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2
昨晚整太晚沒來得及更……下一更應該就可以完結啦!
剛拔了智齒咬着紗布張着嘴流口水的某人痛苦地如此說道——
祝 觀看歡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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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duardo想大喊大叫,想拿散彈槍突掉方圓十公裏所有嗷嗷亂叫的異變生物,想要開着那臺破爛的越野車在冰天雪地裏狂奔過半個地球,想再痛砸十臺蘋果,看什麽看我是億萬富翁,Bitch。
然而他能做到的只是病恹恹地坐在床上盯着牆壁上一塊淡黃色的污漬喉頭哽咽得像堵了血塊。
Chris告訴他Mark在第一天就被異變影響,第二天開始神志不清,最糟糕的第三天他像是終于控制不住跟得了狂犬病一樣暴躁地試圖撕裂一切靠近的活物——他們不得不把他綁在汽車後座并與其他人隔離開(Dustin心有餘悸地補充Mark咬斷過方向盤,哇。然後被Chris踹了一腳。)第四天他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然後很多人都默默退出去,Sean觀察着他的樣子就像他會在下一秒嚎啕大哭。不,Eduardo想,不是現在,等我醒了再來解決這個問題。
他直挺挺往後倒下引起Dustin一聲小小的驚呼,Chris被吓得不輕湊過去摸他的頸動脈:“該死,他燙得快熟了。傷口一定感染了,把所有能找到的藥都拿上來!”
七十二小時後他(再次)被一片嘈雜聲鬧醒,煩得要死,發着高燒也夢了一路森森白牙和沒入血肉的排骨刀。傷口繃帶已經被換了新的,房間裏一個人都沒有但樓下的吵鬧聲越來越大,Eduardo坐起來穿上鞋準備下樓去幹掉最吵的那個。
樓梯下到一半的時候Eduardo看到Mark站在屋子正中央背對自己歪着腦袋跟Dustin講話,他哆嗦了一下忽然腿軟接着就一腳踩空。這一跤摔得極其丢臉,差不多就是直接滾完了後面七八級樓梯,哐啷哐啷聲音巨大,但奇跡般地一點沒覺得痛。Eduardo一着地就立刻扶着牆壁沒事兒似的站起來,擡頭看到一屋子的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己。
“Dustin。”他沖那個方向點頭,視線掃過Mark幾乎要用盡全力忍住戰栗:“你們在幹什麽?”
“呃……我們——”
“處理屍體。”Mark說,然後轉過頭繼續跟Dustin交代事情仿佛沒誰從樓上滾下來打斷他。
Eduardo這才發現吵鬧的原因,一樓剛經歷一場大戰般慘不忍睹,沙發附近并排躺着幾具面如土色的屍體。他挪動步子貼着牆壁繞到門口附近,外面還有更多的屍體,Sean正在指揮剩下的人把它們全部燒掉。
他抱着肩膀微微發抖,Chris終于進來了,看到Eduardo漏出點笑容打了個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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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這怎麽回事?”他問,而Chris只是瞬間垮下了臉:“這裏也被污染了。我們的人也開始異變。”
Eduardo木然地點了下頭,“那——”
“那說明再沒有地方是幹淨了的。”Chris長嘆口氣望向天花板——Eduardo驚奇地發現自己還記得Chris這個在kirkland被他們搞得毫無辦法時候的标準動作——“電視和無線網絡被切斷,通信信號偶爾能接收到,只有衛星定位系統暫時沒有被幹擾。但它對聯絡通訊毫無用處。我們無處可去。”
“那,那——”
Mark依舊毫不受影響地背向這邊同其他人說着話,Eduardo困惑地朝着他的背影努力眨眼睛,“我是說,那,他——”
“天啊”Chris小小叫了一聲,随即搖頭,“你是想問Mark?他回來兩天了。Mark在你昏睡後不久就毫無征兆出現在院子裏,正常得要命。Dustin和Sean連續盤問了他三十分鐘問了各種,呃,私密的問題才确信他的确就是Zuckerberg那個小混蛋。”
“他……沒有異變?”
“看起來沒有,如果有條件我可能想研究下他的血清。”
“看起來?”
