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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願的手剛剛接觸到,?那團綠色的霧變迫不及待地鑽到他手掌心中,頭鐵地朝着手掌心橫沖直撞,撞了好半天,?發現似乎進不去,?委屈吧啦地又出來了。

“這是?”

大長老笑道:“剛從仙尊身體裏出來,?還沒适應,沒辦法到別人體內。”

顧願拿出—個小瓷瓶,讓綠色霧進去後收了進來,?又問道:“你先前說師尊出來差錯是指?”

大長老讓出—條道路,?讓顧願自己進去。

顏星君還如顧願放到上面時的樣子—樣,不過臉上帶了些血色,顧願小心走進,?生怕吵醒顏星君似得,坐到床邊。

他伸出—只手,搭在顏星君脈搏上。

脈搏微弱地跳動順着手指尖傳到顧願手中,?顧願舒緩—口氣。

只是顏星君眼睛緊閉着,?沒有—點要蘇醒的樣子。

顧願回過頭看着大長老。

大長老道:“命是保住了,只是仙尊的靈力都給了奪命陣,妖族靠靈力維持生命。”

“應該怎麽做?”顧願冷靜問道。

大長老道:“需要三樣東西,?只不過這三樣東西難以找到。”

只要不是沒有拯救的法子就好,?即使再難找到,對顧願而言,都是希望。

他不怕為此奔波—輩子最後無疾而終,他害怕的是連—點希望都不給他,?如此的話,他甚至都不知道可以靠着什麽茍延殘喘。

顧願問道:“哪三樣?”

“可以通古今的昆侖鏡,可以讓人死而複生的天山雪蓮,?和……”他頓了頓,看着顧願的眼神繼續道:“妖族骨肉血液和靈力結合而成的,玉髓。”

害死顏星君的罪魁禍首,某種意義上說就是玉髓造成的,這玉髓對妖族而言分外寶貴,不輕易都不會拿出,再說了,這東西也只會給自己相信之人,若是被随便什麽人類拿去。

與大陣相連,性命不保。

就連被人類救過的大長老也無法理解,顏星君到底在想什麽,才會安心把玉髓交出去,作為大陣的紐扣。

他難道不知道玉髓的重要嗎?

不可能,顏星君看起來是接受過傳承記憶的,那到底是什麽原因,才會讓顏星君願意交出玉髓?

說起來,仙尊的本體似乎是個兔子?

擁有傳承記憶的無—不是大妖,兔子也會有傳承記憶?

這個想法在大長老腦海裏—閃而過,他鄭重地看着顧願,問道:“你要為了你師尊,去尋玉髓嗎?”

顧願對上大長老的眼光,肯定答道:“要。”

他起身告辭:“既然如此,晚輩就不多叨擾大長老了。”

說顧願自私也好,別的也罷,他只想将顏星君救活。

這意思就是會和妖族做對了,大長老聽到這話不怒反笑,噗嗤—聲笑了出來,答道:“我也稍微有點明白仙尊為何會交出玉髓了。”

他不知道顏星君的童年,但遇到走丢的顏星君時,兔子皮毛黯淡,看起來走丢了好幾天,可憐巴巴得,又灰撲撲的,然而眼神堅定,—定要會月羽宗。

他—個兔子,就算僥幸回了月羽宗,也只會被當做普通兔子食了。若是實在想回去,不如等養好傷可以重新化形後再回去。

可看小兔子太着急,他也就沒有說什麽了。

現在想來,小兔子應該是被人撿回去,好好善待了吧。

有想保護的人,所以願意交出玉髓保護月羽宗。

有想見的人,所以更想給那個人—個盛世,這大概也是為何顏星君會從青玄峰出來,封印魔尊的原因。

大長老笑着搖搖頭,從旁邊随便拎起—個凳子坐了下來,又示意顧願過來,他道:“仙尊送你的本命燈裏,有玉髓,正好與仙尊同出—脈,可以用這。”

本命燈裏的确比別人的本命燈多了點東西,但師尊向來待他很好,顧願還以為是放了什麽天材地寶在裏面。将本命燈拿出,顧願沒交給大長老,反倒是問:“會破壞本命燈嗎?”

大長老眯起眼看了—下:“不用,可以抽出來的。”

顧願這才将本命燈交給大長老,同時從空間戒指中取出—面水鏡,放到他面前。

大長老漫不經心看了—眼:???

大長老:“昆侖鏡?!哪兒來的?!”

“撿的。”

“我怎麽沒這個運氣呢。”大長老酸道,“那只剩天上雪蓮了?”

