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杏花落滿頭
周沅白看着梁景, 擡手撣了撣他頭上的雪,“沒什麽。”
距離太近梁景感受到周沅白的呼吸,一下回過神, 別過臉看向遠方,“哦......要不你先起來?”
周沅白從梁景身上翻下去, 沒馬上坐起來, 而在梁景身旁躺下, 夜空無月無星,給山林添了幾分陰森感, 周圍着實無景可賞,兩人卻都沒着急坐起來, 靜靜地躺在冰面感受這份特有的靜谧。
“冷嗎?”周沅白偏頭問。
“冷。”梁景如實回答,“可還沒到天明。”
周沅白唇角扯出微小弧度, “在這待到天明, 不要命了?”
梁景轉頭目視周沅白,也笑了, “明早姥姥姥爺直接來收屍。”
“收冰棍吧。”
“我才不當冰棍, 我要當電視劇那種冰封千百年,皮膚依然紅潤的雪王子。”
周沅白将梁景從後推起, “小王子該回家了。”邊說邊撣梁景頭頂和身上沾的雪花。
折騰到家天已蒙蒙亮, 他們決定稍微睡會兒, 閉眼前梁景又說一遍新年快樂。
“已向說過了。”周沅白提醒。
“祝福不怕多。”梁景頓了下, 忽然喊了聲周沅白的名字。
“嗯?”
“希望你永遠快樂。”
“為什麽?”
梁景笑嘻嘻地說:“因為咱們是兄弟呗。”
“兄弟”轉身睡覺,不再理他。
大年初一無事可做, 梁景待得無聊,拉攏周沅白和外公一起鬥地主,輸的人貼紙條, 一大兩小玩得很歡樂,梁景貼着滿臉紙條,笑得最歡。
外婆在廚房做飯,飯菜香氣溢滿房間,又順着窗縫飄到窗外,銀裝素素的小院,屋頂炊煙袅袅,平淡又普通的一天,卻是周沅白最開心的一個春節。
初二大姨小姨攜帶家人來外婆家,周沅白不好繼續待下去,準備要走,梁景不忍讓他自己回去,于是随着一起回城。
車駕出村莊,路過茫茫原野,天地間盡是白色,日光下雪地折射淡淡的光,梁景忽然想留下這一瞬間,他喊停了車,拉着周沅白出去拍照,“這到處都是白色,你名字也有白字,快站那我給你拍張照片。”
“我不喜歡拍照。”
恐怕原主以前那些行為給周沅白留下心理陰影,梁景上前笑道:“照片拍完給你,我不要。”
“我”
“拍張照又不是要你命,別磨磨蹭蹭。”梁景打斷周沅白的話,推着人站在雪中,照片中周沅白面無表情,一看就被迫營業,梁景倒頗為滿意,因為周沅白不笑也好看,他滿意地收起手機,“走吧。”
“等會兒。”
“幹嘛?”
周沅白沒回答,徑直跑回車上,跟司機說了句話,接着司機下車跟着一起過來,司機從周沅白手裏接過手機,梁景才明白原來想合照,他上前大方摟住周沅白脖子,比劃出剪刀手,“拍吧。”
“好嘞。”司機正要拍。
“等一下。”
梁景看周沅白眼,“又幹嘛?”
周沅白嫌棄地指了指梁景摟在他脖子上的胳膊,意思:拿下去。
“這樣才顯得咱倆關系好。”梁景擡眸看司機,“拍吧。”
話音剛落胳膊就被拿下去,周沅白反手摟住他,“咔嚓”畫面定格在這一瞬,茫茫雪原,少年相依而站,笑顏明朗燦爛。
“拍好了,小少爺咱們快回吧,這天太冷。”沒等司機把手機還回去,周沅白轉身一個箭步朝遠處跑去,速度極快。
梁景不知發生什麽,本能地追上去,跑到近處一看,田地邊有條河,結冰的河面有一塊冰被砸出開露出河水,冰窟窿裏有個孩子快被河水淹沒,正掙紮着喊救命,只聽“噗通”一聲,周沅白跳下去将孩子托起來,梁景趕忙上前接住,把孩子抱出水面。
小男孩七八歲的模樣,凍得嘴唇發紫,渾身瑟瑟發抖說不出話,冬天河水的溫度正常人難以承受,梁景脫下自己衣服包在孩子身上。
“先把孩子抱車上。”梁景叮囑完司機,伸手去拽還在河裏的人,周沅白搖頭拒絕,手抓住冰的邊沿爬上來,短短幾分鐘,他凍得白色蒼白,梁景棉襖給了孩子,沒東西給周沅白取暖,他拽住毛衣衣角,想扯下來給周沅白擦頭,卻被周沅白阻止,他顫抖着說:“冷,不許脫。”
梁景:“你會感冒的。”
“沒事。”周沅白很平靜。
梁景帶着氣一甩手,“我用手給你擦擦頭上的水,總行吧?”
