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紅線
第77章 紅線
夏晰否微微揚起嘴角,回頭看他笑了下,冀繁星也緩緩地勾起嘴角垂着眼睫看她——
“像做夢一樣,我真的和你在一起了,感覺就很不真實。”
“哥哥你自信一點。”
夏晰否眼底的笑意淺淺,微仰着頭與他對視,忽而就點起腳尖在他的嘴角上親了一下,笑問:“真實嗎?”
冀繁星愣了愣,便又将她摟在懷裏,笑了。
他說:“我每次來到雪山時,都不會很開心,但是哄我開心可簡單了,你要不要哄一哄試試。”
夏晰否仰頭看了看天上的星星,目光又瞥向了深夜裏靜谧的雪山,輕笑出聲。
“不許笑。”冀繁星說她,“你要不要哄?”
夏晰否實在沒忍住,笑的都彎了彎腰,聲音低低的,“親就親呗,還要找一點理由。”
冀繁星忽而被她說的有些不好意思,耳根紅了紅,他也不是總是那麽壞,總去想着親人家,他微微偏過頭,抿咬了下嘴角,啧了聲,笑着拉起夏晰否的胳膊就進了帳篷。
冀繁星說:“明天我送你去機場……”
“再讓我呆兩天。”夏晰否跪坐着湊近他的跟前,瞪着一雙漂亮的眼睛看着他打斷道:“難得來一次,就兩天。”
“我怎麽覺得……”冀繁星擡起頭,便看見她那麽一副讨好的樣子,喉結又忍不住的動了動,移開視線,一邊給她整理着睡袋一邊說:“你怎麽好像有什麽目的似的。”
目的是有,她還想去那個山洞和其他的地方看看。
冀繁星讓她鑽進睡袋裏,像哄孩子似的捏了捏她的鼻子,笑着說:“乖乖的,我們也不會在這裏一直呆下去,時間長了,人會受不了。”
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天,不知不覺的就睡着了。
夜色下,滿天繁星耀眼又璀璨,這一夜,似是平常,又似是不一樣。
夏晰否手腕上的玉镯,忽而有些興奮的亮起微光,瞬間,又包圍了冀繁星胸前的那片逆鱗,兩道光觸碰的一瞬間,便好似特別的興奮,又齊齊地透過帳篷的縫隙,奔向了雪山深處以及……每一處,他們曾經一起來過的角落——
夢裏的冰洞,和她今天看到的沒什麽太大的變化,只是蒲團上、蜷縮的睡着一個頭發有些亂,臉上還有些髒的小女孩兒,就連她身上搭着的被子也是髒兮兮的。
女孩兒身邊蹲着一個白衣翩仙的男子,矜貴的模樣下,他的表情是無奈又嫌棄,最後,還是屈尊降貴的把女孩兒抱進懷裏,然後離開。
可即便是離開的時候,還非常嫌棄地瞪了山洞一眼,輕嗤道:“狗窩,成天窩在這裏,真把自己當小狗了嗎?”
女孩兒聽見他的聲音,朦胧的睜了下眼睛,清冷地眸子瞥了他一眼,又在他的懷裏尋了個舒服的位置,繼續睡着。
這個貴氣的男人總是這樣,已經不是一次兩次的把自己從這個冰洞裏給偷走了。
玉落凡注意到她的目光,冷笑一聲,言語淡漠:“醒了還不自己走?”
