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清晨八點, 胡松站在宋心愈家門前, 拎着早餐和一盒止痛藥。
拿出備用鑰匙, 又放了回去, 擡手敲門。
房間內的時沐陽還在睡, 身體呈一個“大”字躺在地上, 衣服褲子扔一地,白色被子在他身上斜斜地搭着, 睡得很恣意。
門外敲門聲擂鼓般大響。
時沐陽頓時醒了,滿腦袋炸毛地坐起來,“啊——”
滿臉起床氣地過去開門, 果不其然是胡松, 時沐陽崩潰地喊,“祖宗!你不是有鑰匙嗎!就不能自己開門進來?!”
“你家的備用鑰匙我也有, 你什麽時候見過我不敲你家門直接進門了?我有一個文盲的最後禮貌。”胡松瞥了眼裸胳膊裸腿的時沐陽, “你是怎麽好意思在宋心愈家睡覺,還脫的只剩一條內褲的?”
“不脫睡不着。”時沐陽頭疼欲裂, 滿臉不悅地穿褲子。
胡松把早餐拿出來,一一擺到廚臺上,“我從昨晚到今早接了不少電話, 除了宋心愈家,好幾家都碰着這種事兒了, 房間裏放啥的都有, 單位勸退通知書, 孩子在學校操場的照片, 醫院手術病歷單,都單挑人的弱點來的。吃完飯你就先去找李老板吧,這事兒拖不得,趕緊阻止,別把事情鬧大。你什麽時候和呂廣去臨市?”
“下午三點。”時沐陽穿上襯衫,仰頭把止痛藥吃了,“去之前把李老板辦了。”
胡松看時沐陽吃止痛藥,眼裏一陣心疼,“辛苦了啊沐陽,我要是能喝酒的話……”
時沐陽擺了擺手,表示這句話打住,系着襯衫扣子說:“別說‘要是’,凡是帶‘要是’兩個字的都是已經發生無力更改,或者未來無法預計的事,過去和未來,都不是現在。對了。”
時沐陽一臉竊喜,擡腳走到桌子旁,舉起宋心愈畫的三幅畫,笑着顯擺道:“看。”
胡松登時一臉震驚,“宋心愈偷畫你啊?她對你有意思了?”
胡松看清楚了上面男人的臉,簡直和時沐陽一毛一樣,比廣場上擺攤30元一幅現場畫素描的精致的不是一點點。
時沐陽自信道:“不然呢?她沒畫你吧?”
Advertisement
胡松:“……可能就只是覺得你長得帥,适合做人家的模特而已,而且昨天人家姑娘出這麽大事兒你都沒來,肯定失望了,你還嘚瑟什麽,我要是她的話,我回來就把這三張紙撕了。”
時沐陽沉默片刻,眸光深邃複雜,“那鄰居哥哥,什麽情況?”
“對對對,”胡松興奮地搬着房間裏唯一一張椅子坐到時沐陽跟前,“那鄰居房主叫餘平安,我一提宋心愈,他就想起來了,但是宋心愈那小鄰居不是他兒子,說那孩子是她前妻的朋友送來暫住的,住了一年就接走了,那孩子家挺有錢的,住一年給了不少錢。他還記得小孩叫時光,姓啥他忘了,也不知道是他前妻的哪個朋友的孩子。他前妻那會兒還是他老婆,後來老婆跟男人跑了,他氣得不行,村子裏沒法呆了,就和朋友出去幹收垃圾,沒想到還賺了些錢,現在在國外定居,娶了個洋妞。”
時沐陽:“……”
“就是說那孩子還真叫時光,但是并不知道現在在哪兒?”時沐陽系領帶的動作一停。
“餘平安嘴裏是這麽說的,也聯系不上他前妻。”
時沐陽按着領帶思忖片刻,道:“知道他老婆的名字吧,查,順藤摸瓜,不怕摸不着瓜。”
胡松有點兒擔心,“萬一那個叫時光的長得賊帥還單身咋整?”
