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暗湧

☆、暗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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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太學和以前不一樣,從禦道東起,還沒過百尺樓就已經滿目的香車寶馬。彌生算了算,大概女學籌備好了,今天是頭一天,這些金枝玉葉們都來入學拜師了。

她看着好奇,快步進了太學大門裏。迎頭正遇上魏斯,忙興匆匆問,“四兄,南邊都籌備好了嗎?”

魏斯是個不茍言笑的人,整天臉皮繃得緊緊的。順着話頭子嗯了聲,“先前龐師兄還在找你呢,你往官署裏去,看看他在不在。”

彌生料着肯定是要和她說轉學的事。以前太學不收女子,她只好混在男人堆裏。夫子不是三令五申讓她多避諱嗎!如今正好,把她撥到女學裏算回到正途上了,估計夫子早就下了令,這會兒不過差龐嚣傳個話。

她應了,繞過影壁朝官署方向去。剛到紅門那裏,又和邊走邊回頭的載清撞個滿懷。她一個趔趄險些摔倒,載清手忙腳亂的撈住她,笑得異常開懷。彌生揉揉生疼的肩頭,鼓着腮幫子道,“笑成這樣非奸即盜,你又做了什麽好事?”

“沒有。”載清答得飛快,稍一頓朝長廊那頭的檻窗指指,“那裏看得見南院,女學生好多啊,樊家女郎也在。哎呀,近了看更漂亮了!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蛴,齒如瓠犀……”他斜眼瞥她,“彌生,咱們是不是朋友?”

一聽這話準沒好事!彌生扭過頭,“不是。”

載清窒了下,“你這人真是無情無義,咱們平常處得不好嗎?那我問你,我是不是你師兄?”

彌生被他弄得發毛,拉着臉道,“你想幹什麽?莫非叫我給你遞情詩什麽的?”

“啧,誰說你腦子不開竅了?我看聰明得很,一點就透的。”載清腆着老臉湊過來,“我心裏愛慕樊家女郎,你若是換了學堂離她近了,就常幫我傳個話什麽的。咱們同門一場,你總不忍心看我為情形如枯槁吧?”

彌生強烈的鄙視他,“你是瘋了麽?人家心儀的是夫子,太學裏誰不知道?偏你詐聾,全當沒聽見?我不去讨那沒趣兒,龐師兄前陣子升了博士,少不得兩邊跑。你去托他,看他答不答應你。”

載清把舌頭吐得老長,“你這是在說笑麽?龐嚣活像個閻王爺,誰敢輕易去惹他!你叫我托他幫着鴻雁傳書,非被他人腦子打出狗腦子來!”言罷立着兩個眼睛瞪她,“不幫就算了,橫豎我看錯了你,白拿你當朋友!”

彌生煩透了,踹了他一腳道,“不用龐師兄打,你本來就是個狗腦子!瞧見樊家女郎看夫子的眼神麽?我覺得她作配夫子很好,若是跟了你,那才是鮮花插在了牛糞上!你行行好放過人家吧,再說夫子的心思誰也猜不透。萬一他兩個有情,你敢挖夫子的牆角,當心罰你到廣場上去拿大頂!”

載清反應得有點慢,半天才喃喃,“夫子同她有情?不能夠吧!我只有一回見夫子同她說過話,倘或夫子與她相處的時間和你一樣多,那我還有些信呢!”

彌生啐了口,“你是人頭豬腦,懶得和你說。”再不搭理他,徑自往官署去了。

龐嚣的話果然和她事先料想的沒差別,讓她挪到南院去讀書,但是下了學仍舊回耳房裏來。她搓着手問,“那夫子也上南院授課麽?”

龐嚣攏攏桌上的字帖,垂眼道,“夫子不教女學,昨日說了,你的課業單獨給你另上,旁的人自有太學博士料理,那邊他是不管的。”

也就是說女徒弟只收她一個,彌生聽龐嚣這麽說,登時歡喜起來。甜絲絲的感覺,直沁進四肢百骸裏。松了口氣,心裏總算踏實了。轉頭一想,自己似乎幼稚得可笑。像個争寵的孩子,唯恐大人的注意力被別的兄弟姊妹吸引,分散了原本專屬于她一個人的關愛。

這也算是種占有欲吧!只不敢說出來,鬧得夫子像她的私有物似的。她有些臉紅,又想起昨晚上夫子對她又摟又抱,她雖然後知後覺,總歸是個女孩子。面上裝大度,心裏還是很計較的。躺在床上糾結了大半夜,各種奇怪的想法在腦子裏過了一遍,最後也只剩惆悵。

龐嚣抱着一摞書出門,走了幾步沒見她跟上了,踅身叫道,“十一娘,快随我來!”

彌生才回過神追上去,看見龐嚣拿的書太多了,便熱絡道,“我替大兄分擔些”

龐嚣轉過臉來沖她一笑,“不用,你不給我惹麻煩就已經謝天謝地了。昨夜在夫子府上怎麽樣?可還住的慣?”

