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嫂嫂原來是嫂嫂
第48章 嫂嫂 原來是嫂嫂。
“水老師!”陳游下意識叫住水不醒。
水不醒回頭:“有事?”
他說出這兩個字時, 好像故意擡了擡手,甚至把手機屏幕向着陳游傾斜。
這個角度這個距離,陳游恰好能看到屏幕頁面上的字。
6樓:[#舍友用夜光腿毛把我騙上床#]
陳游一時語塞。
你是故意的吧故意的吧!你為什麽可以光明正大地偷看我的手機?我手機有密碼啊你是怎麽解開的?你一個老師這樣做真的好嗎?來個人告訴我他能不能看出來樓主是我?老師求求你不要再看了我要尬死了。好吧我知道攔不住你但是拜托你看過之後不要告訴我舍友!
陳游的面部表情逐漸裂開。
水不醒看着他, 又問了遍:“有事?”
陳游知道同樣的話不能讓他重複三遍,雖然不知道他重複三遍的後果是什麽, 但他不想去試, 連忙搖頭:“沒事了。”
“閉嘴。站到午飯結束。”水不醒轉身, 低頭看着手機屏幕慢悠悠走開。
武仁他們在心裏叫苦連天,但卻不敢出聲抗議。其他同學剛吃上早飯,離午飯結束還有幾個小時, 太陽也越來越大, 他們要在太陽底下站幾個小時軍姿。
軍訓雖遲必到。
水不醒回到梧桐樹下的躺椅上,優哉游哉地刷手機, 刷着刷着就無聲地笑了起來,時不時擡頭看看陳游再看看初酒, 然後繼續刷手機。
陳游和初酒都在第一排站着, 他們的角度正好能看到水不醒。
初酒小聲問陳游:“他在幹什麽?為什麽老是看我們?”
陳游很是心虛, 小小聲說:“我怎麽知道。”
其實他在默默估算水不醒追貼的速度,這個時候他可能追到500樓了。500樓時大家在聊什麽?腿毛的話題應該聊過去了。
陳游木着腦袋,心如死灰地複盤帖子的內容。
初酒瞥了眼陳游,蹙了蹙眉沒說話。她不斷給自己做心理建設,罰站結束以後, 她怎麽去跟水不醒要回法器。
水老師, 我的醒醒呢?
太難了, 她說不出口。
師父留下的情債,為什麽讓她承擔。
太陽偏移,頭頂終于迎來了一絲絲陰涼。同學們吃過午飯各自回宿舍午休, 賣飯的村民們也相繼離開。
水不醒終于喊了解散。
軒轅大健活動胳膊腿:“噢,我的上帝,水老師太狠了。我保證,我以後再也不在晚上出來了。”
武仁嘴唇幹裂道:“我叔叔說過,撞鬼的人要多曬太陽,這樣可以去掉身上的晦氣。”
周朔問陳游:“師父,是真的嗎?”
陳游心說他哪裏知道,但他想起初酒之前去他家裏看風水時,曾經說過讓他們把李歲歲的布娃娃拿出去曬曬太陽,他點頭“嗯”了聲。
張夢夢說:“水老師太好了,表面上是體罰我們,其實幫我們驅邪。”
其他人附和,對水不醒的怨念煙消雲散。
陳游把初酒拉到一邊,問她:“上回真的有鬼附在李歲歲的布娃娃上?”
初酒:“什麽?”
陳游說:“上回你去我家看風水,我妹妹房間那個會唱歌的布娃娃,真的有鬼附身在布娃娃上?”
初酒點頭。
陳游擔心道:“我妹妹抱着布娃娃睡了一夜,她會不會有事?”
“沒事。”初酒說,“那只小鬼身上沒有孽障,它只是找不到家。我已經把它送走了,它不會再去找你妹妹。我也給了你爸爸幾張符。”
“謝謝。”陳游想起李歲歲抱着布娃娃咯咯笑的樣子,後脖頸涼飕飕的。
周朔的爺爺站在旅館一樓的樓梯拐角沖他們招手,周朔跑過去。
周爺爺說:“我中午買了一鍋飯,都給你們留着呢。現在還熱乎着,快喊你同學過來一起吃。”
“師父。”周朔回頭招呼陳游他們,“我爺爺給咱們留飯了,都去我們房間吃飯。”
“謝謝周爺爺。”他們一起喊。
一行人一起去二樓周朔的宿舍吃飯。
初酒走在他們最後面,等他們上了樓,她去找水不醒:“水老師,我的法器是不是在你這裏?”
水不醒坦坦蕩蕩承認,說:“是。”
初酒硬着頭皮接着問:“您什麽時候還給我?”
水不醒說:“看心情。”
初酒:“……哦。”
水不醒淡着一張臉:“還有事?”
