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經紀人

燈光溫潤，兩個人離得很近，近到韓琢低眸，就能看見她又大又亮的眼睛，以及眼角那顆妖冶的紅痣。

韓琢：“兜兜？”

棠靈本來是湧起一股沖動，要再看看這個把她從爛泥裏徹底拯救出來的，她一直心心念念的人。沒想到進門卻是這樣的風景

感激和依賴之情瞬間變質，她都不清楚自己哪來的勇氣，兩只手勾上了她的脖子。

但棠靈自認為在感情裏永遠是個不會慫的人。

她看着韓琢有些懵的表情，喉頭滾動一下，踮起腳尖再貼得近了一些，兩個人的鼻子快要貼在一起，草木的氣息清晰可聞，棠靈飽含深意地深深吸了一口氣。

韓琢此刻在她眼裏，像是窒息的人遇到一個森林氧吧，讓她欲罷不能。

她貪婪地呼吸韓琢的氣息，二人的唇之間距離漸近。

韓琢的大腦有些宕機，她看着離她非常近的小丫頭。

丫頭本就好看，離得這樣近，看上去格外好看，眼睛裏亮晶晶地蕩着水波，睫毛濃密細長，看上去勾魂攝魄。

韓琢不受控制地視線下移，小丫頭散發出可口的味道，很香很甜，好像是沐浴露的味道，也好像不是，她唇瓣微啓，隐約能看見粉粉嫩嫩的舌尖。嘗一口的話，一定更加香甜滑嫩。

棠靈又往前靠了一下，韓琢感覺到抵到她身前的，明顯的柔軟。

非常神奇的，韓琢覺得自己小腹發酸，手指不受控制彎曲，摟上棠靈的細腰。

這是一個意亂情迷的時刻，暖黃的燈光下，兩個人都像是抱住稀世珍寶一樣，試探着放縱自己的行為随心而動。

先抽離出來的是韓琢。

她猛然松開手，與棠靈拉開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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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能，起碼不應該，她對自己說。

棠靈被她推開，花了好些時間從那種氛圍裏抽離，她動了動，發現了自己下身的潮濕感。

韓琢不知道說什麽，看見她依舊衣着單薄，迅速将她推到床邊坐下，将被子迅速展開裹住她，自己則走進浴室，打開吹風機吹頭發。

吹風機嗡嗡的聲音在房間中響起，棠靈裹着被子看韓琢麻利卻顯得有些慌亂的動作，微微勾唇。

——吃掉姐姐倒計時要不要開始呢？

韓琢在浴室吹頭發，自己的腦子也嗡嗡嗡的，和吹風機産生着共鳴。

韓琢在感情方面一向沒有什麽需求，這麽多年在江湖上跑，遇到過形形色色的人，向自己表達好感的确實不少，有男人，也有女人，有那種比較主動的，韓琢全都退避三舍。老太爺天天喊着讓她生娃娃，她也全當耳旁風。

某種程度來說，韓琢認為自己可能天生就不會對什麽人産生愛情，她也沒有需求，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

但剛才，她感受到從未體驗過的感覺。

韓琢對自己居然對棠靈産生生理上的需求這一事實表示迷惑不解。

——對自己養大的，小孩子，還是小女孩，産生生理需求？

說出來自己都覺得可怕。

慌亂中，一只小鬼團子跑了出來，在洗手臺上蹦啊蹦，蹦達到她的肩膀上，又蹦到腦頂，在她腦袋頂上蹦擦擦。

棠靈看看鏡子裏的自己，覺得自己這個樣子實在是有些滑稽。

不應該，不應該。韓琢将團子抓在手裏，無視它還沒有蹦夠的抗議，将它扔回袋子裏讓它去睡覺。

什麽東西都應該回到它們應該在的位置。

浴室門再次打開，韓琢站在浴室門口，發現棠靈已經妥帖地躺在床上，含笑的眼睛望着她，伸手拍了拍旁邊的位置。

韓琢：……

“你該回去睡覺的。”她讓自己的語氣盡量平靜和冰冷。

“快來，困。”棠靈軟糯糯地說，說完還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韓琢走到床邊，一口氣掀開被子，伸手拽她的胳膊要将她拽起來。

棠靈雙手發力，熟門熟路地摟上她的脖子，韓琢之前的腿軟還未完全緩解，差點底盤不穩，被她摟得要跌在床上。

還好她即使穩住身體，一只手撐在棠靈耳邊。

兩個人的距離再一次很近。

棠靈看着面露尴尬的韓琢，轉轉眼珠，說：“我有事要跟你說。”

“你說。”韓琢小心地直起身，棠靈胳膊使力，她又往下了幾寸。

“害我的人，我要報複他們。”棠靈說。

韓琢暫時忘記掙紮，覺得有些欣慰。

“我給你留着的。”韓琢說。

棠靈眼睛水潤潤的，将她的腦袋往下摟：“我知道。”

