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二十個紅包 美人沒抱到,還蹭了一嘴……
沈月柔等的無聊,坐在椅子上開始玩手指,翠果立在木柱旁,一開始還饒有興致的盯着沈月柔擺弄自己的手指,看着看着便上下眼皮打架,若不是殿外吹起的一陣寒風,她差點就磕到旁邊的楠木屏風上了。
“小主,黃侍郎怎去了這麽久?”她伸手打打哈欠,屋外冷月高懸,一汪銀色從窗縫裏透了進來,翠果向外探探頭,庭院裏柳枝上最後的葉片也打着旋的刮落下來,嘩嘩作響。
沈月柔沒有回答,她在發呆。
不,是在他人看來,在發呆。實際上……
沈月柔:“武姐姐,呼叫武姐姐!”
武則天:“來了,喚朕何事?”
沈月柔:“那個叫連枝的內侍官能不能查一查?”
武則天:“月柔,你不會又看上這個太監了吧?你可比朕當年厲害多了,朕雖也有幾個面首寵寵,那也是登基之後,你現下只是才人,就惹來這麽多桃花債,可當真是厲害啊!”
沈月柔:“……這是個誤會!”
葉赫那拉氏:“哀家同意武皇之言,月柔雖你不喜愛皇帝,但這私藏男寵的罪,可承擔不起啊!”
沈月柔:“是個誤會!”
劉娥:“連枝那個內侍确實長得極美,哀家不免也多看了幾眼,可月柔你要先掌握權力才能為所欲為啊!”
沈月柔:“那個……我只是覺得連枝每次見我的眼神,都有些怪,所以才讓武姐姐去查一查的!”
武則天:“不慌……交給朕來辦!”
殿外飛過一群寒鴉,撲棱着翅膀呱呱叫嚷,将沈月柔拉回現實,自從進宮一來還真是步步驚險,生怕自己會行差就錯。
她忽然聽到殿外的甬道上傳來聲音,便走了出去,四下張望,依稀看到是一行內侍跟着輛轎辇緩緩走來,她向外多探出幾分,想看個仔細,卻被人從身後拍了拍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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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柔回眸看到一張淡雅如竹的臉,挂着一絲清笑,俯視着她,仿佛在欣賞一副有趣的畫作。
“你果真來要我了?”
小太監眼中毫不掩飾的喜悅之情溢了出來,不自覺的向前進了一步。
沈月柔臉上一紅,腳下步子顯得慌亂,剛才還在廊下中央,此刻已退到了欄杆旁邊,若他再向前,自己則退無可退了。
“我……來問問。”
也不知為何,每次看到這個小太監總會有種想親近卻又害怕親近的感覺。她覺得自己是在玩火。
但火中炙栗香氣四溢,橙黃誘人,她無法控制想伸手去抓的沖動。
“那何時去你宮裏?”
小太監“真真”又逼前半步,那雙如狼般渴望的眼睛緊緊盯着沈月柔。
沈月柔從未與男人如此親近,她覺得臉上燥熱難受,心裏也上下起鼓,惴惴不安,仿佛是在做一件錯事,但又不願放開。
心裏好像有兩人在争吵,一面是端莊得體的古人沈月柔,嚴厲呵斥她在做着越矩的行為;另一面是現代人沈月柔,勾着手指拿鵝毛輕撓她的心窩,叫她聽從心聲。
“上面還沒應允,我只是來問問。”
沈月柔別過臉去,死死盯着地上被月光拉長的身影,她手指捏住披風的一角,不停的搓撚。
“你想我去嗎?”
這不是廢話嗎?不想我來幹什麽?她咬了咬下唇,輕輕應了一聲,聲音很低很低,被風吹散。
可,能說嗎?
小太監步步緊逼,幾乎要貼到她的身上了,局促不安的她甚至連呼吸都忘記了,再這樣下去,會發生什麽?她略微猶豫了一下,纖細的手指在寬大的披風下剛要試探出來,就被一聲驚呼吓了回去。
“小主!你怎麽在這裏?!奴婢一通好找,您快回去吧,橘兒出事了!”
沈月柔愣了愣,疑惑的看着從內務府外邊跑邊喊的重櫻。
“橘……兒……”
她在心底把疑問壓了下去,沒問出口,但眼神卻馬上換上一副緊張的神色,瞪着眸子問道:“橘兒怎麽了?”
“奴婢收拾完屋子,剛想給橘兒喂些食物,但一回頭……”重櫻說話間已經來到她的身側,噗通一下跪在腳下,匍匐着身子還帶着哭腔。
“奴婢不敢說,小主還是回去看看吧!”