時沐陽眼眉一挑,嘴角一笑,自信的魅力頓時迸發,“向裏向外,逢着便殺,逢佛殺佛,逢祖殺祖。”
胡松幽幽地搖頭,“不知道宋心愈遇到你,是福還是禍……”
宋心愈家沒有任何翻過的痕跡,顯而易見只是一種警告,但是這種警告對于一個姑娘來說,未免太過分了。
而對于宋心愈來說,再加防盜門的話,應該能給她帶去安全感,時沐陽吃過早餐後先走一步,安排胡松再給宋心愈換個B級報警防盜門。
時沐陽去奢侈品商場買了一萬塊錢的東西,給李老板致電問李老板在哪,李老板說在家,時沐陽一路開車到梵苑別墅區,到達李老板家。
李老板全名叫李德興,發包方裏邊為了利益什麽都能做、比較狠的那一類,但又有點葛朗臺,見錢就賺也不知道為了什麽。
來開門的是菲傭,李德興正坐在沙發上打電話,嘴裏說着“放心吧,沒證據”,見時沐陽來了,笑着起身迎過去,同時挂斷電話。
“時總來啦,快請進請進,我這一會兒飛上海,沒去公司,還讓你大老遠跑一趟。”
李德興年約五十,人偏瘦,瘦高瘦高的,臉上挂着客氣也虛僞的笑。
時沐陽遞上禮物,笑道:“打擾了李老板,這不,聽說昨天發生了些事,過來跟您彙報彙報。”
“客氣了客氣了。”李德興給時沐陽點燃根雪茄,遞給時沐陽。
時沐陽捏在手裏,卻未抽。
李德興抽了起來,煙霧缭繞,“我也聽說了,不知道是什麽人做的,不過正好,還能推進咱們的進度。”
“咱們的合同是七月末全部結束,現在是七月初,進度上,我這邊本來也沒問題。”時沐陽見餐桌上有盆小的發財樹,單手拎過來,放到茶幾上,随手摘掉發財樹,扔到茶幾上,将雪茄插到花盆裏,像根香似的,他笑說:“喜歡聞這個味兒,但不喜歡抽,這樣看,挺有意思啊?”
李德興不自然地笑了笑。
時沐陽靠在沙發上,有股子慵懶勁兒,慢悠悠地說道:“李老板幹這個很多年了,我才入行三四年,比不上李老板。我還年輕氣盛,容易沖動,有人壞了我的規矩,我就總會在其他事情上找回去。尤其這事兒不僅壞了我的名聲,還壞了李老板的名聲,更是可能引起衆怒,鄉親們再去法院告咱們,上面怪罪下來沒人能擔得了。像西灘村這麽大的項目,我能接手拆遷,除了李老板對我的信任,我如果沒有我的背景人脈和本事手段,也接不到這麽大的項目,是吧?”
李德興的喉嚨大概有些幹澀,滾了兩下,随後笑了起來,“是,不過這事兒可能就是不懂事兒的小屁孩幹的,回頭壓一壓,應該也不能鬧大了。”
“話雖這麽說,但這事兒缺德啊,我又跟別的拆遷老板不一樣,不是那種什麽缺德事兒都做的人,我昨天聽到那些事兒,我這胸裏面跟被塞了好幾塊石頭似的,”時沐陽睥睨道,“總想把這幾塊石頭掐碎了,就算是鑽石級別的,也還是想掐碎了,誰要把缺德二字往我頭上戴,我就讓誰後半輩子的財路走不好。所以,李老板,這事兒你放心,我管定了。”
李德興沒想到時沐陽能跟他算這個帳,以往都是別的拆遷公司的人幹的更缺德,李德興強撐着笑說:“是是,你辦事我放心,估計以後是沒人再敢做同樣的事了。”
“最好如此。”時沐陽越過李德興打開雪茄盒,又拿出兩根雪茄,點上,立在前一只雪茄旁。三根雪茄立在花盆裏,像三根香立在那裏,他笑道:“拜拜吧,保佑咱哥倆以後的財路順暢兒。”
時沐陽達到了自己的目的,滿意的看到李德興眼裏的悔意,開始盤算起等李德興的工程開始後,他先從哪兒插一腳。
李德興這種缺德的人,越缺德,錢越多。
從李德興那兒出來,再開車到中房區洋房,已經下午一點。
車停在家門口,時沐陽眯眼看着三樓窗戶,眼裏有些猶豫。
洋房是三層樓,一樓二樓是躍層,北京人買的,偶爾來阜賓度假的時候才會住,時沐陽家是三樓的大平層。
殷柔這會兒肯定是帶團走了,就剩宋心愈一個人。
時沐陽拿出手機,還是提前給宋心愈打個電話吧,不然直接敲門,可能又要吓到她,不知道她昨晚睡得怎麽樣。
但卻……無人接聽。
**
宋心愈正在洗手間,一早醒來可能有些上火,肚子很不舒服。
聽到客廳裏的手機響了,但又出不去,想等一會兒再出去接聽。
可手機竟然響個沒完,頓時懷疑是婆婆出了什麽,宋心愈立即撕開衛生巾外包裝,準備出去接電話。
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宋心愈?在家麽?我是時沐陽。”
宋心愈心一驚,紅熱迅速湧上腦頂,整張臉燒得通紅,手忙腳亂地撕外包裝,卻越急動作越慌,衛生巾朝下落在了地上。
門外,時沐陽已經拿出鑰匙,“宋心愈?我進來了?”