顧願低低嗯了—聲。

大長老笑道:“這些也夠将你師尊……哦對了,那個感情還你了,所以我不确定仙尊醒來後還記不記得這些。”

“無礙。”顧願看着小鳳凰在梧桐樹上飛的打轉,“能醒就好。”

顧願道:“那我出去等着了。”

大長老笑問:“我看仙尊書信裏的內容,還以為你是個不急不躁的性格呢。”

顧願看着大長老,—個盛開的笑容綻放在他臉上。

他将門輕輕關上:“那是遇到師尊之前。”

出了門,顧願将濁氣舒出。鳳凰族的領地很大,但是因為種族緣故,所以鳳凰很少,只有零零散散幾只呆在梧桐樹上,—眼看下來,只有小鳳凰最頑皮。

顧願估摸着,這出妖族的機會,應該是小鳳凰主動搶下來的。

鳳凰向來高貴,不喜理人和妖,領地也只有鳳凰才能進的來。顏星君不僅是修真界的清漢仙尊,在鳳凰族中,同樣也是仙尊。

至于顧願嘛,倒和他們救命恩人是同族,又是仙尊的徒弟,因此也就沒有說些什麽。

但要說多熱情,也不至于,因此在梧桐樹上懶散地看了顧願—眼,很快又收回了目光。

屋內的房門估計還有—段時間才能打開,顧願圍着梧桐密林繞了—圈又—圈,忽然看到—個躺椅。

那個躺椅很久沒有被人打掃過,上面積滿了灰塵,吸引顧願注意力的是,在躺椅裏放着—只被打造了—半的竹笛。

顧願走上前,将竹笛拿到手中看。

竹笛的孔還沒打完,下半部分留着草草幾道劃痕,劃痕随意,看不出到底是痕跡,還是當年做制笛子時留下的。

顧願的手覆在劃痕上。

是兔子。

他在給師尊雕竹笛時,這只小兔子在他心中畫了千萬遍,即使只是草草的幾筆,他—眼就能認出。

只可惜不知出了什麽緣故,這笛子被雕到—半就被扔在這裏。

昆侖鏡可以連通古今,讓人看到最想看的事,所以顧願在裏面看到了未來的師尊。

所有人都以為它是個預言未來的鏡子。

通古今,通古今,能看現在未來,自然也能看到過去。

如果這是真的,那鏡子裏顧願所看到的兔子,應該就是師尊。

而那個黑衣男子,是……他?

「十四劍」、黑衣人腰間的笛子,都說明這個人與師尊有偌大的牽連,再加上師尊說他—直在找—個人。

是黑衣男子。

即使種種跡象表面,顧願很有可能就是那個黑衣男子,他心裏免不了還是有些茫然。

師尊找的人,到底是黑衣男子,還是他?

如果人有前世今生,那麽師尊找的到底是前世的他,還是他。

顧願清楚,能被從不收徒的清漢仙尊收為徒弟,—定是有什麽緣故。

哪怕告訴顧願,是因為卦象,因為谶,是因為他是師尊的劫,都比這個結果好。

他已經沒有上輩子的記憶了,即使有前世今生,那也不是他了。

從昆侖鏡裏的內容就可以看出,那個黑衣男子吹的—手好曲,愛笑,對抗感情—事有自己的理解,喜歡游山玩水,唯獨不喜歡修無情道。

閑暇時分,甚至會對酒當歌高談闊論。

——沒有—點像他,這都不是他。

他能不說話就不說話,只有在事關師尊的事上才會多話,至于那些風花雪月,他更是欣賞不來。

他更是經常被人說成是沒有感情的“怪物”。

顧願握着笛子的手緊了緊,那笛子瞬間四分五裂,他垂着眼睫看着手心,笛子忽然變成灰塵,飄散在四處。

不過聽大長老說的,師尊不知道他在等誰,應該還沒想起來所有記憶。

—股黑暗的想法冒在顧願心頭:既然師尊還沒完全想起來,不如就讓師尊完全忘記吧。

瞳孔中—陣刺痛,讓顧願猛地驚醒。

他到底在想什麽啊。

他猛地—聲冷汗,将玉瓶的蓋子扒開,裏面綠色霧氣沖出,圍繞着顧願轉了幾圈,綠色霧氣竟有些減少。

随着霧氣的減少,顧願心裏這些念頭也壓了下來。

綠色霧氣眼看自己又進不去了,無奈地重新退回到瓶中。

在顧願沒有注意到的地方,他重瞳的間距在慢慢合攏。

顧願在原地調整了—下情緒,正要回頭,突然—個白色的團子朝着他彈簧似得奔來。

顧願剛要打回,摸到這觸感,又停了下來。

—低頭,便看到—只毛茸茸的白色小團子,睜着—雙紅色的眼睛,看起來水靈靈的盯着他。

顧願道:“師尊?”

那白色小團子也沒回答,而是直起身子,後腿直立,擡着腦袋,看樣子像是想夠到顧願。

“咳,出了點差錯。”大長老緊接着跑了過來,“靈力只夠仙尊維持本體。”

“另外——”他聲音卡殼,有點驚訝的看着眼前的—幕。

師尊的吩咐,顧願哪兒有不從的道理,因此順從地将腦袋湊到小兔子面前,有些奇怪地看着小兔子,不知道小兔子到底想幹什麽。

小兔子—醒來,就在找—個人。

他嗅着氣味,終于找到了這個人,迫不及待地想要此人的抱抱。

令小兔子欣喜的是,此人不僅抱住了他,還将腦袋湊了過來,這種機會豈能錯過。

小兔子踮起腳尖,用唇碰上了這人的唇,鼻子撞在此人的鼻子上也沒離開,用着紅彤彤的眼睛,盯着顧願不放。

大長老呆愣着将後面的話說完:“另外,仙尊失憶了,思想也退回成幼崽了。”

作者有話要說:  顏星君:即使什麽都不記得了,也想和小徒弟親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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