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兩年後

“媽媽，我去上學了。”

“噢，去吧~”

影山茂夫穿着銀灰色的校服，走出家門。

兩年過去，那件事件陰影已經不再籠罩這一家，影山茂夫失去的那一個星期的記憶遲遲沒有恢複，他們一家因父親的工作調升搬家到了東京，換了新的住址，也算是一個新的開始。

影山茂夫和以前沒有什麽改變，不過成績好了很多，一開始轉學到了新的環境還非常不适應，但不久後就展露出了讓父母都驚訝的毅力努力學習，在升學考試上成功考上了帝光中學。

“哥哥，等等我。”影山律跟着影山茂夫出了門。

影山茂夫站在原地等弟弟追上，目光看了一眼律包裏露出的紙張：“最近學生會忙嗎？”

“還好，哥哥的社團怎麽樣？”

“嗯……也還好。”

現在兩人都是初一下學期，影山律在哥哥六年級的輔導了他一年，早就把六年級的內容融會貫通，和父母商量後也參加了升學考試，因此兩人都上了帝光一年級。

學業和各方面都更加優秀的影山律順勢加入了學生會，而影山茂夫出人意料地參加了籃球社。

當然，影山茂夫并沒有什麽運動天賦，他參加籃球社團也并不是因為喜歡打籃球，只是單純的是因為朋友也在籃球社團，現在也只是個三軍小透明。

兩兄弟幹巴巴地了解完彼此的情況後就沒有其他話題可聊了，一路略顯沉默的走到校門口，周圍人的同齡人越多，就越能看出社交的差距，影山律一路上明顯有許多人會主動和他打招呼。

“我沒事的，律，和你的朋友一起走吧。”

“好吧，”影山律也不勉強，臨走前囑咐了一句，“哥哥如果有什麽煩惱的話記得多和我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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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得到保證後，影山律就去和自己的小夥伴彙合了，影山茂夫再次恢複一個人，毫不起眼的走進教學樓，換上室內鞋，來到自己的班級。

拉開門走進，一路來到自己的位置為止沒有一個人和他打招呼，完完全全的班級小透明。

“黃濑君，早上好~”

“早上好。”

“早呀黃濑，作業寫沒，借我一下。”

“哈哈，我怎麽可能寫了。”

稍後一步來到教室的現充組代表黃濑涼太真實上演一波人緣的差距，好在影山茂夫已經習慣了自己在班級裏的存在感，內心沒有絲毫波動。

在自己的座位上放下包，影山茂夫對自己的同桌道：“早上好黑子君。”

“早上好，影山君。”

影山茂夫的同桌是黑子哲也，同樣是班級小透明，其存在感比影山茂夫還要低，不過這并不是他有多不善交際，純粹是天生的體質問題，影山茂夫第一天認識他的時候還以為黑子是幽靈什麽的，差點就要把他除靈了，鬧了個烏龍。

不過後來了解到這位真的是天生存在感低，點名被掠過是基本操作，甚至在課堂上公然睡覺老師都不會看一眼，實屬神奇，讓影山茂夫羨慕不已。

黑子哲也因為第一天差點被除靈的烏龍事件也知道了影山茂夫超能力者的身份，對他非常好奇，一來二去，兩個人群中的怪胎就成為了朋友，沒錯，黑子就是之前那個影山在籃球社的朋友，也是他無意中一句會打籃球的男生也許會更受歡迎把影山茂夫給忽悠進了籃球社。

影山茂夫也是一名正常的中學小男生，如果硬要說他對變得受歡迎沒有一點想法是不可能的，而且想想打籃球還能鍛煉身體，一時經不起誘惑，就被黑子忽悠進籃球社了。

雖說現在他也不會後悔就對了。

“影山君，今天放學後你有時間嗎？”黑子哲也發來邀請，臉上沒什麽表情，語氣能把問號變成句號，但影山茂夫還是get到了他眼裏的期待。

“今天師匠好像沒有說要去事務所，應該有時間吧。”

