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表哥畢業了

以後的日子似乎過得很快。沒事的時候，菁菁和羅烈半個月見一次面；有事的時候，他們就一個月甚至兩個月才見一次面。有時候趕上長點的假期，兩人也會做做樣子，一起去菁菁家，然後提前兩三天就回學校了。

兩人在一起的時候，沒有吵過架。如果一個人有什麽不高興，另一個人會馬上看出來，問對方原因。很快誤會就消除了。似乎是知道在一起的不容易，兩人都不願意讓負面情緒占據他們的時間。偶爾想到不确定的未來時，兩人才會有些憂愁。這個時候，他們依偎着沉默不語，看看天空，聽聽音樂，過了一會兒，就又歡樂起來。反正對菁菁來說，即使未來再不确定，現在和表哥是百分之百地交心，這就夠了。因此，她珍惜和表哥在一起的每一天。

在一起過夜的時候，菁菁又有過幾次沖動。菁菁的态度一直是：如果表哥想要就給他，以後的麻煩以後再說吧。但每次都是羅烈克制着，把菁菁往別的話題上引導，戰勝了一次又一次煎熬。

記得菁菁大二的那個冬天，是羅烈在濟南的最後一個冬天。菁菁和羅烈相擁而眠的一個夜晚，隔壁傳來奇怪的聲音。兩人凝神細聽，竟然是女人暢快的呻吟聲。這家賓館在菁菁的學校邊上，隔壁正在炒飯的應該也是男女學生吧。兩人都聽得臉紅心跳，菁菁吻羅烈，羅烈都能感受到她嘴唇的火熱。羅烈趕忙拉起菁菁，說出去走走。菁菁老大不情願，說想睡覺。羅烈知道她的詭計，就一個人溜出去，在凄清寒冷的街上逛。等他回來的時候，菁菁都睡熟了。

第二天早晨，菁菁賴在溫暖的被窩裏不想起床。

羅烈說：“懶蟲，起來，哥送你去車站。”

菁菁懶洋洋地呢喃着：“哥，我不想回去了。我要跟你過。”

羅烈俯下身吻着她的臉，說：“好了，以後日子長着呢，一起生活咱們也得掙錢養家啊。”

菁菁說：“你一個人掙錢就行了，我打理家裏。”

羅烈說：“好啊，不過不上班也該起床做家務啦。起來吧，咱去吃熱騰騰的牛肉面。”

菁菁還是賴着，讓羅烈鑽進被窩抱了她一會兒，親了她兩次，才起床。

羅烈買了站臺票，一直送到菁菁上火車。

在站臺上，菁菁依偎在羅烈胸前，說：“哥，舍不得你。”

羅烈柔聲說：“我也舍不得你，我會早點去看你的。”

在這個飄着零星小雪的冬日，兩人說話的時候，都噴吐着淡淡的白霧。

火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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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烈跟菁菁說：“上車吧。”

菁菁說：“哥，愛你。”

“我也愛你。“

兩人擁抱，短暫地親吻。雖然寒冷的天氣讓嘴唇冰涼，但吻着就不覺得冷。

車開的時候，菁菁在車廂裏向他揮手，羅烈也邊往前走邊揮手。但載着菁菁的火車很快就甩下他遠去了。

站臺上只剩他和幾個工作人員，孤零零的。莫名的，羅烈感覺心底有一些憂愁。這憂愁仿佛一直追随着他，從未離開過，只是這時從心底浮上來，能很明顯地感受到。羅烈問自己為什麽，也許還是因為兩人不确定的未來吧？

“青春的上游，白雲飛走，蒼狗與海鷗。”快樂的兩年時間似乎眨一眨眼就過去了，羅烈畢業了。

這兩年裏他和菁菁很少計劃未來。有時菁菁會忽然來一句：“哥，咱們的爸媽要是不同意我們的婚事，我們就私奔吧。”羅烈說好。但他們誰也沒計劃過私奔的事。對于模糊的未來一再逃避，這成了他們的習慣。

