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落魄公主
“呵,好個牙尖嘴利的黃毛丫頭,你父君都不敢這麽跟本尊說話,若不是本尊手下留情,你方才就死了。”朽月一手擎着青火,一手拍開了還在趁機揩油的柳蘭溪。
惡神威嚴冷峻的面容教牽思有些生畏,她往牆角縮了縮,方才被青火燙灼的右手隐隐發疼,刺骨鑽心的疼。
“呸,貓哭耗子假慈悲,既然落到你們手裏我沒什麽好說的,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朽月聽了這話倒沒生氣,這倒不是她心胸寬廣,只是要論資排輩起來,她和凜凰,伏桓是同一輩分,牽思也算是她的孫輩,她犯不着跟一個乳臭未幹的女娃娃計較。
她瞅了瞅牽思一身的落魄樣,笑道:“你的命在本尊眼裏不值一提,況且殺人也不是我的興趣愛好。小丫頭,北辰聖後凜凰不是你的祖母嗎?你不好好在她宮闕裏呆着,怎麽會在此處?捉迷藏嗎?”
牽思對她仍舊有防備心,噘着小嘴把頭偏向了角落,十分倔強地拒絕回答。
“她好像也中了什麽邪術,按理說她應該認識你的,怎會把你跟我們混為一談?”柳蘭溪察覺到了這位牽思公主的異樣,他口裏所說的‘我們’是指妖魔的意思。
“有點道理。”朽月點點頭,難得認同一次柳蘭溪的觀點,征求意見:“怎樣才能讓她清醒?”
柳蘭溪終于有了用武之地,攘臂請纓道:“不難,我來試試。”
他走到牽思面前屈膝蹲下,正要動作,朽月似乎想起來什麽,忽然喊停:“等等,你确定要這麽做?”
柳蘭溪奇怪地回頭看她,肯定道:“對呀,不然她醒不過來,還是會把你當作妖魔鬼怪,我是無所謂啦,因為在下本來就是。”
朽月面色變得有點難看,側過身不去看他們,咳嗽了一聲,擺了擺手,道:“行,你做吧。”
柳蘭溪瞬間就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麽意思,朽月以為柳蘭溪是将方才‘喚醒’她的法子用在牽思身上,頓覺冤枉,苦着臉幹笑道:“灼靈你別誤會呀,我可沒那麽龌龊,不是你想的那種方法!再說,我是那種趁人之危的人嗎?”
“趁人之危這事你沒少做過。”朽月根據以往的經驗,鐵面無私地揭開了他虛僞的謊言。
他為了自證清白,過去把朽月拉到旁邊‘監督’,這才放心地走到牽思面前。
這丫頭怯生生地把頭埋在臂窩裏,柳蘭溪也不動她,只問了一句:“牽思,我們不是壞人,你可以把頭擡起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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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主脾氣倔得很,朽月料定她不會肯乖乖聽話,正等着看下文時,這姑娘居然不按常理出牌,擡起頭來小心翼翼地瞟了來人一眼,弱弱地回答他:“我可以相信你嗎?”
柳蘭溪溫潤一笑:“當然可以。來,看着我的眼睛。”
牽思很聽話地與之對視,驀然窺見那雙清澈的眼睛裏泛起紅光,兩條赤色的長尾魚在其中活靈活現地游着,時而浮現時而沉入眸底。
少年眼角帶笑,春風化暖地平撫了她心中的不安,那片被迷霧蔭蔽的世界倏然明朗了起來。
柳蘭溪低頭詢問:“清醒了嗎?還記得之前發生什麽事嗎?”
“記得。之前,我被一條叫黎魄的紫龍帶到了北辰山……”牽思腦袋昏昏沉沉,她靠着殘破的回憶漸漸拼出了一些事情原委,但說着說着就變得沉默不語。
“黎魄也來了?”在一旁的朽月眉頭深鎖,知道自己問不好使,轉而指示道:“柳蘭溪,你問問她黎魄現在人在何處?”
朽月不提到柳蘭溪還好,一提牽思猛然愕住了,像看見了親人似的,淚光閃爍地抓着柳蘭溪的手問:“蘭溪是你嗎?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牽思呀,我這次就是專門從天界下來找你的,我終于見到你了……”
她話還沒說完,覺得委屈終于有了發洩的地方,便一頭紮進柳蘭溪的懷裏放聲大哭。
這哭聲很是刺激朽月的神經,她趕緊遠離了這處修羅場,跟陸修靜在一起的時候,每次這種事都得由她善後,這下好了,跟這小子在一起,這等‘美事’再輪不着她。
“不不不,姑娘你認錯人了,我叫莫緋,不叫柳蘭溪,柳蘭溪是誰呀,不認識不認識。”
柳蘭溪雙手擺個不停,為了早點甩脫懷裏這個痛哭流涕的山芋,竟面不改色地拒絕認領現有的名字。他認真地考慮過了,莫緋這名字如果不好用,再換一個名字也是可以的。
剛好朽月一臉問號地看了過來,正要義正言辭地戳穿這個騙子,柳蘭溪忙雙手抱拳告饒,這才放他一馬。
淚人兒牽思聞言止住了眼裏洶湧的辛酸淚,茫然無措地盯着他打量了一會,小手往他胸口一拍,梨花帶雨地嬌嗔道:“方才我都聽見靈帝說的話了,她喊你柳蘭溪,你少唬我了,你就是柳蘭溪!”