周沅白躲開梁景的手,“別碰,凍手。”
這人怎麽這麽倔?
梁景快氣瘋了,吼道:“你看看這是哪?想死換種方法,大地不接受你。”
周沅白卻笑了,輕聲說:“死不了,也不會生病,快上車外面太冷。”
回走到一半,一位老婦人追上來攔住司機,沖着他司機懷裏的小孩說:“老天爺呀,不讓你去河上玩偏不聽,我離開一會兒,你就闖禍。”
小孩嗚嗚哭了,伸手找老人抱,“奶奶。”
看着小孩和周沅白濕漉漉的模樣,不用問也能猜到發生什麽,老婦人在孩子後背拍一巴掌,哽咽道:“你要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麽跟你爸媽交代?只能随你一起去了。”
“奶奶我錯了。”小孩看向周沅白,“是這位哥哥救了我。”
老婦人對周沅白鞠躬,“孩子太謝謝你了,快去我們家換套衣服,暖和暖和。”
“不用了。”
“好。”
梁景和周沅白同時開口,二人互看一眼,梁景兇道:“必須去。”
周沅白不怒反笑,“好。”
司機:“......”
村裏沒有室內洗澡的環境,老婦人給周沅白拿了條新毛巾,“我家沒有年輕人的衣服,你要不嫌棄,先穿我家老頭過年新買的衣服。”
“不用了,我擦擦頭就行。”
周沅白的拒絕在梁景意料之中,他獨來獨往慣了,寧願濕着也不想穿陌生人衣服,回城的路還遠,這樣濕着恐怕會生病,梁景開口:“給他換一下吧,麻煩您了。”
周沅白:“......”
沒一會兒,老婦人拿來一套紅彤彤的秋衣秋褲還有內褲襪子,“我家老頭今年本命年,我一口氣買好幾套紅秋衣,這過年就圖個喜慶。”
周沅白:“......”
梁景:“......”
司機撸起褲腳,露出紅襪子,“對,過年穿點紅,一年都紅彤彤走大運發大財。”
周沅白看着梁景滿眼是拒絕。
梁景直接眼神回他:不行。
十分鐘後周沅白慢騰騰從卧室走出來,梁景看着一身紅忍不住大笑,周沅白衣物少,外衣褲子只好穿梁景的,他不理梁景的笑聲,面無表情地穿上搭在椅背上衣服。
梁景笑夠了,過去拍拍周沅白,“新一年你一定紅彤彤,行大運發大財。”說着有忍不住又笑了。
周沅白:“......”
老婦人挽留他們留下吃飯,周沅白沒答應,最後收了老婦人一包土特産才得以離開
周沅白坐車後座,頭發半幹,瞳仁漆黑如墨又明亮幹淨,不顧一切跳進河裏的一幕,反複在梁景腦中回放,為一個毫無幹系的孩子,周沅白可不顧自己安危,這舉動颠覆了反派在頭腦中的印象,以前他盼着快點高中畢業,遠離周沅白,此刻他卻希望時間慢一些,再慢一些。
天不遂人願,時間沒因梁景的期盼變得緩慢,反而飛速前行,轉眼春暖花開,新學期過半,這學期明顯沒上學期輕松,學校開啓晚自習,周末變成單休,老師每天在提醒他們高三即将來了。
梁景和溫一然的數學成績都有了提成,“三巨頭”只剩趙雅婷還在倒數,她每天為此唉聲嘆氣,“數學及格我才有希望讀音樂學院,怎麽才能及格呀?”
梁景:“先把書上那些基礎內容學會。”
“學不會,我從初一開始數學就沒及過格。”趙雅婷洩氣。
溫一然合上課外書,瞥了眼後面,“小怪物講題思比課外老師還清晰,找他給你補課。”
趙雅婷也朝後看眼,抿唇一笑,随即點點頭,“從基礎開始,他能幫我嗎?”
