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折闕池
折闕池是神族第一任天帝陸曦的神陵,長宇派兵來此聖地已是進犯神威,所以烨真出發前曾對他有過囑托,不到萬不得已之時兵甲不得踏入,最好能守在雲端之上靜觀其變。
如此看來,給烨真的五千天兵只是作為彰顯天威之用,要真指望他們拿下靈帝實屬天方夜譚。
說實在的,就這五千兵馬都還不夠惡神燒個盡興。
長宇比他父親伏桓實在,已經早早地認清形勢,覺得拿賀斬對付朽月就夠了,除此之外沒甚必要再浪費人力徒添炮灰。
至于能不能擒下朽月,這還真不好說,但出了這麽大的事天庭沒辦法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若再不出兵必然落人口舌,天家威嚴掃地。
那五千天兵覺得他們上輩子一定是造孽了,大老遠地被拉來這一毛不拔的鬼地方暴曬,其作用只是充當為中武神帝助威吶喊的擺設。
賀斬也知道長宇那小子找他來是什麽意思,廢話也不多講,騎着雙頭獅就飛下折闕池去。
再反觀折闕池中,并無朽月和陸修靜等人的身影,只在深有七米的池底發現有條可容一人進出的窄縫。
這條狹長的縫隙獅子是沒辦法鑽進去的,賀斬棄了坐騎只身攜一長刀跳入池底裂縫深處。越往下裂縫越小,下至十米處遽然到底,往上看去是一條随時都有可能合上的一線天。
賀斬在谷底搜索了半天後饒是沒看見一個人影,不留神還讓一把斜木樁子給絆了一跤。
他十分慶幸沒人看到,立馬起身裝作什麽事也沒發生。
賀斬再回頭看那根有些突兀的木棍,過去憤懑不平地用長刀撬開一看,是一把埋在土中的斧子。
這斧子正是被朽月他們搶走的那把開天斧。
在此之前,朽月三人帶着開天斧确實來過此處。
折闕池的泉眼在縫隙深處,朽月下去過記得方位,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讓柳蘭溪直接把一斧子扔下去。
驟然間,黝黑深邃的狹隙裏火花四濺,響起石器脆裂之聲。一陣山搖地動後砂礫抖落,縫隙逐漸變寬變深,猶如太陽猝然睜了黑色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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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整個池子的底都不見了,這下折闕池變成折闕井了,還是一口沒半滴水的枯井。要麽是下斧的手法不對,要麽池水根本就徹底幹涸了。
陸修靜洋洋得意地用手肘捅了一下柳蘭溪,嘲笑道:“小夥子,你也就一般般嘛!”
柳蘭溪沒與他争辯,他站在上空觀察了這口深不見底的大井,若有所思地嘆息道:“看來是要下去了。”
朽月也有下去探探究竟的打算,見柳蘭溪有些躊躇,應當是有些顧忌,會意道:“我和陸修靜下去就可以了,你在這裏守着。”
這種恰如其分的關心讓柳蘭溪很是受用,聽着就很讓人安心。他臉上浮出一絲迫切的希冀,非分地想着要是一直霸占着這個人該有多好。
柳蘭溪從這種極度深切的渴望抽回神思,惋惜地搖搖頭道:“我倒沒什麽關系,主要是擔心讓灼靈為難。”
“那大可不必,本尊沒有為難的地方。”朽月行事向來無所忌諱,難得有人還覺得她會為難,這閑心也真是操碎了。
呆在外面并不好受,日頭火燒火燎,人站在砂礫上猶如攤煎餅,烤得人外焦裏嫩,也唯有洞裏能透出一絲沁人的涼意來。
燥熱的天氣容易使人急躁,等在一旁的陸修靜實在看不下去了,徑自跳上了大葫蘆,急不可耐地嚷嚷道:“哎呀,我說你們倆也太磨叽了,瞧瞧這裏都熱成什麽麽樣了,再不走我先走了啊!”
等他話剛落音,人跟地鼠似的蹭地一下鑽入井中不見了。
柳蘭溪見此也準備禦劍而下,還沒爬到劍上,只覺肩膀被一把抓住,讓人逼着頭朝下地往深不見底的洞中極速傾墜。
鑒于他連日令人折服的禦劍速度,估計別人已經取水回來了他還可能在去的路上,不僅耽誤工夫還脫了別人後腿。
朽月行事向來雷厲風行,這會兒對他的飛行龜速已經忍耐已到了極限。
柳蘭溪确實是被吓了一跳的,當他回頭看見朽月在領着他時反倒更多的是驚訝。
他心中欣喜,很自然而然地往對方身上靠去,這小子緊緊摟着別人的細腰象征性地大喊了一聲“好可怕”,以此表達一下普通人該有的恐懼。
朽月終于見到了比陸修靜面皮還要厚的人,這樣假到不能再假的吶喊讓她覺得自己的智力好像受到了侮辱。
柳蘭溪像一顆柔韌的海藻附纏在倒黴的落水者身上,每掙紮一下反而被纏繞得更緊,掙脫無路。就這一瞬間,朽月有種被鬼上身的錯覺。
非得在這個時候瞎鬧騰!
朽月眼角跳了一下,整張臉都被他氣青了:“你這渾道士,到底還想揩本尊多少油?”