“那我們練球嗎？”星星眼。

“可以。”影山茂夫點頭答應了。

這時候上課的老師來了，兩人停止對話，開始記筆記。

國文課普遍很無聊，很難讓人集中精力，但是影山茂夫克制住了，努力在國文老師讓人昏昏欲睡的語調中握着筆。

課上到一半，影山茂夫突然有一種被注視的感覺，不自覺打了個寒顫，四下張望。

然後他在窗外看到一團綠色的鬼火，睜着橢圓形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他，還搞笑的有兩個紅彤彤的小酒窩，配色非常神奇。

小酒窩也注意到影山茂夫停留的視線，慢慢咧開笑容：“你看得到我吧，小子。”

影山茂夫：“……”

剛一下課，影山茂夫站起離開座位，吸引了黑子的注意。

“去廁所？”

“嗯。”

影山茂夫神色如常地穿越走廊，走出教學樓來到無人的角落，停下步伐：“出來吧。”

“嘿嘿嘿~”

綠色的鬼火從他背後憑空出現，長得好似小孩塗鴉畫的靈幽幽地道：“果然你小子不簡單……欸欸欸等一下！”

小酒窩看到影山茂夫凝聚超能力準備動手的樣子，吓了一跳：“別別別動手，有話好好說啊，我雖然是惡靈，但是沒準備做壞事！”

影山茂夫沒有收起超能力，對惡靈依然心懷警惕：“沒準備做壞事，你幹嘛在課堂上盯着我。”

“我、我只是覺得你和一般人不一樣，有點好奇而已，不是所有惡靈都會幹壞事的，我可不想被除靈！”小酒窩立刻強調。

“真的嗎？”影山茂夫将信将疑。

“真的真的。”小酒窩看到人收起了超能力，松了口氣，其實他來這所學校是懷着弄出點什麽校園傳說好恢複力量什麽的，幸好還沒來的及實施，誰知道這所學校裏居然有超能力者，這要是被除靈了他就虧死了！

唉，虎落平陽被犬欺啊，如果不是倒黴被那群家夥盯上，他小酒窩何必連個中學生超能力者都害怕。

影山茂夫打量了一下這個惡靈，有點相信了：“你看上去那麽弱，應該也做不出什麽壞事。”

小酒窩：“……”

硬了，拳頭硬了！

“哼，少看不起人，告訴你我以前可是大惡靈，如果不是遇到了”

額，糟了。

“遇到了什麽？”

“沒什麽，跟你沒什麽關系。”小酒窩閉上嘴，打死都不提那個名字。

“好吧，再見。”

幸好影山茂夫也沒什麽好奇心，确認小酒窩并沒有什麽威脅後，就離開了，下節課快開始了。

小酒窩愣住了：“欸，你就這麽走了。”

這麽天真的嗎。

“嗯，我走了，你好自為之，如果你做了什麽壞事，我會除靈你的。”mob說這話的語氣非常平淡，就像午餐吃什麽差不多，至少在沒有了解他的實力前，小酒窩沒有絲毫被威脅到的感覺。

看着鍋蓋頭少年離開的背影，小酒窩摸了摸不存在的下巴，突然産生了個想法。

上課前，影山茂夫回到了座位，繼續自己好學生的職責，聽課。

放學後，他和黑子結伴去進行社團活動。

帝光是籃球豪門，光是社團活動就分為一到三軍，有不同的體育館訓練，光從這點來看就壕無人性，不過跟尖端的一軍相比，三軍的訓練就散漫了很多，甚至有很多人分到這裏後就不怎麽來訓練了。

只有黑子是個例外，他不僅每天都來，而且基本是訓練最認真的那一個。

影山茂夫屬于陪朋友來的，但他想長肌肉，所以訓練的也非常認真。

“黑子，影山，”監督訓練的教練叫了兩人一聲。

兩人停下訓練來到教練面前，恭恭敬敬地打招呼。

教練擺擺手：“我知道你們每次訓練都是最認真的那一批，但是……”

