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點開有驚喜

陸纭纭這猛地一下暈過去的樣子,讓賀章之眉間陰郁加深,他有力的臂膀抱起陸纭纭,懷裏那個嬌嬌兒輕的還沒有他練武場上的任意一把武器重,賀章之心中的憐惜泛濫,他冷斥了還在旁呆愣的巧玉,說道:“還不快些去請大夫!”

巧玉慌忙點頭,跑着往外面竄,連撞到了于嬷嬷都顧不得說上話,只能匆匆看了眼于嬷嬷,這讓于嬷嬷臉色發沉,她拍了拍自己的袖子,說道:“這巧玉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于嬷嬷想到剛才賀良的話,她一雙老眼眯的更細,略顯狡詐,她如今對陸纭纭的印象更差了些,因為她很明白,如果不是陸纭纭一直待自己不錯的賀章之根本不會掃了自己的面子,讓自己也去前院去看下人杖責,賀章之這是要讓她拐着彎的給陸纭纭賠不是呢。于嬷嬷心裏怎能好受?她自認為是賀章之的親信,再加上她還曾奶過賀章之,所以這身份哪能跟一般老奴比?都怪那陸纭纭眼皮子淺的東西,非要把一件小事鬧得這麽大,果然是小門小戶出身,比不得世家大族!

這世家大族自然說的就是蘇绮了,蘇家是靖州的百年世家,蘇文山雖是嫡系,但本事不大,只能靠族裏的關系撈了個不上不下的官位,但因為他出身蘇家,百年底蘊誰也不能小觑了他。所以蘇文山的嫡女蘇绮那可是多家求娶,不過最終還是因為蘇文山曾救過賀章之一命,兩家喜結姻緣。

于嬷嬷這時想起了蘇绮的好,那還得從牙婆子身上說起,那個牙婆手裏不僅捏了秋穎的十兩銀子,早在幾日前,蘇绮的人找上她的時候就已經賞了她一百兩,想讓她在洛州走動走動,讓她的人盡快進了賀府。

那牙婆拿了錢肯定要替人辦事,所以臨走前對于嬷嬷拍起了馬屁,從賀章之誇到了于嬷嬷,又從于嬷嬷嘴裏套話問出了蘇绮,然後就誇起了這賀府裏根本就不存在的少夫人。牙婆子走南闖北,見的人遠比一個身在大宅裏的于嬷嬷要多,所以很輕松就忽悠起了于嬷嬷,那一張巧舌誇起人來真叫一個舒坦,臨了牙婆子走的時候,這被吹捧的不知道東南西北的于嬷嬷,沒忍住就把蘇绮和陸纭纭對比起來,比着比着,就愈發看不起陸纭纭。這時候她倒忘記自己之前有多麽唾棄蘇绮,于嬷嬷這人,真是牆頭草兩邊倒。

因為這種種原因,于嬷嬷打心眼裏覺得陸纭纭這個外室是個不省心的人,沒本事攏到男人的心就算了,明明就是個供人玩的玩意兒,現在反而端起了大小姐脾氣,丫鬟們說幾句又怎麽了?難道她們說的不是實話嗎?

于嬷嬷眼神愈發譏諷,她來找賀章之就是想讓他收回吩咐,自己一個老嬷嬷,就犯不着去看那些傷眼睛的畫面。

“公子?公子?”于嬷嬷沒敲門,直接走了進來。卻發現這裏賀章之的書房裏竟然沒有人,于嬷嬷剛要關門,就看到了端着水盆子的盼姿,她露出笑來,說道:“盼姿,怎麽沒見公子?”

盼姿說道:“公子在內室呢。”

于嬷嬷一聽變了臉色,趕忙拉着盼姿的手臂,龇牙咧嘴道:“這□□,纭夫人怎麽如此不要臉皮,竟敢拉着公子進了內室!”

盼姿後退幾步,掙開她的手,淡漠道:“嬷嬷你想茬了,纭夫人她身子骨纖弱,又因為郁氣窩心,所以她禁不住委屈暈了過去,公子不放心她,才在內室照顧着纭夫人呢。”

于嬷嬷神色尴尬,一張老臉耷拉,幹笑道:“難怪我見巧玉那丫頭跑的急急忙忙,看來是去請大夫了,不過我得把公子請出來,和纭夫人待在一起算什麽事,可別過了病氣。”

于嬷嬷腳步加快,盼姿抿抿唇也不攔着,她跟在後面,水盆裏映着盼姿那嘲弄的笑。

“公子!公子啊。”她的咋呼聲令賀章之皺起了眉頭,賀章之伸手捂了捂陸纭纭的耳畔,然後取下床簾銀鈎子,輕紗垂下,陸纭纭的面容顯得朦胧動人,但這般瞧着,她的神态卻更加的脆弱易碎。

賀章之眼眸暗沉,他起身關了內室的門,堵住了于嬷嬷想要走進來的動作,他淡淡說道:“嬷嬷,你過逾了。”

于嬷嬷看着他不帶笑容的臉,理智突然回來,她想到自己剛才冒失的行為,唇顫了顫,說道:“老奴...是來向公子請罪的。”她臨頭改了話語,是個狡猾的。

賀章之不再看他,對盼姿擡擡颌,說道:“進去伺候着纭夫人,記住,要小心伺候着。”

“是,公子。”盼姿心裏發笑,這話擺明是講給于嬷嬷聽的呀。

于嬷嬷顯然也明白,所以垂着頭不敢吱聲。

賀章之清俊的面容笑時會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但冷下臉時,也是有十足的威懾感,他雙手放在膝上,眼神冷淡的望着于嬷嬷,說道:“在靖州的時候,府中的事都是我娘在管束,從前我不明白我娘為什麽收走了你管理我院子的權利,現在看來,我懂了。”

說白了就是一句話:于嬷嬷她飄了!