初酒:“……”
那他現在的心情就是不還呗。
初酒尬笑:“老師再見。”
她蹬蹬蹬上樓去找周朔吃飯。
水不醒關上房間門,拿出睡衣兜裏的手機,手機裏的消息不停地往外冒。
[初酒,你怎麽一直不接電話也不回信息?]
[你受傷還沒好?]
[醒醒傷到你了?]
[水不醒呢?有沒有跟你提前我?提起我時他什麽态度?]
消息終于停止。
水不醒背靠門,拿着手機發了會兒呆。不知過了多久,手心一震,手機又進來一條消息:[幹他娘的,為師找你去了。]
水不醒把手機扔進袋子裏,和收上來的其他手機混在一起。随後倒在床上閉上雙眼,片刻,唇角緩緩翹起來。
飯後,陳游和初酒一起回宿舍。
陳游上了趟廁所,洗手的時候看到鏡子上貼着的黃符,不由自主打了個哆嗦。他快速地洗了個手,從廁所裏跑出來跳到床上。
躺在床上,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同桌,梅屠透的實踐課你還記得嗎?”
初酒正在喝水,“嗯”了聲。
陳游問:“他讓我們去學校後山的廢棄車站趕鬼,那些是真的鬼嗎?”
初酒把水杯裏的水喝完,說:“當然是真的鬼。”
陳游從床上彈起來:“那個麻辣燙老板呢?”
初酒看着他點頭。
陳游:“牛舌牛肉丸香腸毛肚是什麽?”
初酒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鬼的殘肢。鬼舌頭鬼眼珠骨手指鬼腸子。”
“嘔——”陳游從床上跳起來,沖進廁所裏稀裏嘩啦地吐個不停。
初酒又倒了杯熱水,走出宿舍,在院子裏找了個清淨的地方坐着休息。
陳游把剛吃進去的飯全部吐了出來,忍着惡心刷了個牙,雙腿虛飄着躺回床上。
驚魂一夜後,他幾乎沒怎麽睡,今早喝了一碗符水後又是跑步蛙跳又是在太陽底下站了幾個小時的軍姿。中午好不容易吃點飯,全部吐了出來。
這麽一折騰,更加困乏。不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醒過來的時候正好到了吃晚飯的時候,院子裏飯香飄過來,他下床去吃飯,剛站在地上便感覺到右腳傳來一陣刺痛。
他重新坐回床上,擡起腳看,腳底板慘不忍睹,看着像是被石頭硌出來。想想他昨晚在墳地光着右腳在墳地裏來回跑了好幾趟,腳沒殘都算他命大。
昨晚和今天白天時注意力全在“這世上竟然真的有鬼”這件事上,沒有感覺到腳疼,現在回過神來,哪哪都疼。
初酒正好從院子裏吃過飯回來,看見他在床上坐着,打開了房間裏的燈。
陳游擡起腳給她看:“同桌,我的腳會不會被進了鬼氣?”
初酒瞥了一眼,翻出來一瓶藥扔給他:“擦這個就行了。”
“謝謝。”陳游擰開瓶子給腳上藥,問,“你還有符嗎?”
“下午周朔他們幾個全買光了。”
陳游不可置信地擡臉看她:“你沒給我留幾張?”
“你要多少?”初酒翻出一沓空白的符紙,“我現在給你畫。”
“越多越好!”陳游咧開嘴,傻笑了幾聲。
舍友對我真好。
昨晚孤身去墳地找他,現在又專門給他畫符。
“有單價五十,一百,二百,五百,一千的。”初酒說,“你要哪種?”
陳游:“每樣都要三張,剩下的全要最貴的。”
初酒算了算能畫的符紙,開心到冒泡。她今天賣符的錢,夠她一年的生活費。
陳游看見她笑,不由自主也跟着笑了笑。
給腳擦過藥後,他簡單收拾了下出去吃飯。
太陽還沒落山,院子裏正熱鬧。賣飯的村民們熱情洋溢,同學們叽叽喳喳,一副人間煙火的美好景象。
陳游立馬把鬼啊怪啊的什麽的抛到腦後,加入到他們中間去。
陳游的接受和适應能力一向很高,第二天醒來睜開眼,看到升起的太陽他即刻活力四射,不管這個世界怎麽變,他還活着就是件值得慶賀的事情。
就連軒轅大健都能很快接受這世上有鬼的設定,他為什麽裝聾作啞拒絕?
有就有呗,總有一天他死後也能變成鬼。
能提前了解死後的世界超吊。
自我安慰地吃了一頓飽飽的早餐。
水不醒宣布今天自由活動,但是下午要每人交一份學習報告。
反背村不大,村裏的風景大家都已經看了個遍,有同學提議出村去玩,在保證午飯時一定能回來後,水不醒準了他們的行動。
初酒跟着大家一起出去,突然看見水不醒虛掩的門裏閃過一道白影。
小白?!
