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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這是怎麽回事,這裏不是治療機構嗎?”影山茂夫在博士的辦公室裏質問道。

中野博士摸了摸胡子,聳肩:“這裏确實不是治療機構,而是研究人造超能力者的研究所。不過我們并沒有欺騙你噢,只有了解一種事務,我們才能找到辦法糾正、抑制他,我們找到創造超能力者的方法後,自然也能讓超能力消失,所以這裏對你來說是治療機構也不算錯。”

完全是詭辯。

影山茂夫的胸口起伏,回想起日日夜夜聽到的悲鳴聲,還有7號疲憊的面容,咬牙:“那編號是怎麽回事,實驗到底是什麽?!”

“不要那麽激動啊,影山君,你想知道的話,就跟我來看看吧。”中野博士搖搖頭,一臉淡定地背着手走出了辦公室,影山跟在他身後,一路走到了平日裏沒有去過的區域。

兩人站在玻璃牆壁前,看着裏面的場景。

剛才發瘋的7號正在被緊緊束縛在試驗臺上,太陽穴處連接着電極,旁邊的工作人員正在調試機器,按下開關後,少年嘴裏發出不似人類的慘叫。

“快住手!”

影山茂夫難以置信的看着眼前這一幕,情緒不停地起伏。

【20%】

“別害怕影山君,他是7號病人,一直想要飛上天際,他是自願接受我們的實驗的。”

【50%】

“當然,你和他不同,你天生就已經是完美的超能力者,不需要這種多餘的實驗,不過向他們這種殘次品,就需要更多的打磨,我們數據已經證明只有在更大的刺激下才有可能覺醒強大的能力。”

【90%】

“我不是,讓你們住手嗎。”影山茂夫的瞳孔縮小成針狀,頭發隐隐浮起,充滿敵意地瞪視中野博士,正要出手,卻驚愕地發現自己用不出超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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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野博士淡定地道:“別白費力氣了,我們既然是研究機構,自然不可能沒有抑制超能力者的措施。”

他看向影山茂夫脖子上項圈狀的裝置,微微一笑:“可惜這并不是我們研究所發明的技術,不過有你這個真正的超能力者在,我們遲早也會産生類似的技術。”

“而且影山君你也不必如此敵視我們,我都說了,他是自願來接受實驗的,如果不相信,你之後可以問問他。我能像你保證,這裏所有的實驗體都是自願接受實驗的。”

博士後面說了什麽,影山已經聽不清了,他怔怔的看着玻璃牆內面帶痛苦的光頭少年,心裏被疑問充斥。

第二天,影山茂夫還去是見7號了,地點還是自由活動的區域。

“我當然是自願接受實驗的。”7號如此回答。

“為什麽,不痛苦嗎?”

“當然痛苦,每次實驗都痛不欲生。”光頭少年笑了笑,“所以我做夢都想在天空自由飛翔,最好能成為一只鳥,飛離這裏,想去哪就去哪。”

說着,他臉色突然冷了下來:“別阻止我,0號,我們和你不同,你是天生擁有力量卻不珍惜,但你躲閃不及的東西,卻是我們要用生命去争取的。”

“可是,做人體實驗是犯法的。”影山茂夫不知道該怎麽辦了,“為什麽不離開這裏?”

“除了這裏以外,我們無處可去。”7號張開手臂,笑容悲哀,“包括我在內,大家都被父母抛棄了,我們是人群中的‘怪物’,除了這裏之外沒有地方可去了。”

“……什麽意思?”影山茂夫隐隐有不好的預感。

“就是被舍棄了,你不也是吧,在這裏的孩子都是被父母丢棄的怪物,當然你是其中最大的怪物。”

“不是!”影山茂夫白着臉大喊,“我沒有舍棄,我才不是怪物!”

