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竟真是如此!

曹綱十指緊緊掐進了面前的雜草叢。

他先前心間早存有懷疑,?一直悉心留意二人之間的種種,旁人許是瞧不出端倪,但他曹綱如何不能。縱然一個人際遇改變,?但心性多多少少還保留着幾分,上一世他跟着他打了十年的天下,?自然沒有誰比他更清楚知曉赤虎王情緒波動時的反應。

他憂心忡忡,看見他們二人一前一後策馬出了營,?便一路跟了出去,?循着馬蹄的痕跡好容易跋涉過來,結果卻讓他瞧見了如此一幕!

不由心急如焚。

他自是心智剛硬,?清淨守持,?自不是那等溺于床帏的男子,?可看着眼前的場景心間不由一蕩,心下暗道怪道乎此子迷得赤虎王反骨全無,一心為主,白天時候那副玉潔端方的絕世模樣便罷了,?沒成想在竟是還有這樣豔惑的一面,?看赤虎王那副失了魂魄的癡迷狂熱模樣,恐怕便是此時那人讓他去死也行了!

為逗褒姒一笑,周幽王竟昏庸至烽火戲諸侯,?男人若是沾惹情愛,?确是昏聩!

曹綱急氣難當,?又看了一眼,心裏重重一跳——簡直沒眼看了!

那睥睨天下的王者仿佛被下了降頭,?饞極了的犬只一般一頭鑽在那腌臜污穢的地方,急赤白臉地拱,伴随着那變了聲調的哭腔,?曹綱心跳如擂,忙別過臉,悄聲往後退去。

他蹑手蹑腳佝了背走了許久,等到身後那些淫、靡的動靜幾乎聽不到時,才放開了手腳。

胸口劇烈起伏着,他緊緊握住拳頭——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赤虎王對一個人生了執念,而且是一個別有用心地用身子困住他的前世亡魂。

只是不知這其中,是欲多些,還是……情。

若是後者……曹綱不由得倒抽一口一口冷氣。

上輩子的他,原以為赤虎王是沒有情的,可破城後,他為了一個兒時施過恩的宮女尚能做到如此地步,更何況甚者。

想起了上輩子那副怖人心肝的狂怒模樣,曹綱不由得腦筋激痛。

Advertisement

難辦了!

***

風平浪息。

兩只馬兒踢踏着腿,在不遠處打着響鼻,偶爾悠閑地低下頭去吃草,月色下,顯一派安寧。

李元憫背上蓋了一件衫子,趴在猊烈汗濕的胸膛上,烏發已經散落,盡數被歸到一邊,露出半段雪背,猊烈撫着,偶爾抓起一撮烏發置在鼻尖聞。

李元憫一張臉紅撲撲的,眼角尚還淌着□□後的餘韻,他咛了一聲,似百無聊賴般用指尖撥着他下巴的青色,他這些東西長得很快,一日不刮便冒出黑茬來,若這樣的時候他發狠起來,總會弄得他四處又疼又癢的,這回顯然來的時候又細細處理了一番。

心下生柔,不由支起臉來,用唇碰了碰的那光潔的下巴,猊烈低下頭來,自然而然地含住了他的唇,二人啄吻着,溫情脈脈,猊烈翻了個身,将人壓在身下,加深了這個吻。

黏連的唇分開寸許,猊烈支起汗漬漬的上身,展臂于一旁散落的衣襟中摸了一會兒,拿來一塊折成方塊的白色東西。

李元憫抓了過來:“什麽?”

待看清那件熟悉的小衣,李元憫原本紅撲撲的臉更紅了,“還我……”

他将小衣塞到誰也瞧不見的身後。

猊烈一哂,半晌,道:“那日屬下要的是帕子。”

李元憫呼吸一熱,卻是咬着唇反問:“難道你不喜歡麽?”

眼前的人沒有回答,只看着他,看得李元憫渾身都熱起來、羞惱地推他,他才啞聲道:“怎會不喜歡。”

他靠近了一點,摸着他的頭發,呼吸都撲在李元憫的臉上,缱绻地:“在這邊境的每一天……殿下可知我做了什麽?”

做了什麽李元憫才臊得說,不過是些下流得沒法說的東西,要知道方才他都快被他纏得沒法了,偌大的腦袋鑽進來狂躁地嗅、狠命地嘬,又熱又痛。

但無端端地,心間又起了憐:“我該早點來的。”

他雙手攀在他的肩膀上,擡起下巴貼了貼他額頭。

猊烈喉結動了動,突然側身仰頭一倒,小臂橫在眼窩上。

半晌,恨恨地啞聲:“我受不了了。”

李元憫心裏一酸,故作聽不懂,只強作歡顏,“癡子,咱們如今不是好好的麽?”

他環着他的腰,眼眸含水:“瞧瞧,抱着呢。”

猊烈一下移開小臂來,眼中浮動着讓人看不懂的情緒,猛地一下翻過身将他壓在身下,但見眼前人眉頭微微一蹙,但很快柔順地摟住了他的脖子,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樣。

猊烈心裏發緊發疼,為他這副無論如何都容着自己的肚腸,明明被索要到極限,可還是縱容地将所有毫無保留地獻給他。

世上再沒一個人這樣的疼他了。

猊烈呼吸微微顫着,一股莫名的酸脹充斥心間,他俯身下去,麥色粗臂穿過他的細腰,将那纖細的雪色身子緊緊摟進懷裏,腦袋深深埋進他的脖頸裏。

李元憫鼻尖亦是發酸,眼眶紅了一紅,只穩了穩,摸着他的腦袋:“往後我多找些機會過來。”

他們無法光明正大地在世人眼裏在一起,那些深入骨髓的情意一丁點都不能見光,永遠都是如此——他又何嘗沒有怨,然而他什麽都不能說,只壓抑着,用身子誘着哄他:“明日咱們再循機出來,你想如何都随你,好不好?”

