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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鳥雜志社全體員工,外加上十幾名文化公司那邊的同事一起開會。
會議桌圍一圈沒坐下,又擺了三排椅子。
孫主編因為姜初禾不肯簽獨家,這些天一直沒給陳佳雀好臉色。
陳佳雀也不願和她打照面,找個角落躲着。
姜初禾在手機那頭,揪着她說那師一好,發信息怪她裏外不分。
陳佳雀自動忽略他的憤怒,【你走劇情流,那師一寫感情線。住在一起是緣分,可以互相交流交流寫作經驗嘛~】
【屁!】傲嬌鬼精簡地回答了她的建議。
手機扣在腿上,陳佳雀随手記了幾筆會議PPT上的簡要。
過會兒再翻手機,姜初禾那邊沒了後續,倒是進兩條佘曉楠的信息。
佘曉楠發來和男友的對話截圖,抱怨秦宇航王八蛋,對她越來越敷衍。
陳佳雀抿嘴忍笑,把和姜初禾的對話截過去,【知足吧,你撒嬌還有人敷衍。我們家這位,一言不合就怼我。怼完我,我還要回頭哄他。】
佘曉楠:【想想姜作家的顏值,可以忍。】
【我前陣子随口誇他帥,這貨以為我圖他的美色。】陳佳雀打字道:【姜先生摸着自己的臉,說沒學生時代好看了。感嘆歲月不饒人,也不知道能漂亮到幾時。】
佘曉楠發來一個捧腹大笑的表情,鼓動陳佳雀發信息給姜初禾,【你說別人家男朋友都哄着女朋友講話,你怎麽這個樣子。】
陳佳雀回她拒絕的表情包,【我今天再敢拿他跟別人比,姜先生能打飛的回來和我當面理論。他那個人酸起來,比北方過冬的酸菜還酸。】
【那換句話。】佘曉楠發完這句,半天沒回,估計在措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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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主編在前介紹文化公司員工與雜志社員工認識,視線流轉到陳佳雀。
陳佳雀合上筆記,準備好随時起身,然而孫主編的目光在她身上點了個頓號便移開了。
網絡技術部的同事側頭耳語:“你這是被穿小鞋啦!”
陳佳雀不張嘴哼道:“嗯。”
“因為姜初禾?”
陳佳雀動了動眼珠,“不知道。”
“社裏都這麽傳。”網絡技術部的同事越過陳佳雀,問她右側的前臺,“是不是?”
前臺看陳佳雀,點點頭,“嗯。”
“你和姜初禾到底什麽關系?”前排同事聽到風聲,向後仰靠,就差躺進陳佳雀懷裏了,“你倆沒處對象,人能天天開着保時捷來接你?”
“最近沒有接了。”陳佳雀做無謂的掙紮。
前臺驚訝道:“你倆分了?”
“沒分啊~”陳佳雀脫口而出。
“哦——”三人迅速掌握了核心八卦,“處着呢!”
“……”陳佳雀先是想抽自己一嘴巴,後又一想孫主編都把小鞋給她穿上了,還怕什麽。
“以後大家通力合作,共創佳績。”孫主編帶頭鼓掌,在座員工群起附和。
掌聲結束,孫主編看向宋編輯,“文編一直沒有正式主管人員,宋編輯資歷老,為社裏奉獻的最多,是文編核心的領頭羊。”
宋編輯笑容和藹,“沒有沒有,都是我應該做的。”
後排吃瓜群衆,私下嘁嘁喳喳。
前臺彎腰問:“小家雀,是不是要升你師傅做主管了。”
陳佳雀:“不知道。”
“你什麽都不知道。”網絡技術部撇撇嘴,對前臺說:“主編不可能升宋姐的職,宋姐還有一個月就退休了。”
前排同事又偷偷仰過來,“你懂什麽,就這時候才升職呢。提一位老人到重要崗位,贏得民心,過兩個月崗位空出來,再安排心腹,血賺!你覺得呢?小家雀。”
“我……”陳佳雀接受左右兩位同事的殷切注視,“我分析不明白。”
孫主編也沒有給在座太多分析的時間,繞了個小圈,很快點題,“社裏馬上空降一位文編主管,年輕,很有闖勁兒,上任的同時會帶來一位頂流作家加入。至于是誰?”
環視一周,“留個懸念。”
“另外!”為重點強調‘另外’,孫主編頓了五秒,“我希望大家都能有上進心,不要止步不前!野鳥雜志社不留混吃等死的廢物!散會!
