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妖龍

第85章 妖龍

冀繁星輕輕眯了眯眼尾，方才慢悠悠地走到她的身邊，還故作矜持的說：“是你邀請我的，所以，你……嘶……踢我幹什麽？”

“讓你清醒清醒。”夏晰否又瞥了他一眼，“感覺像是走火入魔了一樣。”

冀繁星彎起眉眼又笑了，他手拄在床邊，彎下了腰，與她湊近一點，眼睫輕顫着道：“嗯，入魔了呢。”

忽而，那拄在床邊的手，就摟上了她的腰，又力道有點重的捏了一下，随之便勾起嘴角，把她往懷裏一帶，兩個人便直接的滾到了床上。

冀繁星目光深深地看着她，他的手摸了摸她的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才聲音很輕地喚她——夏夢。

他聲音啞啞地說：“夏夢，像做夢一樣。”

這一刻，他們手腕上的紅線，都不約而同的閃了閃，又忽而隐退。

碎落的吻，如細雨般落下，疲憊過後，夏晰否的指尖，也輕輕地落在他的眼尾處，蹭了又蹭，他的眼尾，還殘留着他沒有卸掉的淡妝，眼睛裏，也還殘留着剛剛的潮濕霧色。

她很認真地問：“你、由神入魔時，就是這個樣子吧？”

冀繁星的眼睫輕輕地顫了兩顫。

她的眼睛裏，漸漸地有了一絲水霧，很心疼，她的手指，又順着他臉上的汗液，慢慢的蹭掉了他眼尾的妝，聲音又啞又淡，“每一次，看到你這個樣子，我的心情都會很複雜。”

她反身拿了張紙巾，繼續替他擦着眼角，認真地道：“可我從來都不知道，那種複雜的感覺到底是什麽，只是每每看到你化上這個妝的時候，我都想抱抱你，安慰你，你想要做什麽，我也都會想要由着你，順着你，答應你。”

她又換了張紙巾繼續給他擦着，“現在我知道了，因為你這個樣子，好可憐啊，為我成魔，也為了讨好我，願意把自己化成這個模樣。”

她看着已經被自己擦幹淨的眼尾，俯身輕吻了下他的眼睛問：“我的上神，委屈嗎？”

“一面之緣，一根紅線而已，為什麽就要心甘情願的被我連累呢？”

“你可以不理我的。”

冀繁星的眼睛，霧色漸濃，有些失焦，他看見眼前的人，仿佛又變成了小白龍的模樣，長發散落在他的身側，那雙眼睛，笑的冷淡又勾人，她吻着他的眼睛也再喚他上神。

只是那時，她問：“上神？”

“我做的夠好嗎？”

“你喜歡嗎？”

玉落凡渾身沒有什麽力氣，手腕被她狠狠地鉗制着，他眼底盡是詫異和委屈，又恨不得把眼前的這個在不斷撩撥自己的小白龍給剮了。

她的指尖，在他的眉眼間流連，寡淡的眸子，笑的還是那麽人畜無害的樣子，她聲音淡淡地說：“你不應該救我的。”

“上神，你就應該讓那個老龍王把我給綁了，抽龍筋，剃龍骨，然後再挫骨揚灰的。”

她忽而又吻向他的嘴角，她每吻一下，玉落凡身上的力氣，就會被剝奪一分，直到非常虛弱。

她說：“我的确是一條會為禍蒼生的妖龍。”

她聲音淡淡，非常清醒的在細數着自己的罪狀，“我出生那日，從我娘親的肚子裏，破腹而出，我娘當場命喪。後有人大喊龍王，揚言此子不詳，我就把他給吃了。”

“我興高采烈的準備跑去找爹爹，可他喜得龍子，龍子比龍女尊貴多了，我就把我這個哥哥也給剁了，又遞到了我那個龍王爹爹的面前，給他當了一盤下酒菜，再後來——”

她笑的非常無辜地看向玉落凡，聲音依舊淡漠，“我懶得說了。反正，做了很多荒唐的事情，我那個龍王爹爹，終于準備大動幹戈的擒住我，可是，又被你陰差陽錯的給救了。”

楚夏夢拄着下巴，趴在玉落凡的身邊，看着他的眉眼，繼續笑着說：“別人都喊我孽畜，只有你喊我小東西，別人對我都是避之唯恐不及，只有你把我扔掉，再給我撿回來。我就想，這個傻子，到底能夠不厭其煩的把我給撿回來多少次？”

她輕輕笑了一聲，湊近他的耳邊說：“你還真是锲而不舍啊？那一次，”她說：“我鑽進老虎的肚子裏，你知道我鑽進去幹什麽嗎？”

玉落凡紅着眼尾，羞憤的看着她，可是自己，卻是虛弱到一句也說不出來，只能聽着她不慌不忙地還一臉天真的告訴他：“吃掉老虎肚子裏面的小寶寶呀。”

她怕玉落凡接受不了，又話鋒一轉地說：“你把我送到月老殿那裏，我就覺得，是你總是對我戀戀不忘，是你總是對我依依不舍，所以，也就賞了你一根紅線玩兒玩兒。”

