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寬闊的公路上,二十幾輛越野整齊地向前行進着,而分叉小路上突然沖來的黑色車子,下一刻要不要命地撞上最外圍的越野車。

幸虧越野的性能好,加上保镖們對這事早有防備,迅速制動反擊。

被撞擊的車子改變陣型減速離隊,後方的車子立刻補上,将最中心的車子護住。

而此刻作為攻擊方的黑車才是萬分崩潰,“靠,怎麽這麽多!”

謝淩出門不是固定只帶十二輛車嗎,現在怎麽有二十多輛!

對講機傳來隊長的聲音:“什麽情況?”

“艹,謝少帶了二十多輛車,我們幹不過!隊長要不我們撤吧!”

榮賀這次派了十五輛車來圍堵謝淩,他這些天被榮穆膈應壞了,榮穆表面不争不搶,天天往老爺子面前湊裝孝順,滿臉都是假惺惺地笑。一想到榮穆現在能在這兒膈應他是謝淩搞出來的,心裏那股火氣完全抑制不住,恨不得直接把謝淩咬死。

老爺子這幾天還在查傅雪傾的事,估計過不了幾天就能知道傅銘城是他兒子了,他也不阻攔老爺子查傅銘城的事,就是覺得挺可笑的,查出來就能如何,還能騙傅銘城把淩雲拱手相讓嗎?

還不如找機會直接弄死他呢。

榮賀這人是被榮老爺子親自帶大的,和榮老爺子的壞是一脈相承的,是浸透到骨子裏的惡毒,榮家本來就是連根都爛掉的家庭,催生出的果子當然也是爛透了。

榮大少爺一邊被榮穆的小動作煩得要死,一邊為公司的事頭疼,他好不容易把那群便宜叔叔都弄出了董事會,但這些年的便宜叔叔們在底下搞的小動作可不少,各種偷稅漏稅做假賬,榮賀都想不明白,為了這種蠅頭小利有必要嗎?目光就不能長遠點?

“謝淩現在應該返程了吧。”榮賀将身體靠後,手指無意識地摩擦着。

他其實不知道謝淩去草原游玩的事,還是何珹直接找上他,“不小心”透露了這個消息。

榮賀眼底閃過一絲嘲諷,他最瞧不起的就是這種虛僞的小人,何珹他爹就是個傻逼,何珹也不遑多讓的蠢。謝家那麽好的靠山,不盡心盡力地捧着,反而搞這一套。

桌上的手機嗡嗡地震動着,榮賀看了眼屏幕上的來電,漫不經心地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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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是保镖:“大少,抱歉……”

“啊,知道了。”榮賀語調懶散,沒有一點意外。

謝淩出門可謹慎的很,他這次也就是象征意義地随便試試,反正試試也不虧,萬一真能把人弄過來他就血賺呗。

“……少爺,我們還要繼續嗎?”電話那頭的人沒能揣測出這位少爺的心思,他心中不免有些惴惴,這位大爺是真的喜怒無常,暴虐起來可比誰都瘋。

“一群廢物。”榮賀打了個哈欠,聲音卻透着一絲不耐煩,“撤吧。”

被挂掉電話的保镖也不生氣,直接在對講上讓兄弟們撤了。

榮賀挂了電話,神色不明地看着半空,“啧。”

弄不到謝淩他有心理準備,但真的好不爽啊,他眯了眯眼睛,眼底閃過一絲陰狠,随後不知響起了什麽忽然舔了舔唇。

他敲了兩下桌子,順手抄起手機,直接給何珹打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那邊的何珹态度很是謙遜:“榮少,有什麽事嗎。”

“嗤,別在我這兒裝。”榮賀冷笑。

何珹也知道過猶不及,他上次透露謝淩行程的行為本來就很刻意,榮賀看出他的意圖也正常,“看來您是沒得手。”

