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種花
剛好飯食準備妥當,柳初雲招呼幾位貴賓上座。
朽月向來不吃人間飯食,只是象征性地喝了幾口酒。
陸修靜倒是沒什麽禁忌,吃喝照樣,玩樂不誤。而柳初雲未修得仙身,只因尚有一劫未渡,仍只算個半道真人,因辟谷多時也沒動筷子。
宴罷,柳初雲送走兩尊大佛,他轉頭看了眼在小竹床上酣睡香甜的蘭溪,這才發現他的手腕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條繞了兩圈的紅珠鏈。
手鏈精致小巧,其上串有緋色小珠,粒粒晶瑩透潤,有祈福延壽之效用。朽月又往珠子上灌注了自己的一絲靈息,因此又具備護身辟邪的功能。
這孩子方才一直是靈帝抱着哄睡的,是誰送的可想而知。
柳初雲将蘭溪的手放進軟被,心頭不免有些感慨,看來靈帝也不算太讨厭這孩子罷?
最終蘭溪護在手裏的因緣蛋總算是保住了,為了讓他更好地走上正途,陸修靜還給他留了一本自撰的修道心得《陸崇道論》。說什麽‘沉迷女色不好,還是得專心修道為上’,他胡扯起冠冕堂皇的話來總是一套一套的。
鷺沚居中,陸修靜翹着二郎腿閑适地躺在搖椅上,他哼着小曲眯眼看着桌上的那盆無精打采的木槿花,三分悠閑,九十七分浪蕩的□□絲屬性暴露無遺。
紙鳶自化回原形就被養在這鐘靈毓秀的山水居所中,朽月實在寶貝這株木槿,怕風吹怕雨淋還怕讓猛獸啃了去,整日将它放在這溫室之中不見天日。
“火折子,這花就應該多曬曬太陽,讓雨露滋養滋養,你成天将它放在屋子裏是人也該憋死啊!話說回來,木槿在這麽小的花盆能長個嘛,你就不能将它種在外面,任其自由生長,放它一條生路?”
朽月踢了一腳搖椅:“說的輕松,這山林裏多的是野獸蛇蟲,種外面本尊如何能全天照看得到她?”
“所以說你這粗人幹不了照顧花草的細活,來來,本道君跟你講如何種活它。”
陸修靜起身拿起桌上的那盆木槿就往門外走去,他雜耍似的将花盆在空中抛着玩,回身看朽月一臉的要吃人的模樣笑道:“嘻嘻,本道君在跟它交流感情呢,別愣着,走啊!我幫你找個合适的地方種花。”
朽月幸虧按捺住了扁他的沖動,否則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
不過想到這花近日來确實沒什麽生氣,葉子萎靡枯暗,種花她确實不在行,這才将信将疑地跟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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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木槿花有個三長兩短,本尊就将你當作花肥埋了!”
朽月尖銳刺人的目光都快将陸修靜身上射成篩子,他條件反射地摟緊了那株木槿保命,一邊走一邊搖頭哀嘆道:“真是沒天理了,我與你認識也有好幾萬年之久了吧,過命的交情竟然還抵不上區區花草?傷心啊——”
陸修靜崇尚自然與天性,能天為被地為蓋地躺在路中間睡覺,也能跑到某位仙家的府邸叨擾一宿,山珍海味吃得,玉露瓊漿也飲得。
瘋道士四海為家,走哪玩哪,沒什麽架子,見誰都是朋友,一起喝酒的算得上兄弟。要說這麽多年來要說跟誰走得最近,除了朽月靈帝,可能還沒有第二個人了。
很快,陸修靜左晃右逛,在斂霧湖的南邊選了塊向陽處。
他用腳踩了踩腳下那塊地,用手摸了半天腮幫,點頭故作深沉:“不錯,這地土質肥沃,光照充足,四周還不乏琪花瑤草相伴,不至于零落孤單,而且風水上佳,地理實乃得天獨厚……”
“你選墳呢?”朽月不耐煩地打斷道,“趕緊挖土種花!”
