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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鳥雜志社節後初八上班,陳佳雀的回程車票是初八淩晨三點到達。出了站口,便看到戴着眼鏡,困得神志不清的姜初禾。也難怪,他一向睡得晚、起的晚,按平時這個時間,正是姜初禾睡得最香的時候。
姜初禾見了她,唇邊瘋狂上揚。伸出一只胳膊,待陳佳雀撲進懷裏,揉了揉她的頭發。
拎過行李,“走。”
坐上副駕,陳佳雀從背包裏拿出個保鮮盒,打開蓋子,“臨走前我爸包的鲅魚餡餃子,讓我路上吃。特別好吃,我吃了三個,剩下全給你留着呢。”
瞧得出來,原是滿滿一盒,空出的地方剛好夠放三個餃子。
姜初禾笑看陳佳雀,心想自己上輩子做了什麽好事兒,修來這麽個貼心的女朋友。
長得也漂亮,越看越好看。
陳佳雀也笑,往前送了送保鮮盒,“嘗嘗。”
姜初禾接過保鮮盒,夾了個餃子放進嘴裏。
入口鹹香,魚肉緊實鮮甜。
連吃五個,把保鮮盒遞給陳佳雀,“你吃,我夠了。”
陳佳雀吃着餃子,說:“現在去社裏太早,回家補覺又太晚。”
“唉——”姜初禾長嘆一口氣:“你搶的票,時間一向很靈性。”
姜初禾将車停在一個與野鳥雜志社相近的豪華酒店。
陳佳雀遲疑着解下安全帶。
姜初禾從儀表臺下的儲物盒裏找出卡片收納夾,裏面擺滿名片和會員卡。翻了幾頁,抽出一張酒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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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個房間,你睡三個小時上班,我睡六個小時去找你,中午一起午飯。”
姜初禾把身份證和會員卡遞給前臺,拿到房卡,拒絕了服務生領路,“八點半送上來一份早餐。”
服務生:“好的,姜先生。”
電梯裏,陳佳雀有些不開心:“你有很多酒店會員卡?”
“不少。”姜初禾誠然。
“哦。”
“想什麽呢。”姜初禾攬住她的肩膀,“這種大型酒店,除了入住還承接各種商務宴會,酒店經理會有選擇性的主動送卡給客人。”
門卡刷開房門,姜初禾脫下鞋子、外套,穿過小客廳,倒在大床上舒服地哼了一聲,伸長胳膊拍了拍空位,“過來睡。”
陳佳雀搖搖頭,“不和你擠。”
她蓋着外套,臉朝裏睡在套間還算寬敞的沙發上。
姜初禾滑動長臂感受空間,睡兩個人根本不會擠。垂眼瞄去,只看得到對方的背影。
陳佳雀背影一動不動,給了他很大的遐想空間。
生氣了?
怎麽就生氣?
為了接她,姜初禾一晚上沒睡,此刻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疼。
鲅魚餃子的好,被困極了卻委屈得精神亢奮的姜先生抛到九霄雲外,揚聲說:“我渴。”
陳佳雀不和他躺一張床,是覺得和姜初禾在一起睡不着,兩個人都休息不好。她自己沒那麽多彎彎腸子,只當姜初禾在撒嬌,巴巴去給他倒水。
姜初禾喝了一杯溫度正好的水,心裏舒坦,可以入睡。
迷迷糊糊中,他想:嘿,分得清、猜得透的,就不叫愛情了。
陳佳雀定了振動鬧鈴壓在身下,八點二十醒來。
蹑手蹑腳湊近看了看姜初禾的睡顏,又蹑手蹑腳出去。她在門口等着,這樣送餐到了,就不用按鈴吵醒姜初禾。
獨自吃過早飯,陳佳雀留下一張紙條,告訴他,自己去上班了。
開工第一天宣布大領導換人,開完大會開小會。
原主編跳槽到DB雜志社,空降接班主編姓孫,孫主編和原主編完全不是一個風格。打扮接地氣,臉上不僅沒有世故的笑容,連個普通笑模樣都沒有。
回顧雜志社往昔成績,被她說的一文不值。
在座人員岌岌可危的聽訓,到了中午十二點半,午休已過一個小時,孫主編終于肯放他們吃口飯。
半個小時後回來繼續開會,總結完過去,該展望社裏的未來。
與姜初禾的午餐泡湯了,陳佳雀和宋編輯捧着飯盒,在辦公室聊閑。
想到新官上任三把火,日子不好過,下午展望未來說不定要定多高的業務标準。宋編輯惆悵的只喝茶不吃飯,盒飯裏的肉全便宜陳佳雀了。
陳佳雀好奇:“主編怎麽突然離職?”