得手了這時候還哪有功夫找他。

“是啊,你說這謝淩怎麽忽然就帶了一倍多的保镖呢,我的人連內圍都沒突破就灰溜溜回來了。”榮賀語調散漫,像是在對情人低語,“你他媽玩我呢啊。”

何珹聽見“帶了一倍的保镖”身體不由得一僵,他甚至心虛的認為是不是他透露謝淩行程的事情已經洩露了,所以謝淩才帶了這麽多人,但很快他放松下來,不會的,溫姨和他媽只是随口一提,不會有人知道他知道這件事的。

是巧合吧。

謝淩的命怎麽這麽大。

何珹垂眸,将眼中的惡意壓抑下去,他冷靜地說:“您想讓我做什麽。”

他拳頭握緊,眼中閃過一絲不甘,憑什麽這些人可以肆意妄為,而他只能靠着旁人的施舍茍活,明明,他比他們都要優秀。

“你不是和謝家關系很好嗎,”對面的男人似乎在笑,“那你就把他綁我床上來啊,你不是就想看他跌落神壇搖尾乞憐嗎。”

榮賀的話像是惡魔的低語,将他心中所有的肮髒情緒全部引動。他雙眼微閃,卻在這種時候還能用理智分析利弊。

他還真沒想到,榮賀原來對謝淩抱着這種妄想。

還真是,怪惡心的。

“我能得到什麽?”何琣問。

榮賀的聲音帶着明顯的嘲諷:“你手底下那個比賽,不是在找平臺線上直播麽。”

“我要D&7的首頁推薦。”何珹知道自己獅子大張口了,但這麽好的機會他如果不抓住就太可惜了,“只要你答應我,我肯定能把謝淩弄出來,而且還能讓他乖乖聽話。”

“成交。”

何珹有那麽一瞬間的負罪感,可下一刻那丁點的負罪感就被興奮覆蓋了,他可以讓榮賀毀掉謝淩,然後在謝淩最脆弱的時候陪在他身邊……

強烈的妄想讓他身體興奮到顫抖。

家中初逢巨變之時,他是埋怨那個被他稱為父親的男人的,為什麽要做壞事,為什麽要把謝家的機密賣給榮家,為什麽……要讓他失去一切。

可後來他才知道,他的出生就是錯誤的。

或許,他還該叫榮賀一聲哥哥呢,何珹面無表情想着。

手機屏幕将他的臉映出,那是一張可以說的上是俊美的臉,五官透着俊秀的感覺,微笑唇讓他看起來平易近人,唯有狹長的雙眼不經意透出幾分嫉恨,毀掉了整張臉氛圍。

他的眼睛,和榮賀,可真像啊。

何珹放下手機,視線落在半空,他像是想起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一樣,胸腔微微震動,喉嚨洩出低低的笑聲。

淩淩,失去一切的滋味不好受的,哥哥知道,哥哥會在你身邊一、直、陪、着、你。

“隊長,他們好像撤了。”對講傳來聲音。

“調整隊形!”隊長下令。

謝父轉頭問:“小傅沒事吧?”