陸修靜想不通為什麽總被當做苦力,這些年還還都沒有半點反抗意識,于是悲憤地撸袖子,對着地上黑土就是一通亂刨洩憤。
他将木槿放入坑中填土,一旁的朽月嫌太慢,難得肯屈尊蹲下幫忙。又聽得這瘋道士難得嚴肅地說了一句:“我剛才給那娃娃算了一卦。”
朽月沒擡頭,動作利索地将土埋實:“卦象如何?”
陸修靜沉吟片刻,決計賣個關子:“怎麽說呢,不好也不壞,還有點奇怪。”
花剛種完,朽月拍拍手上的土,見還是不幹淨,順手就往陸修靜身上抹:“少在本尊面前賣弄玄虛,我看你是沒算出來。難道說,堂堂陸道君也有馬失前蹄的時候?”
陸修靜對于自己成為抹布這事毫不在意,反而有人質疑他的專業性就不能忍受了:“本道君自然是算出來了,孤星離群,月華無光。這娃天生不是修道的材料,非我仙途之輩,但若做回凡人還可能有權貴之相,這便是不好也不壞了。”
蔔卦玄術朽月在啓宿山時也學過皮毛,這點其實她也看出來了,但以陸修靜的道行不至于才弄清這麽點東西。
“有些人天生不适宜此道,算不上奇怪之處,除此之外你還解了什麽卦象?”
“你猜。”
陸修靜悠悠地吐出兩字後去拾了幾塊石頭放在木槿四周。
她知道陸修靜又在吊她胃口,這臭道士的尿性一貫如此,嘴巴雖藏不住話,但無論如何都得賣個關子才說。
朽月偏偏不着他的道,盯着他手裏的石頭問:“你堆石頭做什麽?”
“本道君在此設下獨門陣法隐匿木槿形跡,任他蛇獸妖魔也不能靠近,免得您老不放心。”
陸修靜擺弄完便大喇喇地往地上一坐,意味深長地瞄着朽月:“萬物相生相克,興許以後會出現能克你的人也不一定。”
朽月向他飛去一個眼刀子:“你就挺克我的!”
陸修靜貌似還挺認同這個觀點,他笑眯眯地伸了個懶腰,等着朽月将他扶起來。“本道君這就要走了,我可是很忙的。”
“忙?是忙着降妖還是忙着除魔?”朽月嫌棄地看着陸修靜沾滿黑泥的手,最後還是将他拉了起來。
陸修靜這些年最大的建樹就是沒再惹禍,甚至還安逸過頭,當年還分明是個頗為熱血的不良道士,現在倒是收斂不少,不知是讓枯陽點化頓悟還是怎麽着。
“世人皆被聲名所累,豈料恩怨更是磨人吶。本道君有預感,這天上地下要亂了,到時候想安身立命都難,所以我趁現在偷偷閑也無可厚非嘛。”
陸修靜甩了甩發梢的汗珠,想拍拍朽月的肩時被挨了她一記手刀,只好悻悻地将髒手縮回。
“元祖給你的那件法袍收到了麽,到時可別說本道君沒給你送啊。”陸修靜酸溜溜地提了一句。
“嗯,去拿酒的時候黎魄給我了。”
朽月指着陸修靜腰間挂着的葫蘆,好奇道:“本尊剛才就想問了,你這酒葫蘆裏裝的什麽東西?”
陸修靜低頭看了眼腰上動靜不小的酒葫蘆,拿在手裏晃悠兩下,葫蘆裏立刻就沒了聲響。
他拍了拍葫蘆別回腰帶上,不由仰頭笑道:“哈哈,沒啥,我前幾天路過人間時,偶然收了一條害人性命的白蛇妖,于是就打算用它來泡一壺蛇酒。奈何這條蛇生命力太強,到現在都還活蹦亂跳的,愁死個人吶,也不知什麽時候可以喝上一口蛇藥酒。”
朽月當下汗顏,揶揄道:“你這臭道士還真是不忌口,小心嘴巴長瘡。”
陸修靜好氣又好笑地啐了她一口:“呸,你這是咒我呢?本道君就這麽點喝酒的小愛好你都忍心打擊?再說了,喝酒跟長瘡兩者有什麽聯系?”
