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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見◎
盛夏,禮大光虹禮堂。
恰逢禮大一百周年校慶,這曲大提琴獨奏《天鵝》是作為倒數第二的壓軸戲。鋼伴隐在陰影中,此刻臺上聚光燈正落在女孩透白的面頰上,典雅悠揚的旋律從那雙細白的手下淌出。
少女海藻般的長發上點綴着晶瑩圓潤的細珍珠,只在鬓邊斜插着一支斜飛的白羽。聚光燈落在她的臉上,照明的那段脖頸,如玉般修長潔白。
直到言月奏出最後一個音符,放下琴弓,站起鞠躬謝幕。
安靜的禮堂內響起如潮般的掌聲。
後臺人來人往,學姐喬雅從人群中鑽出,朝她豎起大拇指。
“今天發揮太完美了。”喬雅給她遞水,叫她坐下休息會兒,“等你畢業了,栎城各大劇院樂團真得來搶人了。”
“你這水平,來我們學校真是太屈才。”她還沉浸在剛剛的音樂裏。
禮大雖是國內排名前幾的大學,但是一所偏理工的綜合類院校,不是專業的音樂類院校。言月的水平,就喬雅所見,在國內同齡人裏,絕對可以算是翹楚。
言月喝了口水,她笑起來時左頰旋起一個小小的梨渦,“我們學校排名高呀,說出去名頭還能唬人呢。”
湊巧言月的舍友賀丹雪掀開簾子,也回了後臺,她就是方才在臺上給言月伴奏的鋼伴,賀丹雪笑嘻嘻道,“學姐你不懂,來咱們學校,當然是為了和男朋友長相厮守呀!”
“男朋友?”喬雅沒聽過這件事。
“哦,說是男朋友,都快老公了,就等領證呢。”八卦之心人皆有之,賀丹雪說,“金工的秦學長,咱學校上屆校學生會主席,比學姐高一級,學姐認識嗎?”
喬雅這下明白過來了,因為震驚,呆了一呆。
秦聞渡在校時,可以算是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人物,人帥多金家世好,很是招蜂引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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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雅在學生會工作時遠遠見過幾次他,長的确實很帥,她一直聽說秦聞渡有個低調的穩定女友,但是怎麽也沒想到,他的女友居然是自己的直系學妹。
“都快結婚了?”喬雅難以置信。
言月面嫩,她天生骨骼纖薄,一張尖尖的雪白瓜子臉,模樣十分顯小,喬雅難以把她和結婚兩字聯系起來。
言月唇邊旋出淺淺梨渦,“到時候給你們帶喜糖呀。”
和秦聞渡認識了十多年,談戀愛兩年,還是她主動表白的,結婚于她而言,好像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更何況……和他結婚後,也有名正言順的理由能從言家搬出去,這點對她尤其重要。
“月月,晚上系裏有慶功宴,你去嗎?”賀丹雪問。
“這次就不去了。”言月簡單說,“他爺爺今天過壽,晚上擺了宴。”
大家都明白這個“他”是誰,後臺大部分都是相熟的年輕女孩,嘻嘻哈哈打趣了一陣,這話題就算過去。
言月手機沒帶上臺,收拾好後,她解鎖屏幕後,劃開微信,置頂聯系人那一欄還是空着的,秦聞渡沒有發來任何消息。
看了眼時間,她抿了抿唇,掃興不少。
言月為了今天校慶這場獨奏練習了很久,原本是想要秦聞渡過來看的,他說工作太忙,抽不出時間。
這段時間秦聞渡一直在海外出差,和她隔着十二小時時差,打電話時間比日常也少。因着秦老爺子生日,秦聞渡把回國航班定在了今天,但是也趕不上她的演奏了。
這幾年,秦聞渡陪她的時間其實少之又少,言月入校的時候他大四,就基本不在學校了,畢業後去了自家公司更加忙碌。