Chris匆忙掃過客廳一眼壓低了聲音:“他回來時候渾身是血,沒穿上衣,後背和腹部被攪得亂七八糟隔了三米我都能看到骨頭露在外面。”他捏住Eduardo抽搐的手腕更快地說完:“但Mark不準我們任何人碰他,而現在不過幾十個小時,他又活蹦亂跳地站在這兒跟從前一樣表現得盡可能招打。Eduardo——”在Mark和Dustin靠近樓梯之前,他只來得及說“我們無法否認,他有點不一樣了。”
而現在那個“有點兒不一樣”的Mark Zuckerberg就站在他面前不過半步的距離,他看着他沒有絲毫躲閃意味直視過來的灰藍眼睛,仍舊被Chris捏着的手腕止不住又跳了一下。
“呃,嘿Wardo感覺好些了嗎?”Dustin說。
“嗯,我——”Eduardo簡直都要為自己的緊張感到憤怒了,咬牙切齒地回複“好極了。”他甚至不易察覺地深呼吸了一次,好的,跟個普通朋友一樣跟Mark打個招呼,“雖然我他媽依舊恨不得砍死你但介于現在現在是世界末日就讓我們勉強互相忍耐一下你看怎樣”這種類型的普通朋友,說聲“Hi”并不是什麽難事你可是跟喪屍肉搏過的男人!
他剛張了嘴,Mark就收回了視線,徑直經過了他走上樓梯回到了房間,還順便甩上了門。
去他媽的普通朋友,我要砍死他。
Chris似乎不知道說什麽好,而Dustin看起來比他更難過。Eduardo覺得不能再讓這種詭異的氣氛蔓延下去了,他清了下嗓子。
“靠,搞什麽?”斜倚在門框上看戲的Sean Parker終于忍不住發表了意見:“你們認真的?在這種時候?”
“你閉嘴!”Facebook創始三人異口同聲。
Eduardo在那場如史詩般教學案例的訴訟之後去搞了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不可否認五年前的Saverin還殘留了少許和商場虛與委蛇必要條件絕緣的天真,帶着某種難以啓齒的樂觀期許将未來寄托在這場毫無目的的旅行上,孤擲一注地相信這能讓他重新高興起來讓他心悅誠服地放過自己。世界如此美妙,你卻這般暴躁,這樣不好,不好。
臺風肆虐過境大海泛起滔天巨浪,飛鳥頭頂盤旋拍打翅膀淩晨四點地平線露出微光,平原一望無際不辨方向雪山連綿不絕肅穆端莊,星河從眼前流淌夏蟬不知疲倦歌唱。陌生人含蓄的微笑流浪漢施舍的擁抱,他收集了一大堆火車票,某月某日卻忽然被洶湧的難過擊倒,站在正午的烈日下把去下一個國家的機票憤怒撕掉。
這根本屁用沒有,他依舊沒法高興,依舊跟個不成熟的小鬼一樣偏執又暴躁。
值得慶幸的是,他用了五年學會把這一切掩蓋得更好。
10
他在隔天早晨下樓看到Mark坐在一樓餐廳對着筆記本(說真的,哪兒搞來的筆記本?)打字時候第二次踩空了樓梯。Sean發出一個誇張的聲音:“你不能每次都這樣滾下來,寶貝,這太超過了。”而Eduardo只是還沒有習慣睜眼就能看到Mark在不遠處打字這樣一幅超現實的畫面,更何況這次他摔得有點痛。
“嗨,Wardo!睡得好嗎?”Dustin一邊打字一邊扔給他一包餅幹。草莓口味,Eduardo決定還是不要去挑剔太多,他壓下一些極其不友好的,關于末日混亂間Facebook維護更新的諷刺靠近去看他們的屏幕:“連上網了?”
“不,只是在嘗試攻破衛星網絡,Chris說需要這個權限來了解其他地區情況。”
Eduardo想了一會兒:“你們在黑衛星?!”
“是已經黑了。”Dustin往旁邊挪了一點兒給對方湊過來的腦袋騰出空間,興奮地指了指屏幕上面幾個意義不明的閃爍光點:“看,比如說這幾個就是我——”
“Dustin,”Mark說:“出去幫Chris。”
“什麽?”被莫名其妙點名的人表示抗議:“我這就快弄完了!”
“我會接手,走之前Chris讓你去接他們,帶幾把槍。”
“早不說!”