宋心愈要瘋了,捂着臉不再發出任何動靜,裝死。
時沐陽大步走進來,環視一周,他平常總是混亂不堪的房間此時此刻跟酒店似的,幹淨整潔,也空蕩蕩的。
時沐陽皺起了眉,又打宋心愈的電話。
宋心愈鈴聲響起,是一段好聽的英文歌,聽見歌詞:
blackbird blackbird singing the blues all day,
right outside my door。
聲音來自于書架旁,時沐陽走過去,看到宋心愈的手機被放在書架上,時沐陽笑了笑,這姑娘對blackbird這個詞是有多執着。
書架旁攤開着一本《柔軟的宇宙》,時沐陽停止撥打電話,翻了翻書,沒想到宋心愈對這樣的書感興趣。
時沐陽轉了一圈,突然發現了一個開着燈的地方。
洗手間。
時沐陽眯眼走過去,試探地敲了敲洗手間的門,“宋心愈?”
門裏面的宋心愈已經臉紅到爆炸了,帶進來的唯一一個衛生巾朝下掉在地上,用也不是,不用也不是,又聽到時沐陽腳步靠近洗手間的聲音,想死的心都有了。
屏住呼吸,求時沐陽快點兒走吧走吧。
“我推門了?”時沐陽輕笑着說:“我家洗手間倒是安了門鎖。”
“哎——”宋心愈捂着臉說:“在,在。”
時沐陽失笑道:“又不好意思了麽,打你手機你沒接,我就是來看看你怎麽樣,沒什麽事吧?”
宋心愈慌張的聲音透過洗手間的門傳來,“沒,沒事。”
這姑娘太好玩兒了,時沐陽忍不住無聲大笑了起來,又趕忙雙手捧住臉,壓住笑意。
時沐陽抿了又抿他的笑唇,強發出正經兒的聲音,“我一會兒要去臨市出差三天,你有什麽事就和胡松殷柔說,你家的事,我很抱歉,我已經找發包商那邊談過了,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
宋心愈小聲地答應着,“哎,哎——”
“還有我上次帶你去的中醫店江叔那兒,我擔心昨天發生的事,讓你上火,我就讓江叔給你配了兩副藥,我本想讓胡松給你送來,但擔心你對藥有所顧慮,你有時間的話去取一下吧,再讓江叔給你好好號個脈,看有沒有需要調理的。”
宋心愈繼續應着,“哎,好,謝,謝謝——”
時沐陽完全可以想象宋心愈那張粉紅的小臉蛋兒,可能眼睛都羞紅了,好想把她抱懷裏好好揉一揉。
時沐陽最終還是忍俊不禁,輕笑了出來。
“你……”宋心愈小聲地說:“別,別笑……”
“好,好。”時沐陽忍笑道:“那我走了,有事随時聯系。”
聽到一道關門聲,面紅耳赤的宋心愈終于長長地松了口氣,臉頰都已經燙得燒手。
太尴尬了,尴尬得她都想哭了……
什麽時候回來不好,偏偏挑這個時候……
明天還是去住賓館吧……
宋心愈再出來時,腿麻得難受,僵着腿站了好一會兒才好一些,捂着滾燙的臉走到窗前,往下看。
沒看到時沐陽的沃爾沃,倒是看到了一輛白色的切諾基。
咦,這是樓下的房主的車麽?殷柔不是說樓下都沒有人住麽?