尤其今年三月以來,出差更為厲害。每月見她只有那麽兩三天,那兩三天還經常是,言月在公寓等到十一二點,秦聞渡滿身酒氣回來,洗完澡就睡了。言月和他說話,只有第二天他起床到九點前的那段時間。
畢竟是為了正事,她也就讓步了,今天正好是秦老爺子生日,于是她退而求其次,想要秦聞渡等演奏結束後過來接她一起回秦宅,秦聞渡也答應了。
為什麽要他來接,自然也是有些私心的。
言月盯着鏡子裏的自己。她很少化這麽濃墨重彩的妝容,搭配着裙子和發飾,平日清純的那張臉,第一次顯得這麽鮮妍妩媚。
演奏結束是四點,眼下已經五點,後臺人員也越發稀少。
言月板着臉,動作麻利地把自己的妝卸了,又去更衣室換下了裙子。
手機此刻響起,她拿起手機一看,是言高詠發來的消息:【早點動身,晚上重要場合,記得不要遲到。】
言月沒回消息,把手機放進包裏,準備自己打個車過去。
校慶結束了,言月離開禮堂,外頭天已經開始逐漸黑沉,天邊挂着一絲殘陽,似乎還隐隐有要飄些小雨的意思。
秦家宅邸離着禮大不遠,都在栎城寸土寸金的三環之內中心區域。
言月已經換下了表演用的裙子,換了一身低調的蘇格蘭格裙,長發用發帶束成了高高的馬尾。她冷着一張小臉走在廣場上,路過幾個男生頻頻回頭。禮大藝術學院漂亮的女生多,在這群漂亮女生裏,言月也絕對屬于可以一眼看到的。
走了一段,她包裏手機一震。
不遠處,一抹熱烈的紅跳入眼簾,廣場對面的小馬路上,一個年輕男人正倚在半開的車門邊,長腿伸開,看起來很是悠閑。
他有雙內勾外翹的桃花眼,瞳仁泛着微微的淺榛色,看起來很勾人,唇線也是微微翹起的,很适合接吻。
見她不睬人,秦聞渡朝她這邊走來,伸手想去揉她腦袋,“生氣了?”
言月把腦袋一偏躲了過去。
秦聞渡只當她小孩子心性,也不太放在心上。他借着身高優勢,單手拎走她的琴盒,解釋道,“航班延誤了,我還是飙車來的。”
“市區開了八十邁,再快,你老公就要被撞死了。”正巧等紅燈,他捏言月耳尖,把她嫩嫩的耳尖捏的紅紅的。
言月沒理他這逗趣,她也有自己的小脾氣,生氣起來了便不理人。
秦聞渡喜歡飙車,吃過不少罰單,言月每次坐他開的車都有些心驚肉跳,今天可能是為了赴宴不想中途生事,他車開的少見的穩當。
言月坐在副駕,視線忽然被眼前一個擺件吸引。拿起來一看,居然是個庫洛米造型的加濕器。
這個卡通造型的加濕器可以說是和秦聞渡風格很不匹配,他平日裏崇尚極簡風格,物品大部分是黑白灰,很講究質感和品位,言月喜歡的少女風小玩意兒他都看不上,他能買來送給她,但是絕不會把那些裝飾在自己的車上。
“上次出差原來的加濕器壞了,助理在商場臨時買的。”秦聞渡瞟了一眼,不在意道,“下次換了。”
“別換了。”言月把玩着那個加濕器,垂下眼睫,“章魚叔還有這愛好。”
章庭是秦聞渡的助理,是個三十七八,左臉寫着工作,右臉寫着狂的不茍言笑的男人。
秦聞渡開着車,沒說話。
不久便到了秦宅,偌大的宅邸,燈火通明,人來人往。
今天是秦老爺子的七十二歲壽宴,老爺子有三兒一女,秦聞渡的父親秦志鴻是大兒子,秦家子嗣繁多,親朋滿座,席間,大家為了讨老爺子歡心,都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言月很久沒見過秦老爺子了,小時候,老爺子沒去療養時,還在大院住過一段時間,院裏子弟只有言月一個女孩子,她也是最小的一個,上面那些哥哥和她歲數差距不大的只有兩個,一個就是秦聞渡,其餘都要比他們大十歲以上。
那時,和她關系親近的,也只有秦聞渡一人。
“待會兒賀壽時順便帶琴上去,給爺爺表演一首。”秦聞渡下巴朝琴盒一點。
言月從小學樂器,但特別不喜歡在家族聚餐時被随口叫出來表演,她不是天臺賣藝的,音樂對她而言,是很有儀式感很莊重的一件事情,何況她下午剛表演完,很疲憊了,到這兒來也沒吃飯,就喝了幾口水。
言月對秦聞渡說過這點,秦聞渡不以為然說她幼稚。見言月擺明了不樂意,秦聞渡眉微微一挑,沒說什麽。
言月明白他的意思。他又覺得她不懂事,任性了。每當這時,她都覺得自己像是一件能給他掙來面子的擺設。既然都這樣了,她還管他覺得自己怎樣呢。