陳佳雀覺得她說的廢物就是自己,但又沒有确鑿證據。
心中一萬匹草泥馬奔騰而來,又奔騰而去,久久不得平靜。
同事們紛紛猜測新加入的頂流作家是誰,行動能力強的更是拉出人氣作家名單,用排除法挨個分析。
陳佳雀沒湊這個熱鬧,下樓回辦公室。
宋編輯已經在工位上喝茶了,“社裏來新領導,我正好退休了,趕得時間挺好。”
雖然表面神态自若,但陳佳雀看她那份悠閑多是虛勢,掩蓋失望,“是啊,師傅好福氣。退休就能按月領錢,養養花、種種草,想去哪玩兒就去哪玩兒,想怎麽玩兒就怎麽玩兒。”
宋編輯戴上老花鏡,翻看手機,“對,還不受氣。”
“是呗!”陳佳雀真心替她高興,“我也想退休。”
“哈哈……”宋編輯被她逗樂了,“你才多大就想退休。”
陳佳雀笑笑,開始工作。
“姜初禾上熱搜了。”宋編輯說。
“是麽?”陳佳雀打開搜索引擎。
接機的粉絲曬姜初禾的簽名,偶像請喝奶茶上了熱搜。一位曬了合照的小姑娘,還敘述了姜初禾怼人式的關心。網友開心吃瓜,稱贊姜初禾的盛世美顏,給他起了新的昵稱——姜怼怼。
宋編輯難以理解:“現在的孩子們都有受虐傾向麽?喜歡這麽個玩意兒。”
有‘受虐傾向’的陳佳雀咯咯笑,想到手機還靜音呢,解鎖屏幕。
佘曉楠的最新消息,【小家雀,你就發‘你說的我心裏難過’給姜初禾,看他會不會哄你。】
陳佳雀回道:【他八成會怼我‘你還好意思難過?’】
【試試,不試試怎麽知道行不行。】佘曉楠慫恿她,【姐妹兒,我覺得行。】
陳佳雀發了個思考的表情包,【那……試試?】
【試試!】
【試試就試試!】
雙人标間靠窗的床上鋪了一個隔髒睡袋,姜初禾悶悶不樂地躺在裏面,背對着那師一。
那師一拿着象棋,幾次想邀請他,沒好意思說出口。
正躊躇着,裹在睡袋裏的姜初禾突然坐起,吓了那師一一跳。
剛要尋問,睡袋裏的人像條被抛上岸的活魚一樣,歇斯底裏地翻騰幾下,而後歸于平靜。
這回不僅背對着他,還把頭鑽進了枕套。
那師一嘆了口氣,想來文人有點兒怪癖,也是正常的。
光透過薄薄的隔髒枕套,姜初禾的視野和心情一個顏色——灰色。
她還難過,她怎麽好意思難過!明明我才難過……
姜初禾默默心碎了一陣兒,從睡袋裏伸出手摸到手機,拿進枕套,強忍委屈給陳佳雀回信息,【我話說重了。】
陳佳雀:【嗯。】
姜初禾:【下次注意。】
陳佳雀:【好。】
完了,回的這麽短,女朋友是真的難過了。
姜初禾不委屈了,默默開啓反思模式。
爬出來睡袋,穿上鞋,到走廊偏僻處打電話給陳佳雀。
通話響了半分鐘才接通。
“喂——”陳佳雀聲音沒那麽難過,還挺正常的。
姜初禾不知道說點兒什麽。
“姜先生,聽得到麽?”陳佳雀以為通話質量出了問題。
“聽得到。”姜初禾悶聲悶氣。
陳佳雀聽出他情緒不對,“怎麽啦?”
姜初禾張張嘴,還是不知從何說起。
陳佳雀柔聲道:“你覺得我拿你和那師一比,所以不開心了?”
姜初禾搖搖頭,意識到對方看不到,陷入了如何措辭哄人的困境。
“沒拿那師一和你比較。”陳佳雀見姜初禾始終不講話,解釋道:“我只是喜歡《城南道北》這個作品,認為那師一情感線不錯。”
“我聽不得你誇別人。”姜初禾說:“許其他人誇,不許你誇。”
陳佳雀知道他隔三差五就要變身幼兒園小朋友,這時候只需順毛捋,“好,那我下次注意。”
姜初禾有點兒懵,他是來哄人的,怎麽變成人家來哄他了。喉結上下翻滾,扭捏道:“也……不用太注意。”
“啊?”
姜初禾抿起嘴,“這事兒吧,是我小題大做了。”在走廊轉圈圈,右腳踢來踢去,“你別放在心上,也別難過。你難過,我心裏怪不落忍的。”
“我沒難過。”陳佳雀笑說:“說難過是逗你玩兒的。”
“哼——”姜初禾冷漠挂斷電話,嘴角卻猛然上揚。趁着走廊沒人,大跳了兩步。
回到房間,主動尋問一臉懵的那師一:“下象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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