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結局番外

秦白半夜被急促的敲門聲叫醒,開了門,孟多快步走進屋裏,去點桌上的蠟燭,他的手顫的太厲害,試了好幾次都沒點亮,最後還是秦白接過來點亮了,孟多将琥珀石給秦白看,急切的問:“原來沒有這個字,這是時應的字跡對不對?”

秦白仔細看了琥珀石,又翻來覆去看了幾遍,“的确是時應的字,而且刻痕很新。”

孟多努力按捺瘋狂跳動的心髒,說:“我的琥珀石放在口袋裏不見了,今天又找到了,我有種感覺是小葉子幹的,小葉子一定也有一個空間,而且與我的相連,它無意間拿走了我的琥珀石,時應察覺到了,所以在上面刻了字告訴我。”

孟多的眼淚瞬間流了出來,他努力睜大看着秦白,“時應真的和小葉子在一起,他們都在。”

秦白的眼底也有濕意,情不自禁的抓了一下孟多的手臂,說:“我們就要找到他們了。”

他們連夜行動,在一張紙上寫了字,孟多寫的字跡實用但不好看,又加上情緒激動,寫了好幾次都寫不成,最後還是秦白代筆,寫了一封書信,詢問鹿時應的下落,然後讓孟多将信收進空間,等候鹿時應的回複。

他們等了兩天,孟多數次查看,信一直沒有被小葉子拿走,急的孟多好幾日都沒睡着。

小葉子這位小可愛時而管用時而不管用,磨磨蹭蹭好些天才注意到口袋裏多了一封信,它拿出來看了片刻,發現不認識這是什麽東西,于是随爪扔在了荒郊野外,鹿時應出門采摘果子時,在草叢裏看到已經被霧氣濕透的信,紙張上的墨跡被暈開,只能勉強辨認出幾個字,但這已經足夠了。

鹿時應手邊沒有筆墨,只能用小刀在一種葉面很寬的葉子上刻字,刻完以後疊好讓小葉子放進袋袋裏,還特意叮囑它不能弄丢也不能吃掉。

他不說還好,一說不能吃,小葉子就抓心撓肺無比好奇,趁鹿時應不注意,偷偷拿出來疊好的樹葉信,左左右右啃了一圈,發覺也沒什麽特別的,就重新丢進了袋袋裏。

孟多等人收到了殘缺不全的樹葉信,認出上面的齒痕來自小葉子,不由得無奈,真是成也小葉子,敗也小葉子。有了小葉子的幫助,以及小葉子的阻礙,他們斷斷續續溝通了大半個月才确認了鹿時應的位置,應該就在這座乞黎山裏,既然如此,章禮江立刻召集人馬前往山中,為了在大霧中不迷路,他們互相在腰間綁了繩子,将每個人栓在一起。

章禮江原想讓孟多和秦白等在家裏,但他們顯然都坐不住了,于是一起進了山。

乞黎山的霧氣終年籠罩,林深路陡,地面生了許多青苔和青草,濕滑黏膩,很不好走,又因為繩子牽制,讓一行人不能離的太遠。

就這樣一寸一寸,一步一步的尋找,盛夏在濃重的霧中悄然逝去。

中秋節這夜,濃霧稍散,撥雲見月,乞黎山靜靜沐浴在銀色的月光下,他們在山林深處看見了兩棟草屋,屋前篝火跳躍,火光溫暖而明亮,像森林深處的世外桃源。

聽見動靜,鹿時應從草屋裏走了出來,一如往常的眉目如畫溫和似水,鹿時應眼底帶笑,迎接了他們,重新回到了他的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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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番外**

鹿時應的目光在衆人身上一一掠過,落在孟多身上,先是恍然了一下,然後很快就被跑來的人緊緊抱住了腰。

孟多将頭埋在他胸口,淚如雨下,哽咽的說:“我找到你了,時應,終于找到了,對不起時應,對不起......”