韓琢：……

誰能告訴我明明是在談正事吧，為什麽要用這麽暧昧的姿勢啊？

“我想拍戲了。我過得越好，越打他們臉。”棠靈仰起臉，在韓琢耳邊說。

“公司都已經開始投入運營，人才也招攬的差不多，吞并了幾個小的娛樂公司以後，我們公司也初具規模。資金你不用操心，起碼比你之前那個爛公司強。經紀人還差最後一步，看好的那個，目前還沒同意入夥。”

棠靈：“我和你一起去說。”

她伸手扯着韓琢的一縷發絲，在自己的指尖繞啊繞。

韓琢被她的小動作弄得又起了反應，她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壓抑了30年急于抒發，明明棠靈什麽也沒做，自己卻滿腦子黃色廢料。

她用力使自己脫離開棠靈氣息的包圍圈，直起身，她說：“說完了嗎？你該回去睡覺了。”

棠靈靜靜地在床上躺了一會，也坐起身來。

“好啊。”

她穿上床邊的拖鞋，慢慢往門外走。

“等一下。”

棠靈壓抑住微笑，回頭：“怎麽了？”

韓琢從衣櫃拿出自己的外套扔給她：“穿好衣服再出去，外面冷。”

棠靈笑笑，披上她的衣服，離開了韓琢的卧室。

……

正月裏，拜年串親戚，年輕人沒那麽多傳統講究，有很多人只是把過年當作假期，初一就約着出去玩。

棠靈穿着新的羽絨服，帶着毛線帽子，看上去毛茸茸的，可愛得很。韓琢穿着羊絨風衣，戴着暖和的圍巾，兩個人一起離開宅子，驅車前往一個高端小區。

下車，拎着禮物，在樓下打電話，電話接通，韓琢說道：

“林小姐過年好，我來你家樓下給你拜年了。”

……

林琳是圈子裏著名經紀人之一，對外人來說，她最大的标簽是曾經将影後譚悅一手捧紅的經紀人。譚悅獲得影後與公司解約自立門戶，林琳卻沒有跟譚悅，而是留在原來的公司繼續帶新人。

目前林琳剛從那一家公司解約跳槽，對外宣稱自己會休養充電一段時間，暫不接受一系列娛樂公司伸出的橄榄枝。

但這只是表象，來找她的娛樂公司和工作室從未間斷。

不過像韓琢這樣，大年初二就來的，确實也沒有。

林琳将門打開，便見門外站着兩人，其中一位是她見過的韓琢，另一位實在太過眼熟，即使消失了幾個月，依然會被人一眼認出。

“你是棠靈？”林琳震驚道。

棠靈看着眼前這個穿着家居服氣質溫婉的女人，微笑點頭：“我是棠靈，林小姐你好。”

三人落座，林琳仍然難以相信：“我聽人說你……失蹤了，還好看你沒有什麽大礙。”

對外可以掩人耳目的事，在娛樂圈內很多掌握一手資料的人來說，并不是秘密。

棠靈道：“福大命大罷了，沒随那些狗雜種的意。”

旁邊韓琢并沒有說話，只是自然地伸手，握住棠靈的手。

棠靈勾着唇角，反手和她五指相扣。

韓琢：“……”她不是這個意思。

林琳：“……”她懂了。

韓琢咳嗽一聲，進入正題：“棠靈是我公司目前唯一的藝人，公司的所有資金都會圍着她運轉，邀請您也是為了給棠靈當經紀人。”

“公司的一切，都是以棠靈的個人發展為主線，你也可以看成是棠靈的個人工作室。可以确定的是，我們的發展目标是讓棠靈的演藝生涯盡可能延長，其他為了追求熱度，追求金錢的發展方式，不在我們考慮範圍內。”

林琳聽到這一番話，再看看兩人牽着的手，了然道：“韓總真是情真意切，讓人佩服。”

棠靈微笑：“她對我很好。”

韓琢：“……”什麽事情越來越往奇怪的方向發展了她卻制止不了。

林琳沉默着思考。

“林小姐，我知道我以往的經歷，有可能會給你帶來猶豫，但我向你保證，只要我有機會出演靠譜制作的劇本，我一定不會是以前的我。《家園》您應該也看過，我保證今後的每一場戲，我都會演的比《家園》的時候更好。”

林琳看着棠靈思考一會兒，問：“你的上一部戲，是張明翰導演的《酥油燈》？”

棠靈點頭。

“其實張導自從你出事，就一直在找你原來公司要求他們給個說法，但他沒有證據，你們公司楊總慣會插科打诨，禍水東引，張導也沒有辦法。”

棠靈驚訝地睜大眼睛，而後就是席卷而來的感動。她沒有和以前認識的任何人聯系過，這件事她毫不知情。

“你在片場，張導很看好你？”林琳盯着她的眼睛問。

棠靈搖頭，實話實說：“張導經常罵我，從第一天一直罵到最後一天，我是劇組裏被罵的最多的人。”

林琳了然地點點頭，露出點笑意來：

“最後一個問題，網上傳的金主名單，有幾個是真？”

她的目光在棠靈和韓琢之間打了個轉，飽含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