小女孩兒沒搭理他,而是小手緊緊地攥着他的衣角,把那原本幹淨利落的衣服,攥的髒髒的皺皺的也不撒手,轉瞬,又睡着了,還睡的已經流出了哈喇子。
玉落凡嫌棄萬分,額頭間青筋直跳,可最終,卻只是自暴自棄地嘆了口氣,忽而身影一虛,便已然換了個地方。
這座宮殿裏,富麗堂皇,奢華至極,但除了氣派之外,卻是沒什麽人氣,只住着他自己。
他一如既往地把楚夏夢放到自己的床上,而後再安安靜靜地等着她醒來。還特別貼心的,照例給她準備好一身幹淨地衣服和吃的,再繼續暗暗下定決心,最後一次,最後一次管她,以後再也不管了。
而楚夏夢睡醒後,也很是自覺地把衣服換好,再把自己喂飽後,掃了一眼懶散的倚靠在帝王椅上的大恩人,便謝都不說一句的轉身就走。
“小沒良心的。”
玉落凡輕瞪了她一眼,自己嘀咕了一句,便勾起嘴角,漫不經心地換了個更加慵懶的姿勢,在他的帝王椅上阖上眼。
而離開他的楚夏夢,一如既往地不會照顧自己,沒幾天的功夫,新衣服又變的破爛不堪,小臉也花裏胡哨的,再往小乞丐堆裏那麽一混,幾天前被某個上神,打扮的俊秀又漂亮的小姑娘,立刻,就再次的變得面目全非了。
玉落凡非常煩躁地把她從垃圾堆裏揪出來,瞪着她手裏的兩塊發幹發馊的饅頭,就氣的牙癢癢。
“吃嗎?”小姑娘非常大發的伸出手,想要分給他一個。
他目光冷冷的,就連嘴角邊的笑意都是涼涼的,忽而就照着她的小手,一邊打了一巴掌,就把那兩塊嗖饅頭給拍了下去,很生氣地問:“我給你的銀子呢,銀子呢銀子呢?”
楚夏夢皺了皺眉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看向地上的饅頭,忍不住地吞咽了下口水,聲音冷冷淡淡地:“濟貧了。”
“什麽?”
玉落凡難以置信,又好氣又好笑地瞪了她半天,覺得自己的頭都快要炸了。
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這個比乞丐還要寒碜的小東西,狠狠地咬了咬牙,“濟貧?”突然就火大的吼道:“你是哪裏來的底氣濟貧的啊?”
他也懶的廢話了,薅着她的衣領子,一甩手,就又到了他的那個富麗堂皇地宮殿。
他指着仙氣缭繞的水池說:“去洗。”
楚夏夢瞥了他一眼,非常淡定地擡起髒髒的小手,拉着他的衣擺擦了擦,然後挽了挽袖子,就乖巧的爬了進去。
玉洛凡不僅是額頭青筋直跳,整顆心,也被摧殘的不輕,就為了挽她那髒兮兮的袖子,還拉着他的衣擺擦擦自己的手?……他氣的已經不想說話了,轉身便走了出去。
而,等楚夏夢再從浴池中爬出來時,又變的仙氣飄飄的了,小臉白皙幹淨,滿目俊秀無雙,長長的頭發,在身後披散着,像個奶糯糯地奶團子,可愛又漂亮。
玉落凡的目光凝了一瞬,随便施了個法術,就把她的頭發束了起來,擡起那個矜貴到要命的胳膊指了指她說:“小東西,過來。”
楚夏夢走到他的身邊,他默默地看了一會兒,又兀自地嘆了口氣說:“你好歹也是個龍族後裔,能不能活的有點兒龍樣兒?”
楚夏夢聽完,忽而眼睛一亮,嗖的一下,就變成了一條長着兩個犄角的小白龍,眉心處,還有一塊看起來已經愈合好了的疤。
玉落凡眼尾輕眯了下,态度很不好地吼她,“……我沒說是這個龍樣兒,趕緊給我變回來。”
白光一閃,一個小姑娘的身影,又站在了他的面前,只是,眼神很不友好地看着他,意思好像是在說:你怎麽那麽多的事兒呢。
玉落凡摁了摁眉心,又擡起了他那矜貴的胳膊,無精打采地擺了擺,“自生自滅去吧。”
楚夏夢依舊謝字都沒說一句的轉身,就自生自滅去了。
可,等玉落凡再次遇見她時,是從老虎的肚子裏給她薅出來的。
他氣不打一處來的跟她大眼瞪小眼的瞪着,瞪了好半天後,才壓着自己的脾氣說:“你給我講一講,”他做到盡量平和地咬着牙,“一條龍,是怎麽進到一只老虎的肚子裏面去的。”
“它把我吃了。”她看着他,小模樣一本正經的說。
“……你是龍!”玉落凡再次強調道:“它吃你?你不會跑的嗎?”