“看來你記得本尊是誰了,不準備說說北辰山發生了什麽事嗎?”朽月适時地中斷她準備了一肚子的訴苦和敘舊。
柳蘭溪也回歸到正題上:“對,我的事不重要,你先說說你的事。”
牽思這才戀戀不舍地放開了他,一五一十地說起了經過。
“起因是父君将我賜婚給了中武神帝,”牽思這才剛開場說了一句,朽月忽地插了一句感慨:“你要嫁給賀斬?嚯,那個老不羞!”
“好姻緣!”柳蘭溪默默在心裏拍手稱快。
牽思急道:“但是我喜歡的人一直是蘭溪呀!我不能嫁給那個糟老頭子的,所以我背着他們私自逃下界…… ”
“等等,打住!”
柳蘭溪被這突如其來的表白砸得有點眩暈,當即板着臉,以長輩的身份教訓道:“牽思公主,你今天才第一次見我,何來喜歡?別胡鬧了,為了這點事就逃婚下界,不知道這個世界很危險嗎?你親人不擔心嗎?趕緊回家找媽去吧!”
“不是第一次見,我們小時候就見過的,你忘了嗎?那時候你跟着靈帝……”
“我忘了。”柳蘭溪終止了牽思的幻想,不給她任何餘地的牽扯。
這樣直白的拒絕讓一旁等着看好戲的朽月微微有些驚訝,她心道這小子對付起小姑娘還有兩把刷子,感嘆不愧是曾經坐擁三千佳麗的情場浪子,誰能想到如今居然轉性轉得這麽徹底!這白送上來的俏丫頭竟然不要?
朽月看見這個公主鼻子在委屈地一抽一噎,有點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征兆,這待會明顯是要下傾盆大雨啊,為了圖個安寧,忙給她一個臺階下:“本尊記得這事,你別管他,繼續說。”
“哦,”牽思癟着小嘴應她,接着說道:“父君向來說一不二,若我去求他撤銷婚事他斷然不會同意,除非我祖父祖母出面才行。祖父還在閉關清修我見不着,祖母最是疼我,她要是出面一定能說服父君撤回敕旨,為今之計我只有舍近求遠到北辰山。”
“你剛才說是黎魄帶你來的?”朽月臉上閃過一絲疑惑,心中忽有不好的預感。
牽思點點頭,“沒錯。那條紫龍說他認識我凜凰祖母,而且剛好找她也有事,說可以順路帶我一起去。我見他和二叔常在一塊,知道他是二叔要好的朋友,所以就放心地跟他走了。”
朽月:“後來呢?”
“誰知道這條龍不安好心,他帶我去北辰山是為了用我來要挾凜凰祖母,我不知道他們兩個到底有何恩怨,我只聽到紫龍好像提到了夭熙這個女人的名字,他一說完祖母的臉色就變得很奇怪,兩個人還在北辰山頂打了一架。哼,那條龍又豈是我祖母的對手,最後讓我祖母的寒鳳鱗冰給凍成冰龍,一拍即碎!”
朽月一把抓起牽思的手腕,急不可耐地問:“凜凰把紫魄給殺了?”
“哎呦好疼,你快放開!”牽思皺巴着臉大喊。
柳蘭溪也過去勸說:“灼靈,先別那麽激動,聽她把話說完。”
“快說!”朽月松開了牽思的手,不耐地催促道。
牽思扭着幾欲要被掰斷的手腕,沒好氣地嗔視了她一眼:“你都是我奶奶輩的人了,怎麽還是一副兇巴巴的模樣,一點也不慈祥,難怪沒人敢要你!”
“這個就不勞煩公主操心了。”柳蘭溪替朽月回道,他偷瞄了眼另一邊冷若冰霜的朽月,在後面小聲嘀咕了一聲“我要啊”。
他以為沒人聽見,誰知原話清清楚楚地落到了朽月耳朵裏。
朽月本來肝火正旺,偶然聽到柳蘭溪偷偷說的這三個字立刻就被澆滅了,人突然變得安靜起來。
她留在洞穴內的兩簇幽火兀自将狹小的空間照得半明半昧,幽藍的火光全照在了牽思和柳蘭溪身上,到她這邊只拓下一大片的陰影。
她如一尊石窟裏立着的威嚴神像,沒人知道這尊神像在沉思什麽。
“那孽龍命大,沒死!也是奇了怪了,他被人救走後傻到自己又主動送上門來,現在被關在我祖母的冰牢裏,沒殺他算便宜他了!”
牽思對紫魄綁架她的事依然耿耿于懷,忽然不明白為何靈帝如此護着他,轉問:“那小子是你什麽人啊,我一說她你這麽激動!”
“什麽叫被人救走又自己回來了?他被誰救走?”朽月越聽越糊塗,直接忽略了她的疑問。
“鬼知道他腦子是不是燒壞了,有個穿着黃色祭服的巫師劫走了他,後來跟着另一個男人回來,”牽思解釋道,怕朽月又有疑問,補充說:“別問我,我沒見過那男人,反正跟之前救他的不是同一個人。”
穿黃色祭服的巫師?難不成是上次在折阕池底出現的那個魔頭?他為什麽救黎魄?黎魄後面怎麽又回去了?他跟誰一起回去的?朽月腦子裏堆積着一堆亟需解開的問題。
牽思說的話乍一聽沒什麽毛病,但推敲起來邏輯不通。
朽月知道問不出什麽更細節的東西了,遂放棄,直奔重點:“你既然得救了,又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這個問題顯然說到了牽思的痛處,她咬着嘴角低下頭,緘默不語,這位封在蜜罐裏養大的公主,似乎嘗到了短短人生中的第一口苦澀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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