宋心愈在房間裏畫了會兒畫,臉上的熱氣還未退去,腦袋裏忍不住想那輛大切諾基。
她忽然起身,走到窗前,俯視着一樓,看到大切諾基還停在樓下未走。
會是……時沐陽麽?
宋心愈滿腦袋疑惑的下了樓,想看看他在不在車裏。
這一看,竟發現:
時沐陽在車裏睡着了……
時沐陽枕着手臂,仰躺在座椅上,睫毛眼皮都未動,呼吸也均勻。
宋心愈只好回到樓上,繼續畫畫。
可是畫了一會兒,又停了下來,她回憶着:剛才時沐陽的車,打開車窗了嗎?他會不會忘了打開車窗啊?大中午的在車裏睡覺多熱多悶啊,會不會發生什麽問題?
終于,十分鐘後,宋心愈又下了樓,她站在時沐陽的車前,上下左右的看着,終于看到天窗開了小縫,宋心愈松了口氣,臉上露出了個小微笑,返回到樓上。
一直到一點半,大切諾基還未開走,宋心愈已經開始給下一P上色,女生在舞蹈室練舞的情景。
這時,肚子咕嚕咕嚕響了起來。
好餓……
還是做飯吧……
宋心愈起身燒水,往鍋裏下挂面,下挂面的時候,又開始猶豫,是不是應該多放點兒面?萬一她正在吃的時候,時沐陽進來了,是不是應該邀請他一塊兒吃?
不不,不能,他說他下午要出差的。
可是用不用叫醒他?會不會遲到……
那還是多放點兒吧,就算他不吃,她也可以留到晚飯時吃。
于是宋心愈做了雞蛋柿子挂面,炒了個西蘭花,坐在辦工作前,準備用餐。
可是,他這是換車了嗎?
宋心愈又開始忍不住想,這麽快就換新車了,是個喜新厭舊的人嗎……
宋心愈正想着,忽然手機一聲響,是一條微信。
來自主編的信息:
小魚,今天有空嗎?我回來了,出來見一面?
主編上面是她前一天發給主編的信息:主編,您什麽時候回來?
啊啊啊,宋心愈立即就炸了,前一天她剛問了他什麽時候回來,他今天就回來了嗎?!
宋心愈飯也不吃了,趕緊換了衣服,邊回複着問:有時間的。
主編說:我現在在時間咖啡廳,不急,來的路上注意安全。
宋心愈急匆匆地拿上手機戴上帽子往外跑,經過大切諾基的時候,宋心愈也沒有停下腳步。
“宋心愈?”時沐陽開門下來,有些初醒的疲憊,疑惑地問她,“你去哪兒?”
宋心愈回頭,羞紅的臉蛋兒上揚着燦爛的笑容,“我主,主編回,回來了,我去見我,我主編。”
那燦爛的笑容刺了時沐陽的眼。
時沐陽幾乎可以肯定,這主編是個男人。
同類推薦

帝少強寵:國民校霸是女生
“美人兒?你為什麽突然脫衣服!”
“為了睡覺。”
“為什麽摟着我!?”
“為了睡覺。”
等等,米亞一高校霸兼校草的堂堂簡少終于覺得哪裏不對。
“美美美、美人兒……我我我、我其實是女的!”
“沒關系。”美人兒邪魅一笑:“我是男的~!”
楚楚可憐的美人兒搖身一變,竟是比她級別更高的扮豬吃虎的堂堂帝少!
女扮男裝,男女通吃,撩妹級別滿分的簡少爺終于一日栽了跟頭,而且這個跟頭……可栽大了!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小說關鍵詞: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無彈窗,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