“随你吧。”7號冷笑,“你怎麽想都和我無關。”

說罷,他徑直離開了,徒留影山茂夫傻傻的站在原地,心髒被揪緊般的刺痛。

他緩緩蹲下來,抱住自己的膝蓋。

不是的,他沒有被父母抛棄。

他們只是要照顧弟弟,太忙了而已。

對,一定是這樣的。

活動區域的草地上,一只七星瓢蟲緩慢爬上樹葉。

‘佐藤一刀,背地裏一直在進行非人道的人造超能力者實驗,不過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普通人和超能力者,人造超能力者和天生超能力者的矛盾一直存在,這是他不曾接觸到的世界的另一面,影山茂夫,你迄今為止成長的環境遇到的似乎都是好人,但在現實中,這個世界上哪有那麽多好人。’

‘不經常在日常生活中使用力量,甚至視這種天生的力量為累贅。這正是‘被眷顧的人才有的想法’’

‘是時候進行下一個階段了,該給你看看這個世界真實的樣子。’

“我聽博士說你一直想逃離這裏,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影山茂夫第三次試圖從研究所逃離,但是帶上抑制環後成為了普通人的他,每次都會被輕易抓住去。

第三次後,佐藤一刀來到了他的房間。

影山茂夫坐在床上抱着膝蓋,眼下有青黑之色。

他已經有兩天沒有睡覺了,夜裏隐隐傳來的慘叫,還有7號的言語屢屢在腦海中徘徊,甚至連這個純白的病房,在他眼中也變成了怪獸的胃袋,光是呆在這裏就令人作嘔。

“……我想出去。”他聲若蚊蟲,“我不要待在這裏了。”

佐藤一刀深深地凝視他,嘆道:“好吧。”

“……欸,可以嗎。”真的答應下來,影山茂夫反而充滿了不可思議。

“當然了,我們這裏可是正規機構,不可能做出囚/禁這種事的,不過呢……”佐藤一刀摸了摸小孩的頭,笑容溫和,“可能需要影山君幫我做一點事情。”

做事?

影山茂夫的眼神警惕起來:“我不會用能力去傷害別人的。”

“哈哈,那當然,你把我們當成什麽人了,怎麽會做那麽可怕的事呢!”佐藤一刀故意搞怪般做着鬼臉,看上去真的像是喜歡小孩的好人,但是知道了這件研究所的真面目的影山已經無法用最開始的目光看他了。

“只是去除靈而已,這個你沒問題吧!是做好事噢!”

“只是除靈?”

“當然,用你的能力讓大家免去困擾,很不錯吧?”

聽他這麽保證,影山茂夫逐漸放松了下來,抿着唇點點頭。

佐藤一刀滿意的摸了摸影山的腦袋,語氣柔和:“去到外面我會給你摘下抑制環,影山君要乖乖聽話哦,還記得最開始你的父母對你說什麽嗎,只要乖乖治療,總有一天他們會來接你回家的。”

回家……

影山茂夫一抖,眼眶霎時紅了:“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我向你保證。”

再次得到了保證,影山心裏那個可怕的想法逐漸沉底,至少現在,他自願沉浸在這個美好的謊言之中。

從這時起,影山茂夫就經常跟在佐藤一刀身邊外出。

他不想回到研究所,更加不願見到7號,還有其他病人,于是無論被安排多少除靈工作都無所謂,只要能在外面,減少回到研究所的時間。

跟在佐藤一刀身邊的時間,一開始對方還有所掩飾,直到後來影山見到的越來越多,他已經完全放棄遮掩自己的真面目,毫不掩飾那張和善面具下的狡詐和貪婪。

受賄、貪污、豆腐渣工程、強行驅趕村民、壓下醜聞、操控輿論。

影山茂夫這段時間見到的政治的黑暗,比他一輩子聽到的都多,但是他只能聽和看,不能說出來,更加不能做什麽。但他感受到的東西不會消失,這一切都化作負面情緒堆積在心間。

只有除靈的時候,他還可以安慰自己是在做好事,或者用惡靈發洩壓力。

回家……他想回家。

不過兩個月,影山茂夫感覺像是渡過了兩年那麽漫長,這兩個月他習慣了堵住耳朵,這樣就不會聽到讓人難受的事,閉上眼睛,這樣就看不到現實。

活得渾渾噩噩,宛如行屍走肉。

“影山君,這次也拜托你了。”佐藤一刀微笑着拍拍影山茂夫的肩膀。

“這就是你身邊的那位超能力者,真是讓人羨慕。”

“哈哈,過獎了,只要項目成功,我們就可以批量生産超能力者,再也不用受那些咒術師的制約,那些惡心的惡靈也不會再威脅到我們了。”

