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心結

下班前遇到小張，小張粘了上來：“陽哥，我好想你啊……你什麽時候能回來？”

謝辰陽拉開他扒拉着自己的手，說道：“之前沒來得及和你說，你做事還是粗心了些，很多事情細節把控不到位。但是辦案，蛛絲馬跡都不能放過的。”

小張感動得快要痛哭流涕了：“嗚嗚嗚，陽哥你太好了，我要調去辦公室。”

“真要來？你來我也可以帶你。”

小張立即擺擺手，嬉笑着道：“還是算了，我還是留在刑偵吧，我等你回來。”

是啊，要是沒有什麽特殊情況，也不會有誰主動申請從刑偵調到辦公室。可是謝辰陽自己也不知道未來他到底會去哪裏。

他心裏還是想回刑偵的，在那裏，他能感受到久違的熱血。

雖然每次遇到難解的、殘忍的案子還是忍不住心酸，感慨那些命運的不公，但是更多的是想要把嫌疑人抓拿歸案，懲惡揚善的心情，只有做這些的時候，他才能夠感覺到生命的意義。

不是其他崗位就毫無價值，謝辰陽明白每份職業都有每個職業存在的意義。只是在刑偵，這份價值就來得更直接些。

小張繼續說：“陽哥晚上一起吃飯不。”

“我還有事，你們去吃吧。”

“行。”

顧謹下班先回家洗了澡，又換了衣服，才出發去唐沁家。

到的時候，謝建權還沒下班，謝辰陽也沒到，顧謹便和唐沁在客廳說話。

唐沁看着眼前的人，覺得好幾天不見，她的變化太大了，看來談戀愛還是有好處的。

但是她知道顧謹臉皮薄，也沒打趣她，只說：“最近累了吧？幹媽熬了好幾個小時的雞湯，待會多喝點哈。”

顧謹點頭說好。

唐沁不免得要問起兩人來，“你跟辰陽，認真的？”

顧謹一時覺得好笑，怎麽大人們都以為現在談戀愛都玩玩而已嗎？不是認真的她幹嘛要談？

顧謹說：“當然是認真的了。”

“那考慮什麽時候結婚沒有？”

又來了。

顧謹這回想認認真真跟唐沁解釋一回：“幹媽，現在談戀愛不一定是奔着結婚去的，我們才認識多久？現在談結婚太早了。我知道你們喜歡他，但是我不能僅憑這份喜歡就嫁給他吧？萬一我們以後相處不好呢？離婚嗎？”

唐沁不以為意：“怎麽會離婚呢，你要是奔着結婚去的，早結晚結還不是得結？”

“結婚到底有什麽好，你們就這麽想我結婚。”

其實顧謹知道她們的心思，無非是想把兩家孩子綁在一起，親上加親。

她喜歡謝辰陽沒錯，她也能清醒的感覺到這段關系給她帶來的幸福感和安全感。夜深人靜的時候，她也會偷偷幻想兩個人的未來，生幾個小孩，然後一起慢慢變老。

可是顧謹到底是個理智的人，或者說，現在還存在着一絲理智，即使她也不能保證自己到時候會做出什麽事來。

所以現在的顧謹是怎麽也聽不進長輩們說的話的，“幹媽，時間到了，這件事就自然成了，您就不用擔心了。”

唐沁沒再說，因為謝建權和謝辰陽一起走進來了。

父子倆關系還是像以前一樣，不好也不壞。

與其說是父子，倒更像是兩個剛相識的人，客氣又疏離。

在一起後，顧謹有時會在謝辰陽面前提起謝叔叔，那時候的謝辰陽雖然還是不多問，但是聽得認真，偶爾還能從臉上看到一絲笑意。

顧謹想，他還是渴望父愛的吧，即使那人做了對不起母親的事，但是對他的愛一點未少，陪着長到那麽大，怎麽能說恨就恨，說疏離就疏離呢。

只是兩人又都抹不開臉面去聊，特別是謝辰陽，抗拒得很。

這些心結還得自己去解。

四人一起吃了個和諧的晚飯，飯桌上還是顧謹充當活寶，不斷逗趣。

但是不知道怎麽的，就說到了顧謹小時候的事情。

唐沁笑得合不攏嘴：“辰陽，你不知道，苗苗小時候簡直就是個小男孩，調皮的很。以前你姜阿姨帶她出來和我逛街，人家小女孩吧，不說安安靜靜跟着父母，那也是不鬧事的，可是她呢，路上見着個小孩就要去搶人家手裏的玩具，非得把對方弄哭自己才開心。”

顧謹想阻止唐沁，卻猝不及防對上謝辰陽遞過來的眼神，那眼神隐隐約約含了笑，仿佛在說：原來你還有這一面啊。

于是顧謹就想挽回形象：“幹媽，你怎麽不說我以前鋼琴ABR□□（英國皇家音樂學院）八級的事情？還有我舞蹈拿了第一您也忘了？再說了，我搶人家玩具的事我都不記得，肯定是您和我媽編的。”

還沒等唐沁說話，顧謹又對謝建權說：“謝叔叔，您得給我做證啊，我真沒幹過那些事。”

謝建權哈哈笑：“這件事謝叔叔就幫不了你了。”

唐沁插了空說：“現在的孩子考個級算什麽事，你要是不相信，你去問問你爸。你爸那時候可煩你了，讀個幼兒園還老是被老師請家長。”

顧謹覺得今晚在謝辰陽面前臉都丢盡了。

偏偏那人不僅聽得認真，還一直在偷笑！

不能放過他！

于是顧謹便問謝建權：“謝叔叔，辰陽小時候是不是也特別能鬧騰？”

謝辰陽一僵，剛伸出去的筷子的默默收了回來。

他從沒有在謝建權口中聽過他對自己的評價。

小的時候他工作忙，回家的時間不多。但是每次回來都會給自己帶禮物，也努力融入自己的世界，當一個合格的父親。

後來年紀漸長，兩人見面的次數雖然也不多，但是他仍然期盼每一次見面。

盡管他和那個曾經在他的世界裏無所不能、無所不知的父親漸漸沒了話題，更不用說那些觸及內心的話。

謝建權也放下了筷子，回憶過往。

“辰陽小的時候啊，每次回家他都會站在門口等我，仿佛早早就知道了我要回家。那些我買的玩具他總是一下就能知道怎麽玩，非常聰明。一點也不鬧騰，功課也不用我操心，乖得不像話。”

顧謹望了眼坐在旁邊的男人，他仿佛也陷入了回憶。但顧謹能感覺到不是很愉悅的回憶，他臉色緊繃，身體也坐得僵直。

顧謹悄悄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謝建權繼續說：“我以前老擔心陪他的時間不多，可是他還反過來安慰我，讓我放心在外面工作，所以說辰陽真是從小就懂事。”

顧謹感受到他的手一緊，用了力，将她握得有些疼。

唐沁給謝辰陽夾了一筷子菜，說：“我也覺得，辰陽從小應該就是個好孩子。”

謝辰陽還是沒說話，顧謹想要活躍氣氛：“哎呀謝叔叔，我還想聽他的糗事呢，您淨說好話了。”

兩位長輩随即哈哈大笑，唐沁說：“你自己的就夠多了，不用聽別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