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細吻
◎“昨日飲多了酒,可有唐突姑娘?”◎
寶兒不知何時被謝淮序抱上了床榻, 謝淮序細細柔柔地親吻着她,像是一件稀世珍寶一般珍貴,吻着她的唇, 與她唇齒相依,從她的唇吻到她的下巴,在她頸窩留戀。
寶兒身心都是戰栗的,她不通人事,對接下來的一切都無知又害怕, 揪着謝淮序的衣襟微微顫抖, 卻不舍的他離開, 下一刻她感覺到謝淮序壓在她脖頸處力道重了些,寶兒沒忍住,親昵呓語:“兄長......”
好一會, 謝淮序都沒有動,寶兒壓着心跳低頭看去,不由呆了一下, 身子往旁邊挪了挪,就見謝淮序已然睡着了。
寶兒不可思議的眨了眨眼, 又壓着聲線輕輕喚了聲:“兄長......”
沒有反應,謝淮序是真的睡着了。
其實謝淮序喝了許多酒, 早就醉了, 只是強撐着想要見寶兒,想要得到一個答案,神經一直緊繃着,直到得到那個答案, 緊繃的弦立刻松了, 排山倒海而來的是內心的激蕩, 将他壓制的酒意全數沖向了腦門,他醉了,在這個關切時刻,但好在寶兒還不懂就是了。
寶兒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将他扶正,她慶幸剛剛他還能把她抱上床,倒是省了許多力氣,她替謝淮序蓋好被子,氣喘籲籲地去開了門。
守在外頭猶自驚嘆的婢女見寶兒開門,滿臉通紅氣喘籲籲,立時明白了,全都齊刷刷低下頭去,卻好奇這個節骨眼,姑娘還出來做什麽。
荷花和寶兒之間向來是沒什麽規矩的,但是礙于謝淮序在屋裏,她此時也少不得做出恭敬的态度來。
寶兒開口道:“侯爺睡着了,你們也都下去歇着吧。”
那些個婢女拼命壓制自己驚訝的神色,難以置信地告退了,心裏卻都暗忖:寶姑娘這般貌美,侯爺都抱入懷中了,怎麽就睡着了?難不成侯爺......她們震驚地張了張嘴,然後給這個猜測找了個證據:怪不得侯爺如此天人之姿,這麽多年竟是不近女色,太夫人接連送了好幾個絕色的通房,他竟是連看都不看一眼。
那些婢女走的時候,表情頗為惋惜。
寶兒将房間放給了謝淮序,自己則睡在隔壁房間,倚窗臨鏡,荷花自鏡中看着她始終上揚的嘴角,眼底一點羞澀,笑得賊兮兮,故意拖長了音‘哦’了一聲:“原來是侯爺啊......”
寶兒嬌嗔她一眼,背過身去趴在窗沿上,微風習習,春意濃重。
翌日她早早就打扮妥當,簪上謝淮序送的玉簪,對着鏡子搖了搖頭,光澤閃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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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她的房間,在外頭聽了聽動靜,很安靜,便坐在外頭等了等,等到裏頭有動靜了,她立刻踩着小碎步飄了進去,荷花識相,與她相反走出了房間。
謝淮序醒來就看到寶兒提着裙擺小碎步翩然而至,燦若薔薇的笑容讓他心頭一震。
“兄長!”寶兒甜膩嬌聲在床邊坐下,眼中星光點點。
謝淮序聽到她的稱呼,未達眼底的笑容沉了下來,他揉了揉額角。
“兄長頭疼嗎?”寶兒關心道。
“無礙。”謝淮序淡淡開口,“昨日飲多了酒,可有唐突姑娘?”
寶兒笑容一滞,怔怔看着謝淮序:“你......昨晚的事,你不記得了?”
謝淮序擰眉看向她:“何事?”
寶兒心頭一緊,聲線不穩:“說過的話你也不記得了?”她緊緊盯着他,抿緊了唇,眼中頓時蓄滿了淚水。
謝淮序看着她,不曾說話。
寶兒豁然起身,轉身欲走,卻被謝淮序握住了手:“你為何而哭?可是昨晚我得罪了姑娘?”
他将她拉回來,鉗制着她,寶兒掙紮着:“沒有!你是侯爺,又怎麽會得罪我呢?”
“顯見着是惱了。”謝淮序慢條斯理。
寶兒氣得跺腳,她擡手就要把發髻上的玉簪摘下來,謝淮序眼中一冷:“我說過了,摘下來我就要送與她人。”
寶兒一愣:“你不是不記得你昨晚說過什麽嗎?”
謝淮序凝視着她:“只怕是姑娘不記得。”
“我當然記得!”
“那為何還喚我兄長?”
寶兒凝着淚珠的眼睛眨了眨,掉下一滴淚來,被謝淮序輕輕拂去:“寶兒,昨晚我不清醒,可說得皆是肺腑之言,可你當真清醒嗎?現在,你還當我是兄長?”