“沒錯,我很看好你的項目。”同樣在電視上看到過的大佬坐在辦公桌後,和佐藤一刀談笑風生。

醜惡。

在影山茂夫眼中,他們的臉和惡靈已經沒有什麽區別了。

快點除靈,離開這裏吧。

他擡起手,手指對準了纏繞在大佬肩膀上那只全身流膿、無比醜陋的女性怨靈。

“我好恨……我好恨……”怨靈眼睛裏留下血淚。

一發超能力沖擊過後,怨靈還在,尖銳的指甲深深地扣住大佬肩膀的衣料。影山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她,一般這種程度的怨靈挨了他一擊後理應魂飛魄散的。

再來一擊。

怨靈再次發出一聲尖叫,黑氣消散了不少,竟然露出了和生前沒有什麽變化的臉。

那是一張女人的臉,依稀能看到秀麗的眉目,只不過大部分面部區域都遍布血淋淋的刀傷,七橫八縱,猙獰可怕。

“我好恨……為什麽、要阻止我……”

“你已經死了,不要再停留在世間。”影山茂夫突然覺得她好像有點眼熟,但又說不上在哪裏眼熟。

“他這種惡人都可以留在人間,我就算拼上這條命,也要拖他下地獄!”怨靈的像回光返照,指甲更加尖銳,眼看就要狠狠刺向大佬的脖子,“還有你們這些為虎作伥的靈能力者,你怎麽還不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啊!”

影山茂夫沒有再補上一擊,因為這個怨靈已經沒有辦法再碰到活人了。

在第二擊的時候,她就已經開始魂飛魄散,所以最後恢複了理智,但也……

影山茂夫的指尖無比冰冷,他在這個瞬間突然想起來了為什麽覺得這個女人很眼熟。

因為大佬的辦公桌上就擺着這份報紙,上面的女孩笑顏美好,上面黑色大字的标題無比醒目。

【女孩生前被虐殺,兇手疑似xx政治家?!】

大佬笑着彈了彈報紙,吩咐下屬:“去給這個報社的負責人打電話,不要亂拍這種引人誤會的照片,她可和我沒有什麽關系。”

“是。”

影山茂夫像是大夏天突然被丢進了冰窖,渾身發抖,從心底裏泛起深深的寒意。

女孩……複仇……殺手兇手!

惡靈真的都應該消滅嗎?

他迄今為止的除靈,真的都是正确的嗎?

影山茂夫的腦中回蕩着女孩充滿怨恨的雙眼,和她吐露的詛咒,某種一直堅持的東西,突然間崩潰了。

辦公室裏,魚缸裏混蹦亂跳的熱帶魚吐出一串泡泡。

‘一直對除靈這個行為沒有抱有任何疑問的你,遠遠高估了人性的底線。’

‘除靈原本是好意,但這份好意被人性的惡踐踏的結果就是這樣。迄今為止你好像一直在被誰推動着,總是為他人使用力量吧,所以,沒有任何思考就選擇了被利用的你,同樣是造成了這個局面的兇手。’

‘呵呵呵,已經快要完成了,影山茂夫心裏積累的壓力已經到了極限,只要輕輕一推’

‘他就會從懸崖,摔向深淵。’

……

他逃走了。

丢臉的、沒有敢做任何事,甚至不敢細看報紙上女孩的臉,一頭腦破開了建築的玻璃,就這樣逃走了。

一種隐隐的感覺在腦海中叫嚣,不能再想了,不能再深思下去,否則……

他就再也無法回到那個,有着溫暖氣息的家了。

影山茂夫從空中降落在地面上,無視了周圍人驚疑不定的眼神,執着地認準了一個方向,跌跌撞撞的走去。

回家吧,要向律道歉才行。

還有爸爸媽媽,擅自從那裏跑出來了,但是他真的不想再回去了。

無論做什麽都可以,他只想回家。

影山茂夫呆呆地看着眼前熟悉的房子,陌生的門牌。

日向宅。

欸,為什麽,不是影山嗎?

屋子裏有人開門走出來,注意到他,影山茂夫主動問道:“不好意思,這裏不是影山宅嗎?”

“啊,你說那家人,早就搬走了。”

“……搬走?”

