順給了她一塊銀子，一面吩咐她：“拿這銀子去給紅姨娘請個大夫。”一面就拉着她的手，把她送到了木府的大門口，然後目光殷殷地看着她，和和氣氣地催促道：“快去吧！不用怕，紅姨娘不會責怪你的！生了病，就要看大夫，不然拖着不好！”

喜兒聽着，心中和臉上都哭笑不得，偏偏此時又好像騎虎難下一樣，要是不去請個大夫來，又好像不能圓了前面的謊言似的，于是握着小順給她的銀子，硬着頭皮去托人幫忙請大夫去了。

小順見了，就滿意地回紫竹院去了，一個人一路上笑嘻嘻的，回來見了雲昭就笑道：“二少奶奶，喜兒真的去請了大夫了！”然後又想起來別的事，不高興道：“就是可惜了那一兩銀子！”整個臉蛋都皺了起來，一副很心痛的樣子。

雲昭見事情順利了，心情很不錯，安慰小順道：“是銀子重要？還是體面重要？有本事的人從來不愁銀子花掉了，‘千金散盡還複來’知不知道？”

小順連忙笑眯眯地點頭，想起剛才的事情，又得意地笑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