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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燭下,?曹綱小心翼翼地将案卷堆放在案臺上,打量着眼前正翻閱兵書的年輕的赤虎王,他目前才+八歲,?正是青澀的時候,可已隐隐有往後那股氣度了,?聽聞自他+四起,便從未有過敗績,?如上輩子一般。
——膂力過人,?天賦異禀,力拔山兮,?天資非凡。
曹綱心下不由欣慰。
忽而聽到他朝着帷帳外喊了一聲,?一名随行匆匆進來。
“參領大人,?有何事吩咐?”
猊烈道:“估算着路程,明日一早,殿下便會抵達,他就寝的營帳務必仔打掃,?不得用軍被,?換上軟褥,另外,洗浴用具一概要用新的。”
随行道是。
猊烈略略思忖片刻:“用幹艾熏上幾遍殿下的營帳,?幾角都不得疏忽。”
随行又應下了。
猊烈丢下了案卷,?似又想到什麽,?“殿下的飲食切記清淡,不得讓軍役做那等濃油赤醬的東西。”
駐軍幾近四個月,?随行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冷面主帥說這麽多話,未免感到新鮮,面上卻是不敢露出半分端倪,?忙恭恭敬敬道:“主帥但請安心,這些瑣事末将早便交待了。”
猊烈這才點點頭,“好,去吧。”
這才拿起桌上的案卷,看了看,似是煩躁地丢在桌上。
他手不由自主伸到衣襟裏,見着曹綱在場,又将手拿了出來,睨了他一眼。
“何事?”
曹綱滞了一下,随口道:“大人,明日殿下便要到來犒勞衆将士,可要安排什麽接風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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猊烈輕輕一扯嘴角:“殿下最厭這等糜饷勞師之舉,不必了。”
看着他無端露出的幾許柔和目色,曹綱心間奇怪的感覺愈甚,只覺得這幅樣子看上去,未免……莫非這輩子赤虎王待朝元帝,當真如此死心塌地?
上輩子的赤虎王,雖歸于江鏡總督府,可野心勃勃,一身反骨,全然不是這般樣子。
究竟是怎麽回事?
不知為何,曹綱內心裏升起巨大的不安來,正待再試探幾句,眼前的青年将領已開始趕人了:“夜已深了,若無要事也早點回去歇息吧。”
曹綱吞了吞口水,拜首告退。
待曹綱離去,猊烈終于從懷間将那件疊的整整齊齊的小衣拿了出來。
眼前浮現起一張溫柔的臉來。
那人雖一概簡樸,但因肉嫩,向來只穿這軟綢小衣,燈燭下,小衣隐隐流轉着白綢特有的光澤。他婆娑了片刻,置在鼻尖聞了聞,小衣上的香氣已所剩無幾,更多的是沾染的自己身上的氣息,他有些不滿地拿開。又想起明日便能肆意埋首在他修長雪白的脖頸間肆意地聞,甚至……他喉結動了動,緊緊拽緊了那小衣。
***
第二日清晨,天還未亮,喂養戰馬的軍士拎着水桶遠遠瞧見有人在那裏練拳,定睛一看,不是參領大人又是誰。
雖然以往主帥大人一概起得早,可從未有過這般早的時候——長庚星尚還在西天挂着呢。
忙放下水桶上前請安。
猊烈點點頭,收勢往營帳裏走去。
待天色露出魚肚白,又有軍驿來報,因着前幾日下雨,既定的原路怕有塌方險境,故而廣安王的車隊繞了遠的路來,約摸要耽擱半日的功夫。
猊烈沉着臉,讓軍士退下來。
日頭漸漸偏移正中。
幾個随行都看出了參領大人今日的不對勁,他似整個人處在煩躁中,從無往日的冷靜自持。
一會兒操着大弓沒間隙地發洩,一會兒又支着長棍去練場上讓+餘人陪着對打,一會兒又綁着沙袋繞着練場一圈又一圈,像頭躁動不安的猛虎。
好容易挨到了午時,插着廣安王府旗幟的車隊終于出現在營帳門口。
待馬車停穩,貌若好女的廣安王一身白蟒箭袖,頭束紫金冠,面帶和煦的微笑,在女扮男裝的倪英的扶持下,從馬車上下了來。
猊烈面目平靜,沒有人知道他內心激起的驚濤駭浪有多可怖。他只是喉結動了動,帶領着衆将士拜首:“參見廣安王!”
衆人拜聲撼天動地。
隊末的曹綱又驚又疑,忍不住擡頭偷窺了一眼不遠處那個氣度俨然的貴人,這居然是當年那個飽受欺淩、懦弱昏庸的朝元帝?
他驚一則是因為他的相貌,當年那孱弱的三皇子,雖底子長得不錯,但因長期受欺淩,走路總畏畏縮縮地躲着肩膀,又因缺吃少穿,看上去總有一種面黃肌瘦的不足之感,如何數年過去,竟長成如此魅惑衆生的姿容?二則這進退有度、君子端方的氣度……與他印象中實在相差太大了!