“大概有半年了吧,搬家得很匆忙。”

【99%】

已經夠了。

耳邊的聲音逐漸遠去,視野模糊成方塊狀,周圍的一切好像都消失了。

影山茂夫的心,逐漸從懸崖滑落,一點一點,滑入深不見底的黑暗。

走吧,走吧。

這裏,已經不是他的家了。

影山茂夫邁開僵硬的步伐,毫無目的,機械地在街道上走動,神色麻木絕望,宛如行屍走肉。

天空上,一只蜻蜓飛來,悠閑地停留在電線杆上。

‘已經相當接近完成了,只差一個引爆點,就這麽結束未免可惜,安排他回去見見那個7號的屍體吧。’

‘快來吧,我等不及你成為我的理解者了。’

最上啓示從未有這一刻這樣渴望影山茂夫能夠站在自己身邊。

小孩和他太像了,一樣深不可測的潛力,一樣迷茫的少年期,一樣被人利用的現狀。

他從前也是這樣,甚至更糟,被電視的追捧迷昏頭,像個小醜,或者觀衆的傀儡,因為被追捧而自得,因為被诋毀而暴怒。他傾聽人們的煩惱,見識過了一邊又一邊人性的黑暗面,卻沒有人回來聽自己的煩惱。

到了後來,母親生了怪病,治療費要花一大筆錢,不得已他接了黑活,但是母親的病情沒有任何好轉。

直到母親死了,他才知道,自己的行為引來了【魔】,那些詛咒無法附身在他身上,卻隐藏在了母親的身體裏,一日一日将她折磨致死。

已經夠了,他甚至已經懶得追究有多少人下了詛咒,他嚣張的那些年得罪了太多人,知道了太多秘密,阻礙了很多人的路。

無所謂了,只要将他們全都殺掉就完了。那些肮髒的政治家,那些腐朽的咒術師,那些社會的癌……

他會一點一點,成為他們無法忘卻的噩夢。

最上啓示附身在蜻蜓身上,俯視着下方。

影山茂夫前往的方向,在他的操控下已經指向那間研究所,差不多該收尾了。

嗯?等等……那家夥是怎麽回事?

紅綠燈一閃而過,人群擁擠地過馬路,影山茂夫機械地邁開步伐,根本不在乎自己正在去往何方,也不在乎周圍的事務。

突然,他和一個路過的行人撞了一下。

“啧……”靈幻新隆手中的咖啡撒了一身,這可是今天剛燙好的西裝,等會他還要準備一個面試,當下不爽的伸手抓住那個停都沒有停下的小孩,“喂,你媽媽沒有教過你撞到別人要道歉嗎?”

影山茂夫被迫停下腳步,壓抑麻木地擡起頭,這一眼,卻愣住了。

陽光穿過層層烏雲,來到人間。

這一抹陽光眷顧地灑在這個男人金色的發絲上,充滿男子氣概的立體輪廓都染上一層金邊。

影山茂夫在這一刻,已經沉入谷底的心突然閃過一絲悸動。

已經枯萎的心髒頑強地跳動,拼命擠出最後一點血液。

不知何時起,他已經淚流滿面。

“救救我,師匠。”

……

真是瘋了。

靈幻新隆在自家沙發上坐立不安,浴室裏水聲不斷,因為咖啡同樣灑到了少年的肩膀,所以就帶回來,然後讓他先去洗了。

靈幻自己只是換了身衣服,然後打電話給面試方道歉,對方罵罵咧咧的挂斷後,久違地點燃一根煙吞雲吐霧。

為什麽會突然帶一個陌生的小鬼回來?

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當時被這小鬼突然哭出來的樣子吓了一跳,放着不管嘛,又有微妙的不忍心。

撿了個麻煩回來啊。

靈幻新隆看着打開的浴室門,小孩穿着他以前的T恤和他自己的褲子就出來了,T恤長到了膝蓋,剛洗完澡出來整個人紅彤彤的,終于沖淡了那股死氣沉沉的味道。

這才像話嘛,一個不過小學的小鬼哪來的那種表情,那種……仿佛失去靈魂的表情。

“喂,小鬼,為什麽叫我師匠?”