“灼靈,我怕黑呢。”
柳蘭溪胡謅了個托詞,他把頭埋在朽月紛亂的發絲中,唇角有意無意地往上翹去,他借着洞中伸手不見五指的優勢把表情隐藏得很好。
朽月被他整的沒脾氣了,妥協道:“烏漆抹黑的,你好歹讓本尊把手抽出來點個火啊!”
“哦。”柳蘭溪默默松開了她的一只胳膊。
俄而,一團青色火光照亮了四壁,他們飛了不知多久卻還未到達洞底,也沒發現陸修靜的身影,仰頭往上看去發現洞口早已不見。
柳蘭溪稍微放開了朽月,後知後覺道:“咦,洞口好像被合上了。”
“我們飛了多久?”朽月眉頭微皺,她嚴肅的臉在青光的照耀下顯得有點怵人,跟九幽下專吃惡鬼的兇面閻羅有的一比。
不知道是不是情人眼裏出西施的緣故,柳蘭溪能把這樣一副滲人的尊容想象成一尊水月觀音的形象,只差要虔誠禮拜一番了。
“大概半個時辰有了。”柳蘭溪猜測。
“應該早就到了,池子內部沒理由會這麽深不見底。”
朽月雙瞳寒光乍起,手裏火焰蹿起三丈高,手臂如同爬了一條呲牙吐信的毒蛇,不曾分毫猶豫地往洞壁甩去。
她對着虛空大喊:“看來陸羲陸天君不歡迎我們,只是取水罷了,為何這般刁難?”
嘹亮的聲音如石擊水潭随水波層層散開,回音遼遠,遍抵各處。
方才的洞壁分明近在咫尺,現在又好似遠在天邊,青炎向前一直蜿蜒游去,竟無所限制。
朽月只道要一直往下,卻不知其實應該往前才是正路。
她暗自感嘆有時候性子急躁也不是什麽好事,這點她和陸修靜半斤八兩,有什麽辦法呢,臭味總能相投,否則怎麽算是狐朋狗友?
以青炎引路,兩人總算找到了方向,四周突然出現一條深邃的甬道,地面潮濕尚可落腳。
朽月一言不發地走在前面,正反思着自己犯下的毛病,眼角忽瞥見身後柳蘭溪正津津有味地看着自己。
她想了想,好像真是每次回頭看這小子時,他必然是在盯着自己看。
柳蘭溪見朽月回頭,通常會粲然一笑,嘴裏抹了蜜似的向她賣乖讨巧,教人再生氣也嗔怪不得。
但這次他難得顯得正經,眼神也比往常黯淡,周身全無少年天真爛漫的光景,骨子反倒透着一股陰郁的滄桑之感。
他又在想什麽?
朽月心中好奇,繼續專心找路,除了腳步聲,逼仄的甬道偶爾傳來水滴砸到石板的聲音,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潮濕的水汽。
她覺察到柳蘭溪越走越慢,慢到幾乎要被遺落在從身後湧來的黑暗中。
朽月伸手把他從黑暗中拉了回來,她不喜歡猜測別人的想法,在有些情況下習慣性地裝聾作啞。但她比誰都看得清,看得明,活了那麽大一把歲數,心裏怎能沒一點通透?
“灼靈,怎麽了?”柳蘭溪向她俏皮地眨巴眨巴眼睛,終于又戴上了那副年少不知憂慮的面具。
朽月定定地直視着前方出現的五色亮光,把嘴裏準備要說的話吞回肚子。
她藏不住壞情緒,心底憋着口悶氣,漫不經心地唬道:“沒什麽,就是突然想把你的腦袋挖開看看,看看到底裝了什麽。”
柳蘭溪點頭“唔”了一聲,半晌後,忽道:“改日吧,改日給你看看。”
朽月:“……”
這語氣,聽着好像真的有把自己頭蓋骨掀開的打算似的。
甬道的盡頭是萬丈峭壁,此地雖為折阕池地底內部,卻是別有洞天。
地底全年無光可照射,本應昏暗無比,但不其然。石壁上鑲嵌有無數五彩晶石,整個山崖都被映襯得絢麗奪目,斑斓多姿,朽月方才所見的五色光便是由此而來。
站在洞口,朽月想像以前那樣攫住柳蘭溪的後衣領帶他跳下,結果尴尬地發現自己身高矮了人家幾寸,努力幾次仍是不行,舉至中途只好作罷。
柳蘭溪的頭縮在衣領內,雙手垂在兩側,正墊着腳茫然回顧,一時有點手足無措,也不知要說什麽好。他像什麽來着……有一個詞很是能夠形容,叫呆若木雞。
朽月見狀噗呲一聲沒忍住笑,冰冷的面龐頓時雲翳消散見照進了陽光,千裏冰封一朝瓦解個幹淨,俨然如同一個剛鬧完惡作劇的調皮小姑娘。
她在晚輩面前鮮少玩笑,一來身份不對,二來歲數太大,顧慮諸多面子,覺得還是一副四平八穩的端莊面相最合适自己。
——是的,她理所當然地把兇神惡煞理解為了端莊。
當然,這位端莊的神帝也有破功的時候。
朽月稍稍收斂笑意,拍了拍自個的腦門猶自怪道:“失誤,忘記你已經長得比本尊還高了,還記得你小時候我就是經常這樣抓着你跑的。”
冰霜女君的笑靥如昙花一現,柳蘭溪看得入迷,意猶未盡,十分誠懇地央求道:“灼靈你再對我笑笑,我很願意一直這樣被你揪着。”
朽月輕輕嘆息,這人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本事見長,可真教人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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