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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一樁接着一樁，她真覺得累。

回到家裏正好八點，于禦還沒回來，可能是還在外面浪。

王琳随手把包放房間裏，從冰箱挑了個比較小的火龍果，切了頭拿個勺子到客廳坐沙發上吃。

邊吃邊拿出手機給于禦打電話，等了會才接通。

“喂？什麽事？”

王琳挖了塊果肉放嘴裏，“你今晚什麽時候回來？”

“馬上就回來了，在路上，怎麽了？”

難怪那麽多雜音，“你晚上吃了嗎？”

“沒有”

“那沒事了，路上買些補血的菜回來，我今天出血太多”

“你大姨媽來了，”

王琳額頭又在痛，不想和她多說，“快點回來，有事想和你商量”

挂了電話，王琳放下手機擡頭就看見站在她跟前的女鬼，女鬼盯着她額頭上簡略處理的傷。

“今天謝謝你”王琳拿遙控器打開電視，口氣随意說。

那根鋼管要落下的一瞬間，她看到了雙目赤紅的她，沒有她，那一棍下來，她現在不會安然無事的坐在這。

“姐姐，痛不痛？”她擡手觸碰她額頭上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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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琳沒有躲，随她，反正她感覺不到，只是透過她的身體看電視，屏幕有些看不清楚。

“還好”

“姐姐，那些人”她沒說完，王琳搶先說，“你救了我，我也不會答應和你結婚的”

女鬼沉默了下，冷漠道，“是嗎，這可不由你”

王琳不想再理她，額頭上的傷又在痛，王琳放下火龍果去浴室照着鏡子看，紗布上又有血滲出，王琳從櫃子裏翻出小藥箱，正要回浴室自己換，于禦回來了。

于禦開門進來就看到蹲在地上的王琳，手邊提着小藥箱，額頭上貼着一塊帶着血的紗布。

“你是去和別人幹架來嗎”于禦提着菜換鞋進來，把菜放進廚房出來看了眼王琳額上的傷，讓她坐在沙發上，打開藥箱給她換藥，“你這是怎麽回事？和昨天那夥混混打起來了”

“不是”王琳也正想和她說這件事，“我沒多大事，只是想你幫個忙，我一個學生她……”

王琳把事情始末交代了遍，并希望于禦能為她這個學生起訴。

于禦臉上的表情由始至終都沒多大浮動，抹了藥換好幹淨的紗布，她收拾東西，“你這還叫沒事，額頭上可能會留下傷疤的”

“現在該關心的不是這個，是我那學生”

“彭小夢是吧”于禦提着藥箱放回櫃子裏。

王琳目光緊随着她，“嗯，就是她，是個很聽話的學生”

“她的父母是什麽态度？”于禦這問題一針見血，王琳頓時啞口無言。

“她父母的态度是……“有所保留，”可是，如果不做些什麽，那些孩子只會更加嚣張，而彭小夢恐怕以後再遇到這種事也不會反抗只會忍氣吞聲，因為沒人告訴她這種行為的嚴重性”

“或許你可以去找她們的家長談談”于禦不以為意，看了她一眼走進廚房，“總之這次我是不會幫你的，我還要做飯呢”

“不過你最好注意你額頭上的傷，不要讓它留疤，否則你知道我是個顏控，我會直接把你掃地出門的”

“這裏是我家！”王琳再次強調。

不過她沒想到于禦也不幫她，王琳一下子脫力躺在沙發上，于禦比她精明，看得通透想得比她多，知道這場官司打下來吃力不讨好，最後可能裏外不是人，可是她親眼目睹了整件事，她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做事不管。

“你能不能讓我一個人安靜一會”王琳扭頭看向從剛才起就一直站在旁邊看着她的女鬼，“我還沒想過結婚的事，更別說是和一個女鬼結婚，你能別纏着我嗎？”

王琳右手尾指的紅繩又忽然出現，連着女鬼白色的衣袖下。

王琳擡起手看了眼，又放下。

“你不和我成親就得死”聽不出一點威脅的語氣。

王琳疲憊的嘆了口氣，閉上眼躺着，“我選擇死可不可以？”

沒聽到女鬼的回答，王琳想着彭小夢的事，就這麽睡着了。

于禦拿着一小籃子的菜出來準備讓王琳折菜，看王琳歪着腦袋躺沙發上竟然是睡着了，随手扯了條被子扔她身上回廚房。

“派不上用場的廢物”

