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夫君
◎那個馮瀾有什麽好?◎
陸乘淵左看看右瞧瞧, 沒人開口,也沒人動筷,板着臉, 氣氛凝重沉悶,他嘆息一聲,堆起笑臉看向蕭霜序:“剛剛見你們聊得正歡,說什麽呢,也說來與我們聽聽。”
寶兒眉眼微動, 并未正眼看過去, 餘光卻不時掃向那兒。
蕭霜序微微一笑:“沒什麽, 只是新想了一個行軍布陣之法,總覺得有不盡之處,遂向侯爺讨教一二。”
寶兒心底一沉:那剛剛兄長的欣賞之色, 應該是她的陣法很不一般吧,她好厲害哦,還會行軍布陣, 不像她......
馮瀾見她愁着眉,夾了一塊新出的糕點給她, 寶兒看了看糕點又看了看馮瀾,又用餘光暼向蕭霜序, 她似乎不愛吃甜食, 這點都和兄長一樣,不像她......
寶兒憂愁地咬了一口,立時睜大了眼睛,意外地看着手裏的糕點, 讨厭, 這種時候, 她竟會覺得這個糕點味道很不錯,看向馮瀾時,多了一點笑意。
見她笑了,馮瀾自然也安慰地笑了。
謝淮序猛地将杯中酒飲盡,重重磕在桌上。
所有人都望了過去,寶兒正和謝淮序陰沉愠怒的眼睛接個正着,咕嘟咽下了嘴裏的糕點,謝淮序眼中陰霾更甚了。
陸乘淵挑眉:“霜序啊霜序,你怎麽還是老樣子,小時候你就喜歡鑽研這種東西,也只有淮序能與你說上話,你們就老是湊在一起,一起無視我們這些人。”
蕭霜序顯然不将他的打趣之言放在眼裏,從始至終都挂着淡淡的笑容。
謝淮序剛剛本想阻止陸乘淵說下去,可他忽然瞥見寶兒,到底沒有開口。
這時候寶兒已經吃了第二塊糕點了,第二塊顯然沒有第一塊好吃了。
小二适時進來上菜,顫顫巍巍頭也不敢擡,陸乘淵問道:“什麽東西,現在才上。”
小二道:“川貝枇杷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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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乘淵有點嫌棄地皺皺眉:“這麽普通的東西,誰點的?”
“是我點的。”馮瀾出聲,如今他已任職禮部五品郎中,雖然官位不及在座那三位,但他天生的貴族氣質,家底底蘊,又同朝為官,也不必卑下。
他将川貝枇杷露放到寶兒跟前,溫言道:“上回你受了風寒,咳嗽還沒好,糕點雖美味,到底甜膩,不可貪食,這川貝枇杷露清爽潤喉,你嘗嘗。”
幼寧眼看着,情不自禁發出感嘆:“啊......馮瀾真細心啊......啊!”幼寧忽然喊了一聲,寶兒吓得趕緊去看她。
“你怎麽了?”
幼寧的表情有些扭曲地僵着笑容:“沒,沒事。”
說完,她狠狠回頭瞪了一眼陸乘淵,剛剛就是他趁她不備掐她的手背,她立刻狠狠掐了回去,陸乘淵忍着痛不停地擠眉弄眼,幼寧終于反應過來,看向謝淮序,心下猛地咯噔,低頭專心吃東西。
這時一直沉默的溫若裏忽然冷笑了一聲:“馮郎中這般真心實意,只怕別人未見的領情。”他這話說的有些火藥味的諷刺,漫不經心地撇過婳月,婳月臉色一白。
寶兒正要解釋,卻被幼寧按住了手,這空檔婳月已經開口了:“若是要對方領情,也得看是否是對方所需。”
幼寧已經眼冒精光了,方才還有些懵的馮瀾,看到溫若裏冷沉沉地瞪着婳月,似乎也看出了些端倪,沉默夾菜。
寶兒見他們吵架拿她做例子,慫包的也不敢聲張,埋着頭喝川貝枇杷露。
包廂頓時又安靜了,氣氛更加電光火石了。
忽然溫若裏嚯地起身,沉聲生硬道:“此處憋悶,我出去透透氣!”
陸乘淵見狀趕忙追上去,還不忘拉着謝淮序起身,謝淮序見寶兒手裏捧着川貝枇杷露呆呆的模樣,擰眉也離開了。
來去匆匆,寶兒和幼寧尚回不過神,婳月鎮定地端起酒杯,手卻在發抖,一飲而盡。
蕭霜序和她們不太熟,自然沒有多留的道理,起身告辭了。
馮瀾見婳月神色不對,想着她們可能有小女兒家的心事要說,自己也不便多留,也告辭了。
一群人莫名其妙聚到了一起,又不歡而散,匆匆散了,寶兒和幼寧傻了眼,有些唏噓,但現在也只能陪着婳月,不讓她傷心。
那頭陸乘淵拉着兩個男人又去另一家酒樓,關了包廂的門,酒管夠。
看着溫若裏難得失态,酒不停,勸道:“若裏啊,我看你也別死心眼了,那婳月瞧着心狠的緊,當初就對你不辭而別,現在處在那個環境對你也沒個交代,還跟二皇子牽扯不清,你又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天涯何處無芳草啊。”
溫若裏冷哼一聲,看向陸乘淵的目光含着惱意:“天涯何處無芳草?哼,你做的到嗎?你自诩潇灑,金小姐對你忽冷忽熱,你怎麽還上趕着?”
