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２８章：別亂說話

“不能走！”淺憶攔住他的去路，挑着眉頭看了一眼院子裏的屍體，語氣涼涼，“既然貴府沒有鬧鬼，那麽這兩條人命該作何解釋？梁老爺不給個合理的解釋就走，怕是不太好吧？”

“這……”梁全步伐一頓，扶着梁富貴的雙手一個勁的哆嗦，雙腿好似灌了鉛，哆哆嗦嗦的看向梁世軒。

“家父受了驚吓神志不清，還請姑娘諒解。”梁世軒走過來看了自己父親一眼，無奈的嘆了口氣，“姑娘想知道什麽盡管問，在下一定知無不言。”

“是麽？”淺憶下巴微揚故意打量了他，見他滿臉誠懇，淺憶也不為難他，繞開道讓梁富貴走。

梁全見狀狠狠松了口氣，扶着梁富貴一步三顫的走了，梁富貴不甘心的看着院子裏的人，梁全湊到他耳邊不知說了些什麽，梁富貴長嘆一聲搖了搖頭沒再堅持。

“梁少爺，請吧。”淺憶雙手抱在胸前，那把鮮豔的紅傘讓她在人群中顯得極為突兀。

“前院那具幹屍怎麽回事我不知道。”梁世軒如實道，“但是眼前這具我知道……”他深深吸了口氣，繼續道：“此人姓劉，是我父親一個小妾的表兄……”

“據說令尊妻妾無數，是真的嗎？”淺憶似笑非笑的問。

據黑白無常所說，梁富貴妻妾加起來總共有二三十號人，她想不通，且不說梁富貴那長相，就他五十有六，半只腳踏進閻王殿的人，為什麽有那麽多妙齡姑娘願意給他當小妾。

孟婆說是為了錢，在世人眼中有錢的就是大爺，別說五十六，就是九十六也照樣娶十五歲的小姑娘當小妾！

梁世軒面露尴尬，不知該怎麽回答對方，富商納妾在他們看來并沒有什麽不妥，盡管父親最近的舉動過于瘋狂，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他不能和一個外人去編排父親的不是。

“此人是怎麽死的？為何屍體會出現在井裏？”姚縣丞嚴肅的問。

梁世軒搖搖頭，“草民也不太清楚，家父小妾中有個叫沈翠娥的，此人是他的表妹，大概一個多月前，他上門找翠姨娘要銀兩，說是要進京趕考，他在府中住了兩日就走了，隔了兩日，府中有下人看到他的在後院中出沒，驚恐之下便報了官。”

“我聽百姓說，他是墜井而死。”淺憶邊說邊暗中打量他的反應，看他臉上的表情似乎對他父親的所作所為根本不知道。

“因為他的魂魄時常在井邊出沒，看到他的人很多，所以下人們私下傳言他墜井而死……”梁世軒越說越疑惑，“事發後我曾問過家父，家父一口篤定他在府上住了兩日就進京去趕考，不存在墜井之說……”

“梁公子就沒有懷疑過？又或者派人來後院查一查？”淺憶有些不信，那麽多雙眼睛看到劉秀才的魂魄出現在後院，他怎麽就信梁富貴的片面之詞。

梁世軒苦笑，“在下忙于打理家業，一時疏忽，沒怎麽當真……”

這話一聽明顯是借口，淺憶也不戳破，只道了一聲：“心真大！”

梁世軒扯了扯嘴角沒說什麽，不是他心大，而是父親不許他追查此事，他不止一次的問過其中緣由，可父親每次都以梁府名聲為由将他打發了。

“你口中那位翠姨娘呢？她對此事也沒有懷疑過？”姚縣丞問，對方給出的解釋太過牽強，別說他不信，大街上随便拉個百姓，他們也不會信。

“翠姨娘……”梁世軒沉默了片刻，長聲一嘆，“不瞞大人，翠姨娘在劉秀才離開兩日後因病去世……”

“這麽巧？”淺憶冷笑，“劉秀才剛走，她就病死，梁公子不覺得很蹊跷嗎？”

“我梁家雖是做生意的，可是在慶安縣也算的上大戶人家，大戶人家死個小妾是很正常的，再說了，家父妻妾之事……我這個做兒子的不好過問，姑娘問這個做什麽？”梁世軒被問的有些惱，雖然他也曾懷疑過此事，卻沒有往深處去想，眼前這位姑娘問題問的太犀利，難不成在懷疑什麽？

“沒什麽，我就随口問問。”淺憶打量了院子一眼，道：“說了怕梁公子不信，水井裏怨氣沖天，這劉秀才應該不是自己墜井……”

“姑娘的意思是劉秀才是被人推到井裏的？”

“劉秀才乃令尊妻妾的親眷，他一個外客來後院，梁公子不覺得奇怪？”這時李洵開了口，大戶人家的規矩淺憶或許不知道，可他卻十分的清楚，後院乃女眷居住之地，外客是不允許進入的。

劉秀才是讀書人，骨子裏恪守禮訓教化的思想很嚴重，不可能貿貿然的闖進女眷居住之地。

梁世軒聽了沒有說話，對方的疑問也正是他心裏的疑問，所以他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沉默了片刻，雙手一擡拱手朝淺憶行了個大禮，“聽聞姑娘乃高人，可否請姑娘替劉秀才超度，讓他早日去投胎？”

“這個……”淺憶猶豫，眨了眨眼故作為難道：“梁公子要不要和令尊商量一下？畢竟令尊對此事很反對，雖然我不知道令尊為何會這麽反對，既然梁公子想超度劉秀才，還是和令尊商量一下比較好，免得法事做到一半，令尊跑出來鬧事讓人看笑話。”

梁世軒咳了幾聲，被淺憶說的很是尴尬，父親的舉動實在是太過反常，別說對方懷疑，就連他自己也懷疑劉秀才的死，父親是不是知道什麽。

“而且……”淺憶故意拖長語音，環顧了下四周，目光落在離水井不遠的一處草叢裏，草叢裏有塊觀賞石，尖角處有些發暗，饒是用水沖洗過，可仍舊有痕跡殘留，不細看發現不了。

“這院子裏可不止劉秀才一個冤魂！”

梁世軒聽完臉色發白，“姑娘此話何意？”

“何意？我說的還不夠明顯？”淺憶瞪大眼，故作驚訝的看着他，“這裏除了劉秀才還有其他冤魂，而且不止一個！”

“這……”梁世軒沒想到她會這麽說，滿院子的人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梁世軒窘道：“姑娘這話可別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