被子像蓋死人一樣把王琳頭也給蒙住了，女鬼看于禦回了廚房，走上前兩只手拿着被子幫她拉下來，半透明的手又放在王琳貼着紗布的額頭上。

黑發下傳出飄渺冷漠的聲音，“你死了我怎麽辦”

王琳猛然驚醒，看着身上的被子，廚房裏傳出做飯的聲音，她剛才是睡着了？

王琳拿起被子折了折，沒有看到那個女鬼，她離開了？王琳在客廳看了一圈，結果看到女鬼站在陽臺上看着窗戶外面。

王琳把被子折好放房間裏，走進廚房，于禦正在炒菜，王琳看她又沒有圍圍裙，取下挂牆上的圍裙給她套上。

“都要炒完了還戴這做什麽”于禦一臉嫌棄，走到砧板前拍了幾顆大蒜切碎，王琳跟在她後面幫她把圍裙系好。

“圍了這個衣服不容易髒”

“可這個也真心醜”于禦切好蒜蓉正要往鍋裏放忽然想到，“你有傷好像不能吃這個”

“給我拿只碗來放着明天用”

吃完飯，王琳洗好碗發現女鬼還站在陽臺上，于禦在她身邊走來走去收衣服，兩個人像是完全不知道對方的存在一般，這一幕看着像那種獵奇電影。

好像只有她才看得到這只女鬼，到現在她還不能接受，有只鬼纏上了她。

“王琳你的內內沒幹，”于禦摸了一下，發現還是潤的，回頭跟王琳說了聲，又挂上去。

一直看着窗外不動的女鬼聽到于禦這句話忽然動了下，偏頭看向于禦手裏的內衣。

王琳也注意到了她這個動作。

“于禦！”王琳一臉羞惱走過去，“我說了我自己的衣服自己收”

“有什麽難為情的嘛”于禦大大方方的說，“每次都是我先洗澡，順手而已，再說都是女人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王琳也知道，只是，忽然她看到于禦轉身，馬上要撞到原本站在她後面的女鬼了，“诶！小心後”面

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出來，王琳就見到于禦從女鬼身上穿過。

于禦收拾着自己等會洗澡要換的幹淨內衣和睡衣，回頭問王琳，“怎麽？”

“沒，沒事”她怎麽忘了，她是女鬼，是碰不到的。

“那衣服就要拜托你疊一下，我先去洗澡了”

“好”

于禦拿着衣服去了浴室，陽臺上就剩王琳和女鬼單獨兩個。

“你都死了為什麽還要結婚？是你死前的心願嗎？”心願未了就死了，所以不甘心，想要完成心願，王琳邊疊着衣服問道。

她沉默了半響，才說，“姐姐，這些事你沒有必要知道，”

“你都死了還有什麽說不得的”王琳脫口而出，其實她說話很少會這麽不過腦子。

“姐姐”

“對不起，你不說也沒關系”

這時窗外忽然刮起一陣風，風吹進來，王琳看着女鬼面前的黑發被風吹起，露出她幹淨的面龐和宛若深譚湖水幽深的雙眼。

“你，你”王琳目瞪口呆，“為什麽風可以吹起來，吹起來你的頭發”

“姐姐，你不會懂所以我也不想多作解釋”

她臉被頭發遮住時，看起來陰森又疏離，她清楚的知道這是個鬼，可是露出整張臉後，明明就是個人，眼裏有光彩，有情緒的人，王琳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再拿她當鬼看，有些結巴的問，“你你為什麽一定要和我結婚”

看着她的眼睛，王琳忽然覺得她這話問得不妥，臉上不自覺發熱。

“是你選擇了我”

“什麽意思？”王琳不明白。

女鬼看向窗外，肩上的黑發慢慢滑下重新遮住她半張臉，“是你收下了我的聘禮”

“你為什麽不也找個鬼？”

“是你拿到了”

“人鬼疏途，找鬼他不是會更容易接受你嗎？”

“是你拿到了”

一個還是一頭霧水，一個又不願多做解釋，難得一場還算和諧的談話最後還是不了了之。

雖然于禦不願意幫她，可她還是想試試，王琳把彭小夢這個事件向校方反映，并提出想要上訴告那些女孩，校方出乎意料的配合，甚至一向深居簡出的校長願意親自出面和她一起處理這件事。

