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談話

◎“我只是拒絕和陳老聯姻,可沒有拒絕娶寶兒。”◎

大熹的男兒們善騎射, 每年的秋狩聖人雖沒有明令讓各皇子臣子們比試一番,但男兒們骨子裏的熱血默契的就會私下計較一番。

海棠無比驕傲道:“這回狩獵成果,一定是侯爺獵的最多!”

寶兒歪頭看她:“他是你主子嗎?你這麽向着他!”

海棠嘻嘻一笑:“天地良心, 奴婢這不是忠主及主嘛!”

“他若是獵的最多,豈不是下了太子殿下的面子,回頭太子殿下治他的罪!”寶兒哼哼道。

“小姐就是嘴硬。”海棠毫不留情地拆穿她。

寶兒面向夕陽,夕陽在她臉上染了色,坐在湖邊的金絲絨地毯上, 這個角度能看到滿山的野菊花, 金燦燦的在剛落的夕陽下蓬勃朝氣, 山峰擋住了秋日的涼風,若不是這到處是金吾衛巡邏,寶兒真想就地躺下來。

海棠遞給她一杯熱牛乳:“只可惜金小姐和婳月娘子不能同來, 否則小姐也不會這麽無趣了。”

寶兒嘆息:“要是我也會騎馬就好了。”

她在南方長大,并不善騎射,可是這次跟來的宗親郡主都會騎馬, 連西江王妃都興致來了,都會去策馬。

海棠俏皮:“那還不容易, 讓侯爺教你啊,他肯定十分樂意。”

寶兒抓起河邊的一簇野花就朝海棠扔去, 海棠靈活躲過, 一把野花瞬間在地毯上散落,還挺好看。

“怎麽不見玉鸾姐姐?”寶兒看了看四周,“以她的身體情況,應該也不會去騎馬才對。”

她之所以沒有問行曦, 是因為行曦肯定陪在皇後娘娘身邊, 自從到了這, 她就沒有離開過皇後娘娘,宗親們對她的體貼孝順無不贊賞的,加上她還偶爾将這山巒,衆人馳騁的英姿畫下來,就更得衆人賞識了。

海棠道:“剛剛我去請過她了,但是她不在營帳內,大概去哪兒賞景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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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兒皺了皺眉,有些擔憂:“太陽快下山了,她能去哪?”

寶兒正想起身去找找看,卻聽到了一陣馬蹄聲,隆隆而至,轉身看去,寶兒吃驚了。

那太子馬背上竟是玉鸾!

到了跟前,太子勒緊了缰繩,甩下跳下馬背來,動作十分輕柔将玉鸾抱下來,玉鸾好像受傷了,臉色有些蒼白。

“宣太醫!”太子抱着玉鸾往她的營帳而去,大喝一聲。

許是也是聽到馬蹄聲,走出來的皇後和行曦看着她們愣了神。

皇後思忖着看着,眼底漸漸露出笑意,和藹地拍拍行曦的手:“你這個妹妹也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也好,你們姐妹作伴,也不會孤單。”

這大概就是為母的心情吧,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皇後自然想着天下漂亮的姑娘都成了她兒子的媳婦,反正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過了,何況她的兒子還是太子,将來的帝王。

行曦站在皇後的左後方,只覺得皇後柔軟的手掌像是刺猬一般,拍一下,她就生疼,面上還是要扯上一絲笑容,挂着擔心:“玉鸾自小身子一直不好,藥石不斷,也不知是不是老毛病犯了。”

她眼見着皇後的笑意微有收斂,半晌皇後輕笑:“不妨事,将來好好調理就是。”

行曦沒想到的是,皇後并不在意玉鸾的身子好不好,延綿皇嗣的女人多的是,像玉鸾那樣漂亮的卻不多,當個賞心悅目的花瓶也不錯。

話到此行曦幾乎快要維持不住自己端方的微笑,柔聲道:“娘娘說的是,臣女替妹妹多謝娘娘挂心,臣女不放心妹妹,可否先行告退去探望她?”

皇後體貼道:“你去吧,不必急着過來。”

***

行曦去了,走到營帳外,就聽到太子特有的溫柔的聲音:“你傷了腳,這幾日不宜多走動,好好歇息。”

玉鸾的聲音有些歉意有些羞澀:“都是臣女魯莽,掃了殿下的興致,等臣女好了,一定給殿下賠罪。”

行曦捏着手帕的手指克制不住地捏緊了,好一會才掀簾進去,訝然道:“太子殿下?”然後才後知後覺地行禮,“見過太子殿下。”

太子見是她,眼底含笑:“你來了,你們姐妹說話,孤不打擾了。”

玉鸾正要起身相送,太子按住了她的肩:“不必多禮。”

寶兒也正要去看看玉鸾,就見行曦進去了,太子出來了,她沒有近前。

在她的印象裏,玉鸾不愛交際更不願與那些皇孫貴族的公子周旋,這一次竟對太子這般親切,難道是因為對方身份太過尊崇?不應該啊,玉鸾不是攀龍附鳳的人,對方越是尊貴,她應該越是退避三舍才對。

忽然有人拍了寶兒的肩膀,寶兒恍然回頭,就見謝淮序凝神看着她:“站在這發什麽呆?”