是他改變了他的人生,也給了他一段不能公諸于世的愛戀,他一點都不後悔,對于這個他親自養大的孩子,只要他有的,能給的,他都會給他。

身上趴着的青年不再說話,卸去壓在他身上的重量,只深深埋進那馨香的脖頸。

夜深了,他們誰也舍不得回去,貪戀這光天化日之下的明目張膽的肆意,可最後又痛苦地不得不回到那個現實的駐地。

李元憫看着走在前面的情緒低落的青年,一副心腸快要被他這幅樣子給揉碎了。

***

清晨,燃燒了一夜的篝火只剩下碳灰,餘燼散着白煙,消逝于略顯清冷的晨風中。

随着沉重的號角,軍營漸漸熱鬧了起來。

一身勁裝的倪英在帳門那裏喚了一聲:“殿下。”

帳裏過了一會兒才有聲音傳出來:“阿英麽?進來。”

倪英撩開維帳進了去,發現殿下今日新換了件衫子,沒穿昨日沐浴前備好的那件,他的領口束得很緊,像是畏冷似的。

倪英靠近了些,發現他領口處似有一點痕跡,不由皺了皺眉,

“殿下被蚊子叮了?”

李元憫不太自在地摸了摸,攏了攏領口:“許是吧。”

“這嶺南的蚊子也忒□□了,天兒都這般冷了!”倪英嘀咕抱怨着,又看了一眼李元憫,發現他一張臉發着淡淡的光芒,雙唇紅潤,雪白的臉頰上還有些淡粉,塗了胭脂一般,不由豔羨極了。

“不過想必殿下哥哥昨夜睡得極黑甜,氣色可真好。”

李元憫臉兀自一熱,不動聲色地移開了話題,問起了她的起居。

倪英哪裏不習慣,簡直是如魚得水。她叽叽喳喳地跟李元憫說着這一兩日的見聞。

自打郡守軍駐紮在邊境,大肆圍剿了幾個據點,倭夷擾民之事便沒有了,嶺南全境還複了往日的寧靜,清晨的時候,還有隔壁村子一滿臉感激的老妪往營裏運來了新鮮的瓠瓜,雖被後營軍士婉言拒了,但還是一個勁兒要留下。

倪英還被當成了郡守軍的一員,被那老婆婆拉住了連連道謝,讓她心間甭提多美了。

“對了,”倪英興致勃勃道:“咱們這郡守軍多了個文書呢,可比原來的那夫子好多了。”

“哦?”李元憫随口應他。

“是啊,京城裏來的,叫什麽來着……曹綱?”

倪英細細想了一會兒,雙手一合掌:“對,就是曹綱,原是太學院的五經博士,聽說得罪人了,被貶為白身,倒被咱阿兄撿到寶了。”

她感慨着,“沒想到咱郡守軍這一群粗人中,居然也有狀元之才了!”

她美滋滋地,突然瞧見李元憫微怔在那裏。

“殿下哥哥你怎麽了?”

李元憫回過神來,扯了扯嘴角,摸了摸她的腦袋:“沒什麽。”

“倒有些餓了,”他指使着:“你去看看早膳好了沒有?”

倪英手腳麻利地去了。

光線一暗,李元憫退後幾步,慢慢地坐在榻上。

曹綱,赤虎軍軍師,說是慧若鳳雛、智如諸葛,乃上一世赤虎王麾下的重将,二人風雲際會,攻破京畿,颠覆了天下。

可為何這一世他們又會牽扯一起?

李元憫心下不安,想起了那些宿命的東西,神色不由得凝重起來。

他兒時也受過曹綱一番教導的,在飽受欺淩的太學院時光,也常得他一二照拂,自是心存感激,但後來輔佐赤虎王破城而入的也是他,對于這個交集不多的恩師,李元憫心裏是頗為複雜的。

他怎會出現在嶺南?又如何無端端入了阿烈的麾下,倒像是認主一般。

思慮半晌,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将這股不安壓制了下去——阿烈已經不是上輩子的那個殘暴的赤虎王了,他心懷敬畏,用他的挺拔健碩的身軀守護着嶺南百姓的安寧,再也不會如上輩子那般舉起屠刀肆意屠殺無辜了。

念此,他心下稍定,揉了揉眉頭,站了起來,往帳外走去。

剛步出營帳,一個精瘦的中年人侯在那裏,他手上捧着一卷畫冊,見他出來,恭恭敬敬拜首。

“殿下,這是您昨日要的邊境堪輿圖。”

他擡起頭來,有意無意地緊盯着李元憫的眼睛,“送得遲了,望殿下勿怪。”

李元憫微抿着唇,半晌,接過了他手上的圖冊。

“多年不見,別來無恙,博士。”

李元憫輕輕道。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商商?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魚敢敢?30瓶;dongtang20瓶;青尢藍尢大boss、花瓷旻?5瓶;霄寒、水煮牛肉?2瓶;敲碗等更新的錦錦?1瓶;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