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助理茫然:“可是,可是路先生他……”

他一個穿上鞋能有一米八的大男人,有哪個不長眼的歹徒能想着對他動手?

“沒什麽可是……你跟着就是了。”

夏子英本來就看不慣路望鶴,今天早上他家鶴鶴又讓夏子英當衆失了顏面,在劇組人多眼雜不好報複,出了影城可就不一樣了。

傅京墨微仰着頭靠在椅背上,目光沉沉地鎖在遠處慢跑着的少年清瘦的背影上,淡淡吩咐助理:“你把趙宇的電話給我。”

“趙宇?您是說趙經紀人?”

“嗯。”

“傅總,您是打算……”

傅京墨撥通了趙宇的電話,趁着對方還沒有接的工夫:“我明天就要回S城了,他身邊沒有人守着太不安全。趙宇以前就是路松羽的經紀人,安排他來我也放心一些。”

當夕陽的最後一絲餘晖被遠山吞沒,路望鶴看了一眼手機APP上記錄的步數,一點點放慢了步伐,在一處公交車站的站臺前停下了腳步。

少年跑了三公裏,呼吸微有些急促,随着他仰起臉看車次的動作,幾滴汗珠順着少年流暢的下颌線條流淌下來,洇濕了襯衣的領口。

很可惜,他來來回回看了幾遍站牌,都沒有找到能到達賓館附近的車班。

少年無奈地彎了彎唇,剛打開手機想打出租車,一束汽車遠光燈忽然直直地打在了他臉上,刺眼的明亮白光頓時讓他不适應地閉上眸子側臉避過,擡手擋着燈打過來的方向,再次睜開眼,一個陌生的男聲已經近在咫尺。

“這不是小路老師嗎?這個點小路老師不在劇組,怎麽會在這裏?”

路望鶴扭頭看去,只見一輛面包車停在公交站臺旁,站在他身前的男子容貌平平無奇,看穿着打扮,應該是劇組哪個工作人員。

只是他的聲音聽着極為耳熟,路望鶴稍稍回憶了一下,就想起來這是今早和夏子英在別院說話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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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不動聲色地笑笑:“今天劇組提前收工了,我自然要回賓館休息——你是?”

“哦,我是《故關》劇組的服裝師啊,小路老師不記得我了?”男子并不知道路望鶴其實早就清楚他是夏子英的人,面上和善的笑容僞裝得極好,“這邊公交車班次很少的,現在天又晚了,如果小路老師不嫌棄的話,可以搭我的車走。”

“太麻煩你了,你應該有事要去忙吧?”

“我一個小小的工作人員,哪有什麽事情忙,也就是回酒店休息而已——小路老師不用客氣,您說您住哪兒,我馬上把您送回去!”

路望鶴一邊應付着他的話,一邊悄悄把四周的設施都打量了一遍,或許是人煙太過稀少,這邊的公交車站并沒有裝攝像頭,而男子開的那輛面包車,牌照又很像是假的,搞不好是他自己臨時換上去的。

“真的不用了,我已經打好車了。”

那男子又熱情地勸了幾句,見路望鶴不松口,有些悻悻地後退了幾步。

“好吧,既然小路老師已經打好車了,那我就先走了……”

男子轉過身一路往面包車走,右手卻緩緩從衣袖裏取出了一塊白布,攥在了手心裏。

“哎呀!”他故意把手裏的車鑰匙丢在了地上,又佯裝不小心把鑰匙踢到了路望鶴的腳邊,“小路老師,真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煩您幫我撿一下車鑰匙……”

路望鶴眯了眯眸子,身子緊繃着,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我來劇組之前背後有點瘀傷,可能不大方便彎腰撿東西。”

一邊說着,少年一邊往旁邊走了幾步:“麻煩您自己撿一下吧。”

男子面上仍舊笑着,光線昏暗看不清楚,但卻莫名帶着幾分瘆人的寒意。

他慢吞吞地走到了車鑰匙邊上,彎腰把東西撿了起來,下一瞬,卻猛地變了臉:“小路老師,你還是跟我走一趟吧——”

他兩步到了路望鶴面前,手裏浸滿了會讓人昏迷的藥水的白布就想蒙住路望鶴的臉。

“你們在做什麽?!”

路望鶴本就極為警惕,見男子突然蹿過來,立即側身想要閃開,卻冷不防被他一下重重地踢到膝蓋,少年一個踉跄,剛想反身去搶那塊白布,就聽見背後傳來了一個熟悉的嗓音。

那男子顯然沒有想到晚上這麽偏僻的車站還會有人來,登時做賊心虛地着了慌,也顧不得別的,趁着路望鶴還沒反應過來,立即朝着面包車飛奔而去,手忙腳亂地上了車,逃竄離開了。

少年站直了身子,才發現來的人竟然是傅京墨的助理。

“路先生,您沒事吧?”

路望鶴答了句“我沒事”,剛想走動兩步,就被膝蓋處一陣劇烈的疼痛逼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男子本就是想同武力把他迷暈了帶走,踢他的那腳分毫沒有留情,這樣程度的疼痛,多半是傷到筋骨了。

助理看到路望鶴的面色有些發白,便知道他膝蓋一定是受了傷。剛剛那個男子來者不善,若是傅總這回沒有執意讓他開車跟着,只怕是……

“路先生,我送您去醫院吧,其實今天——”

“……是傅總讓你跟着我的?”路望鶴彎下腰,用掌心輕輕碰了碰膝蓋,又是疼得額角都出了一層冷汗。

“不是我讓他跟着你,是我自己跟着你的。”

路望鶴怔忪一瞬,下一秒就被人扶着手腕拉了起來,對上了傅京墨狹長的鳳眸。

“剛剛我怕那個人認出我的身份,所以讓小徐過來……膝蓋很疼嗎?”

青年的掌心微有些涼,但是碰上他的手腕,卻莫名讓他整個人都熱了幾度。

“其實……”

路望鶴看着傅京墨自然地蹲下身子,輕柔地卷起他的褲腿,膝蓋那塊已經青紫了一片,在周圍瑩潤白皙的皮膚中顯得觸目驚心。

盡管傅京墨已經很小心地沒有碰到他的傷口,少年還是疼得眼尾都泛起了淡淡的薄紅,咬了咬牙,還是說不出來“我沒事”這幾個字,便只能坦誠道。

“其實……确實挺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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