陸乘淵沒想到勸着還碰了一鼻子灰,想着他說的也對,遂也不管他了,轉頭看向謝淮序,他已經喝到第三壺了,但眼色依舊清明,神态依舊光華疏朗,該死的,他都快要嫉妒謝淮序了。
“你當真對你那妹妹動了情?”陸乘淵問他,見他清冷暼他一眼,他點頭,“懂了。”
“既然你都明白自己的心意了,何必還玩什麽貓捉老鼠的游戲,你直說得了,告訴她你的心意。”
陸乘淵說得輕巧,謝淮序卻垂眸擰緊了眉,陸乘淵訝然:“該不是因為父輩......”
“不是。”謝淮序打斷了他的話。
陸乘淵不解:“你既有這了當的決心,又顧慮什麽?”
謝淮序似乎被問住了,沉默了好一陣,才笑了一聲,嘴角是苦的:“顧慮什麽......”他重複着陸乘淵的話,抵着額角,偶有皺眉,大概是酒勁此時才上來。
“她只當我是兄長。”
陸乘淵不由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謝淮序,你已經對她動心到那種地步了?她之前是不開竅,可她有沒有當你是純粹的兄長,這麽明顯,你都看不出來?你這麽不自信?”
謝淮序頓了頓,看向他,皺着眉,半晌才道:“她沒說。”
陸乘淵郁悶地拍了下自己的腦門:“你不會問嗎?”
謝淮序抵着額頭,把玩着手裏空了的酒杯,低頭不語。
陸乘淵不确定道:“......你該不會是怕聽她的回答吧?”
手裏的酒杯一頓,謝淮序依舊沒有說話。
陸乘淵看着兩個最不近女色卻最為情所困的男人,神态自若地喝了一杯酒,老神在在地哼起了小曲。
“閉嘴!”
“閉嘴!”
***
寶兒回府的時候,正碰到南宋,他向寶兒行了禮後,往寶兒的頭上看了好幾眼。
“我的頭上有東西嗎?”寶兒摸了摸發髻。
南宋立刻垂下眼:“是在下失禮了。”就是沒東西他才奇怪,他還以為會看見那支簪子呢。
寶兒對于他的怪異之處倒是沒有介意,只是問道:“對了,侯爺的傷私下有找李大夫看過嗎?”
南宋微愣,反應過來:“啊,姑娘也知道侯爺在河州受傷的事啊,小傷罷了,在河州已經痊愈了。”
痊愈?寶兒愣了愣,還沒問出自己的疑惑,又聽南宋道:“當時場面混亂,圍攻的都是平民百姓,侯爺不能以武力鎮壓,多有掣肘,又因掉落了一支簪子,情急之下為了護住簪子,才一時不查被刺了一刀,也不深。”
“簪子?”寶兒一時緊張起來,“是一支紅寶石蝴蝶的簪子嗎?”
南宋大吃一驚,那簪子,果然是送給寶姑娘的!
“不錯,是侯爺在一處懸崖峭壁之上意外獲得的一顆稀有的紅寶石,請了工藝大師精雕而成的。”
寶兒呆在了原地:“不是河州知州送的嗎?”
南宋“噗嗤”一笑:“那知州兩袖清風,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一個,哪裏有能力得到那一顆寶石,哪有錢能請到價值連城的工藝大師?”
寶兒失魂落魄地回了漪蘭居,腦海裏全是南宋的話,他的傷是為了玉簪受的,傷明明就好了,為何那晚她幫他上藥,傷還是裂開的?明明是他得到的玉簪,為何要說是別人的送的?寶兒想不通,可是聯想到那兩次的吻,她好像頓時有一處明朗的,又不敢篤定。
會嗎?
“什麽會嗎?”
寶兒吓了一跳,才發現自己已經站在院子裏了,荷花站在她身邊一臉奇怪地看着她:“姑娘你剛剛說會嗎?什麽會嗎?會什麽?”
寶兒臉一紅:“沒什麽。”
荷花緊跟着她進了房間,審視地看着她,寶兒被她看得頭皮發麻:“看什麽?”
“姑娘,你不對勁,很不對勁!”
寶兒咯噔一下,坐下來借着喝水,避開荷花今晚尤其銳利的目光。
“你最近總是動不動失魂落魄,忽然間笑起來,又忽然間愁眉苦臉,要麽就是一個人發呆嘆氣,啊!”荷花自顧自說着,忽然驚叫起來,“姑娘!你壞哦,你動情了!這就是跟話本上的狀态一樣嘛!說,你喜歡上誰了?沈公子?馮公子?”
