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廟會

第38章 廟會

第二天一早，宋霖希睡醒時，天已經大亮、睜着眼在床上放空了一會兒，意識猜逐漸回籠。

他把手伸出被子，揉了揉太陽穴，頭有那麽一點兒疼。

又過了一會兒，想起一些昨晚的細節時，他才猛地從床上彈起來。

昨天好像是沈慕澤把他背回來的，他記得。

但是他本來是要去給他們買工具的。工具呢？！

他看了四周一圈，下床去翻了翻，還檢查了浴室，什麽都沒有。

大概是在路上掉了，他想。

剛松了一口氣，突然瞥見了床頭櫃上的小票。

小票上清楚地寫着他買了什麽……

宋霖希的臉刷地一下燒紅了起來。這小票沈慕澤一定看見了。

完了。

這種事情，這種私密用品，他本來就沒打算當面給人。昨天路上他就想好，回來後找機會悄悄放在段源和沈慕澤看得見的地方，當個做好事不留名的雷鋒。

宋當事人現在就是很懊悔，昨晚他為什麽腦子一熱去給人家買工具？

沈慕澤從來沒主動跟他提過對段源的感情，他突然這麽熱心。實在有點冒犯了。

可昨晚在門外聽到沒有工具時，他唯一想到的就是不能讓沈慕澤受傷，其他的顧慮就都抛到腦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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懊悔之餘，他回憶起昨夜沈慕澤應該是跟他一起睡的，那就沒機會受傷，還好。

不過……

他目光落到了床上。這床……兩個人擠實在太小了，他好像睡得還可以，但沈慕澤一定很不舒服吧。

他擡手揉了揉自己的頭發，心情複雜。出門買個東西都能喝醉迷路，還麻煩了沈慕澤，太不好意思了。

樓下廚房，早餐已經做好了，大家都已經在餐桌旁聊着天等他了。

“宋宋醒啦，快來吃飯！”段母扯着嗓子向他走來，摸了摸他的前額，“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哎喲，昨晚怎麽就跑出去買酒了呢？都怪你段叔，沒事跟你提什麽酒。”

宋霖希有點懵，并且十分羞愧。被拉着走到餐桌前時，叔叔阿姨們圍着他噓寒問暖。

他視線不自然地瞥向在冰箱旁倒牛奶的沈慕澤。

身形高大的青年今天穿着質地柔軟的休閑白毛衣。毛衣很寬松，但在他身上正合适。

跟平時比起來，整個人顯得更加放松了一些。

但宋霖希卻很緊張。

不知道沈慕澤有沒有生他的氣。

沈慕澤倒好了一杯牛奶，走過來放在了他面前的餐桌上。

目光觸到對方的那一瞬，宋霖希心虛地收回眼神。他盯着前方的牛奶杯，小聲說了一句謝謝，但細小的聲音被淹沒在了周圍人的對話聲中。

長輩們在讨論着今天小島上的廟會，說一會兒一起去看看熱鬧。

他坐在長輩們中間，而沈慕澤和段源坐在他對面。

早餐的半小時裏，他如坐針氈，沒敢跟沈慕澤說話，只是默默低頭吃東西，目光都不敢亂瞥，生怕對視尴尬。

段源沒有注意到任何不妥，不停地問沈慕澤還記不記得小時候去廟會的情景。

早餐後全家一起出了門，步行去廟會。

這座島還沒有被開發成旅游景點，加上廟會本就是當地的傳統保留節目，去的都是本地村民。這一天所有人都很忙，四處舞龍舞獅，走在人群裏很難被注意到。

沈慕澤很熟悉這個地方，每次來都像回家差不多，村民沒人在意他公衆人物的身份，這一點讓他很放松。

本來是七人一起走，但走着走着沈慕澤和段源就走到了前頭，拉開了一段距離。

宋霖希跟長輩們走在後邊，但一直盯着前方的背影。

白毛衣清清爽爽，像個鄰家大哥哥。旁邊的運動連帽衫邊走路還在邊搖擺，不知道聊到什麽事情這麽開心。

他們在聊什麽？大約是聊小時候一起在這裏的回憶吧。從小一起長大的兩個人在一起真好，一定有很多聊不完的話。

羨慕。

“小宋，你要不要過去跟他們聊聊天？”沈母發現了宋霖希一早上都心不在焉，這會兒大概已經猜到了是怎麽回事。

段母立刻點頭同意：“就是就是，宋宋你不要跟我們中老年待在一起，你們年輕人話題多，讓他倆帶你去逛……”

“沒事的阿姨，他們腿長，走太快了，我想跟你們走。”

段母看了看前邊兩個大高個兒子已經把他們落下十幾米遠了，頓時不太高興。

“你們兩個臭小子！走慢點！等等宋宋！”

她聲音不小，但此時已經靠近了廟會，再高的聲音也被鑼鼓聲響壓過去了。

沈慕澤和段源很快就消失在人群裏。

宋霖希有那麽一絲失落，但很快就收起了這絲情緒。

這小島看起來不大，但廟會規模不算小，全島的居民今天都出來了。

廟會人太多，長輩們怕擠，就找了個小吃攤坐着喝茶，讓宋霖希去找那兩人玩。

宋霖希答應着，但卻自己逛了起來。先吃買了一份當地的小吃海鮮團子，路上還接了個平安符。

路過月老廟時，廟前的攤位上坐着一個道士打扮的人。

宋霖希走過時，突然被喊住。

“這位小帥哥，一看你就是單身吧。”