要說聯系當然沒有,就是覺得能嗆住他。
朽月忍不住為這條倒黴的白蛇鳴不平:“這條白蛇也跟你沒什麽關系啊,他跟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你大可以先将它殺了再泡酒,何必要如此折騰?”
陸修靜答不上來,覺得好像真是這麽回事,但又一想,反正這蛇酒泡都泡了,不喝上一口太可惜,嘴巴長瘡就長瘡吧!
朽月這人做事一貫無所顧忌,因此陸修靜在臨走時有件事還是想提醒一二:“我聽說你殺了胡兼,這件事估計會比較棘手,給你個忠告,以後盡量避開他師父鐘昀禛,那老頭甚是看重他那個徒弟,你這梁子可算是結下了。”
“那又如何?本尊副業就是結梁子,多他一個仇家何妨?昔日看鐘昀禛三分薄面才放過那厮,此人本性惡劣,勾結魔族讓本尊撞破,還妄圖殺人滅口,死他一千次也不無辜。”
于朽月而言,弑神并算不得什麽破格的事,該殺便殺,何來顧忌?況且她還手下留情了,給他個全屍已經十分客氣了。
“哈?還有此事?啧,那他碰上你還真是不走運,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不無道理,罷了罷了,沒什麽好說的。”
陸修靜心心念念着蛇酒,還要避開打它主意的追兵。
是時,他擡頭看了看天色,忽生不詳之感,于是立馬用左手掐指算了算,瞬間失色道:“本道君這就得走了,在此逗留太久可不好,若要是有人問起我的行蹤,你可千萬不能告訴!”
“哦?行,本尊盡量。”
朽月挑眉暗笑,原來這臭道士在躲人,還當他真有什麽急事呢!
果不其然,就在陸修靜前腳走後,千茫山裏來了一青衣一黃衣兩位女仙。
青衣女仙并不主動找她搭話,只是安靜地站在黃衣女仙身後。
黃衣女仙舉止大方,笑容可掬地站在湖邊,恭敬地向朽月地行了一禮:“小仙湘茵有禮了,請問帝尊可曾瞧見陸崇道君?”
“找他何事?”朽月仔細打量了面前一冷一熱的兩位仙子,琢磨着陸修靜桃花匪淺,一來就兩朵。
這兩位自然是梨花仙子與湘茵元君無疑,跟陸修靜也只不過一面之緣而已。
“說來話長,道君他老人家與晚輩打賭,輸了要将一物抵押,沒成想道君竟然食言跑路,湘茵別無他法,這才一路尋來。”
“元君,我們還是回去吧。”
冷沁花十分冷靜地勸道,“您為何一定要道君收服的那條蛇妖呢,那蛇妖戕害凡人性命,并不值你我同情。”
湘茵将頭垂了下去,眼神黯淡,緘默其口,并不準備多作解釋。
朽月方注意到和湘茵一道來的青衣女仙,這位冰美人全程眼神不敢與她對視,似乎有意避開。
“本尊是不是在哪見過你?”
冷沁花目光與朽月一觸即散,她沒想到朽月靈帝會這麽問,小心應付說:“帝尊前段時間在霞瑜山與諸仙鬥法時,小仙恰巧在場,帝尊沒有印象也不奇怪。”
朽月點點頭不再探究,心中卻是存疑,因為那些仙棍她沒一個記住的。
一般情況下,但凡不止接觸一回的人和事她應該會有些零碎記憶,對方明顯不想說,自然也不強求。
“他往南邊去了,你們腳程若快些還能追上。”朽月向來對于出賣朋友這件事樂此不疲。
“多謝帝尊!”
湘茵雙眼一亮,連忙道謝,拉着冷沁花便往南邊走了。
顯然,陸修靜早就料到朽月會不講義氣,這次長了個心眼,故意往南邊走後又偷偷掉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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