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吃過晚飯,天色漸漸變成墨藍。

孤兒院的藍色鐵門邊，徘徊着一人一狗的身影。

正是小藕和燙燙。

小藕的視線順着馬路延伸向遠方，偶爾墊墊腳,恨不得有千裏眼，可以看到爸爸現在到哪裏了。

剛才小可已經告訴他,爸爸工作很忙，得回家收拾東西,會來得晚一些。

小藕卻忍不住想要在門口迎接爸爸。

他希望爸爸開着車駛向孤兒院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也希望自己可以第一眼看到爸爸。

遠遠地,白色的轎車亮着車頭燈，緩緩駛向孤兒院的大門。

小藕迎着刺眼的光芒，興奮得又蹦又跳。

他知道不能靠近汽車，站在原地蹦跶，雙臂在空中揮舞,恨不得變成一只小小鳥,撲楞着翅膀迅速飛到爸爸的懷裏。

葉南舟把車停靠在門口的位置,先下車抱起小藕：“小藕在等爸爸是嗎？”

他方才遠遠地清門邊的小可愛身影，感動莫名。

小藕聽見爸爸的稱呼,蹙起眉心,嘟嘟嘴：“爸爸為什麽不叫小藕寶貝了？今天的小藕不是爸爸的寶貝了嗎？”

“寶貝，爸爸錯了。”葉南舟慌忙親親他的額頭，“小藕當然是爸爸的寶貝，每天都是，每天每天都是。寶貝原諒爸爸好嗎？”

“嗯呢~”小藕瞬間雨過天晴，跟爸爸貼貼臉，“小藕原諒爸爸啦！”

葉南舟白天工作的疲憊一掃而光,現在滿心眼裏只有小藕寶貝賜予的甜蜜，此刻抱住小寶貝，連聲道，“謝謝寶貝一直在等爸爸。”

小藕神奇地聽懂了爸爸的另一層意思，他捧住爸爸的臉頰：“爸爸，小藕一直在等爸爸來的。要是爸爸不來，就一直等一直等。”

小藕會一直等到爸爸抵達為止。

嗯！

“爸爸知道。”

葉南舟抱住小藕微微彎腰，笑着對燙燙說：“還要謝謝燙燙陪着小藕寶貝一起等我。”

燙燙仰頭看看這個男人，呼嚕一聲後轉身溜溜達達地回院子了，似乎在說：我可不是等你，我是陪小藕~

父子倆笑着去開後備箱，裏面有兩個拉杆箱。

陳爺爺和小可都出來幫忙，其他小家夥跑跑跳跳地出來，紛紛響亮而歡快地喊：“葉叔叔好！”

葉南舟看了看大家：“你們好，這陣子打擾大家了。”

個子高一些的陳景涵道：“葉叔叔快點進來吧。小藕給你布置房間了，你快去看看。”

“是嗎？”葉南舟笑着看向懷裏的寶貝，“爸爸去看看。”

“嗯！”小藕笑着，帶爸爸進房間。

房間就在小藕屋子的斜對面，推門進去能見到桌上的一瓶子鮮花，正開得熱鬧而溫馨。

葉南舟見花心喜，滿懷溫柔地輕聲問：“是寶貝為爸爸準備的是嗎？”

小藕害羞地趴在爸爸懷裏：“小可哥哥幫小藕剪的，好看嗎爸爸？”

“好看。”葉南舟親親他的小額頭，抱着他放在床上。

其他人在幫忙拿了行李進來後，都先後出去，留他們父子獨處的時間。

小藕見爸爸半蹲在床邊仰視自己，他也凝視爸爸英俊的面龐，好奇地問：“爸爸，為什麽這樣看着小藕啊？”

葉南舟湊近些，拿起小寶貝軟軟的手掌貼在他的唇上，柔聲道：“爸爸這兩天像是做夢一樣。”

被小寶貝喜歡，被小寶貝深深地在意，被小寶貝放在心間，被小寶貝溫柔地對待……

每一個時刻都那麽的特別，讓葉南舟感動得想要落淚。

像是在沙漠中踽踽獨行太長時間，忽然異常甘霖從天而降，不真實感如此強烈，患得患失感亦是如此鮮明。

唯有緊緊地抱住小寶貝，葉南舟才能明确自己真的已經擁有了小寶貝。

小藕的小手在爸爸臉上戳戳：“爸爸，小藕也是呢。”