她含糊唔了聲,“住得倒還好,可是樂陵王府怎麽建在東城馬市口呢?那地方偏僻得很,當年還做過刑場。我上回去晉陽王府,那宅子的風水多好!在金墉城那裏,離邺宮又近,一看就是個潛龍邸。”

“你還知道潛龍邸?”龐嚣仰着臉,邊走邊道,“你不懂,諸王間的明争暗鬥實在是太激烈。就如同你看見一片海,表面是風平浪靜的,底下卻暗流洶湧。夫子是澹泊的人,不願意同他們争,在城外建府也是一種示弱。但是世事總無常,不存着害人的心,但是難保別人不來害你。我常勸夫子,當出手的時候不要心軟,可惜夫子不聽。他太重情義,這樣勢必吃虧。我們做學生的空替他着急,他自己倒不放在心上。他是世事洞明的,有什麽看不透?只是顧念情義,不願拔刀相向罷了。”

彌生想起他在回程的馬車上也曾提起過,眼下龐嚣一說,就更明白了。心裏也隐隐擔憂起來,“夫子竟這麽老實麽?他是大邺出了名的賢人,料着諸王争鬥也不會禍及他吧!”

“愈是名頭大,愈是要打壓啊!”龐嚣轉過眼灼然望着她,“古來立儲君,有嫡立嫡,無嫡立長,他日登龍的必定是晉陽王。可是晉陽王少壯氣猛,一旦禦極,只怕別的兄弟日子艱難。我曾聽夫子提起你的婚事,夫子疼愛你,有心成全你們謝家的名聲。自然不是為他自己,全是為了擡高你。所以我想,如果将來你當真跟了晉陽王,萬一哪天夫子有難,好歹顧念師徒之情。”

彌生飛紅了臉,“大兄這話叫我惶恐,我怎麽可能嫁給晉陽王呢!”

“怎麽不可能?那蕭妃是前朝公主,大王禦極冊封皇後,朝中大臣自然要勸谏。你是王謝的後人,立你為中宮,名正言順。”他說,然後調開視線,“其實認真論,千般防備萬般自保,到底不及自己為王。與其讓別人主宰生殺大權,何不把大權攬在自己手上?以夫子的人才學識,執掌乾坤綽綽有餘,你說是不是?”

龐嚣這算先露個口風,将來成大事也少不了她的幫忙,總避諱着不成。既然事情上了正軌,她這頭也該預先有交代。夫子不方便說的話全由他代勞,旁敲側擊的提點一下,總比臨陣磨槍要好。

彌生不懂那些政治權謀,她只知道她是夫子的學生。夫子有什麽困難,只要她有能力,一定會傾力相幫。可是要她嫁晉陽王……

她沒接話,轉眼到了南院垂花門前。龐嚣略頓了步子,“這些都是咱們師兄妹的私話,你不要往外傳。走漏了風聲對夫子不好,記住了嗎?”

她忙點點頭,“大兄放心,我曉得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你多留個心眼瞧瞧晉陽王吧!橫豎夫子有這意思,也不是拍定下來的。你若是不願意,沒人會強迫你。”龐嚣話畢,自回身進了園子裏。

彌生被他這一通說得暈頭轉向,靜下心來想了想,大致理清了一點——若是她能嫁給晉陽王,對夫子是有好處的。龐嚣話裏話外仿佛是要她多斡旋,順帶又透出另外一層意思來,“千般防備萬般自保,不及自己為王”。說得蠻有道理,可是跟她交代這個,她是個悶吃糊塗睡的人,又有什麽幫助呢!

她郁結了會兒,不過很快就抛到了腦後。提着袍子拐過轉角,還沒走近,便聽見女孩子們歡快的笑語。銀鈴樣清脆,一縷縷,一串串,充滿了新鮮感。

再往前去才看清,這些金枝玉葉都聚在院子中間的空地上。總有二三十個人,統統換了太學裏的廣袖衫子。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穿出來也是不一樣的風致。她遠遠立着看了一會兒,今天是拜師大典,先拜孔子後拜授業恩師。十二位博士都到了,齊齊掖手站在廊下。臉上雖然自持得很,姿勢卻和往常不同。脊背挺得不那麽直,微蝦着身子。到底裏頭有七八個公主,還有各蕃留在京畿的郡主縣主們。右側那兩排女郎,随便點一個都比他們品階高。看夫子們的模樣,女學往後辦到什麽程度,還真有點不好說。

她正抱着胸竊笑,不防有人在她肩上拍了一把。她回身看,來人着绛紗袍,裏面透出皂緣白紗中衣來。遠游冠兩側大紅鑲金邊的绶帶低垂在胸前,越加顯得風姿亭秀,氣宇軒昂。

“夫子散朝了?”她透過光禿禿的枝桠朝廣場上看一眼,“孔子像和大爐鼎都設好了,快要行拜師禮了,夫子不換衣裳?”

他略側過身子,臉上笑意一閃而過,“換衣裳?你伺候我麽?”

彌生瞠大了眼睛,簡直恨自己的不沉着。原來什麽都不在意的,近來居然容易臉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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