王琳沒見過校長，只知道她是只海龜，連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所以見到真人時，王琳完全愣住了。

一直以來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校長，竟然是個優雅性感的混血美女。

校長是中法混血，在美國留學，因此她又有法國人的浪漫優雅也有美國人的開朗熱情。

是個讓人，無論男女都無法拒絕的女人。

不過她以為有校長助力，事情會事半功倍，沒想到最終第一步都沒走出去。

她們去彭小夢家商量這事，彭小夢躲在房間不願意見她，她的父母鐵了心不願意告那些欺負她的女生，無論她和校長解釋都沒用。

最後彭小夢的父母還告訴她，他們早已經去警局銷案了。

一下子猶如一桶冰水倒頭下來，王琳覺得自己現在做的這些都是多餘，沒有一絲半點意義。

最後的決定是，把那些孩子的父母都叫上，帶着那些孩子親自來跟彭小夢道歉就算了事。

和校長一起走出彭小夢家門口時，王琳一句話都不想再多說，連最基本的客套都不想了。

彭小夢父母尴尬的關上家門，王琳轉身正要和校長一起離開，忽然她的手機響了，王琳拿出來一看是彭小夢的電話，一按了接聽，就聽到對方努力壓抑的哭聲。

“老師對不起對不起真對不起……”

王琳轉身看着閉着的鐵門，她可以想象在這扇門後的某一個房間裏，彭小夢躲在角落裏偷偷的哭，王琳無奈的嘆了聲，“傻孩子……”

站在她身邊的校長看着她，長眉一挑，深邃的藍眼睛浮起意味不明的笑意。

之後那些孩子的父母陸續帶着孩子來彭小夢的家親自道歉，只是有一個女生一直都沒有來。

聽這些女生說，她們大多不是被慫恿的，就是湊熱鬧的，主謀是那個還沒有來道歉的女生。

又等了幾天，那個女孩的父母才姍姍來遲，然而那個女生并沒有來。

她父母解釋是她們的女兒前幾天出了車禍現在還躺在醫院不方便來，這一聽就是推脫之詞，哪來這麽湊巧。

見王琳不信，他們無奈只好帶着她們一起去醫院，到了醫院，看到病房裏躺在病床上一條腿打着石膏，神經緊張喃喃自語的女生，王琳心裏最後一點懷疑都消失了，反倒同情病發作。

“她怎麽這樣了？”

“就是那天的第二天她害怕處分沒去上學一整天躲家裏，到了晚上忽然大喊大叫的跑出門，我們叫都叫不住，結果沖出馬路就被車撞了”

“她似乎……有些不正常”狀态不對，王琳覺得古怪。

“是啊”當媽媽的哭了起來，“撞斷了一條腿還不夠還變得瘋瘋癫癫的，還一直說有鬼”

王琳如今對這個字非常敏感，她已經不相信這個講科學的世界了，沒準這個女生和她一樣真是見了鬼，王琳回頭看着病房裏的女生，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只是看着看着忽然覺得有些眼熟，這個女生似乎就是一棍打在她頭上的女生。

已經過去很多天了，這個傷口都已經開始結痂，現在卻又在隐隐作痛，王琳的手不自覺爬上額頭上的傷疤。

這件事到此總算告一段落，雖然并非她理想的結果，可也算是在現實允許的範圍內做到最好的。

“一起去吃個晚飯吧”校長忽然笑意盈盈邀請，連聲音都十分有誘人，像是邀請的不單單是吃飯，還有其它。

王琳愣了愣笑着搖頭，“我還是回去吃，不過這幾天真是麻煩您了”

“麻煩什麽？”

“要您做我車夫”因為她有車，而她總是做地鐵，所以最後總是她開車送她回家。

“是我的榮幸才對”

王琳一愣笑了笑，只覺得她真的很平易近人，“校長”

“叫我卓顏……”

到了她家樓下，王琳道了聲謝轉身下車，正要關門時，車內的人忽然問，“你最近有遇到什麽奇怪的人嗎？”

“嗯？”王琳扶着車門湊近，想了想搖頭，“沒有啊”

“那晚安寶貝兒”卓顏勾唇一笑，伸手捏着王琳的下巴湊過去在她額上落下一吻，“tight night！”

王琳愣愣的看着這個漂亮的女人，和她招手說再見，然後看着她開車離開，見不到她的車子後，王琳才在心裏小聲感嘆，法國人果然很浪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