他喜歡和爸爸靠在一起，有一種天然的安全感與幸福感。

葉南舟抱住小寶貝，嗅了嗅寶貝身上奶香奶香的氣息：“寶貝是不是洗過澡了？”

小藕笑着點了點頭：“嗯呢，小藕洗好了，爸爸來了就可以抱香噴噴的小藕啦。”

為自己的機智聰明感到驕傲~

葉南舟被小寶貝哄得心裏軟乎乎的。

父子倆一起收拾床單薄被，等鋪好床，小藕抱住大大的枕頭，側躺在床中央轉圈圈：“小藕今天要和爸爸一起睡覺覺咯~”

上下床是一米五寬，葉南舟帶的四件套是兩米寬，有些偏大，他将邊邊角角折到下方。

葉南舟除了學生時代之外，已經幾年沒有睡過上下鋪了。

小藕趴在薄被上，細細地感受爸爸的氣息。

是那種清淡而熟悉的香味，他之前就在爸爸的襯衣上聞到過。

葉南舟把一個空行李箱放到上鋪去，從另一個行李箱中取出要換洗的衣服，站在床邊摸了摸小寶貝的後腦勺：“寶貝，爸爸去沖澡，一會兒抱着你睡覺覺，好嗎？”

“嗯呢~”小藕一骨碌轉身，躺在床上，這個角度讓他萌萌的狗狗眼看上去越發明亮璀璨，像是上帝在他眼中灑下一把星子，“爸爸要快快的呢~”

“好。”葉南舟擡手撓了一下小寶貝白白嫩嫩的小腳丫。

小藕“呀”的驚呼着，小身體團成團，躲進寬大的薄被中，一邊躲一邊嘟囔：“小藕也要撓爸爸，呼呼！”

葉南舟站直身體，還是恍惚。

這兩天腳踩在地上都跟踩在三千米厚的雲層一般，人生從未有過的體驗。

葉南舟問道：“寶貝，那你一個人呆着可以嗎？還是爸爸請小可哥哥過來陪你一會兒？”

“唔！”小藕在被子裏點頭，“小藕可以噠！”

不過他很快探出圓嘟嘟的小腦袋，眨眨眼，再度強調，“爸爸要快快的！”

“好。”葉南舟笑着取東西出去，順便去找陳爺爺溝通下情況，畢竟是要叨擾他們一段時間。

小藕單獨窩在床上，蓋着微有些透光的空調薄被，像只小倉鼠，挨挨蹭蹭地在床上爬一邊，等爬完整圈回到床頭，他揚起小下巴對小麋鹿說：“小鹿，今天我們和爸爸一起睡覺覺！開不開心啊？”

說完後，小藕湊到小麋鹿旁邊，捏住小鼻子扮演小鹿，咩聲咩氣地說：“開心~小鹿和小藕一樣開心噠~”

小藕沒有聽過小鹿講話，自己說起來像是咩咩叫的小綿羊一般，他都忍不住笑。

小藕快速松開手，繼續用自己的聲音問：“小鹿小鹿，你說小藕爸爸呢？爸爸會不會也很想抱着小藕睡覺覺呢？”

小鹿：“小藕爸爸很想的，跟小藕一樣想。”

小藕：“小鹿怎麽會知道爸爸怎麽想的呢？”

小鹿：“因為小鹿能聽見小藕爸爸心裏說話的聲音啊，小鹿什麽都知道呢。”

小藕：“哇，小鹿好厲害啊~真喜歡小鹿。”

小鹿：“小鹿也喜歡小藕的。”

小藕樂此不疲地和小鹿說話，眼尾、嘴角都藏着深深的笑意。

門外，洗過澡的葉南舟手裏拿着一盤蚊香，聽見小寶貝天真稚嫩的語氣，不自覺地牽起嘴角淡笑。

小寶貝可愛得叫人難以想象。

葉南舟進去前，敲了敲門：“寶貝，爸爸進來了？”