蘇衍瞪着眼睛立在廊下,兩只手還環在身前呈現出一種暧昧的姿态,可……他抱了個空氣嗎?
明明前一刻二人氣氛旖旎,馬上就要攬美人于懷中,甚至一親芳澤也未嘗不可,想想她那羞紅的小臉,閃着星光的雙眼,那滿滿都是對自己的喜愛啊!
可是突然冒出個什麽“橘兒”,到底是個什麽玩意,怎麽讓那人說走就走,頭都不回一下,嫣紅色的披風就這樣一跳一跳的消失在甬道裏。
“黃士!”
蘇衍申請一頓,他僵硬着身子,緩緩擡起腦袋面無表情的盯着一溜煙小跑過來的內務府總管太監。
黃侍郎看到皇上挑了挑眉,漆黑的夜晚襯着那雙眼睛更加冷漠,暗覺不好,趕緊趴着跪在地上,莫不是沈才人并非皇上等候之人?要是自己弄了個烏龍可就完蛋了啊!
想着,他的身子抖了起來。
“橘兒是誰?”
黃士沒聽懂,愣了愣,忽然想起什麽來,噢了一聲回道:“是太後宮裏的大橘貓!”
蘇衍這才想了起來,太後的慈安宮裏确實有一只肥貓,常常懶洋洋的趴在庭院裏,每次看到他都會用一種漫不經心的眼神掃他一圈,再擡起自己高貴的腳掌輕輕離去。
這個沈才人,朕在她心裏還不如一只貓?
他初遇沈月柔,只覺此人眼神幹淨,透着這宮裏沒有的清澈,當時她錯将自己認作是內侍官,而蘇衍也覺得這樣十分有趣,便不願解釋,回過頭想去尋時,人已經離開了星墨宮,後來他在雪中驚鴻一瞥,更是心中動了情,才叫田溫去尋人,可是再一次無果而歸。
那時他甚至冒出一個念頭,拎出這後宮的每一個侍女、宮婢也要将此人找出來。
再遇時,他驚喜的發現,原來這人是剛進宮的才人,本就是屬于他的女人,那一刻,他恨不得馬上沖進內務府,挂上她的綠頭牌。
可看着她那種想愛又不敢的小心翼翼時,蘇衍又一次狗了。
他若是扮成小太監和她談情說愛,豈不是更有趣!這才吩咐內務府,一旦有人來找個叫“真真”的小太監,便一定要通知自己。
卻不想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美人沒抱到,還蹭了一嘴貓毛。
黃侍郎此刻微微擡頭,看到皇上臉上陰晴不定的表情,心裏直打鼓,跪在這裏也不知該說什麽,天寒地凍他剛在屋裏脫了外衣,便聽到皇上低吼叫自己的名字,于是連滾帶爬的跑了過來,此刻他跪在地上的那脆弱的小膝蓋冷的生疼,可皇上不動他哪裏敢擅自起來啊!
“內務府的人呢?都死絕了?”
蘇衍眯着狹長的眸子,冷冷的喝道。
“奴,奴在呢。”
黃侍郎在宮中已有十五載,也是看着皇上長大、登基的老人,雖然他總是寒着一張臉,卻也并非真的冷酷無情,狠絕酷厲,只是身在那個位置,不得不做出那個樣子。
可是今日,黃侍郎是真的害怕了,趴在他腳下,便能看到他的褲腿是有些顫抖的,這沈才人真是好本事,能把皇上氣成這番模樣,也實屬罕見。
“把最近新晉封的才人牌子,都給朕拿過來!”
黃侍小心的應着,撐起身子趕緊回了殿裏,端來個紅木絨綢的盤子,裏面整齊的擺着長條型的若幹個綠牌子,牌子漆黑發亮,一看就是新做好的,牌子上用小楷撰寫着才人的名字。
蘇衍眯着眸子掃視一圈,骨節分明的手指挨個滑過綠頭牌,在每一個名字上停了那麽一刻,突然他眉骨微動,伸手點了點其中一個。
馬冉立在皇上身後已久,他尖着嗓子說道:“這個才人奴有幸見過一面,那樣貌身姿都是極好的,尤其是那雙眼睛,亮的像剛洗過的葡萄似的……”
蘇衍頓了頓,不耐煩的開口道:“就她吧!”
黃侍郎緊張兮兮的看了一眼皇上的手指,不覺驚出一身冷汗,那綠頭牌上赫然寫着一個名字。
沈月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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