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和好 那她就大人有大量地對她好一點吧……
這次鬧得這般大,也該是已經給姜涔長了教訓了。左右她都已經讓了她這麽多回,再讓一回,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反正日後想來也沒多少拌嘴的時日了。
姜沅出神地想着。
侍畫方才低頭領命應了聲“是”,外頭忽然旋風似的沖進來一個人,把姜沅和侍畫都給吓了一跳。
待到那人站定了,姜沅便詫異地挑起了眉毛:“姜……七妹妹怎麽來了?”
姜涔的氣息還有些不穩,看着竟像是一路跑來的。她一屁股坐在榻上,端起茶往喉嚨裏就是一通灌。
姜沅:“……”
她不忍直視地別開眼,吩咐侍畫:“再給七妹妹上一碗茶。”想想沒忍住又轉回來,勸了一句:“你也慢點兒喝,沒人和你搶。注意些儀态。”
姜涔含含糊糊地點了點頭,接過侍畫奉上的茶碗——剛一接過來她就忍不住瞪了眼前這丫鬟一眼。
和六姐姐一樣蔫兒壞!
她摸了摸手裏還有些燙的茶碗,無奈地應了聲,小口小口地喝了起來。
她這邊喝着茶,姜沅那邊就開始問她話:“慌裏慌張地跑進來是要做什麽?”
是要做什麽?
姜涔自個兒也不大清楚。
不過說到這個她就來氣。她和六姐姐怄氣怄了這麽些日子,父親母親破天荒地沒來哄她倒還是其次,最最叫她生氣的就是過了這麽久姜沅都不肯來找她!
要不是這次父親母親沒插手她都還沒發現,姜沅居然這麽沉得住氣,也居然這麽不把她放在眼裏——明明她甚至都下令讓自己屋裏的丫鬟都不要搭理姜沅屋裏的丫鬟了啊?
做到這個份上,姜沅居然還是那副讨人厭的八風不動穩坐釣魚臺的模樣,非逼得自己來找她。這人怎麽就這麽壞?現在還來問自己為什麽來找她?她倒是想問她為什麽不來找自己呢。
小姑娘一咬下唇,眼圈兒就紅了,小眼淚吧嗒吧嗒地就往下掉,還非要把頭扭過去不肯讓姜沅看:“來找你玩兒都不行了嗎!六姐姐如今真是好大的氣性!”
姜沅:“……”
她懵了。
她委實不知道今兒姜涔來唱的是哪一出戲。這好端端的,怎麽還哭上了呢?
侍畫反應機靈,一早就料到屋裏七娘子這副哭哭啼啼的樣子想必不願讓外人看見——只怕最後回想起被她們娘子看見了這副模樣沒準都要羞憤欲死了——早在七娘子紅了眼圈兒的時候就悄無聲息地溜出了屋子,連帶着把外頭窗下廊下守着的丫鬟婆子都趕遠了,只留了自個兒守在門口,候着屋裏娘子吩咐。
她把旁的人都趕走了,不過侍書倒是不怕她,悄摸兒地就湊了上來,朝裏頭一努嘴:“這是怎麽了這是?”
侍畫回想起方才屋裏那樣子,不禁有點兒想笑,又怕七娘子之後萬一知道她把這事兒捅出去了讓她吃不了兜着走,連忙揮了兩下手,胡亂把侍書趕走了:“去去去,門邊兒守着去。”
侍書白她一眼,去了另一邊門前。
屋子裏頭姜涔哭得抽抽搭搭,姜沅哄得手忙腳亂。
她簡直是一個頭兩個大:她從前也沒哄過嘤嘤哭泣的女子啊。
更何況是姜涔這種又嬌脾氣又差的小姑娘。
其實姜涔哭着哭着也覺得自個兒理虧,這一場簡直哭得莫名其妙,只是……只是畢竟哭都哭了,半中途停下來,那豈不是更丢人?
還是在姜沅跟前丢人。
于是她低着頭拿帕子捂着眼睛,努力地繼續憋出淚意。
哭着哭着姜沅感覺不對勁兒了,怎麽姜涔擦個眼睛擦了這麽半天?
而且那帕子也沒見濕多少啊。
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索性趁其不備,一下扯過了姜涔的帕子。
姜涔短促地驚叫了一聲,下意識擡起頭來,呆滞地看着姜沅。
那一雙眼睛清清亮亮的,哪裏有半分淚光?連面上的淚痕都快幹了大半了。
姜沅捏着帕子,又好氣又好笑:“你幹嚎什麽?”
既然被發現了,姜涔幹脆也破罐子破摔了。她轉過身去不看姜沅,可是拉長的聲音裏都幾乎有幾分撒嬌的意味了:“哭給你聽,想看你怎麽哄我的。”
說完最後一句,姜涔忽然靈光一閃:她可以控訴姜沅啊!
于是姜沅就看着姜涔眼睛忽然一亮,又把身子扭了回來,注視着她的眼中滿滿都是委屈:“我與姐姐怄氣了這麽些日子,也不見姐姐去看我……”
姜沅警覺道:“我不過是那日回屋的時候走得快了些,并沒做錯什麽,為何要去管你怎麽想的?”親自去看她,那不就是道歉嗎?