“唔……哦哦哦！”小藕拉起被子，鑽進去藏好，變成一小團。

葉南舟踏進去，将蚊香放在角落，打開桌上的臺式電風扇：“寶貝熱不熱？”

“不熱。”小藕忍不住探出大眼睛望向爸爸。

葉南舟洗了頭，還沒有完全擦幹，發梢濕漉漉地往下滴水，落在白色居家T恤上，暈染成一小片。他一邊用毛巾擦頭發一邊走到床邊坐下。

“寶貝困不困？”

小藕搖搖頭，從床上爬起來撲在爸爸背上，拿起淺灰色大毛巾的一角要幫爸爸擦，他湊過去嗅了嗅爸爸白皙的後頸：“爸爸也香香的了。”葉南舟用的是自己帶來的沐浴乳和洗發液，他伸手撈起小寶貝坐在自己腿上，問道：“寶貝喜歡這個味道嗎？”

小藕雙臂吊在爸爸脖子上，抿着嘴角點頭。

葉南舟擦了兩把頭發，将毛巾放在桌上，抱起小藕靠在床頭，柔聲道：“寶貝，過一天爸爸帶你去買沐浴乳，選一個你喜歡的味道。”

小藕挪動挪動，改成趴在爸爸胸口的姿勢，他很喜歡用耳朵貼在爸爸的心口，聽爸爸的心跳聲。

一下一下，很清晰。

葉南舟的手指溫柔地滑過小藕粉白的側臉，肉嘟嘟的嬰兒肥，又軟又可愛。見他認真地在聽自己的心跳，問道：“寶貝，在想什麽？”

小藕捏住爸爸落在自己小耳朵上的手，握住兩根手指頭：“爸爸，小藕在想爸爸。”

葉南舟有些疑惑：“爸爸不是在寶貝身邊嗎？”

小藕點了點自己的小腦袋，而後側過身點了點自己的心髒位置：“要把爸爸放進心裏和腦袋裏，都要放好。”

這樣爸爸就不會再跑掉了。

葉南舟抱高一些寶貝，親親他的小額頭：“爸爸也把小寶貝放在心裏和腦袋裏。”

小藕親密地摟住爸爸的脖子，臉頰貼在爸爸的耳側，悄然問：“爸爸，小藕可以親親爸爸嗎？”

葉南舟眼裏劃過喜悅：“可以，當然可以。”

小藕鄭重其事地捧着爸爸的臉頰，湊過去在爸爸臉頰親了一下，而後有些害羞地躲進爸爸懷裏：“喜歡爸爸。”

也喜歡爸爸親他的額頭。

葉南舟感受着羽毛般輕柔的輕吻，心裏一顫一顫的，甘甜酸澀，溢滿幸福。他用下巴輕輕地蹭着小寶貝的發心。

小藕忽然想起一件事，疑惑地問：“爸爸，媽媽到底在哪裏啊？”

葉南舟微微頓愕，而後道：“寶貝，爸爸要告訴你一件事，你不要感到……感到害怕好嗎？”

小藕一聽，以為是很嚴重的事情，忙直起身子，兩只大大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爸爸：“是什麽啊爸爸？”

難道他的媽媽跟陸陸哥哥的媽媽一樣，走掉了嗎？

還是怎麽樣呢？

葉南舟托着小藕的小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鼓足勇氣緩慢道：“寶貝，你是從爸爸的肚子裏生出來的，所以……”他見小藕的眼眸瞪大，解釋道，“爸爸的身體跟你見過的阿姨一樣，是可以生小寶寶的。”

小藕蹙起眉心，沒有聽明白，他摸了摸爸爸的肚皮，好奇地掀開白T恤。

爸爸的肚皮白白的，肚臍下方有一道疤，他的小手指猶豫着觸碰了一下，又縮回去，擔憂地問：“爸爸這裏疼不疼啊？”

