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中原中也。

前“羊之王”, “荒霸吐”本身，港口黑手黨現任幹部……

生而為人，他還是第二次那麽迷茫。

第一次是在被質疑和瞳或太宰有一腿時；第二次, 也就是這一次——

“你……叫誰親愛的？說誰是誰老公？”中原中也掏了掏耳朵, “你再說一遍？”

童磨于是又大聲重複了一遍：“親愛的！你老公我來橫濱看望你了喲～！”

親愛的、老公。

“哦豁！！！”廣島震驚了，廣島又可以了, 發出吃到驚天大瓜的聲音：“上井！上井你聽到了嗎上井！！！”

“聽、聽到了！！”上井同樣也很激動。

原本他在車裏，并沒有聽清童磨的第一句話，只依稀聽到一句“老公”。

老公？什麽老公？中也大人不是連女朋友都沒有嗎？

還沒等上井迷茫太久, 第二句分貝特別大的話就來了：“親愛的！你老公我來橫濱看望你了喲～！”

“親愛的！你老公我來橫濱看望你了喲～！”

“親愛的！你老公我來橫濱看望你了喲～！”

……

似乎是怕中也耳朵不行，童磨硬生生重複了三遍，聲音響徹雲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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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樓的森鷗外：嗯？樓下發生了什麽事？

……

中原中也深呼一口氣，聲音似從地獄傳來——

“你、在、叫、誰、親、愛、的？”

童磨理直氣壯：“當然是叫……”

“轟隆！！！”

“去死吧！下三濫！！”

中原中也怒極，感覺被調戲了的他，沖着童磨的腦袋, 下腳毫不留情。

童磨當時就飛了出去——

“骨碌。”一顆腦袋從飛出去的男人身上掉了下來。

人只有一顆腦袋。

“天啦嚕！！！”廣島秀一震驚二度，“中也大人把老公的腦袋踢飛了！！！”

在場無人不深感震驚, 就連中原中也也是。

他只是輕……好吧！他承認當時下腳重了些, 但不至于把腦袋都踢飛吧？？！

人的腦袋, 這麽容易飛的嗎！！？

“嗚哇！”白橡色頭發的男人懷裏一直抱着的“小中也”，見“父親”的頭飛了，馬上哇哇大哭。

真的是太像了！！

廣島秀一震驚三度：“天！那是中也大人和那個飛頭男的孩子嗎！！？”

上井重重點頭：“很有可能！”

“小中也”朝大中也“噠噠噠噠”跑了過來。

“站、站住！”中原中也汗毛直豎, “別靠近我！”

“小中也”外貌和中原中也一模一樣, 簡直就是縮小版的中也, 只到普通人腿那麽高。

“小中也”對中原中也的警告充耳不聞，撲過來抱住大中也的腰：“麻麻！”

中原中也渾身僵硬，下意識想擡腳把“小中也”踢開, 餘光在掃過地上那顆頭時，猶豫了一下。

趁他猶豫的關口，那個突然冒出來、和他小時候長得特別像的孩子已經緊緊抱住了他，甜甜地喊了聲“麻麻”。

中原中也打了個哆嗦——一方面是被肉麻的，一方面是被“小中也”身上的溫度給凍的。

“小中也”全身沒有一點溫度，中原中也感覺自己在被一塊冰抱着。

可是……會說話還會動，怎麽看都不可能是一塊冰吧？

“麻麻！餓餓！飯飯！” “小中也”張開嘴，要吃飯飯。

中原中也神色複雜：“……你想吃什麽？”

“冰冰！我想吃冰冰！”

是因為喜歡吃冰，所以身上的溫度才這麽涼嗎？

中原中也稍微放下一點戒心，吩咐屬下去給他找冰。

“你叫什麽名字？”

“冰冰！”

“冰冰，能不能先放開我……”

冰冰聽話地松開手，“噠噠噠”跑出去，在中也疑惑的目光中，抱起白橡發色男人的頭，又“噠噠噠”跑了回來，高舉給中也看：“粑粑！粑粑的頭又掉了！”

中原中也：“又？？”

“中也……君。”聽到動靜的森鷗外走了下來，看了看中也，又看了看冰冰手裏的腦袋，向來完美的微笑都裂開了：“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

怎麽了？他的鑽石究竟怎麽了？！

“Boss……”中原中也一時語塞，身後的上井于是替中也供述了案發當時發生的事。

饒是森鷗外，在聽完後都不禁向後仰了仰。

“Boss……我不知道他的頭那麽容易掉……”這話聽起來好像不對，“那麽脆弱。”中也換了個說辭。

森鷗外揉了揉額角，指向冰冰：“這個孩子是你的？”

“怎麽可能！”

“那要如何解釋他和你長得這麽像？”

“這個……我也不知道。”

“好好想想，你都遇到過什麽女人？”森鷗外給予提示。

中原中也開始認真回憶，自己遇到過的女人……

由于工作關系，有過接觸的女人很多，但是親密接觸的一個都沒有……等等，難道是他喝醉酒的那天晚上？

中原中也記得有一次醉倒在酒吧，醒來就發現自己躺在酒店的床上，旁邊的枕頭的縫隙的最底下有一根女人的頭發。

難道是那根頭發的主人！！？

中也變幻莫測的神色，落在森鷗外眼裏。不愧是首領，迅速做出決斷：“大人沒了就沒了，孩子你打算怎麽辦？養着還是……”