這時,于嬷嬷終于舍得跪了下來,一雙老眼含着淚花,說道:“公子這般說辭,真讓老奴覺得痛心不已。”

賀章之挑了挑眉,他忽地笑了,說道:“當時奶我的嬷嬷有四個,你知道我最後為什麽只留下于嬷嬷你嗎。”

于嬷嬷擡起頭,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話。

賀章之俊顏如玉,說道:“因為你是一個聰明人,知道自己是奴,而我是主,沒有因為你是奶嬷嬷就失了本份。”所以他才會留下于嬷嬷,不過賀章之這次失策了,沒想到于嬷嬷也會逐漸迷失了本心。

于嬷嬷羞愧難當,她頭抵地,悶聲道:“公子...老奴知錯。”

賀章之垂眸望向于嬷嬷,說道:“陸纭纭現如今是我的人,她是主,但你今日的所作所為倒讓我覺得你才是整個賀府的主子,于嬷嬷莫不是以為有了管家權,就可以無法無天了?”

“老奴...并未有此意!請公子責罰老奴!”于嬷嬷磕頭求饒。

賀章之笑了笑,“你年紀大了,就不責罰了,好了,你去外面候着吧。”

于嬷嬷松了口氣,感恩戴德地說了一番好話後退出。

賀章之沒了笑,眼底一片冷色,他嗤了嗤聲,然後起身去往內室。

朱大夫這時和巧玉趕了過來,這可是位老熟人了,陸纭纭之前的風寒就是他在診治。

朱大夫把了把脈,撚胡須的手指一頓,忽而意味深長地說道:“夫人心有郁氣難消,所以這才有了暈厥,容老夫開一藥方。”

這內宅的女子手段怎麽都是這老一套啊,老夫這番說辭說了不下百遍,哎,真是難為了老夫喲。

陸纭纭強忍住笑意,這位老大夫真是個好助攻!

她也不擔心朱大夫會拆穿自己,像他這種老油條,肯定不會兩面得罪人,更何況還有診金拿,傻子才會拆穿呢。

賀章之問道:“夫人何時會醒來?”

朱大夫說道:“不多時就會醒來,公子請放心。”

“有勞朱大夫。”

賀章之吩咐巧玉送朱大夫,盼姿則去煎藥,他反倒成了那個最閑的人。

賀章之掀開床簾,坐在床邊,靜靜地凝望着陸纭纭,她烏發散在自己的青色枕上,俏麗的秀容沒有了神采,竟讓賀新章之有些思念陸纭纭對自己彎眸淺笑的模樣,而那唇瓣因為沉睡嘟起,抹了口脂的唇兒帶着一種花香,說不出是什麽味道,但在這張床塌上,這種味道有幾分撩人,賀章之伸手輕輕碰了下陸纭纭的唇瓣,軟軟綿綿,像是棉花般不可思議的柔和。

鹹魚中的陸纭纭被他觸碰的感覺亂了心,她覺得自己再不醒過來的話,肯定要露餡,所以她果斷睜開眼睛,故意趁着賀章之還沒有收回手的時候睜開。

她濃長的睫毛像是受了驚的蝴蝶振翅,直到露出那黑曜石般的眼眸時,賀章之才意識到她已經蘇醒。

陸纭纭心裏壞笑着,他肯定會驚慌失措,畢竟趁自己昏睡來撫摸自己的唇,可不是君子所為哦。

但,陸纭纭顯然高看了賀章之。

他雖然文質彬彬,可他根本不是君子。所以陸纭纭的忽然轉醒,并沒有讓他立即收回手。

他柔聲問道:“醒了?”

不是陸纭纭不回答,而是他的手指還在她的唇瓣停留,只要陸纭纭一說話,唇瓣肯定會親吻到他的指尖,這怎麽能讓她好意思啊!

“嗯?怎麽不講話。”

陸纭纭努努嘴,示意讓他收手。

賀章之笑了起來,反而加重了力度,撫摸改為輕按。他沒有得到陸纭纭的回應,就開始了自問自答。

“瞧你這唇幹的,盼姿也不知道怎麽伺候的你。”

“這口脂顏色不錯,味道嗅着有點像花香,但是是什麽花香,還需要我...進一步的淺嘗淺嘗。”

陸纭纭無法想象到賀章之會在這個時候吻自己的唇,他的胸膛确實很寬厚,壓着自己的時候就像是一塊大石頭,壓的喘不過,但是賀章之又像是知道了她的窘迫,給了她時間呼吸,不過賀章之沒有因為這個原因就放開了她的唇,賀章之的主動令陸纭纭的腦袋裏變成了一團漿糊,而她就像是被風雨捶打的一枝快要凋零的花兒,唯一的活命機會,就是緊緊抱住這個有力而強壯的大樹,希望他能夠伸出枝桠,替她遮風擋雨。

唇與齒的交融,從生疏到熟稔,不僅僅是技巧上的熟練,更是二人感情上的變化。

“嘗出來了,是桂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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