他神色有些欲言又止：“上次已經提醒過了，黑子君你付出的努力放在任何一個其他的運動項目上都能得出點成績，但是籃球就……所以你真不考慮老師的建議嗎。”

黑子陷入了沉默，教練見狀調轉了注意力朝向影山茂夫：“影山君你的問題也和黑子君差不多，我可以問問你加入籃球社的初衷嗎。”

他已經做好了勸導的準備，想也知道無法做出成績還那麽努力訓練，肯定是因為很喜歡籃球吧，可惜籃球是個無情的運動，太多看重先天條件，作為老師，他肯定是不希望那麽努力的孩子一次次失望，倒還不如趁早讓他們放棄。

“我想變得受歡迎。”

“是嗎，你很喜歡籃球……等等？”

教練傻了。

神特麽你想受歡迎，這麽功利的理由嗎，啊不對，這話是該這麽答的嗎。

他情緒都不連貫了。

黑子哲也趕緊拉了拉影山茂夫，對這位日常讀不懂空氣的小夥伴非常無奈：“教練，我知道了，但是我已經有決定。”

教練無視了讓人一言難盡的影山茂夫，心情複雜地拍了拍黑子的肩膀，也沒有再勸了。

教練走了，訓練差不多結束，一年級留下來打掃體育館。

這次正好輪到黑子和影山打掃，體育館裏非常安靜，影山茂夫突然問：“黑子君，你要放棄嗎？”

黑子抱着球一頓，指尖泛白：“……我不想放棄。”

影山茂夫看他。

“我知道我打球的天賦很差勁，無論付出多少努力都是白費功夫，但是我不想放棄。”黑子哲也背對着mob，不想讓好友看到自己眼圈紅了，“死也不想放棄。”

“抱歉，我很傻吧。”

“不會啊。”影山茂夫也抱着個籃球，真摯地道，“我覺得能找到自己最喜歡的事，并且為之奮鬥的人都很了不起。”

“別安慰我了。”

“我沒有，我是真的這麽想。”

影山聲音不大，卻能讓人感受到裏面蘊含的堅定。

黑子哲緊緊閉着嘴，也不說話了，他怕一說話聲音裏的哽咽會暴露，撩起球衣下擺擦了擦眼角，整理好情緒後才道：“今天也可以陪我加練嗎？”

“當然了。”

現在也沒有人了，影山茂夫直接用超能力讓所有的球自動歸位，一下工程量少了很多，兩人打掃完了體育館，鎖好門，黑子哲也帶着影山一起去了他們加練用的第四體育館。

這個體育館已經不用作日常訓練了，是黑子專門拜托老師才拿到的鑰匙。

黑子練投籃，彈開的球被影山茂夫的超能力牽引回來，就少了撿球的功夫。不僅如此，影山茂夫還能用超能力控制假人模拟搶球什麽的，非常好用。

順便一說，這種訓練方法是黑子想到的，不僅方便訓練籃球，還可以順便訓練超能力在現實中的微操，兩人都很滿意。

訓練到中途，影山茂夫突然頓了一下，扭頭看向旁邊的虛空：“出來。”

沒有動靜，黑子停下訓練，氣喘籲籲：“怎麽了？”

“周圍好像有惡靈的氣息。”影山茂夫手上又浮現出藍光。

“欸等等等等！”小酒窩見勢不妙，趕忙出現，“我就是來看看，我沒做壞事！”

mob見是小酒窩，收起了超能力：“你跟着我們做什麽？”

“我……我比較閑嘛，沒人規定惡靈不能到處轉悠吧？”小酒窩忙着解釋。

“影山君？”