“我不知道,突然脫口而出的,”影山茂夫猶豫一會,低下頭,“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是啊,好大的麻煩。”靈幻新隆感到一陣牙疼,扶着額頭,點了點沙發對面:“總之你先坐下。”

影山茂夫乖巧坐下。

“你家在哪裏,有家裏人的電話嗎,我叫人來接你。”

影山茂夫沉默了很久,搖了搖頭:“我沒有家了。”

“啊……那監護人呢?”

“不想回去。”

頭又開始疼了。

靈幻新隆按着額頭:“啊啊,我這裏可不是托管所……”

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影山茂夫露出的皮膚,視線在他布滿針孔的手臂上停頓片刻。

“對了,還沒有自我介紹過,我叫做靈幻新隆,你呢。”

“影山茂夫。”

“影山茂夫麽……算了,我叫你mob吧。”靈幻新隆腦中突然多出一個稱呼,他下意識就這麽叫了,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

小孩還是乖巧點頭。

“好了mob……你不願意回去,是因為生病了嗎?”

搖頭。

靈幻有種不好的預感,聯想到不正常的針孔和小孩聲稱沒有家人……不會吧不會吧,不會是最糟糕的那個可能吧。

“唔嗯,你周圍有沒有那種穿着白大褂,會讓你吃奇怪的藥的人?”靈幻新隆在心裏默默祈禱小孩依舊搖頭,證明他猜錯了。

然而,影山茂夫這次點了點頭。

“哈、哈哈,你不會是從研究所逃出來的吧?”

點頭。

好吧,真的是把天大的麻煩撿回來了!

靈幻新隆簡直頭皮發麻,不死心地追問:“他們為什麽要拿你做實驗?”

“因為我是超能力者。”影山茂夫淡定地開口,為了避免他不相信,還伸出手讓毛巾憑空懸浮了兩三秒。

好吧……

超能力者、小孩、人體實驗

這三個詞在靈幻新隆腦中組合,自動拼接成了‘天大的麻煩’這五個字。

靈幻新隆已經不是一開始初入社會的小年輕了,他換過很多工作,在社會這個大染缸中跌摸爬滾過一遭,自然清楚在這個資本主義國家究竟是什麽人才能有這種手筆,說句不客氣的,那種大人物一根手指都能捏死自己,最好的辦法是當作不知道,把這個麻煩推出去。

正巧這時,屋外突然傳來門鈴聲。

屋裏沒有人動,門鈴響了兩聲,随後外面傳來人的聲音。

“不好意思,請問影山茂夫在這裏嗎?”

“非常感謝你的幫助,”影山茂夫抱着自己被咖啡沾染的舊衣服,眼神恢複了麻木,“我先走了。”

“啊……噢。”

靈幻新隆看着影山茂夫一步一步走向門口,理智告訴他這樣就好了,這種大漩渦不是他這個普通人能夠進入的。

才從上一份工作辭職,接下來還有兩個面試,這個時候視而不見才是王道。

這樣的選擇沒有錯。

沒有……

靈幻新隆腦海中突然閃過毛巾憑空懸浮在空中的畫面,轉而被熱茶取代,連他都不知道為什麽,就是覺得,如果能讓熱騰騰的茶自己回到杯子裏,應該是很厲害的超能力者。

門從裏面打開,門口站着的正是佐藤一刀的司機,面無表情道:“你該走了。”

影山沉默的跟上。

“等等!”靈幻新隆在理智回爐之前,本能地抓住了影山茂夫的手臂。

影山茂夫微微側頭,眼神裏閃過疑惑。

靈幻新隆什麽也沒說,上前兩步,在司機疑惑的目光中猛地把門關上了!

“你在幹什麽?”

“沒什麽。”靈幻新隆撓了撓頭發,“你就當我在發瘋了。”

他蹲下身,無視外面的叫喊聲,雙手放在影山茂夫的肩膀上認真地道:“不想走的話,就留下吧。”

小孩的睫毛顫了顫:“但是,會給你帶來麻煩的。”

“你以為我是誰啊,不可愛的臭小鬼,”靈幻新隆用大手撓亂了影山茂夫的頭發,“區區小孩,不要小看大人啊!”

話音剛落,靈幻新隆的電話響了,一看是個未知來電,靈幻多少有了數,接起。

“是靈幻新隆先生嗎,您好,我是佐藤一刀,我是那個被你撿回家的孩子的監護人,我想我們之間可能有什麽誤會,能否将我們家孩子還給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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