“忘了。”
Dustin磨了磨後槽牙,站起來去沙發底下翻武器出門時候差點把門框摔裂。Mark聳了下肩膀,視線都沒擡一下。
這可真尴尬。Eduardo站在早餐桌前搖擺不定,擺在面前的是一個看不太順眼的Sean Parker和另一個顯然心情不佳的Mark Zuckerberg。他的确與這技術宅戰争的氣氛格格不入也無意介入,但他真的很想坐下來好好吃頓早餐好嗎?他覺得自己有這個權利,只除了Mark擋住了他的咖啡機。
當他還在咖啡和尴尬致死中進行艱難地二選一,Mark頭也不擡地踹了一個椅子給他:“坐。”把咖啡壺推到餐桌中央。
好吧,這至少給了他一個正大光明坐在這間屋子的理由。吞下一大杯咖啡之後Eduardo覺得自己又有勇氣直面慘淡的人生,他歪頭去看Mark的屏幕,準備開啓一段毫無營養絕對禮貌的社交對話。
然後他看到一滴血濺在鍵盤上。
他們都愣住了,直到第二滴打在了Mark慘白的手指上,Eduardo嗆了一下忽然反應過來自己在流鼻血,猛地站起來帶翻椅子哐當倒地發出巨大聲響。他踉跄退了兩步用手死死捂住口鼻,不一會兒鮮血就從指縫中溢出順着手腕往下淌。
“別過來!”
他說話時候感覺血腥味直往喉嚨裏灌但現在根本管不了太多,抖着聲音大聲制止想要靠過來顯然也被吓壞了的Sean,而Mark還坐在位置上維持着手指放在鍵盤上的姿勢睜大眼睛望着他,手背和鍵盤上還留着可笑的血跡。
我被感染了。
他想說,別過來。然而更多的粘稠液體一起湧上來堵住喉管除了咳嗽之外他再發不出任何音節。Eduardo又往後退了幾步,幸運的是Chris早就帶着大部分人外出(收集食物,勘察情況),他可不想一點都面對把所有人都傳染了自己變成僵屍頭頭的窘況,眼下要做的事情就簡單得多:離Sean和Mark越遠越好。
他飛快地轉身,往門口跑去。
Eduardo在快夠到大門把手的時候被忽來的撞擊力撲翻在門板上,腦袋重重砸上邊框一個凸起的花紋,後腰飽受沖擊。What the fu——暈眩中他不知道有沒有把這句話吼出來——Mark你他媽搞什麽!
而Mark終于沒再像上一次一樣任由他拿着加油槍給他後頸來那麽兩三下,而是在閃過對方反擊的拳頭之後反制住他的手腕。不知是否是自己錯覺,Eduardo覺得Mark的力道大得不正常,他揚起脖子想在掙動中盡可能地離對方遠點,就被一只汗濕的手掌按住了後頸,壓迫的力量讓他不得不一點點低頭屈從,退讓的結果就是Mark狠狠咬到了他的嘴唇。
這個讓多年前尚且天真的Savrin意淫已久Mark Zuckerberg唇齒的觸感而今僅剩了血和疼痛。他吃驚得忘了拿手堵住鼻孔,于是那些血液差不多糊了他整個下巴。他盯着昔日好友親吻中也固執直視自己的眼睛,不禁懷疑對方是否已經厭惡他到失去理智,以至于要用這種扭曲的方法來表達恨意。
好極了,現在Mark也被糊了一臉血。Eduardo茫然地看着他耳前卷發沾染上的大片殷紅想現在這畫面一定詭異又血腥,堪比恐怖片場景。
Sean在他們不遠處輕輕地吹了一聲口哨。Mark無視了他,把人拽上樓梯。
Eduardo誓要跟Mark死磕到底的信念在對方輕松擰掉他卧室門把手的瞬間煙消雲散。看着Mark扔了門鎖順手把門重重摔上,他往後靠上牆壁萬分慶幸終于止住了鼻血,開始着手讓一切回到安全範圍:“Mark,我們需要談談。”
顯然他的舊友并不想談,他只是掃了一眼對方血糊糊的臉:“把襯衣脫掉。”
“……對不起?”
“襯衣脫掉。”
不得不說這樣Mark式的直白和帶點不耐煩的祈使很是令人分心,Eduardo本能的某部分蠢蠢欲動幾乎盲目服從,而更多的另一部分正怒火中燒咆哮着你他媽以為你是誰。當Mark靠過來的時候他異常戒備地挺直腰板肩膀僵硬,感謝偉大的Zuckerberg,賜予他如此優秀的應激反應和根植于心的信任危機。
于是Mark停了下來,站在他狹小卧室的中央顯得有些無所适從:“我想看你肩膀的傷口。”
“它很好,謝謝關心。”
“不,我是說——”
Mark頓了一下,揪住自己帽衫的邊緣從頭頂上把它脫了下來。
Eduardo居然還有心思考慮他比以前結實了一點點,然後就看到他下腹部一道巨大的疤,貫穿前後腹壁,切口整齊手法幹練,出自一把價格不菲的排骨刀。
他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Wardo,讓我看你肩膀的傷口。”
——TBC——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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