“夠嗆。”溫一然指指梁景,“除非景哥幫忙。”
梁景:“以後每周的互幫小組,可以主要給雅婷講。”
“景哥,周沅白喜歡什麽?”趙雅婷想了下,“算了,我還是去問張暖,她應該比你了解周沅白。”
這些日子趙雅婷跟張暖關系火速上升,溫一然和梁景友善提醒過趙雅婷,但都是女孩共同話題多,趙雅婷并沒聽梁景他們的建議,依舊跟張暖保持聯系。
課程很忙,周沅白仍堅持每周給梁景他們補習一天數學,主要解決他們平時的疑難問題,題講完趙雅婷盯着手機尖叫了聲,“TN七夕演唱會開始售票了,快搶。”
TN是最受年輕人喜歡的二人組合,梁景也喜歡,聞訊連忙拿手機搶票,三人對着手機一通點,看得周沅白一愣,他打開搜索,查了下才知道TN是誰。
幾分鐘後三人垂頭喪氣地扔掉手機,趙雅婷:“TN的票太難搶,只能高價從黃牛手裏買。”
溫一然:“翻幾倍?”
趙雅婷:“兩到三倍。”
溫一然:“TN今年只舉行一場演唱會,翻三倍可能也要買到。”
梁景:“誰認識黃牛?趕快找來問問?”
“......”
聊起TN三人話題不絕,周沅白聽得腦袋發懵,默默關上門走了,臨關門前,聽溫一然說“等我搶到票就送景哥當生日禮物。”
回房間他翻開日歷一看,果然梁景快過生日了,每年梁景生日都會收到,很多父母郵寄來的禮物,禮物在客廳一角堆成小山,一起生活這麽多年想不知道梁景生日都難。
他盯着指間的打火機,梁景衣食無憂,物質生活極為豐富,幾乎不缺任何東西,什麽禮物能讓梁景喜歡呢?他倏地想到剛才溫一然他們讨論的話題,打開購票網站,最後一排的票都被搶光,他不認識黃牛,也不懂粉絲圈的事,網上聯系了幾個黃牛都不太靠譜,最後只能聯系李煙。
他和李煙在論壇上認識的,李煙在B大學計算機,因共同愛好兩人加了信息方式,聊天內容僅限于技術話題,現實中見過兩次面,除了技術話題外,生活中只是淡如水的關系,即便這樣李煙算得上周沅白唯一的朋友,【能買到TN七夕演唱會門票嗎?】
李煙:【???】
【你追星?】
周沅白:【送朋友。】
李煙:【你還有朋友?我以為你的生活只有電腦和代碼。】
曾向他的生活确實這樣,自己都搞不清楚梁景從哪天開始橫沖直撞走進來了。
李煙:【要前排還是後排的票?我幫你問問。】
周沅白:【前面。】
李煙:【TN最近太火了,前面的票難買又貴,可能比原價翻出幾倍。】
周沅白:【無所謂,能買到就行。】
【你負責的項目還缺人不?】
李煙大學期間一直接項目做私活,之前跟周沅白合作過,周沅白年紀不大,但思路清晰代碼簡潔,很受甲方喜歡,這次項目他找過周沅白,周沅白因學業繁忙拒絕了,【需要錢我這邊有,你可以先拿着花,快高三還是先以學業為主,等你高中畢業,想不參加項目都不行。】
周沅白:【我應付得過來,不會耽誤工期。】
李煙:【為買演唱會票?】
【你戀愛了?】
周沅白:【我送朋友,先把項目資料發我。】
李煙:【......】
一周後周沅白以高出原價八倍的價格,買來兩張TN演唱會VIP票,他花光了所有的積蓄,卻沒半點心疼,為填補空掉的賬戶,每晚忙完學業他還要工作,梁景生日還有段日子,便把票放在衣櫃裏,因項目的事情,周末他出去跟李煙商讨問題,沒在家。
再回來打開衣櫃換衣服,随手拉開衣櫃裏的抽屜看眼,這一看瞬間驚住,演唱會門票沒了,明明放在抽屜裏,他翻箱倒櫃四處找,怎麽都找不到,莫名其妙就沒了,周玉娟每天來打掃房間,或許見過,他下樓,“媽,衣櫃裏的演唱會票,你看見了嗎?”