鹿時應眼神溫柔,說了沒關系。直到現在,過去的一切在這一刻都變得不重要,都可以被原諒,原來只要孟多出現在他面前,所有的落寞傷痛都能夠被遺忘。

鹿時應回抱住孟多,低頭親吻他的額頭,“沒事了,乖。”

他們連夜離開乞黎山,回到華闾城,在城中稍作休息幾日,再做後續的打算。

孟多燒了水,給鹿時應沐浴,山中有溪水,但總歸是荒郊野外清理的不夠幹淨。

溫暖的水彌漫身體,望着桌上跳動的燭光,鹿時應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自從離開京都前往北方開始,他的心好像終于找到了休息的地方。

孟多殷勤的給鹿時應洗了頭發,擦了身體,看着橫貫胸口的傷疤,孟多感覺眼睛又有些發熱,說:“……對不起。”

鹿時應凝視孟多的臉:“這次是因為什麽原因?”

孟多想說他不該随意就說了殘忍的話,不該不體諒鹿時應,不該輕易傷害鹿時應的感情,有很多孟多不該做的事,有很多他需要道歉的原因。

可孟多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淚眼朦胧,快連鹿時應的臉都看不清楚了。

鹿時應拿走孟多手裏的巾帕,脫了他的外衣,将孟多抱進水裏,**的相擁,鹿時應說:“以後不要那樣做了,我也會難過,我是……有些傷心。”

尋找鹿時應這一年多來,孟多以為自己的眼淚早就流幹了,可現在靠在鹿時應的懷裏,他也流了很多的眼淚。鹿時應擡起孟多的下巴,低頭親吻他:“可比起那些,你的眼淚更讓我心疼,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喜歡你的是我,卻讓你這麽難過。”

他們在水中親吻,擁抱,縱然也曾傷心絕望,但終于還是等來了對方。

第二天,孟多在鹿時應的懷裏醒來,還有些茫然,說:“我做過好幾次這樣的夢。”夢醒後總會更加痛苦,再後來,連睡覺都不敢睡了。

鹿時應收緊了手臂,在孟多耳旁說:“不會再是夢了。”

孟多悶悶的嗯了一聲。

鹿時應又說:“要吃胖一些。”

孟多疑惑的從他懷裏擡頭,“嗯?”

鹿時應說:“抱起來會更舒服。”

孟多撐起身體,目光裏充滿了疑慮,好像在看一個自己從沒見過的鹿時應,真的不是做夢嗎,鹿時應怎麽會說這樣的話。

鹿時應莞爾一笑,又将孟多抱住,“我不是國師,也不是鹿大人,只是一個愛你的普通男人,在床上說了這些話也沒什麽失禮。”

從前他為大昌而活,今後他為自己而活,肆意一些,妄為一些也是可以的。孟多說好,又說他吃樹葉都能吃胖。

在華闾城待了三日,孟多帶着小葉子外出去找樹葉吃,章禮江給鹿時應說了當今朝堂的風雲變幻,感慨世事無常,誰能想到帝位最後落在了趙蘊手裏。

鹿時應倒是很平靜,似乎早有預感,蘊兒在他栽培之下長大成人,趙蘊是什麽人鹿時應再清楚不過了,太子是不是病死又有什麽重要,只要天下太平,皇帝是明君,就足夠了,這些陰謀黑暗不需要章禮江知道。

章禮江說完了朝堂,又問鹿時應今後的打算。

鹿時應說:“對外我已是身死之人,就讓鹿時應永遠留在青雲山裏吧,我現在只想當個閑散之人,陪孟多和小葉子雲游四海。別說我了,小侯爺還想回去嗎?”

章禮江說:“哪裏還有小侯爺。”他扭頭看着乞黎山朦胧的霧氣,仿佛在看一場鏡花水月,嘆了口氣,說:“二皇子伏法那日,侯府就不複存在了,京都我也不會回去了,如果有機會,我想和小白去神醫谷轉轉。”

鹿時應微微挑眉:“小白?”

章禮江被曬得有些黑的臉龐浮出紅暈,眼神飄忽起來,鹿時應于他而言,更像一個高高在上被章禮江一直尊重的長輩,在長輩面前訴說自己的意中人,會讓章禮江感到羞赫。

鹿時應了然的笑了笑,說:“秦白這性子讓你吃了不少苦頭吧。”

章禮江抓抓頭發:“也沒,就是這兩年小白一直擔心将帥——”

“——你可以喚我一聲兄長”,鹿時應說。章禮江說:“好。他一直牽挂鹿大哥的安危,所以對我有點不聞不問的。”

鹿時應心情很好,把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賣了個精光,給章禮江出謀劃策,說:“秦白是嘴硬心軟,你若是......”