“啊，沒事，這個惡靈沒什麽威脅。”影山茂夫注意到自己和小酒窩聊天在普通人眼裏就是在和空氣對話，也不怎麽愛搭理他了，“我們繼續吧。”

就這樣，影山和黑子練習籃球，小酒窩旁觀，看了半個小時，小酒窩開始打哈欠了。

兩人停下來休息，小酒窩忍不住對mob說：“你們也太菜了。”

“我知道，所以才要努力練習。”

“不是，這個程度是努力練習可以彌補的？”小酒窩指着黑子哲也正在投籃的動作，正好這個球也沒進，能進就怪了，小酒窩從開始看到現在，十個裏面能進一個就走大運了。

這幾率就特麽離譜，給個外行人練個幾天十個都能進個三四個吧。

影山茂夫沉默了。

“我說，你不是超能力者嗎，何必要那麽辛苦練習呢？”小酒窩壓低了聲音勸誘，仿佛哄騙人類吃下禁/果的蛇，“直接用超能力進球不就完了嗎，我看過了，你們籃球部除了你以外都沒有這種資質，沒人能看穿你，那還練習什麽，直接上就完了呀。”

“我不會用超能力作弊的。”影山茂夫毫無所動，休息結束後就繼續和黑子練球了。

“切，榆木腦袋。”小酒窩嘟囔。

練習到一半，影山茂夫的電話響了，通訊顯示‘靈幻師匠’

“mob？現在有空嗎？”

“師匠，我在和朋友打籃球。”

“嗯？我記得你們部門活動已經結束了才對。”

“現在是陪朋友加練。”

“那就是沒什麽事吧，”對面随意說，“實際上我這裏有個緊急的單子需要借用你的力量，你快點過來一趟吧，就這樣。”

“欸？等等……”

電話挂了。

影山茂夫無奈地看着手機屏幕：“抱歉黑子君。”

“是打工的地方嗎？”

“嗯。”

“那你快去吧，我這裏沒關系的。”

影山茂夫神色掙紮：“不好意思，那我先走了。”

最後用超能力幫黑子哲也撿回幾個球，影山茂夫離開了體育館。

小酒窩不知道在打什麽主意，跟了上去。

影山茂夫來到一所寫着‘靈幻相談事務所’的辦公室，靈幻新隆正在裏面打電話，看到推門的是mob，比劃了個手勢，示意他等一下，一邊用不耐煩的聲音說：“所以我說了，我對這些不太感興趣，不不不，我對抱團沒有抗拒，但是你們的條件有點過了，我不喜歡被人約束，也沒有什麽興趣加入什麽協會，哈，那就可憑本事吧，再見。”

挂斷電話，靈幻新隆不耐煩地道：“來的太慢了，時間不等人，我們走吧。”

“師匠，不要突然把我叫出來啊。”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這次的情況比較緊急嘛。”靈幻新隆表面敷衍道，随即興奮道，“我在網上查了，這次的客戶要求我們除靈的地點好像在網上挺有名氣，說不定是真家夥，幹完這一單我在東京的名氣肯定能打開，我們快走。”

自将事務所從調味市遷移到東京以來，積攢的信用度和知名度全部清零，很難找到客戶，靈幻迫不及待要将這一單作為自己打開口碑的第一站。

“是。”

師匠？原來他還有老師，而且這裏居然是一所除靈事務所啊。

悄悄跟上來的小酒窩覺得自己有點莽撞，就算這小孩不理他，萬一這裏的人順手把他除掉怎麽辦，能被一個超能力者叫做師匠，這個事務所的老板一定很強。

可是他左等右等，發現靈幻新隆的眼神始終沒有落在自己身上。

咦？小酒窩冒了點險，主動出現在靈幻面前，沒想到這個金發男人看都不看他一眼就從門口出去了。

“喂，茂夫，你師父真的有能力嗎？”小酒窩沉默片刻，發現了端倪，“他連我都看不見。”

作者有話要說：  中午12點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