中原中也畢竟不是那麽絕情的人，被調戲的怒火已經在那一腳間發洩完了，現在調戲他的人頭都掉了，他不會再将怒火遷徙到一個孩子身上，更何況這個孩子很有可能是……

“養着吧。”中也最終決定。

“确定嗎中也君？”森鷗外笑了笑，“哈～雖說作為首領，我并不想幹涉你的私人決斷，但是這個孩子已經記事了哦，親眼看到你殺了他的……養父，真的沒關系嗎？”

“沒關系，我日後會教導他。”中原中也這樣說。

“但願你的決定是對的。”森鷗外轉身離去前，還不忘提醒中也：“記得去做親子鑒定。”

中原中也：“……好的。”

還不到下班的時間，中原中也還有一些工作沒做完。

把白橡發色男人的屍體和頭交給屬下處理，中原中也領着冰冰來到辦公室。

一路上，所有人都向他畢恭畢敬問好，态度和以前沒有區別。但中原中也就是覺得：他們看自己的眼神，變得和從前有段時間一樣。

那時候瞳和太宰都還在……

“你就坐在這裏等我，不準亂跑，不準亂叫，知道嗎？”

中原中也把冰冰安置在自己辦公室的沙發上，冷着臉叮囑。

“麻麻，餓餓，飯飯！”

“我不是你媽，別亂叫。”中原中也打了個電話，一會兒後就送過來一桶冰。

冰冰大口大口地嚼着。

……哪有正常孩子，把冰塊當飯吃的？現在天氣也不是很熱。

中原中也升起疑窦，決定下班後帶冰冰去醫院檢查，順便做親子鑒定。

豈料做完所有工作，天已經黑了，時間來到深夜。

醫院就明天再去吧，正好明天休假……

這樣想着的中也，帶冰冰回到了自己家。

路上，中也邊開車、邊和冰冰有一搭沒一搭閑聊：“你今年幾歲？”

“兩歲。”

“太小了吧？”看外表起碼五六歲。

“那個白頭發的是你什麽人？”

“粑粑！”

“你媽媽呢？”

“麻麻回到另一個世界去了。”

中也頓了頓：原來，孩子的母親已經不在人世了嗎？

那麽被他打掉頭的男人，可能只是冰冰的養父。

中也五味陳雜：“你恨我嗎？”

冰冰搖了搖頭：它并不知道“恨”是什麽東西。

中也卻誤解了他的意思，一時間心中湧起一陣愧疚。

……

回到家，中原中也先洗了個澡，從浴室出來後，看到冰冰在客廳的沙發上乖巧地看着電視。

電視是他給冰冰放的，放之前他還特地在手機上搜了搜“小孩喜歡看什麽節目”。

“冰冰。”中原中也裝作不經意地問，“喜歡看《海綿寶寶》嗎？”

冰冰的回答是：“喜歡！”

粑粑教給它的東西是：無論麻麻問它什麽，都一定要說喜歡。

中原中也心情泛起難言的愉悅：“再看一集就去洗澡睡覺吧？”

“好！”麻麻說的話都要積極響應。

一集過後，冰冰走進浴室，泡進中也為它放的熱水裏。

中原中也在客廳等它出來，手邊放着個吹風機。

無聊之下，中也拿起遙控器，繼續播放《海綿寶寶》——

“嗨珊迪～我的名字叫做海綿寶寶。”

這一集講述的是海綿寶寶和他新認識的朋友珊迪的故事。

海綿寶寶去珊迪家找她玩，這是他第一次去珊迪家。

“咳咳！感覺要窒息了！啊！！！”

珊迪是一只陸地松鼠，家裏沒有海水，海綿寶寶在尖叫中喪失水分，變成了一塊真正的海綿。

看到這裏，中也點了暫停。

冰冰怎麽還沒出來？

中原中也敲響浴室的門：“冰冰？你在裏面嗎？”

冰冰沒有任何聲音。

“冰冰！”

中原中也一腳踢開了門：浴室裏只有滿滿一浴缸的水——

“滴答。”水滴落到地上的聲音。

冰冰消失了。

……

半夜，中原中也躺在自家松軟的大床上，毫無困意。

他把家裏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有找到冰冰。

白天的飛頭男、晚上消失的冰冰，令中原中也不對勁的感覺達到了巅峰。

在高度繃緊的神經下，中原中也聽到窗外，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咚咚咚！”有什麽東西從外面敲響了他家的窗。

……他家可是在十五樓啊？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

聲音持續着。

中原中也再也無法忍受，起身，一步一挪地靠近窗邊，拉開窗簾，看見了……

“瞳～你白天打我做什麽呀？”白橡發色的男人，飄在他家窗外，委屈巴巴地控訴：“把人家的頭都打掉了，你好壞～”

懷中抱着本該消失的冰冰：“麻麻。”

冰冰朝中也伸出手，那張和他一模一樣的臉上，浮現詭異的微笑：“來玩呀，麻麻？”

“……”

中原中也當場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