周玉娟停住拖地,直起腰看他,“什麽演唱會?那玩意很貴吧?你哪來的錢買票?咱家條件跟梁少爺比不起,你可別跟他們學得花錢大手大腳。”
原本周沅白跟李煙做項目,是為了存大學費,想幫家裏減輕負擔,所以一直沒告訴周玉娟,眼下只好說謊:“票是同學送的,我幫他們補習過功課。”
聞言周玉娟放下心,“我沒見過什麽票,今天小暖上去打掃的房間,你問問她。”
周沅白走到張暖門口,沒等動手敲門,便聽見裏面傳出張暖的聲音,“我有兩張TN七夕演唱會的票,到時候一起去看?”
“哇!你怎麽買到的?現在TN的演唱會一票難求,黃牛手裏都沒票。”
“有那麽難買?我打通電話,我爸就幫我買了。”
“你爸爸真好,小暖你好幸福,實名羨慕。”
“我爸沒你爸賺得多,就是比較寵我.......”
周沅白聽不下去推門而進,伸手去拿張暖手裏的票,張暖反應極快,立刻把票藏到背後,關了和同學的視頻通話,“你幹嘛不敲門就闖進來?”
“票給我。”周沅白沒理她的廢話。
“什麽票?”張暖明知故問。
“你手裏的TN七夕演唱會門票,從我房間拿走的。”
張暖挺着脖子,“這是我買的。”
“一排30、31號,你敢不敢把票拿出來看看,是不是這兩號碼? ”
張暖語氣忽然一軟,“小哥,我好喜歡TN,能不能把票送我?”
難得聽到哦張暖喊他哥,若是別的東西,周沅白就算了,但這票李煙用了不少人際關系才買到,如果這給了張暖,很難再買到票,他冷道:“給我。”
“這兩張票很貴,你哪來的錢買演唱會票?該不會偷了媽媽的錢吧?”軟磨不行,張暖開始胡亂找理由,“我要讓媽看看,她有沒有丢錢。”
周沅白伸手去搶,張暖放聲大哭,“媽,周沅白打我。”
周玉娟進屋見毫發未損的張暖道:“哪打你了?”
張暖笑着過去摟住母親胳膊撒嬌,“媽,小哥有兩張演唱會門票,你讓他送我呗。”
“不行。”不等周玉娟開口,周沅白先表明态度。
周玉娟推開張暖的手,“那些明星有什麽好看的,趕快把票還給小哥。”
張暖梨花帶雨地哭起來,“家裏最好的東西都給他,一張演唱會票也向着他,你為什麽那麽偏心?”
張暖每提起這事,都會加重周玉娟和周沅白的愧疚,只要張暖提起這事,周玉娟都會答應她的要求,周玉娟看向周沅白,“平時也不見你喜歡明星,票給小暖吧,媽媽給你錢,你買兩張電影票和同學去看。”
“不行。”周沅白眼神無比堅定,“未向允許從我房間東西,她這是偷。”
“一家人怎麽成偷了?”
張暖在一旁:“就是,你還要送我去警局?爸媽把家裏最好的全給你,兩張票讓我一次怎麽了?”
“不行。”
“沅白,要不你”
“不行。”
平日不用周玉娟張口,周沅白自動會讓着張暖,今日不知道怎麽,誰也說不動周沅白。
張暖還在一旁撒嬌,“媽......你管管他。”
周玉娟跟不同張暖,她知道周沅白真實身份,一些事不敢做得太過火,也因此讓張暖心生不滿,認為母親不幫她是偏心,“小哥不想給,你就趕快把票還回去。”
張暖一跺腳,“我不!”
周玉娟呵斥:“從小我就教你尊敬哥哥,都教狗肚子去了。”
本想讓母親幫自己結果反被罵,張快氣炸了,“我要把票撕了,幹脆誰也別去。”說着手指開始動了。
周沅白猛地撲過去搶回票,速度快不慎推到張暖,張暖借機放聲哭嚎,周沅白沒理,拿票走了,票一角出現小裂口,雖不影響使用,但他看着心疼,展開票一遍遍撫平,明知是無用功依然不願停,實在沒辦法才用透明膠将裂痕黏上,為防止張暖再來搗亂,他把票夾在書裏每天背着。
這些天為買到TN的演唱會門票,三人獻出了所有課餘時間,仍然沒能買到手,黃牛要不沒票,要不最後排那種,沒辦法只能不去看,梁景迅速接受現實,“今年買不到明年再去看。”
溫一然:“明年一樣買不到,我願意高于原價十倍來買TN的演唱會票,哪裏有票?”