正驚疑不定,前方一陣歡呼,他思緒被打斷,認真聽聞片刻,才知道廣安王宣布分撥數萬兩饷銀按軍階品級分別進行犒賞,看衆人這态勢,這廣安王倒是……頗得人心吶。
心下不由起了忌憚,兩輩子,到底讓當年那個苦孩子成長了。
一番軍前講話後,已經到了用膳的時候,副參以上的将領皆與廣安王一同用膳,曹綱品階低微,被安排在了其他營帳。
因軍中不能飲酒,偌大的營帳內,衆人以水代酒,氣氛倒是活躍的很。
李元憫放下了酒杯,不動聲色往下首看了一眼,果然,那雙眼睛都饞得快要冒出精光了。
他心裏有着惱,這蠻子!生怕別人瞧不出那點赤·裸裸的心思麽?從他一落馬車,他的眼睛便跟長在他身上似得,獠牙似的。
好在不少人也都偷偷摸摸往他臉上瞧,那目光倒沒顯得太突兀,他趁着一個副參領舉杯說話,衆人注意力不在自己這邊的間隙,狠狠瞪了他一眼。
那炙熱的目光才移開來。
從膳後到日落,李元憫皆在各營帳走動,親自給衆兵士分發饷銀,猊烈一直跟在他身後,話也不說,像只忠犬一般。
只有側身而過時,才能聽聞到他粗重的呼吸聲。
李元憫擡眸看了他一眼,臉微微一紅,又立馬将目光移到他處。
夜幕很快降臨了,用過晚膳,這一日的犒軍之禮總算告一段落。
李元憫在營帳中沐浴,聽得倪英一聲阿兄,他連忙扯過澡巾将自己擦幹淨,匆匆換了便裝。
剛撩開維帳,便看見倪英跟着一個兵士身後往另一個營帳走去了,而猊烈牽着兩匹馬侯在那裏,見他出來,走近了幾步,垂眸瞧着他,半晌,啞聲道:“殿下,夜色還早,不如讓屬下帶你欣賞一番這邊境風景,可好?”
李元憫心裏咚咚咚跳了起來,這借口太爛了!這是饞他了,要将他拐去哪個角落沒命地磋磨呢。
他臊起來,卻是裝模作樣地配合他,“也好。”
接過了他手上的缰繩,不小心碰到了對方的手,當下便聽到了一聲重重的吞咽口水的聲音。
李元憫有些怕了。
二人一前一後策馬出了營地。
他們走出去了很遠,直至營地瞧不見半點火影,路過一片滿是草皮的坡上時,那隐忍多時的餓狼終于發作了。
他一蹬雙腿,縱身躍到他身後,李元憫一聲驚呼,被緊緊鎖在懷裏,身後的人騰出一只手幫他掣住缰繩,三兩下便一把将他從馬上攔腰抱了下來,蠢東西頂着他的,李元憫心裏驚了一下。
天!鐵一樣!
李元憫臉立時燒了起來,趁他稍稍松懈從他懷裏掙出來,他往前跑,沒兩下便被身後的男人撲倒了。
二人在草地上滾了幾滾,猊烈沾了一頭的草屑,眼睛通紅通紅的,他牛一樣喘着氣:“別跑。”
李元憫見他這滑稽的樣子不由想笑,卻是故意板起臉,賴皮孩子似的:“不讓你碰!不許你碰!看下次還敢如此明目張膽不成!”
猊烈哪裏聽得,只将腦袋鑽到他脖頸間亂拱,猛嗅着,李元憫終于教他弄得咯咯直笑。
方才掙紮中他的鞋早已不知丢在哪個角落,他支起一只雪白的足朝他胸口蹬了一腳,青年一時不備被他踹得向後一昂,李元憫連忙往外爬,然而褲腳被扯住,還來不及拉住,啊的一聲,身下一涼,竟被他扯了去,身後的人雙手居然抓着堆在鼻尖深深吸嗅着。
李元憫簡直要叫他羞死了。
怎麽能!他怎麽可以!簡直不要臉!
他羞惱地撲上去要奪下自己的東西來,腰肢被摟住,尖叫着被握了腳腕子一把扯回他身下。
青年急吼吼地只一把抽掉他的腰帶,生吞活剝似得扒拉着他。
“阿烈……別急……我的好阿烈,”李元憫換上了懷柔的手段,只摟着他亂拱的腦袋,哄孩子似的,“我過幾天才走呢,都是你的,全都是你的,好不好……”
他甚至主動擡起下巴貼上了他的唇,啄吻着,輕輕摸着他的後脖頸,撒嬌似的說些軟軟的話,安撫着這只躁動的餓慌了的野獸。
猊烈不滿地咬着他的唇,又舍不得地,拿舌舐着,帶着幾分發苦的委屈。
這是想了多久!
李元憫心間憐意一起,抱着他向下游移的腦袋,迎合了上去。
夜色溫柔,熱浪翻滾。
月色下,曹綱躲在遠處灌木叢後面,驚得瞪圓了雙眼,心間如五雷轟頂!
作者有話要說: 媽呀,我居然在忙得焦頭爛額的空隙準時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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