“應該是頭疼。”謝淩心疼地拍了拍雀雀的後背,希望這樣能給雀雀一點力量。

現在這地方前不着村後不着店,想找個醫院拍個片子都不行。

謝淩心想要不叫個直升機過來接他們算了,結果下一刻車體猛烈震顫,要不是雀雀抱的緊,謝淩差點被甩出去。

可這樣一來受到傷害的就是傅銘城了,他的頭撞在前方的椅子上,被刻意遺忘的記憶蠻橫地沖出牢籠傅雪傾把他從孤兒院搶走了。

不是接,是搶。

因為他拒絕和“媽媽”回家,所以他被“媽媽”綁走了。

再醒來就是在一個潮濕陰暗的廠房,廠房透着一股濃烈的油漆味兒,傅銘城最讨厭這種味道,他想捂住鼻子,可手腳卻被人用繩子捆在一起,完全不能動彈。

他試着掙紮了一會兒,粗糙的麻繩将少年的手腕磨破,疼痛警告他,讓他放棄抵抗。

被綁的時候是夏天最燥熱的時候,廠房又不透風,沒一會兒傅銘城的衣服就被汗浸濕了,與此同時,他的體力迅速流失。

或許是七八個小時,也或許是十七八個小時,他感覺時間過的很慢,窗外的太陽都迎來了兩次升降。

好渴。

傅銘城眼前一片模糊,大腦傳來一陣又一陣的眩暈,他感覺連呼吸都是火辣辣的疼。

我會死嗎?

陰暗的角落沒有一點光亮,少年無助地将自己蜷縮起來,廠房外忽然傳來一個清亮聲音。

“你找的什麽破地方啊,這地方有什麽可探險的!”

好像是……謝淩的聲音?

傅銘城迷迷糊糊想着。

廠房的門被暴力打開,清透的月光從門外射進,穿着二中校服的謝淩捂着鼻子站在門口。

“我聽說這兒以前鬧鬼啊……算了吧,要不我們別進去了,大晚上怪吓人的。”謝淩身邊站着一個高個子的少年,明明是他吵着要來探險,這會兒也是他先退縮。

“來都來了,不進去多虧啊,你要是害怕就在外面等我好咯,溫子然膽小鬼。”謝淩踏入廠房,小心避開地上的油污,他從背包掏出一個手電興致勃勃地觀察着周圍。

“救命……”

傅銘城用盡僅剩的力氣呼救,門口得少年聽見動靜,将手電往裏一晃,意識的最後傅銘城聽見謝淩說“這兒有個人被綁起來了!”

得救了。

傅銘城想。

他被送進醫院,也許是謝少爺報了警,所有有警察來詢問他情況。

傅銘城猶豫之下沒有将媽媽供出。

他在醒來的第一天沒有見到謝淩,只有一個穿着西裝,自稱是謝淩管家的人在醫院等他蘇醒。

“您好,請問我能當面感謝一下……謝少嗎?”傅銘城小心翼翼地問。

管家微愣,随後語氣溫和地說:“抱歉,少爺暫時不在國內,我會為您轉達您的謝意。”

“好、好的。”傅銘城有些遺憾。

年輕的管家看出了這位小同學的遺憾,他眯了眯眼睛,略帶尖銳地問:“您剛剛為什麽不對警察說實話呢?您應該知道是誰把您綁在那吧,包庇罪犯可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對不起。”

“可能是我,媽媽,把我綁架丢在那的。”

病床上的少年露出脆弱茫然的表情,年輕的管家知道這位少年是個孤兒,他口中的媽媽,大概是棄養他的女人?

所以是……拐賣嗎?

管家轉頭就把這件事彙報給了自己的雇主。

而病床的少年卻陷入了自責。

謝淩那麽善良,他卻在這兒包庇了犯罪分子,他好壞。

事實證明,他的确不該包庇罪犯。

一周後,他被認養了。

他又見到了那個自稱他媽媽的女人,這一次女人撕下了溫柔的假面,癫狂地掐住他的脖子“誰準你逃走的!”

女人長得很美,可猙獰的表情卻将這美感狠狠擊碎。

“連你也不聽話了!雜種!”

他的身體被高大的保镖壓住,作為要害的脖子則被女人鉗制住,傅銘城一度以為女人會把他掐死。

這就是媽媽嗎?

他真的,不想要媽媽了。

最後,女人喘着粗氣将他放開,漂亮的指尖因為歸于用力泛着白。

“帶走!”

女人很快調整好自己,她重新戴上手套,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高大的黑衣人不留情面直接講傅銘城打暈,再睜開眼睛,則是在萬米高空上。

目的地是——阿富汗。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旗q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與君初相識30瓶;l.z.8瓶;夢白九暫3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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