趙雅婷:“誰給我一張票,我馬上嫁給他。”
溫一然豎起拇指:“你贏了。”
“怎麽比春運的票還難求?”趙雅婷故作哭腔。
就在溫一然和趙雅婷每日的抱怨聲中,期末悄無聲地來臨了,期末考試前個周末,梁景見到了比皇帝還忙的父親。
梁冬陽下班路過學門口,看見學生成群結隊,想起自己久沒見面的兒子,開車順路拐來別墅,周玉娟見梁冬陽很意外,忙做了一桌子大餐,梁冬陽吃慣山珍海味,對美食興趣不大,見梁景身體倍棒吃嘛嘛香也沒了興趣,反把目光鎖在周沅白身上。
周沅白長得像他母親,曾向另無數男生心動的校花,可惜再美的花整日在家擺着都會看膩,周洋辜負了她,生性倔強的她心灰意冷,終身一躍結束掉一切,或不敢面對周沅白,或生性涼薄,周洋這些年一次沒來看過兒子,也沒提起過,他像忘了自己還有個孩子,把孩子交給無親無故的保姆,不管不問。
由于知道事情實情的人極少,又是家事,梁冬陽不好參與太多,他很喜歡周沅白的聰穎,想培養管教周沅白,奈何有心無力,生活太忙自己孩子都無暇顧及。
梁冬陽在別墅住了夜,常年不見面父子間共同話題少之又少,問問功課,聊聊王美的事,再無話可說,第二天不知梁冬陽哪根筋搭錯,提出帶梁景去農家院散。
梁景那天沒什麽事,便随他去了,路上梁冬陽提起周沅白,梁景聽出他在側面打聽周沅白的情況,梁冬陽和周洋關系好到如親兄弟,不然梁冬陽不會讓周玉娟帶着周沅白在自己家生活這麽多年。
周沅白的事告訴梁冬陽等于告訴周洋,或許能讓劇情轉折點提起到來,以前他不說,第一見常年不到梁冬陽,第二周玉娟和張暖是周沅白必須向歷的成長過程,跟他在劇情轉折點到來之前逃不開是一個道理,他們都是為了塑造周沅白人設而産生的工具人。
現在距離轉折點還有一年,或許有機會讓劇情提前轉折,那樣周沅白可早點離開周玉娟母女,一年時間足夠他接受變故,出國後不至于太偏激,梁景如實講了周玉娟所作所為,梁冬陽聽後很氣,又不能當兒子面說真相,只得不斷重複:“周阿姨真偏心。”
梁景把能做的事都做了,至于梁冬陽會不會把周沅白的境遇告訴周洋,周洋知道後會不會提前把孩子接回去,都還是未知。
釣魚、摘果子摘青菜,父子倆在農家樂待了一整天,周一上學梁景把周末摘的新鮮桃子帶到學校分給同學,到周沅白那他把袋子遞過去,“老周來選一個。”
周沅白盯着班裏人手一個的水蜜桃,毫無食欲,“不吃。”
這些天周沅白放學回家躲進自己房間,向常下半夜房間還亮着燈,黑眼圈變得很重,課間不是學習就睡覺,他們好幾天沒說過話,梁景沒刨根問底勉強人的習慣,周沅白不拿他拿出一個放桌邊,“晚上早點睡,你快成熊貓了。”
周沅白胸悶着口氣,不由自主地變成以前那種諷刺語氣,“變成啥跟你有關?”
梁景沒生氣,“咱們是朋友當然有關。”
周沅白胸口更悶,“全班都是你朋友?”
梁景點頭,“差不多。”
“祝你和朋友們友誼天長地久。”周沅白起身走了。
梁景:“......”
周沅白突然變回滿身刺的狀态,梁景有些摸不着頭腦。
上課鈴響溫一然從外面風風火火地回來,“你猜我剛才在衛生間看見誰了?”
梁景心不在焉地說:“誰?”
“小怪物。”溫一然滿眼驚奇道:“你猜他在幹嘛?”
“去衛生間能幹嘛?你盯着他看了?”
“不是,他在衛生間抽煙,學校最近正嚴查抽煙早戀,他瘋了竟敢在課間去衛生間抽煙。”
周沅白抽煙多數都是心情不好,梁景嘆氣道:“他剛才跟我生氣。”
溫一然:“為什麽?”