秦聞渡朋友多,席間馬上便被發小兄弟圍繞了起來。齊翔俊從中學時便跟着秦聞渡混,前幾年出國,這番回國,朝秦聞渡敬酒敬得最多。
“月月現在長這麽漂亮了!”他瞧着言月,第一眼居然都沒認出來。
當年跟在秦聞渡背後的小不點,長開後居然能這麽漂亮,而且是真真實實的漂亮,和秦聞渡以前的口味大不一樣。因為祝青雯,秦聞渡早年喜歡的類型,一直都是溫婉,只能算清秀,氣質大于長相的小美女,沒想到現在換口味了。
言月不喜歡秦聞渡那幫狐朋狗友,那是堆貨真價實的纨绔公子,真實貫徹女人如衣服的人。每次聚會身邊帶的都是不一樣的人,大部分是各種年輕貌美的小模特。
得知秦聞渡和言月在一起兩年,而且在籌備結婚的事情了,都起哄說秦聞渡找到了真愛,畢竟從少年時代起,秦聞渡身邊就一直莺莺燕燕不斷,抽屜情書沒斷過。
“咱們栎城一中校草,還是落到月月妹妹這裏了。”
“咱校草是秦哥嗎?我怎麽記得……”
“喝糊塗了吧,那不是秦哥還能有誰。”
秦聞渡只是懶洋洋笑,也不說話,觥籌交錯間,氣氛很是不錯。
言月一直沒說話,吃自己的,吃了差不多四分飽,她借口去洗手間,先離開了。
坐在秦聞渡右手邊的是個微胖的男人,叫張凱合,家裏做房地産的,也是秦聞渡高中同學。
他一直想拉近和秦家關系,今晚特別熱情,一直給秦聞渡敬酒,見言月不在了,他湊近問秦聞渡,“秦哥,祝青雯最近的事情你知道嗎?她現在也回栎城來找工作了。”
祝青雯家裏的事情,在他們校友圈子裏,也算是個半公開的秘密了。
“聽說她媽快病死了,爸賭博欠一屁股債跑了,叫人去她那讨。”另一個人咂吧了一下嘴,“年紀輕輕一個女孩,也是可憐。”
男人嘛,大部分都有白月光情懷,尤其當這白月光還深陷泥濘,幫她對你而言只是舉手之勞的時候。
“那算什麽事,秦哥随手就能解決。”張凱合壓低聲音笑,“我家在宜苑那邊新開了個樓盤,安靜又遠……”
“別亂多嘴。”秦聞渡手指點了點桌子。
大家看他神情,心領神會便把這件事過去了。
言月正巧從洗手間回來了,臉上沒什麽表情,大家也就不再說話,繼續嘻嘻哈哈喝自己的,空氣裏布滿了濃烈的酒味。
言月回席後胃口一直不好,秦聞渡給她布菜,她也沒他給面子,沒下幾筷子。
秦聞渡放在桌邊的手機屏幕忽然一亮,來了一條微信,對面頭像是個抱花的女孩側臉,逆光站着,溫溫婉婉的鵝蛋臉。
【今晚回不回呀,準備了解酒藥。】
秦聞渡按滅了手機屏幕。不料他看手機這空當後,再看向一旁,言月已經不見了。
“月月剛出去了,說去吹吹風。”齊翔俊觑着秦聞渡臉色。
秦家露臺風大,言月裹着外衣,縮在露臺一角,盯着外頭黢黑的夜空,眸子烏落落的。
秦家宅邸闊大,席至一半,依舊不斷有賓客進場。從高處看下,俗世中人人都渺小如附膻螞蟻,在這片浩渺的天空下。
露臺門忽然被推開,随後,飄來一陣濃郁的酒氣。
“又不高興了?”秦聞渡把裝北極貝的盤子擱在一旁。
“別生氣了,下次不喝了。”他顯然已經醉得不輕,雙手一撐,俯身下來,像逗弄寵物,要在她側臉上親下,被言月躲開了,把他往外推,她愛幹淨,不喜歡他帶着酒氣來碰她。秦聞渡手上用了點力,把她的臉頰掰正,壓住俯身了下去。
……
露臺對面的那扇門不知道什麽時候打開了,有個颀長人影落在地上。
晚風吹過,掀動了那人烏黑的額發,露出一雙清如寒星的眼眸,正凝向他們。
他像一縷清寒的月光,又像神龛裏高高在上的神佛,這些事情都會污了他的眼,言月腦子轟的一聲。
作者有話說:
大家好!!我又回來開文啦,這次是個先婚後愛的都市故事,第一次寫這種類型,有點點沒底氣,但是還是很想寫!!
男主是許哥哥,一位暗戀月月,醋勁很大,看似清冷,其實也不那麽清冷的(斯文敗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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