她才不會去呢。
姜涔雖然被寵得嬌了些,可到底上頭有老夫人壓着,府學裏有夫子教着,這些基本的誰對誰錯的道理自然也是明白的——那天的确是她無理取鬧了。只不過有姜韞和姜許氏縱着,她明白道理,卻很少真的去依着道理做。
當下她便争着搶着回答:“是我錯了!是我錯了!那日莫名其妙同六姐姐怄氣,是阿涔的不對,六姐姐……能不能原諒阿涔啊?”說着,她案幾下的手悄悄地去勾了姜沅的袖子,扯着她的衣袖一晃一晃的,眼睛裏滿是懇求。
姜沅看她這副樣子,嘆了口氣:“行行行,原諒你。不過以後不能再這麽無理取鬧了。”心裏卻是前所未有的熨帖。
這種感覺和被姜許氏叫過去,帶着滿腔的委屈被逼着讓姜涔的感覺是不一樣的——哪怕有那麽幾次,姜許氏也會讓姜涔同她道歉。
可是這兩種感覺是不一樣的,就是不一樣。
甚至恍惚間,姜沅甚至有了些當初她和姜涔關系還很好的時候的感覺。看着面前一臉嬌美的妹妹,姜沅淺淺笑了起來,也懶得去深究為何姜涔今日會突然來找她道歉了。
“侍畫。”她揚聲喚。
門簾一打,侍畫很快就進了屋,笑盈盈地一福身:“打水來服侍七妹妹梳洗一番,再讓廚房上一盤子銀絲糖。”她指了指桌上那盤子潔白綿密的糖酥。
“诶。”侍畫輕快地應了聲,轉出門去招手叫了問茶。
捧着面巾銅盆等物的小丫鬟很快進來了,侍書親自服侍七娘子洗了臉,又給她上好了妝,對着鏡子給她看:“七娘子看看,這個妝面喜不喜歡?”
姜涔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額間那朵五瓣蓮花,歡歡喜喜地笑起來,用力點了點頭:“喜歡!”
有這麽個手巧的丫鬟陪在身邊,來日姐姐嫁到顧家,想來也能憑美色留住夫君的一兩分心吧?姜涔腦子裏忽地突兀地冒出了這麽一個念頭來。
——她想起今日母親喊她去說的話。
母親喊她去,自然是為了給她擇婿。七七八八的人家說了一大堆,她紅着臉扮女兒嬌羞态,可心裏也是渴望的,歡喜的。
誰不想像話本裏那般結一段美好姻緣,琴瑟和鳴,賭書潑茶?
可大抵是她的渴望和歡喜表露得有些明顯,又或許是她這嬌縱的性子實在太讓母親擔憂。說着說着,母親便嘆起了氣:“你也不必如此雀躍……對女子而言,尤其是嫡出的姑娘,還是在家的日子更好過。”
她不解其意。
母親便接着解釋道:“出嫁之後,上有公婆,下有兒女。你需得對公婆盡孝,将兒女照料培養成材,姑嫂叔侄和遠親近鄰的關系也全要仔細斟酌打點好,另外,最最重要的一點,便是要抓住夫君的心。”
母親說這話時沒有看她,而是靜靜地望着投映在地上的那一塊光斑,整個人浸在明明暗暗的光暈裏,幾乎像是一潭沉靜的水。
她很少,不,從來沒看到過母親的這般模樣。
“縱是再情深義重,情比金堅,也總有情如浮雲散的時候。更何況身為男子,但凡是個有點本事的,身邊就會有人想湊過來同你一道分這一杯羹,不論是外人送的,婆婆給的,還是自個兒納的。你且去看看,天下有成就的男兒又有哪個不是三妻四妾的?”
“而哪怕是身為正妻,若是不得夫君的感情與愛重,除非娘家勢力足夠大,否則下場也難免凄涼。”
說到這,母親忽然擡眼看向她,語氣分外鄭重:“所以你要争,要去搶,哪怕你心有不甘。”
“這樣的日子,哪裏比得上在府裏做女兒舒服呢?”
姜涔聽得心頭一震。
可緊接着她就想起姜沅來。那她呢?五月裏就要出門子的姜沅,她也早就知道自己的這般命運了嗎?
出了正院的門,她便一路朝着姜沅的屋子飛奔,連身後思梧思桐的驚呼都顧不上了。
她早就知道了嗎?
她真的很想問問她。
“真好看啊。”姜涔再度摸了摸那朵五瓣蓮,感嘆道。
——可她最後還是什麽也沒敢問出口。
侍書笑着直起身子。
其實若是抛開了那些成見,七娘子也是個挺可愛的小姑娘。自然,若是脾氣不那麽壞就更好了。
她服侍着姜涔出來,姜沅正坐在外間的榻上整理絲線,聽到響動便回過頭去,清雅的眉目落在溶溶天光裏,如山岚疊遠,潑墨江河。
她微微笑起來:“出來了?打扮得真好看。”
姜涔別別扭扭地應了聲,坐在姜沅對面,又扯了扯她的袖子:“六姐姐。”
“怎麽了?”姜沅看她。
姜涔憋了半晌,總算憋出來一句:“從前那些事……都對不起。”
反正、反正姜沅要出門子了,要去面對那些可怕的東西了。
那她就大人有大量地對她好一點吧。
姜涔默默想着。
姜沅一愣,雖然不明白姜涔這是又怎麽了,不過還是笑了起來,溫聲道:“好。”一面伸手揉了揉姜涔的發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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