鹿時應附耳低語幾句,然後拍了拍章禮江的肩膀,似笑非笑的出門去尋孟多和小葉子了。

章禮江看着鹿時應清隽的背影,眨了眨眼,自言自語說:“這讀書人不正經起來還真......挺不正經的。”

鹿時應在一棵枝葉茂密的樹下找到了并肩坐在那裏吃樹葉的兩只袋鼠,澳洲短尾袋鼠成年也只有那麽點大,跟一只成年的貓一樣長度,但是胖乎乎的,說來也奇怪,貓吃肉也不見胖,孟多這一族靠吃樹葉也能吃的胖嘟嘟,十分稀奇。

孟多正在啃樹葉,擡眼看見鹿時應走過來,一把丢了樹杈,蹦了幾步,順利跳進鹿時應懷裏,小葉子淡定的坐在原地,對他爹的不成熟表示不屑。

鹿時應問:“只吃這些可以嗎?”

孟多笑的十分好看:“可以。”

鹿時應說:“如此一來,為夫想為你洗手作湯羹豈不是不成了。”

孟多立刻說:“怎會不成,小葉子只吃樹葉容易長不高,還是要吃點飯。”

小葉子:“......”他爹吃了這麽多年的飯也沒見多高,他們是澳洲短尾矮袋鼠啊。孟多眼巴巴的瞪着鹿時應,說:“你會做什麽飯?”

鹿時應說:“目前什麽都不會,不過應該不難。”

孟多用爪指在鹿時應胸口畫圈圈:“那回去做飯吧,我餓了。”

鹿時應看了一眼已經快吃光的一根大樹杈,說了好,又朝小葉子伸出手。

小葉子吃葉子吃的正香,表示等會再回去,鹿時應就帶着孟多走了。

初秋的風吹來一陣歲月靜好,小葉子一邊吃着樹葉,一邊往口袋裏裝樹葉,裝了一兜子,才慢悠悠的往回跳。

後來,等鹿時應養好了身上所有的傷,他們啓程去了蝴蝶谷,沈姑娘曾經說過鹿時應在蝴蝶谷為孟多留了驚喜在裏面。

他們抵達蝴蝶谷那日正遇上百蝶破繭,美麗的蝴蝶在林間翩翩飛舞,孟多見到了一片由安樹組成的小樹林,林子不算大,但有二三十棵,每棵樹也都不夠粗壯,但都長滿了茂盛的樹葉。

鹿時應低聲說:“不知道你的家鄉是什麽樣子,不過再過十年二十年,這裏漫山遍野都會長滿姜母樹,到那時你若再想家了就可以到這裏來。”

孟多先到一棵樹下飽飽吃了一頓樹葉,然後才表示自己很感動,他告訴鹿時應,在他的家鄉,這種樹叫做安樹,是平安的安。鹿時應說:“平安的安,是個好名字。”

他們在蝴蝶谷待到了第二年,來年春日時,鹿時應收到了章禮江發來的喜帖,喜帖上秦白和章禮江的名字被灑了金粉,在陽光下熠熠發光。

孟多置辦了八條街的彩禮,讓人敲鑼打鼓送進神醫谷,說章禮江喚鹿時應一聲兄長,他們就是章禮江的家長,還請二位秦大夫看看有沒有缺的漏的,将來都是要做親家的人,有什麽需要但說無妨。

神醫谷裏兩位姓秦的大夫氣的跳腳,什麽彩禮,明明就是嫁妝。

大婚這日,鐘齊雁也到了神醫谷來,隔了許久才終于再次見到了孟多,孟多得知他去了南方教書,說:“孟府的鋪子在江南也有分號,如果有事,去找他們。”

鐘齊雁直到現在見了鹿時應還會緊張,結結巴巴的問了一些治國的問題,鹿時應耐心的為他解答,還送給他一只信鴿,說如果還有問題可以随時飛鴿傳信給他。

等鐘齊雁走了,孟多說:“這樣一比較,當年你對他真是敷衍。”

鹿時應笑着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副端莊儒雅的君子模樣,手裏的動作卻很不君子,一把攔住孟多,将他放倒在軟塌上,“為夫只對你一個人好,不喜歡嗎?”

孟多沒有回答,主動親吻了鹿時應,并獻上自己。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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