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夏子英回來的時候,身後跟了幾個端着酒水的侍者。

琳琅滿目的雞尾酒擺了一桌子,夏子英風度翩翩地系好了西裝外套的扣子,笑容和煦。

“今天大家第一天認識,我點了一些酒,都是低度數的雞尾酒,不會影響第二天劇組的拍攝的。”

“夏老師太客氣了,謝謝夏老師請客!”

溫濤搶先開了一瓶,給夏子英倒上:“讓師哥破費了,我敬師哥一杯!”

路望鶴仍舊端端正正地坐在沙發的角落,一身普通的白襯衫打理地幾乎沒有一絲皺褶,修身的款式将少年的身形勾勒得颀長挺拔,周身像是自帶了矜貴清冷的屏障,将他與周圍的人隔絕開來。

夏子英漫不經心地和溫濤碰了一下酒杯,目光卻灼灼地落在路望鶴身上。

他親自開了一瓶雞尾酒,用指甲劃開了手心裏的一小包藥粉,借着包間裏陸離的燈光,将藥粉全數倒進了酒瓶裏,看着無色無味的粉末很快消融在了酒水中。

“小淵,會喝酒嗎?”

他走上前,先給自己的酒杯裏倒滿了酒,再拿了新的玻璃杯倒了半杯推到路望鶴面前,笑意溫和。

“雖然我們是第一天認識,但是我看你挺投緣的,碰一杯?”

路望鶴穿越前也是一路從籍籍無名到了影帝,雖然并沒有接觸過,但圈子裏的一些陰暗處都了解得通透。

各種大大小小的聚會、飯局,有些是純粹地交流情感,但也不乏各種利益錢色交易。

在酒吧、KTV這種魚龍混雜的場所,他從不喝別人開過的酒。

更何況還是明顯對自己心懷不軌的人親自打開遞上來的酒。

路望鶴瞟了一眼桌上的酒杯,包間裏幾乎所有的人目光都似有似無地落在他身上,尤其是溫濤,一雙眼睛幾乎噴出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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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在心底輕輕“啧”了一聲,慢吞吞地伸手拿起酒杯,在夏子英地注視下舉杯,唇瓣貼上了杯壁,喉結微微滑動一下,似乎有一小口酒水入喉。

“謝謝夏老師,只是我不大會喝酒,這些可能喝不完……”

夏子英盯着他喝下了一小口酒水,輕笑了一下掩飾住眼眸間得逞的得意和急切:“不要緊不要緊,小淵不喜歡喝酒喝一口就可以了。”

下在酒中的藥可是他好不容易弄來的,藥力強得很,只需入口一點兒就能見效。

看路望鶴清瘦單薄的模樣,只要少年神志恍惚,他就能把人帶去三樓訂好的房間,小美人神志不清的,還不是任他擺弄玩樂。

夏子英胸有成竹,只等着藥粉見效,殊不知他那點小算盤在路望鶴眼裏根本無所遁形。

路望鶴等着夏子英和別人說話的空檔,抽了一張餐巾紙掩住唇,把口中抿進根本沒咽下去的一小點酒水吐了。

又把自己面前的酒杯,和不遠處溫濤的酒杯調換了一下位置,便安靜地坐回去,宛如一個透明人。

“溫哥,你看那個霍淵,夏老師到底跟他什麽關系啊,這麽照顧他,連您這個直系學弟都……”

溫濤在劇組一下午就憑着和夏子英的師兄弟關系拉了幾個小跟班,聽到身旁人的低語,臉色青黑。

“師哥只是照顧一下新人而已,霍淵那小子不可能和師哥有關系,別胡說八道!”

“是是是,是我胡言亂語,溫哥您別生氣,別生氣……”

話雖這樣說,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夏子英對路望鶴似乎格外上心。

路望鶴淡然地看着溫濤咬牙切齒又不敢當着夏子英的面發作的模樣,随後就看見他走上前舉起舉杯,把他剛換好的那杯酒一飲而盡。

少年微垂了眼簾,忽然低聲道了一句:“夏老師,我去一趟洗手間。”

随後便起身出了包間。

路望鶴刻意放緩腳步,顯出幾分身體不大舒服的模樣,落入夏子英眼裏自然就代表路望鶴已經中了他的藥,藥效開始發作了。

夏子英忍住直接追出去将人拖到三樓,享受矜貴美人對自己讨好奉承的念頭,給自家經紀人發了一條信息。

“你還在包間外面等着吧?一會兒有個挺漂亮的男生,大概剛上大學,中了藥去洗手間,你把他帶到三樓訂好的房間……記得把我準備好的那套黑絲襪給他穿上。”

經紀人秒回:“好的,子英哥。”

夏子英滿腦子都是一會兒的旖旎場面,若不是包間裏光線昏暗,都藏不住他身上的異常。

根本沒發現路望鶴前腳剛走,一心想給路望鶴一點顏色瞧瞧的溫濤就追了出去。

路望鶴剛出包間,就收斂了刻意咬唇裝作難受的神态,泰然自若地朝着洗手間走去。

走到半路,果然看到不遠處走廊上站着的一個中年男子打量了他幾眼後猶豫地跟了上來,随後身後又傳來另一個腳步聲。

路望鶴拿出手機,做出刷消息的樣子,透過手機黑屏,看見了身後尾随的另一人是溫濤。

他加快了步伐,進了洗手間的隔間。

兩秒後。

“霍淵,我知道你在裏面,我警告你,別妄想攀上我師哥就能麻雀變鳳凰,你也配?!”

隔間門被猛地踹了一腳,立即咯吱咯吱地晃了起來。

路望鶴站在隔間裏,連眼角眉梢都未動分毫,漆黑的桃花眸像是蓄了一泓清泉,清澈而沉靜。

攀上夏子英?

他可沒有這個興趣。

巴巴地趕着用手段想勾搭他的,可是夏子英自己。

再者說,能用實力堂堂正正地取得應有的一切,他為什麽要用見不得人的手段?

“霍淵,我勸你最好離我師哥遠一點!”

門外的溫濤又叫嚣了一陣,聲音漸漸弱了下去。

“哎?我……我頭怎麽那麽暈……”

十幾秒後,外頭傳來一陣踉跄的腳步聲,随後是“砰”的一聲悶響,似乎有人撞在了洗手臺上。

路望鶴神色微變。

難道夏子英真的在那杯酒裏下了藥?

他悄悄把隔間門打開了一條縫,看見之前走廊上的那名中年男子把癱倒在洗手臺上似乎失了神志的溫濤半摟半抱着帶了出去,消失在了視野之中。

KTV外,一輛墨黑色的卡宴低調地停在了地下車庫,透過茶色的玻璃,可以看到副駕駛上坐着的青年赫然是傅京墨。

“傅總,許導請我們參加劇組正式開機的聚會的地點就是在這裏了……霍淵先生也在裏頭。”

眉眼若寒星的俊美青年下了車,慢條斯理地扯了一下領帶,淡淡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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