她又瞥向玉落凡的手腕，輕輕搖了搖頭，“沒想到，你玩兒的還挺認真的，我也就沒再打斷了它的注意。”

她輕呼一口氣，眼神忽而有些茫然的繼續說：“再後來，我發現，還挺想你的，我等着你再把我給撿回去，可是你遲遲不來，然後，我就打聽到了這裏。”

她俯身趴到玉落凡的身上，言語有些埋怨，“我等了你好久啊。”

“只是沒想到，你還是那麽的口是心非，說出來的話，總是讓我很想一口就吃了你，但是做的事情，卻一直都是為了我好。”

她又坐了起來，垂下眼眸，長發散在身後，繼續看着玉落凡，靜默片刻說：“你為我接龍骨，又治好我從前受過的傷，其實那些小傷偶爾痛痛，我并不是很在意的，可是你為了讓我的龍骨長出來，給我不停地灌輸靈力的時候，可是真的痛到我了，我有點生氣，所以我只是咬了你，當然，我那時，其實更是想吃了你的，只是被你折磨的沒了力氣。”

“再後來——”她眯了下眸子，繼續看着玉落凡說：“龍骨長出來的感覺，還挺好的，但是我覺得，你讓我生氣了，所以，每一次做你喜歡的事情的時候，我都會吸你的靈氣和咬你，惹我生氣，懲罰是要有的。”

玉落凡心中煩亂，此時連瞪她的力氣都沒有，他的确是感覺到自己的靈識越來越虛弱，但他也從沒在意過，只是有的時候，還會覺得，這個小東西，是很饞他的靈力，看起來有點貪得無厭，但是她喜歡，他也願意哄着，不曾想，有一天她會一點一點的，把自己的靈力都吸沒。

她又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她看見了他眼底裏，留下的，只有滿滿的委屈。

而這種眼神……和整個龍宮，對她的恨意不一樣。

她茫然地皺了皺眉頭問：“我這麽對你……你不恨我嗎？”

玉落凡沒有力氣答她，甚至是連看她一眼的力氣都沒有，只覺得眼皮特別的沉重，靈識虧損巨大，他覺得，自己的這副身體，已經快要散了，也快要提前回到自己的身體裏去了。

他也已經沒有力氣，在思考自己現在到底是個什麽樣子。

他隐約間，看到她緊皺着眉頭，而後，眼睛漸漸地紅了，随後就像個小孩子發着脾氣似的問他：“沒有人是不恨我的，我對你做了這樣的事情，你怎麽可能會不恨我呢？”

玉落凡雖然意識模糊，但是他似乎也是在心裏答了，不是不恨，是沒有力氣恨了。

接下來的意識，他就更加模糊了，他只是在恍惚間，看見白龍身上的靈力，似乎很暴虐，她哭着吻着他，喊着他……

又不知過了多久，他的意識才漸漸回籠，才徹底的蘇醒過來，他還是那個靈識，還沒有回到那個沉睡的身體裏去，他活動了一下身體，雖然靈力有損，但是也恢複了很多。

他坐起身，四下的看了一眼，整個房間，都被白龍那暴虐的靈力沖擊的非常的淩亂。而地上的龍鱗，也是散落了一大片，楚夏夢一襲血衣的就昏迷在龍鱗上面。

玉落凡心下一沉，擡腳走到她的身邊，先是探了下她的鼻息，氣若游絲，他皺了下眉頭，又将她抱到床上，看着她那昏睡的樣子良久後，又忽而自嘲地笑了，他擡起手，手指輕輕的捏住了她的手腕，很多靈氣，再次從他的身體裏，重回到了楚夏夢的身體裏。

收回手指間，他輕聲的咳了咳，只留下點微乎其微的靈力給自己續命，至少，在這個靈識回到身體裏之前，能看着她醒來。

他虛弱地倚靠在床頭，回想着她最後說過的話，她哭的特別慘特別慘，她說：“我之所以把這些講給你聽，只是想要把我全部的過去都告訴你，我後悔了，我不想做一只妖龍了，我不想再去傷害你了，你對我很好很好，好到我舍不得傷害你，我把你的靈氣都還給你好不好？你不要生我氣，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他擡了下眼皮，看見她的眼淚，再次流了下來，她口中依舊喃喃的道：“我錯了我知道錯了，等你醒來，可不可以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我不想傷害你的，對不起對不起——”

她一遍一遍，聲音很輕地再重複着對不起，整個人也變的抽泣的厲害，他忽而就握住她的手，聲音也很低的說：“以後不許再這麽任性了。”

他看見她緩緩地睜開眼，眼角的淚仍舊止不住地流着。

可睜開眼的瞬間，她就化成了一條瑟瑟發抖的小白龍，噌的一下，就躲到了牆角。龍鱗有點禿，都是被她自己傷的。

玉落凡的手中一空，極其不自然地握了下空拳，遍嘆了口氣說：“過來。”

小白龍十分警惕地搖搖頭。

玉落凡厲聲道：“過來。”

小白龍又噌的一下，纏到了他的手腕上。

作者有話要說：

玉落凡：唉～小沒良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