“離職怎麽可能是突然的,說不定預謀多久了。”宋編輯調節座椅,向後仰躺。雙手環胸,哼道:“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正常。”
“之前……”陳佳雀夾了帶脆骨的排骨,嚼得咯噔咯噔,“真沒看出來。”
“能讓你瞧出來異常,主編就不是主編了。”宋編輯微微起身,眯眼看她,“你說你,能力不出衆,心眼轉得還沒人快,吭哧吭哧幹活第一名。過幾個月我退休了,你可怎麽辦?”思及至此,更加憂傷。
“師傅。”陳佳雀被她說的也是心頭一梗,“我不至于那麽蠢吧……”
宋編輯可憐她,狠心一點頭,“丫頭,這麽一想,你跟姜初禾那個混世魔王在一起也挺好。只受他一個人氣,別人不敢欺負你。”
陳佳雀愣住,“姜初禾沒氣我呀。”
“你仔細想想。”宋編輯不信沒有。
陳佳雀仔細想想,是不少。再深了想想,哪裏是不少,分明超多!于是她專心吃飯,不吭聲了。
“以後我不在社裏,有人欺負你,你就問姜初禾要主意。那小子損着呢,一肚子壞水……”日常罵姜初禾只會遲到,永遠不會缺席,宋編輯不愧是宋編輯。
“我能打電話、發信息問師傅你麽?”
“當然。”宋編輯瞬間軟成一塊豆腐,又自诩展開羽翼保護幼崽的老母雞,恨不得推門而出‘咕咕咕’向外人示威,不許碰她撿來的蛋。
陳佳雀樂意說些好聽的,讓對她好的人高興。随手拿起手機,發消息給姜初禾:【姜先生,我真的包子麽?】
姜初禾穩固了宋編輯的言論,并回她:【聽我話就是捧在手心裏的好包子,不聽我的話拿你打狗。】
【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你不要後悔。】
【吓唬包子的,不然它不聽話。】
【怎麽不聽話了?】
【早上,我說和它一個籠屜熱熱,它偏偏跑去別的蒸籠。】
啊——~,還在記仇沒和他擠一張床。
陳佳雀正想怎麽讨巧地回這句話,宋編輯在桌下踢了踢她。陳佳雀收了手機,看到立在玻璃門外的新任主編,着實吓了一跳。
宋編輯迎她進來,熱情道:“主編吃過飯了麽?”
“主編。”陳佳雀忙起身,把椅子讓出來。
“你坐下吃你的。”孫主編環胸而立,一張喜怒不形于色的臉,說出的話也聽不出情緒。
陳佳雀突然懷念起從前的主編,從前的主編雖然精明圓滑,但相處輕松。
這位怎麽看,都很沉重。
“陳佳雀。”孫主編叫她名字,像班主任點名。
陳佳雀乖巧應道:“诶。”
“你負責姜初禾?”
“嗯。”陳佳雀除了‘嗯’,不曉得再說什麽,顯得有些憨。
倒是宋編輯在一旁待人接物面面俱到,不僅替陳佳雀說了不少好話,還恭維了孫主編上午開會時的領袖風采。
孫主編聽了又像沒聽,跳過宋編輯,開口問杵在一旁裝木頭的陳佳雀:“聽說你和姜初禾關系不錯?”
宋編輯未受到重視,依舊笑眯眯,“他們兩個是……”
“是好朋友。”陳佳雀搶過話頭,不想讓新任主編知道她和姜初禾的關系,“說的到一起去的好朋友。”沖宋編輯悄悄使了眼色。
宋編輯心領神會,笑道:“對,說的到一起去的好朋友。”
“說的到一起去就好好把握。”孫主編踱步到她面前,“新年伊始,上頭準備籌劃文化公司。
以往雜志社向作者本人約稿,未來的黃金板塊将會逐步偏向于新公司旗下的簽約作者。
另外我們還找了幾家有實力的出版社、營銷媒體,和雜志社、文化公司日後長期合作。
姜初禾目前沒有經紀公司,他長了張易紅的臉,不需要捧就很紅,這是不争的事實。如果能夠入駐公司簽下獨家經紀約,他将會持有股份。具體事宜,你約一下姜初禾,我和他見面談。”
“好的主編。”陳佳雀應下。
“那我不打擾你們吃午飯了。”孫主編走了兩步,回過身,指了指手表,“還有三分鐘開會,不要遲到。”
三分鐘還吃什麽啊……
宋編輯和陳佳雀收拾東西往會議室走,路上同她咬耳朵:“這家夥白費功夫,姜初禾有錢又不服管,能為了五鬥米簽賣身契?沒同她說你和姜初禾的關系就對了,犯不上摻和進去當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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