寶兒沒聽到那個名字,長籲了一口氣,正色看向荷花:“少看點話本聽到了嗎?”
“姑娘,你就跟我講講嘛......”荷花纏着她,走進盥洗室,才卸下釵環,就聽到外頭騷亂起來。
“侯爺!侯爺!”
寶兒聞聲疾步而出,就見謝淮序踏着月光徐徐走來,院子裏的婢女婆子烏泱泱跪了一地,一臉震驚,安寝的時間了,侯爺竟會來。
荷花震驚不已,忙跨步而出,在門口跪下。
寶兒醒過神來,也走了出來,正要屈膝福身,他的廣袖已經拂過了她的膝蓋,将她穩穩扶住,寶兒擡眼看去,頓時身形一顫。
今晚的謝淮序似乎十分不一樣,眼中炙熱的光晃得她心慌意亂,她低頭喚了聲:“兄長。”
聲音細軟輕柔拂過謝淮序的心尖,卻讓他皺了皺眉,他不想聽她用這樣的聲音喚他“兄長”。
謝淮序扶額輕嘆:“今晚飲了些許酒。”
怪不得寶兒聞到了一絲清香,可方才見他走來的步履依舊有條不紊,想來應該是沒喝醉。
“那,我讓婢女送兄長回房。”寶兒強裝鎮定,不讓自己被他擾亂心神。
院子裏的婢女已經起身,聞言已經步上臺階候命。
謝淮序看向她,目光深邃難解:“就在這。”
寶兒尚在驚訝,謝淮序已經步入了房中,坐在那的身姿依舊芝蘭玉樹,瞧不出半分醉酒的姿态。
“那奴婢去端一碗醒酒湯來?”外頭的婢女一見此狀況立刻去了。
既然他已經進來了,寶兒也不好再攆他走,走過去,給他倒了杯水:“兄長瞧着不像是飲多酒的模樣。”
謝淮序輕輕笑了一聲:“你一向遲鈍,如何又看出來了?”
寶兒氣結紅了臉,氣鼓鼓地瞪着他,他擡眼看着她,覺得煞是可愛,捉住了她的手,輕輕一扯,寶兒瞬間落進了他的懷裏,坐在了他的腿上。
她心“砰”的一下,就全亂了!怔怔地動也不敢動,睜着水靈靈的眼睛看着他。
在場的婢女全都白了臉色,又紅了,紛紛低下頭去,大氣不敢喘一聲。
謝淮序卻旁若無人地從懷中拿出那支玉簪,細細插于她的發髻中。那紅豔欲滴的玉蝴蝶幾乎要在她烏黑的秀發中振翅而飛。
寶兒依舊怔怔地,下意識去摸那支釵,卻見他不高興地皺了眉:“若是再拿下來,我就送與旁人。”
本就是下意識動作的寶兒,聽他這樣說,震驚于威風凜凜的謝侯爺竟會說這樣孩子氣的話,但她的确沒有再動了,嘴角忍不住揚起來。
那去端醒酒湯的婢女走進來,一看沒克制住,低呼了一聲。
這一聲打擾了謝淮序欣賞的心情,他冷然道:“全都下去!”
婢女們立刻退了出去,順帶手關上了門,荷花好半天反應不過來,等反應過來時,低聲喃喃道:“不是沈公子,也不是馮公子,難道是侯爺?”
門一關,寶兒這才因為坐在他懷裏感到羞窘,掙紮着搖起來,謝淮序攬在她腰間的手頓時收緊了,寶兒一時就貼上了他的胸膛,他的心跳震動在耳邊。
他依舊捧着她的臉,眉心皺了又皺,語氣中頗有幾分怨言:“那個馮瀾有什麽好?你對他笑了五次。”
寶兒之前的不确定剎那間全都消失了,眼底水潤光澤,連抵在他胸前的手都微微顫抖起來:“為什麽要送我簪子?為什麽不許我拿下來?為什麽不許我對着別人笑?”
謝淮序垂眸看着她,熨燙的眼眸幾乎要在寶兒周身燃氣一把火:“因為我心悅于你,因為我不想做你的兄長,因為我想做你的夫君。”
不說則已,一旦說開,他一點都不想含糊,昭示着他所有的占有欲。
“夫,夫......”寶兒沒想到他這般直白,人都呆愣住了。
謝淮序在她反應不及時,赫然低下臉糾纏住了她的唇,寶兒尚在震驚中,他輕而易舉探入了她的口中,瞬間神思昏聩,輕撫在她背脊的手,依舊微微顫抖,怕寶兒再度推開他,拒絕他。
可寶兒只有起先被突然侵襲時的呆愣,很快順從而乖巧,她笨拙,沒有經驗,不知該做什麽,只能任他予取予求。
感受到寶兒的接納,他真個身心都歡喜蓬發,比他從小到大受到的任何一個嘉獎,任何一次勝利都讓他振奮,振奮中又帶着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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