寶兒道:“二姐姐好像受傷了,是太子殿下送她回來的,二人共騎一匹馬,大姐姐好像不太高興地進去了。”

謝淮序在她臉上審視一圈:“看來不能讓你和幼寧多待,這看戲的興致都一樣了。”

寶兒裝傻地眨了眨眼,讪讪笑了幾聲,剛剛她的表情這麽明顯了嗎?

“咳,看戲這種餘興也會潛移默化嗎?”寶兒一本正經。

謝淮序:“嗯,你是天生的。”

他明明在取笑她,表情卻很認真,寶兒氣呼呼瞪了他一眼。

“我獵了一頭鹿,晚上讓人做鹿肉六吃給你送去。”

寶兒也有意取笑他一番:“侯爺身手卓絕,只獵到了一頭鹿嗎?”

謝淮序依舊認真臉:“嗯,鹿肉鮮美,其他肉我怕你吃不慣。”

取笑的效果沒有達到,寶兒在他深邃的目光下紅了臉。

行曦耐着性子對玉鸾說了幾句關心的話,出來後,臉已經冷到了極點。

“攀上太子,就意味着,離天下最尊貴的女人這個位置又近了一步,這種誘惑,誰也抵擋不了,你的妹妹也不例外。”

行曦的心猛地一跳,快速朝聲音方向轉身,陳霁就站在她身後,說着冷冷的話:“何況還是那麽漂亮的一個女人,怎麽可能真的甘心蒙塵。”

“漂亮”這個詞深深紮在了行曦心裏,她也是漂亮的,可是跟玉鸾寶兒比起來,縱使她有才華加持,都太微不足道了!可她那樣高貴,天下最尊貴的女人這個頭銜,本就該是她的,她憑什麽要輸給那些除了美貌一無是處的女人呢!

可在外人面前,行曦依舊要保持着一個世家嫡女的風範:“妹妹任性,讓陳老看笑話了。”

陳霁看着她:“看來你對老夫的話不以為意。”

行曦道:“若是太子殿下當真喜歡玉鸾,我會為她感到高興。”

陳霁笑了幾聲:“你大概是覺得皇後喜歡你,太子妃之位非你莫屬了,那太子再娶別的女人又有幹系?你是太不了解男人了。”

“縱使皇後娘娘再喜歡你,扶你做太子妃,等将來太子繼位,不管是玉鸾也好,宛如也罷,她們雖不及你的才華,可在男人們眼裏,她們是可愛的,你又憑什麽與她們争寵,失了寵愛,你的皇後之位還能保得住?”

行曦臉色一白,她幾乎已經預想到她登頂那日,再被狠狠拽下來的狼狽模樣,心猛地一顫,那比從來都沒有得到過還要讓她痛不欲生!

“再說回眼前,與你相比,宛如是陳家大小姐,身份比你尊貴,玉鸾和你不相上下,若是太子執意要立她們器重一個為太子妃,皇後娘娘是會向着你還是向着她的兒子?”

行曦幾乎已經維持不了她世家嫡女的風度,臉色漸漸冷了下來,可她到底是行曦,不是被一個人的三言兩語就能牽着鼻子走的,而他作為陳家的家主,特意來跟她說這些,必然有所圖謀,在不知對方的真實意圖時,她就更不能露出一絲一毫的動搖。

行曦的臉上再度露出笑容,是謙遜的,恭敬的:“多謝陳老的忠告,但這是皇家的事,我們只能待選,無論最終太子殿下選誰,都是那人的福氣。”

她說完,就行禮告退了。

陳霁看着她筆直的背影,高貴而優雅,冷笑了幾分。

夜間,玉鸾屏退了所有人,連她的貼身婢女也支開了,營帳裏只有她獨自一人,面對着跳躍的燭火,不一會,帳簾掀開了,玉鸾看着來人盈盈一笑:“我就知道你會來的。”

李大夫面無表情走過去,将準備好的藥瓶放在床邊的春凳上:“将這藥抹在患處。”

玉鸾軟聲道:“你不用看看傷勢嗎?”