葉南舟見狀：“不疼，已經過去很久了。”他都不知道怎麽跟一個四歲的小朋友解釋，剖腹産之類的事情。

當初，他得知的結果是，孩子月份太大，胎死腹中後，必須要手術進行剖腹産取出。

小藕看到比手指還長的疤痕，已經忘記自己怎麽從爸爸肚子裏出生的事情，而是悄悄地往上面看看，竟然在胸口又發現一條疤痕。他緊張地問：“爸爸？這裏呢？”

葉南舟道：“爸爸出車禍了，就是寶貝出生那天，爸爸遇到危險。”他抱緊孩子，“不過都已經痊愈，爸爸都不疼了。”

肋骨重傷後，恢複得尚算良好，只要不劇烈運動，一般是感覺不到問題。

小藕不懂，為什麽爸爸身上會有這麽多疤痕，心疼地抱住爸爸：“爸爸以後走路慢慢的，開車車也慢慢的，好不好？爸爸？”

葉南舟沒有打算和小寶貝詳細說那天的情況，只道：“爸爸知道了，以後不會讓寶貝擔心。”

小藕乖乖點頭。

葉南舟低眸問：“所以，寶貝可以理解你是爸爸生的嗎？寶貝沒有媽媽，寶貝另外還有一個爸爸，只是爸爸和爸爸分開了，以後只有爸爸陪着寶貝，可以嗎？”

小藕眨巴眨巴眼眸，星眸中閃爍着光亮：“是不是小藕的另一個爸爸和陸陸的媽媽一樣，走掉了？”

葉南舟也不清楚陸陸家庭情況，但大概就這個意思，他道：“是這樣，不過爸爸一定會對寶貝很好的，寶貝不要擔心好嗎？”

他都不知道如何安撫小寶貝，怕他失望，怕他難過。

他自己就是父母離異的單親家庭，在成長過程中多少會遇到一些困惑和心酸。

“不擔心的，爸爸抱着小藕，小藕就好了。”小藕繼續趴在爸爸懷裏，輕輕說，“要是沒有爸爸媽媽，有一個爸爸也很好很好了。”

葉南舟聽着這話，不知為何，鼻尖一陣陣地發酸。

他的小藕寶貝應該很期待一個正常的家庭，一家三口和諧快樂，可惜他給不了寶貝這些。

他已經四五年沒有跟那個人聯系過，也許那個人如今已經有了伴侶，也許不久的将來，他還會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

但是這些，都不必告訴小藕。

反正他和小藕不去錦城，那個人也不回國，他們相遇的概率很低。

就當那個人……

不存在吧。

小藕舒舒服服地貼着爸爸，他希望以後爸爸不要受傷，不要有疤痕，他們可以每天晚上都這樣擁抱着彼此入睡。

葉南舟撫着寶貝的背，哄着道：“寶貝，睡吧，爸爸陪着你。”

小藕閉上眼，發出軟軟的哼哼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葉南舟聽見懷裏的寶貝呼吸變得深沉，想來應該是已經睡熟。

他抱着孩子躺在枕邊，身量小小的，只占據一點點的位置，皮膚柔嫩粉白，小手手握成拳搭在肉嘟嘟的臉頰旁邊。

之前葉南舟來孤兒院看過小藕睡午覺，當時只覺得可愛萬分；如今他和小藕相認，再看一模一樣的場景，心境到底兩般，越看心頭越軟，恨不得傾盡一切對他好，只求他開開心心，就連夢裏都不要有一絲一毫的委屈。

葉南舟動作輕緩地俯身，親了親小寶貝軟軟的臉頰，溫柔地告白：“小藕寶貝，爸爸愛你。”