“我跑了那它吃誰?”楚夏夢的模樣很認真,還看着他的眼睛鄭重其事的告訴他:“肚子餓了,很難受的,我幫幫它。”
玉落凡被她氣的想要跳腳,但是身為上神的身份不能丢,姿态必須要端着,他聽着她難得的又開了一次尊口,還是數落他:“你太殘忍了,怎麽殺了它?我白救了。”
我白救了,我白救了……我白救了……玉落凡再次懶得廢話,咬着牙薅起她,簡單地答,“不殺它,你就得死。”
他再次把她撿了回去,看着她吃飽喝足後,仍舊沒有良心的轉身就要走,他也是難得的說了句中聽的人話:“滾回來,哪也不許去。”
楚夏夢回頭看他,眼裏有一絲茫然。
他看了她一眼,深吸一口氣,勉為其難的開口,“留下吧。”
他發現,自己說完這三個字後,她的眼底,忽而亮了一下,但是一閃即逝,可是嘴角邊的笑,就消失的沒有那麽快了。
他看的忽而有些出神,不由得也笑了,這小東西,笑起來的樣子,還挺讨人喜歡的。
他又漫不經心地散養了幾日,越發的覺得,小東西可可愛愛的,好像……也沒有之前那麽的讓人生氣了。
他忽而又嘆了口氣,發現自己剩下的時間不多,又要進入沉睡期,他半眯着眸子靜靜地看了一會兒,聲音懶懶散散的開口,“小東西,過來。”
楚夏夢跑到他的身邊,淡淡地笑了一下,他發現,她最近笑的次數,也是越來越多了,就是這個笑容,維持不了多久。他眼尾輕低着說:“我要将你送人了。”
她眼底的涼意深了一瞬,笑容不見了。
玉落凡看着她那突變的表情,反倒是自己笑了起來,擡手想要蹭蹭她的嘴角,可又覺得不太合适,最後,擡起來的手,只是輕輕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說:“你太礙眼,我一個人清淨慣了,不習慣你的存在,我幫你尋一去處,可好?”
楚夏夢不僅笑容不見了,神色也更冷了,她很淡漠地說:“你随意。”
這麽冰冷的話語,刺的他有一點心疼。他長長的睫羽垂下,勾起嘴角,也只說了一個字:“好。”
而,人間,有座月老廟,這個地方很喜慶。傳聞,是月老飛仙之時的舊宅。
玉洛凡把她領到這裏,可他們身處的空間,卻不是人間、而是天界。這座月老廟,和月老所住的真正宮闕,正好重疊。
當楚夏夢走進月老殿的那一刻起,就沒有先前那麽老實了。
扯一扯這條紅線,又拽一拽那條紅線。
玉落凡和月老說了什麽,她也沒有仔細聽,就自己一個人,獨自坐在那顆纏滿姻緣線、又挂滿祈福的紅絲帶的樹邊上,一根一根、一片一片地扯着玩兒。
月老忽而眉頭一皺,起身出去,看了一地被拆亂的紅線,氣到手抖,指着楚夏夢對玉落凡說:“你不是說她知書達理,乖巧又聽話的嗎?”
玉落凡看着被肢解後的一地紅線,尴尬的捏了捏眉心,輕笑了一聲,“孩子嘛,頑皮,你先忙,我去說說她。”
玉落凡蹲在她的身邊,似是嚴厲:“你怎麽回事兒?離開我,就準備撒野了是不是?”
楚夏夢眸色淺淺地瞥了他一眼,撿起一段紅線,就系在了他的手腕。玉落凡一愣,瞥見了她的手腕上,也同樣的系着這樣一段紅線。
他輕抿了下嘴角,深呼一口氣後,問道:“你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嗎?”
楚夏夢瞥了一眼凡間的人們,小孩子的聲音特別稚嫩又很淡,“他們都有。”
玉落凡順着她的目光擡起頭,他們隐于人間,可人間,從他們身邊走過的人們,他們卻是看的清晰。
的确,每一個人的手腕上,都閃現着一條若隐若現的紅線,戴着的人不知道,可不是尋常人的他們,卻是看的清楚又明白。
他垂下眼眸,忽見她手裏又拿了一把剪刀,突然就緊張地問:“幹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玉落凡:你、離我遠一點(滿滿的嫌棄)
楚夏夢轉身就走。
玉落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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