宋霖希嘴裏嚼着海鮮丸子，不自然地停了下來。

見宋霖希沒反駁，道士繼續大聲說:“千裏姻緣一線牽，你的姻緣快到了，我給你算算。”

宋霖希愣了愣，他可沒想過什麽姻緣，但是被這麽說，倒是想算算沈慕澤和段源的姻緣。

“能不能……算算別人的姻緣？”他吞下了嘴裏的海鮮丸子後，認真地問道士。

但話剛問出口，就一只手被握住了胳膊往後一拉。

“沈……沈哥？”宋霖希回過頭，身體一僵，又有一種被抓現行的錯覺。

沈慕澤沒給他反應的機會，拎着他的後頸，轉身就往反方向走。

“要算誰的姻緣？”

宋霖希被這麽拎着并不難受，但又開始心虛：“沒……沒誰……我路過……”

走到了稍微人少一些的地方，沈慕澤才放開了他，将人拉到自己面前。

宋霖希看見沈慕澤很是開心，剛才那一絲失落一掃而光。但這是今天第一次單獨待在一起，明明是那麽熟的關系，但莫名覺得尴尬。

“沈哥，昨晚謝謝你把我……”

他想找個話題打破沉默，但沈慕澤這一次沒讓他把話說完。

“昨晚你去便利店買那個做什麽？”

“咳……”宋霖希嘴裏已經沒有食物了，但還是欲蓋彌彰地咳了一聲。

問得這麽直接的嗎？！

沈慕澤看着他的臉紅成桃子，沒動聲色。

“我……”

宋霖希想了一早上，萬一沈慕澤問起來他怎麽說才顯得不那麽尴尬。但最終發現不管說什麽都很尴尬，只好實話實說。

“我給你們買的……我知道你們沒有工具……所以……”

太尴尬了。

“我們？”

海島上白天陽光刺眼，但沈慕澤的眸色越來越暗，暗得看不清情緒，叫人忐忑。

宋霖希還是現在不知道沈慕澤的态度，心裏七上八下。

本着勇敢承認錯誤的原則，他一五一十地把昨晚的行徑告訴了對方。說完了之後自己都不好意思，臉又更紅了。

其實沈慕澤昨晚看到小票後，就已經猜得八九不離十了。宋霖希一直把他往段源的房間趕，還說了些奇奇怪怪的話，他早該注意到。

不過，此刻再聽見宋霖希親口說出來，還是氣得頭疼。

這家夥居然懷疑他跟段源有點什麽？

怪不得之前非要給狗起名字叫小原則。

也不知道這麽大的眼睛是用來幹什麽的。這麽久以來，什麽都沒看見，就看見了這？

“你腦子裏到底都在想什麽？”

沈慕澤語氣很嚴肅，很生氣。

但片刻之後，所有情緒都化作了他手上的動作。

在宋霖希的腦袋上不重不輕地揉了一把。

被揉了的木魚腦袋似乎讀到了對方不滿的情緒，于是抿了抿嘴，開始哄人。

“沈哥，對不起。我昨天沒想那麽多，就……我以後不會這麽多事了，我保證。”他捏了捏手裏剩下的海鮮團子，伸到沈慕澤面前，“給你吃好吃的，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天氣雖然冷，但海鮮團子在保溫袋子裏還熱乎着。

沈慕澤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看着伸過來的手，氣得想到了昨晚的另一件事。

他擡眼，望了望不遠處的小吃攤。

“去給我買個冰糖葫蘆。”

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對宋霖希說話。因為還沒消氣，真的快被氣死了。

“好！你等着，我馬上買回來！”

惹毛人的宋霖希此刻有求必應，跑過去買了兩串再跑回來，兩串都遞給了沈慕澤。

“沈哥，草莓和山楂的，你選。”

沈慕澤接過一串，撕開包裝，送回到宋霖希嘴邊。

“沈哥，你不吃？”宋霖希沒反應過來，不是沈慕澤要吃嗎？

但沈慕澤現在什麽都不想解釋。

“張嘴。”

聽見這兩個字，宋霖希頓了頓，乖乖張嘴在冰糖葫蘆上咬了一小口。

咯嘣脆，不粘牙。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沈慕澤的目光在那小嘴上停留了兩秒後，收回了冰糖葫蘆。

第一顆的糖衣缺了一個小口，紅彤彤的果肉清晰可見。

他微微低頭，将第一顆整顆咬下。

果子入口的那一刻，糖衣開始融化，香甜之氣溢在唇齒之間。

果然。

宋霖希手指上的蜂蜜，宋霖希咬過的冰糖葫蘆，他都能嘗出甜味。

并不知道真相的宋霖希看着陷入沉思的沈慕澤，輕輕拉了拉他的毛衣：“沈哥？你還好嗎？不生氣了吧？”

“嗯。”

沈慕澤思緒被拉了回來，看着一臉無辜的宋霖希，欲言又止。

處于某種情緒和私心，他沒有說出這件事。

“宋宋，我跟段源不可能，不要瞎想。”

就在昨晚之前，他絕對想不到自己居然有一天要解釋這種廢話。這種事，光是說出來就很荒唐啊。

但不說出來，這個木魚腦袋估計是沒法自己弄明白的了。

滿腦子都是原文的宋霖希點了點頭，不敢反駁。

內心os：天啊，主角受發脾氣了，好可怕……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