雖然羅烈畢業了，但菁菁還沒畢業，就等菁菁畢業之後再說吧。兩人這樣約定着，這成了他們逃避思考未來的另一個借口。

羅烈去了華北電力公司工作，離家比較近了，但離菁菁很遠了。菁菁能夠理解，作為家裏的獨生子，羅烈最終要在一個離家近些的地方穩定下來，照顧他的父母。

工作之後，羅烈的假期更少了。還剩最後一年的大學時光，如果除去找工作實習的時間，菁菁只有半年多的時間。但她對未來還很迷惘。她向來的态度就是：令人頭疼的問題她懶得去想。

她打電話問過羅烈：“哥，我以後做什麽呢？”

“要根據自己的專業找工作啊，還要對未來有個長遠的規劃。”

“真的不想找工作，很麻煩，想去找你，有個地方住着，照顧你的生活就好了。”

“那怎麽行呢？你還很年輕，那種日子你肯定受不了的。”

“嗯，我再想想吧。”

羅烈不在身邊，菁菁很多事都變得躊躇起來。自己從什麽時候起變得這麽依賴別人了，還是自己本來的性格就是這樣子的？菁菁覺得自己有些不争氣。

菁菁上大三那年的三月底，羅烈到濟南出差。菁菁找到了羅烈所在的酒店，就住在那裏。羅烈跟同事說這是自己的女朋友。

羅烈的同事都說羅烈的女朋友漂亮。一個上年紀的同事，是羅烈剛進公司時帶羅烈的師傅。他說：“只有這麽漂亮的姑娘，才配得上羅烈這麽優秀的小夥子啊。”

當晚，羅烈和菁菁面對面躺在床上。羅烈問：“妹，工作找得怎麽樣了？”

“還沒開始找呢。”

“那畢業後有什麽打算？”

說到畢業後的打算，就要談到兩人的婚姻大事。只有兩人定下是否朝着婚姻去努力，才知道自己想去哪啊。菁菁終于知道自己糾結在哪裏了，可是關于婚姻的問題，還是問不出口。她真的不想傷害自己的父母，如果表哥堅定地想娶自己，自己會退縮嗎？如果表哥不想娶自己，自己又會多傷心呢？失去表哥這麽親密的人，自己實在舍不得。可是已經避無可避，這個問題不得不問了。

菁菁問：“哥，你以後會娶我嗎？”

“我想，我舍不得你和你分開。”

菁菁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答應。

羅烈又說：“但是我也很怕。”

菁菁縮進羅烈的懷裏，低聲說：“我也很怕。”

他們怕的東西不言自明，怕父母傷心，怕現實的艱難。現在和上學時考慮的問題不同了。一時間兩個人都沉默了。

羅烈說：“要不這樣，我們都好好想想，明天再談這個問題。”

一晚上，他們沒有太親密，沒有親吻。但羅烈始終摟着她。因為內心的掙紮，兩個人都久久不能入睡。

午夜的時候，菁菁忽然翻身到羅烈身上，吻着他，引導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游走。

當意識到菁菁的企圖時，羅烈猛地縮回自己的手，捧住她的臉，問：“妹，你怎麽想的？”

菁菁的雙眼已浸滿淚水，說：“哥，你要我吧。我想把第一次留給你，我真怕以後沒有機會了。”

羅烈喉結聳動着，他體內的火也被點燃了。

但短暫的掙紮過後，他的理智還是占了上風。“我們不能這樣。如果我不能娶你還做下那種事，讓你怎麽面對你未來的丈夫啊？”

菁菁哭泣着說：“我不想那麽多，我只想把自己給你。”

羅烈說：“不行！菁菁，冷靜下來，難想的問題先不想，先好好睡覺好不好？”

菁菁伏在羅烈胸口抽泣着，羅烈撫着她的背安慰她，感覺她發燙的體溫慢慢降下來。

第二天菁菁醒來的時候，都八點半了。羅烈似乎早就醒了。菁菁睜開眼，就看到他的臉。他溫柔地說：“起來吧，妹，我們去餐廳吃早餐。”

吃完早餐，羅烈牽着菁菁的手乘電梯的時候，菁菁說：“哥，我們先不要分開好不好？等爸媽他們催咱們結婚了再做決定，好不好？“

羅烈點點頭，說：“那你想在哪裏找工作？”

菁菁說：“就先在家附近找份工作吧。”

羅烈點點頭。

到做決定的時候，他們又一次選擇了逃避。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