“不知道,剛才我讓他拿桃,突然就生氣。”
“上次你給全班分牛奶,他好像也生氣了。”
梁景想起确實有這回事,文中周沅白對女主動心後,占有欲強容不下其他男性接近女主,難道對朋友也這樣?他四處發東西,一派天下皆朋友的言論,給人海王的感覺,他找到原因,可怎麽樣解決又成難題。
溫一然提醒他用上次解決的方法。
最近回家都見不到周沅白人影,不知躲在房裏幹嘛,之前梁景去敲過幾次門沒敲開,想送他份獨特的水果是件難事,又趕上期末考試,梁景也忙。
這事一拖就拖到暑假,這些天他和周沅白碰面次數有限,也沒說過話,周沅白黑眼圈越來越重,有時還能聽見他和別人讨論問題的聲音,話題內容都是梁景聽不懂的東西,不是在讨論課程。
期末考試一過梁景生日到了,王美提前一天打來祝福電話,趙雅婷和溫一然找好吃飯地點,他們約着生日當天一起去吃飯,梁景本身對過生日沒興趣,跟王美視頻聊幾句挂了睡下,夜裏手機響鈴把他吵醒,迷迷糊糊地說了句“喂。”
“開門。”
周沅白的聲音,梁景睜大眼睛看眼屏幕,果然周沅白打來的電話,他們已向快十天沒說過話,周沅白主動開口,梁景頓時下床開門,門打開周沅白托着蛋糕:“生日快樂。”
梁景徹底愣住,偏頭一看時間零點剛過,今天他生日,慌忙地接過蛋糕,“謝謝你。”
周沅白轉身要走,梁景及時喊住人,“我一個人吃不掉,進來一起吃吧?”
周沅白沒拒絕,進了梁景房間,兩人盤腿坐地上,給蛋糕插上蠟燭,周沅白關掉燈,燭火搖曳,微光映着彼此臉龐,“吹蠟燭吧。”
“我先許個願。”梁景閉起眼睛許願,周沅隔着短短的距離看着他,梁景睜眼,四目一對,周沅白馬上別開眼。
“一起吹蠟燭。”梁景将蛋糕端起來,兩人對着蠟燭同時吹氣,燭火滅了,屋內只有淡淡月光,他們看着彼此誰都沒動,末了梁景放下蛋糕開燈,他拿起刀對準蛋糕中心切下去,切到中間隐約覺得有東西隔在蛋糕中間,刀切不下去,他将刀拿開,垂眸一看,裂開的蛋糕中間出現張薄塑料,他抽出來一看,塑料裏是兩張TN的七夕演唱會門票。
“你.......你.......”梁景又驚又喜,話都說不順了,“從哪裏弄的票?”
周沅白只很淡地說了句,“生日禮物。”
梁景壓制住想尖叫的心情,往前擁給周沅白一個擁抱,“謝了。”
周沅白霎時紅了耳根,“我去趟衛生間。”
梁景把票拿出來看了眼,竟然是VIP票,他激動到要飛起,也不管溫一然是否在睡覺,一頓狂拍門票照片發給過去,驚過去之後,內心只剩歡喜,他拿出前幾天買的雞尾酒,打開蓋子喝了瓶葡萄味的,周沅白回來,他遞過去一瓶,“喝點嘗嘗?”
周沅白接過雞尾酒跟他碰了下瓶子,又道一遍生日快樂。
梁景酒後壯膽問:“你不跟我生氣了?”
“沒跟你生氣......是在跟我自己。”
梁景解釋:“我不是海王,朋友其實分很多等級,你和溫一然、雅婷,你們在我心裏跟別人不一樣,是旁人無法取代的,我說跟你做朋友,就一輩子把你當朋友,誰都無法取代。”
梁景真的放下了,現在只拿他當朋友,可他卻癡心妄想起來,不願做朋友,不想做朋友,這份隐秘的感受想說出來,又沒勇氣,只得苦笑:“嗯。”
心間疙瘩解開,梁景心情更好,“幹杯。”
兩人各喝了兩瓶雞尾酒,梁景切塊蛋糕分給周沅白,自己也吃了塊,蛋糕吃完,周沅白驟然湊近,猝不及防地在梁景嘴角碰了下,一絲帶有果味的溫熱很快消失,似吻非吻,梁景心砰砰直跳,“你幹嘛?”
周沅白指指梁景唇角,“嘴邊有蛋糕,我幫你擦幹淨。”
作者有話要說: V後日更,每天早晨九點更新,如有特殊情況會請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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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