直覺告訴她,她沒有看錯,那道白影就是總去道觀裏偷東西的白色狐貍!
小白為什麽會在水不醒的房間裏?
師父來了?!
初酒轉身往回走。
陳游注意到她,叫了她一聲,她沒聽見,陳游幹脆跑過去,問:“同桌,怎麽了?你落什麽東西了?”
初酒:“小白。”
陳游:“什麽?”
水不醒從房間裏出來。
“噓——”初酒拉着陳游躲起來。
水不醒和小白一起往瀑布後面的小樹林裏走過去,等他們的身影消失之後,初酒才從屋後走出來。
陳游問:“怎麽了?”
初酒說:“我師父來了。”
“問的去死大師?!”陳游震驚,“跟水不醒在一起的那個嗎?那個不是狗嗎?銀狐犬?你師父是一條狗?!!”
“當然不是。”初酒懶得跟他解釋,“我不去玩了,你別跟着我。”
陳游的好奇心上來:“我覺得外面沒你師父好玩。”
初酒:“……”
趕他走要廢一番功夫,然而她現在要緊跟着小白。于是她警告陳游說:“你跟着我也可以,但要閉嘴,不能被水不醒和我師父看見。”
陳游笑着比了個OK的手勢。
初酒帶着陳游悄聲溜進小樹林裏,很容易找到了水不醒,主要是小白太顯眼了。
瀑布後面的一片草地上,小白乖乖趴着,水不醒把它當枕頭,躺在草地上睡覺,臉上依舊蓋了一片芭蕉葉。
小白這個吃裏扒外的狐貍!初酒憤恨地想,從來沒聽過她的話,天天不是氣她就是偷她,讓它往東它偏往西,有時候連師父都管不住它,它居然乖乖讓水不醒當枕頭?!
初酒找了一棵茂密隐蔽的大樹,爬了上去。陳游跟着也爬上去。
樹上的視野很好,能把水不醒和小白看個一清二楚。
初酒眯着眼睛看了一會兒,小聲嘀咕:“小白原來是被水不醒下了符咒。”
陳游壓低聲音問:“那只狗是小白嗎?”
初酒沒解釋。
他們兩個窩在樹杈上,等了一個多小時,陳游沒了耐心:“你師父呢?”
初酒搖頭,但她能猜個一二,師父估計也在附近某個地方躲着。師父可以不見水不醒,但她肯定能找到小白。
又過了半個小時。
山林刮起一陣風,草木簌簌,瀑布聲響,交相輝映。
水不醒突然甩出去一把刀。
大刀砍在了一棵樹後。
初酒順着弧線看過去——
師父正在彎腰拔腳前砍進土裏的砍刀。
初酒內心:完了完了,師父要拔刀砍水不醒了。
陳游也看到了,他用氣聲問:“你師父?”
初酒點頭。
師父穿着一件素色的長衫,頭發全部束上去,裝扮有點像影視劇裏的道姑,但在陳游眼裏,更像是武俠片裏的隐士大俠。
身材中等偏瘦,不大看得出來年齡,氣質一絕。
陳游問:“你師父平時也這樣穿嗎?”
初酒嗯了聲,說:“這是她最貴的一件衣服。”
陳游:“……”
“我有個問題,說出來你不要生氣。”陳游不等初酒答應,直接說了出來,發出直男疑惑問道,“你師父是男是女?”
初酒:“……你覺得呢?”
師父拿起砍刀,向水不醒走過去。
陳游看着她的氣勢,說:“我覺得你師父像東方不敗。”
初酒:“……”
初酒說:“我師父打架确實從來沒有敗過。”
“不是這個意思。”陳游說,“林青霞演的東方不敗你看過嗎?我感覺你師父和她有點像。”
“對,我師父可男可女。”初酒在樹杈上蹲好,她盯着師父,內心緊張不已。
師父要砍水不醒了!砍了砍了要砍了诶??
師父氣勢洶洶地走到水不醒跟前三米遠停下,突然一彎腰,狗腿似的雙手拖着大砍刀,笑道:“你好像丢了一把刀。”
初酒差點從樹上摔下來。
這尼瑪是師父?!!!
這輩子她從沒見師父這麽慫過!
水不醒拿開臉上的芭蕉葉,瞥向她:“嫂嫂。”
初酒:“……”
陳游:“?!”
水不醒帶着點小奶音,嗓音像是剛睡醒。
他側身,胳膊肘支在小白毛茸茸的身上,單手托腮,曲起一條腿。姿态非常悠閑放松,如果忽略掉他另外一只手上突然崩掉的芭蕉葉梗的話。
水不醒眯眼看着師父,又說:“原來是嫂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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