“不必。”

“那這個藥塗在傷口上疼不疼?你知道我最怕疼了。”她壓着聲音,做出委屈的樣子。

李大夫語氣訝異,平時好看潇灑的臉此時冷若冰霜:“疼,你也受着。”

玉鸾卻笑得嬌俏:“呀,看來真生氣啦,我還以為你對每個病人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呢。”

她将藥倒在紗布上,往腳踝處的傷口抹去:“你幫幫我,我歪着腳疼,手拉直了累......”

李大夫看着她擡着頭乞求的模樣,接過紗布,低頭幫她擦藥。

晚上君臣同聚一堂,中間的貨架上烤着各式獵物。

聖人笑道:“怎麽不見梅花鹿,淮序聽說你獵了一頭梅花鹿。”

陸乘淵笑:“已經送到別人的肚子裏去咯。”

心知肚明的皇親臣子們已經笑了起來,聖人也笑罵一句:“沒良心!陳卿啊,他可只想着你的女兒啊!”

陳霁臉上笑着,眼底卻是冷的,他自然明白聖人堂而皇之的這句話暗示着什麽。

宴散時,陳霁喊住了謝淮序,二人冷然對立,陳霁冷笑:“謝侯爺是什麽意思?”

謝淮序不置可否。

“當初老夫提出要和侯爺聯姻,侯爺可是一口回絕了老夫,今時今日,又何必做出此等做派?”

謝淮序淡淡道:“我只是拒絕和陳老聯姻,可沒有拒絕娶寶兒。”

“如今宛如可是我陳家的女兒,侯爺若是執意要娶宛如,還需讓我這個做父親的看到你的誠意。”

謝淮序輕笑:“只怕我的誠意,并非能讓陳老滿意。”

陳霁嗤笑:“看來是依舊沒得談了。”

陳霁拂袖離開後,溫陸二人走了過來:“看來是真的沒的談了。”

***

可出乎了他們的意料,翌日,陳霁派了赫連來請謝淮序過去詳談寶兒的事,看着謝淮序進了陳霁的營帳,赫連又轉身去了寶兒的營帳。

“大小姐,主公讓屬下帶你去騎馬。”

寶兒心中一喜,她這幾日看着他們英姿飒爽,的确有些心動,穿上了專門騎馬的水綠色裙褲,腰肢盈盈一握,飄逸的長發幫成了一股辮子垂在前胸,發帶飄搖。

赫連愣了愣,寶兒俏皮地笑:“雖然我不會騎,但是行裝還是要裝裝的。”

赫連按下不該發生的情緒,正色道:“大小姐請。”

三人在馬廄挑馬時,卻碰上了太子,太子得知寶兒有此興致,便邀請她一起。

而謝淮序和陳霁顯然談不出什麽,陳霁放話道:“謝侯爺既不能讓我這個做父親的滿意,還請謝侯爺莫要阻擋了宛如的大好姻緣。”

謝淮序不以為意:“大好姻緣?陳老是指太子嗎?”

“不錯。”

“寶兒不會嫁他。”謝淮序篤定道。

陳霁笑了幾聲:“謝侯爺未免太有自信了,從前或許如此,可這些日子,謝侯爺覺得宛如對你還一如從前嗎?太子皎皎如明月,溫柔以待,姑娘們自然會動心。”

謝淮序的臉色冷了下來,這時外頭傳來了焦急的聲音:“太子殿下遇刺了!太子殿下遇刺了!”

陳家的家臣沖了進來,跪下道:“主公!大小姐和太子殿下在一起!”

謝淮序臉色大變,倏然沖了出去,随便騎上就近的快馬疾馳而去!

謝淮序率先感到樹林時,太子和寶兒正被圍攻,利劍刺向太子後背時,寶兒幾乎是立刻擋了上去,穿過了她嬌弱的身軀。

謝淮序的心髒頓時停了一瞬:“寶兒!”

他的聲音穿透了整個樹林,在寶兒倒下時,他已經飛奔而去,在太子赫然驚目要扶住寶兒,卻被他一把攬過,謝淮序抱着她的身軀鮮血浸濕了他的手臂。

謝淮序滿目驚惶恐懼,手臂顫抖卻将她抱着緊緊的:“寶兒......”

寶兒痛得小臉都皺到了一起,眼眶也濕了,她這時候才知道自己剛剛做了什麽,纖細的手指虛弱地揪住謝淮序的衣袖,氣若游絲:“兄長,我好疼......”

這時陳霁帶來的人已經将所有黑衣人滅了口,太子也受了一點輕傷,緊張地蹲下身去關心寶兒:“宛如......”

他正要碰到寶兒的手臂時,被謝淮序冷然拂開,太子微怔。

寶兒躺在謝淮序懷裏,已經意識不清。

陳霁沖過來擔心緊張地喊着:“你這孩子怎麽回事,為了太子也不能不要命啊!”

寶兒已經在謝淮序懷中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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