小藕在夢中踢蹬小腳，像是在回應爸爸的甜言蜜語。

淩晨時分，小藕突然醒了。

他偶爾會在天光微亮的時候醒來，多半會找找小可哥哥，挨挨蹭蹭地挪到他身邊去，但那種情況下，意識總是模模糊糊的，是一種習慣性尋找庇佑的感覺。

但今天小藕格外清醒，他知道身邊躺着的不是哥哥，是爸爸。

而且爸爸還用一條胳膊牢牢地圈住他的身體。

爸爸暖洋洋的呢。

小藕的額頭鼻尖拱了拱爸爸。

夏日黎明的微弱光芒從窗簾中透進來，小藕輕輕地爬起來一些，湊到爸爸的臉頰邊，他睜大眼眸觀察昏暗中的爸爸。

爸爸睡得好香。

小藕情不自禁地微笑，嘟起嘴唇，湊到爸爸的耳鬓落下一個甜蜜的親吻。

小藕有爸爸了！

而且是很好很好的爸爸！

小藕甜滋滋地躺回去，把自己的小手塞進爸爸的大手裏，依偎在爸爸的身邊，乖乖地繼續睡覺覺。

第二天清晨。

葉南舟剛醒來，就感受到懷裏窩着暖呼呼的一小團。

早晨睡夢中的小藕像個剛出爐的小粉團，暖熱粉嫩，嘟着小嘴巴，一只白生生的小腳跨在葉南舟的身側，小手緊緊地揪住他的食指。

這應該是葉南舟近年來，最幸福最美妙的時刻。

他第一次萌生出不願意清醒的念頭，只想抱着小寶貝一直這麽躺下去，直到世界末日。

昨晚比葉南舟想象中順利，他的小藕寶貝極其之乖，睡相也很妥帖，都用不着他操心。

葉南舟摟緊小寶貝，虔誠地在他發心親吻，感謝他溫暖了自己那顆溫涼的心。

今天是《崽崽向前沖呀》的全國友誼賽，葉南舟得特別早就抵達現場。

昨天下班前，他還跟總導演張導溝通過細節，張導還讓他今天務必早晨六點到。

葉南舟拿起枕邊手機，五點十分。

他得起床去電視臺。

此時，小藕煽動長長的睫毛，迷迷糊糊中，小手攥攥手心的手指，确認爸爸還在身邊。

“爸爸……”小藕閉着眼，像是一只小貓咪往爸爸懷裏擠一擠，聲音細細地呼喚，“爸爸~”

“爸爸在。”葉南舟喜歡聽小藕喊他爸爸，裏面融化了小寶貝全心全意的愛。

小藕滿足地享受爸爸的溫暖，猛的想起一件事，瞬間睜開眼：“爸爸，是不是要上班班了啊？”

小可哥哥每天很早就要去電視臺的，爸爸應該也要去的吧？

“對。”葉南舟的确得起床洗漱了，他貪戀寶貝的體溫，抱着他在床上轉過身，讓他趴在自己胸口。

小藕喜悅地用臉頰蹭爸爸的胸膛，棉質的T恤蹭起來好舒服。

他不想爸爸去上班班，可是大人都要上班班。

苦惱。

“寶貝忘記了？今天要錄節目，你也要去的。”葉南舟用小拇指戳寶貝的小耳垂，小臉蛋，小嘴角，小拳頭，小腳趾。

小可愛身上什麽都小小的、圓圓的，沒來由地惹人憐。

小藕側着臉，含糊道：“記得的。”

剛說完，小小的嘴巴打個大哈欠，哼哼唧唧地扭動扭動。

葉南舟沿着他的小脖頸往下輕輕地順撫他的身體：“寶貝再睡會兒，爸爸得出門了。一會兒我們在現場見好嗎？”

小藕迷糊中想起昨天爸爸說過的事情，在節目現場要保密，還不能跟大家說他和爸爸的關系，但是很快就可以跟大家說了。

他快快地揚起頭，眼睛只睜一半就圈住爸爸的腦袋：“爸爸，讓小藕親親。小藕要親親爸爸。”

不然，在外面都不能叫爸爸的話，他會小郁悶的。

小藕需要很多很多親親才可以！

葉南舟主動在他嫩嘟嘟的臉上親一口，像是親在一口果凍上，Q彈Q彈。

小藕抱緊爸爸的脖子，小樹袋熊一般騎在爸爸身上，在下巴和臉側都重重地吧唧吧唧。

葉南舟剛想說點什麽，就見小寶貝已經暈暈乎乎地倒向後方，竟然秒睡。

他趕緊一把摟住小寶貝，輕輕托放到床上。

幸福啊，原來單單看着寶貝睡覺就能輕易獲得。

葉南舟低頭親吻寶貝的額頭，見他睡夢裏甜甜軟軟的模樣，在心裏喚了一百遍“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