昨晚寶兒雖然沒有推開拒絕他,可他也始終沒有聽到寶兒的答案,剛剛不過是他心中不安,鬼使神差想要試探她的心意,她惱了,傷心了,他自然高興,可到底他還是想聽她親口說出來。
寶兒卻有些訝異地看着她,謝淮序眼中卻情緒複雜,專注,緊張,期待又帶着害怕,神色卻還能一如平常。
倏然間,寶兒踮起腳尖,閉上眼睛飛快在他唇上輕啄一下,然後飛快低頭,心劇烈跳動着,聲音也發抖:“這就是昨晚我的答案,讓你加深下印象。”
謝淮序顯然是被她這樣的熱情主動震住了,震住之後眼底所有的情緒都消散了,只剩下炙熱,在寶兒想要轉身逃跑時,忽然将她拉了回來,有力的手臂攬過她的腰肢,扣進懷中,低頭重重吻了下來,立刻卷進了唇舌,從濕冷到溫熱。
寶兒的體溫瞬間達到了鼎沸,暈頭轉向,只能攀着他的肩支撐自己已經發軟的雙腿。
他糾纏着她,将她抵上牆壁,炙熱的吻移到她的耳邊,寶兒覺得陌生而強烈的感覺快要将自己吞沒,無助地喚了一聲:“兄長......”
她的氣息不穩,讓謝淮序更加不穩,不輕不重地咬了一下她的耳垂,寶兒輕微吃痛“嗯”了一聲。
謝淮序震驚于自己冷靜自持了二十四年,從前也不是沒有絕色姑娘投懷送抱,大膽妩媚,可他依舊能坐懷不亂,冷心冷情,可沒想到如今寶兒只是輕輕一吻,低低一喚,就讓他理智全無,潰不成軍。
“侯爺......”外頭婢女顫顫巍巍的聲音不合時宜地響起。
寶兒猛地回神,低頭一看自己的衣服已經落到了肩膀,她騰地一下臉燒了起來,謝淮序已經幫她拉好,沉着聲音壓住聲線中的不穩:“何事?”
“太太夫人有請。”外頭的姑娘看着荷花站在門外,禁閉的門,想起昨晚的情景,害怕的說話也吞吞吐吐。
寶兒一聽太夫人,臉上的紅暈瞬間盡褪,白了一瞬,謝淮序心疼地撫着她的臉,又在她嘴唇上輕吻了兩下,她的唇已經比剛剛涼了許多,他低聲寬慰:“別怕,我會與外祖母說清楚。”
他昨晚雖醉的厲害,意識卻是十分清醒,既當着衆下人的面将她抱入懷中,就沒想過要瞞着太夫人,何況,他也不想瞞。
雖有他的安慰,可寶兒還是忍不住心涼,滿腦子都是她母親進府那日,明氏的死,小時候謝淮序的森冷厭惡,她失魂落魄坐上床,緊緊抱着自己的身子,想讓自己暖和一點,也驅散一點恐懼。
***
太夫人一早就聽到了侯府那邊傳過來的消息,知道謝淮序昨晚在葉寶兒的房中留宿了,她頓時氣凝一處,憤然扯斷了戴了時間的玉串,可還是神思清明的将她的警告傳給了漪蘭居的下人,這件事絕不能傳出去。
謝淮序過來時,已經預想到會有什麽後果,所以看到太夫人怒氣沉沉的面容時,依舊鎮定。
“你好!你好!你父親當年被葉氏迷的鬼迷心竅,如今這葉寶兒的手段當真比她葉氏還要出衆,竟将你拿下了!”
面對着太夫人劈頭蓋臉的震怒,謝淮序淡然道:“昨晚孫兒只是在寶兒房中睡了一晚,并無其他。”
太夫人見他這般解釋,還是存了一絲希冀的:“你敢說你沒對她動心?”
謝淮序正視太夫人,朗聲堅定:“孫兒要娶她為妻。”
“你,你,你......”太夫人臉色煞白一口氣不來差點厥過去,徐媽媽緊張地連忙扶住。
“您消消氣......”
謝淮序眼中也閃過一抹焦灼,扶着太夫人關切道:“外祖母。”
太夫人一把推開他:“你別叫我!當初我跟你說的話你都忘了是嗎!難道你母親的死你也忘了!”
謝淮序凝視着她,好一會,才道:“此次離京赈災,孫兒特意去見了周媽媽。”
太夫人身形一抖,徐媽媽頓時大驚失色。
謝淮序看着她們的神色,攥緊了拳,終究沒再說什麽,後退一步:“孫兒先告退了。”
太夫人起身追了兩步,終究踉跄着後退,倒在徐媽媽懷中,緊緊抓住了徐媽媽的手,嘴唇發抖:“他見到了周媽媽,他見到了周媽媽,他已經知道他是足月生的,而非早産......他也知道了,他的母親不是被謝家和葉氏逼死的......”
徐媽媽心疼地看着她,只聽她哭将道:“我是為了我的女兒,為了我女兒的清譽......”
徐媽媽不顧尊卑地捂住她的嘴:“您小點兒聲......”
有些事自欺欺人的時日久了,連太夫人自己都信以為真了,或許她更願意相信她的女兒是被葉氏和謝家逼死的這個版本。
如今一旦揭穿,她承受不住地倒在徐媽媽懷裏痛哭,哭了好一陣,徐媽媽才替她擦了臉,又重新幫她上妝,此時太夫人已經完全冷靜下來了,她看着鏡子,沉聲道:“即便他和葉寶兒沒有父輩的隔閡,但葉寶兒生父不詳的身份,也配不上序兒,也不配做侯府的主母。”
徐媽媽梳着她的華發擔憂道:“可我瞧着侯爺是真對寶姑娘動心了,他那樣的性格,您是了解的,怕是不會放手的。”
太夫人閉了閉眼:“我知道。”
屋子裏靜了下來,直到徐媽媽插上最後一支赤金扁簪,太夫人在鏡中望了幾眼,才道:“去把行曦喊來。”
作者有話說:
假期最後一天有點偷懶*^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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