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壓制

說到巫女展沿就發怵,九凰山那回他誤打誤撞當了次巫女,不但差點破了大忌,事後還被己熔川占盡便宜。所以展沿非但不願去看今晚所謂的驅邪儀式,想躲都來不及。

“快放我下來,不然饒不了你們兩個。”展沿焦急的伸手揪了一把雪狼下巴上的毛,誰知雪狼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很是享受展沿的“撫摸”。

“展沿別害怕我會保護你的。”滿果信誓旦旦的拍着自己的小胸脯,把展沿的話當成了耳旁風。

火光越來越盛,鼓聲越來越響。颠簸中展沿幾乎眼冒金星,眼看雪狼要徑直沖向人群展沿神色突變,“停……”

話沒說完斜前方忽然一個人朝雪狼飛身躍起,扯下滿果擡腳踹向狼腿。随雪狼倒地展沿吃了滿嘴的雪,打了個滾坐起來,察覺身後有誰的影子正罩着自己。回頭只看見己熔川背光處發亮的一雙黑眼睛。

“展沿救我!”被己熔川倒提着的滿果臉憋的像個番茄,不管不顧的大聲嚷嚷。

“活……活該你,險些闖禍。”展沿心不在焉的應着滿果,躲開己熔川執拗的目光,心髒撲通亂跳。他想立刻逃跑卻又舍不得,偷偷瞄了己熔川兩眼,見對方收回視線心裏竟有些許失落。

己熔川放下滿果,低頭幫展沿拍掉身上的雪。

“對不起,我們馬上就走。”己熔川的沉默讓展沿十分不自在。

“你在鬧什麽別扭。”己熔川拉住展沿終于開口。

“我沒有。”展沿擡頭看見己熔川身後雪狼正無聲接近,呲出尖銳的牙齒歪頭朝己熔川的脖頸張開嘴。展沿來不及多想踮腳攬住己熔川的脖子避開雪狼的尖牙,又擔心被己熔川發現後雪狼要吃苦頭,情急中伸手用力搔了幾把雪狼的下巴。

雪狼頓時消失了被己熔川踹倒後的報複心思,乖順的卧倒讓展沿撓。一點沒個狼的樣子,在展沿腳前反倒像條大狗。

看到這一幕的士兵們都啧啧稱奇,但他們的注意力很快回到被火焰包圍的祭壇。墊高的圓壇上架着四面牛皮大鼓,鼓面上舞動的巫女用腳踏出熱烈激昂的節奏。她們渾身塗抹紅色,躍動起來如同浮動的火光,分外耀眼。

“我現在不怕你,我已經變得很厲害啦!”滿果團起個大雪球氣哼哼砸向己熔川,可準頭不行,越過己熔川砸的展沿一個激靈。

“滿果,你今天是真的皮癢了。”展沿放開己熔川,抖落肩膀的雪冷笑着朝滿果追過去。雪狼高興的尾随着展沿,去哪兒它跟哪兒。兩人一狼攪和在人堆裏好一頓鬧騰。

展沿在追逐中和滿果雙雙滑倒,兩人互指着對方的蠢模樣仰臉高聲大笑。己熔川遠遠看着這樣的展沿,臉上顯現出一種極淡的溫柔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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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果然不是尋常之輩,被蝕蟲所傷後痊愈的這樣快。”來到己熔川身旁的姜雲依舊是一身素淡的打扮,在身後巫女華美的紅裙映襯下反倒顯露出一種別樣的美。周身兵卒們小心翼翼為她讓路,目光中帶着難以忽略的熱度。

“我還要讓他好的更快,快的不需要忍受疼痛。”激越的鼓點中己熔川低聲說。

“你剛才說什麽?”姜雲裝作沒有聽見,湊近時絆住裙擺跌到己熔川胸前。

己熔川扶起姜雲,姜雲腳下打滑身子又是往下一墜。己熔川從姜雲袖口聞到股濃烈的香氣不由皺起眉問,“什麽味道。”

“澤蘭,醫師說可以用來祛除邪瘴。”姜雲說着取出袖子裏的香囊放進己熔川手心裏。

身後的祭壇上巫女赤足舞動燃燒的香草在鼓面中心急速旋轉。蓬勃的香氣從四面湧來與香囊散發的奇怪氣息混雜在一起愈發辛辣強烈,己熔川捂住太陽穴踉跄着後退一步,香囊從他手中掉落。

“熔川你是不是累了,我扶你回去休息。”姜雲芳香柔軟的身體貼上來。

“我沒事。”己熔川呼吸越來越急促,祭壇四周的火光在他眼前不停晃動。他感到熱,急速燃燒蔓延的熱度在表皮之下由壓抑的嘶鳴轉瞬間變成瘋狂的喧響。

“熔川……”姜雲不斷在己熔川耳邊輕聲呼喚。

這時幾米開外的人群外圍,滿果被展沿逮到後耍賴的往展沿身後己熔川的方向的指,“快看快看,雪怪在做羞羞的事。”

“哈?”展沿轉頭的功夫滿果爬起來帶着雪狼麻溜逃走。滿果本是胡亂說的一句話,展沿卻真的看見了不想見的場面——己熔川緊摟着姜雲的腰身,兩人臉頰相貼旁若無人氣氛很是“甜蜜”。從展沿身邊結伴經過的士兵發出了然的竊笑聲。

展沿僵立在原地。寒意從腳底漫到頭頂,轉瞬間卻又被洶洶燃燒的怒火取代。什麽負罪感,什麽常倫,什麽犧牲忍耐,在展沿心中統統燒成了灰,展沿攥緊手中的雪球奮力砸向己熔川。

“混蛋!”

展沿的聲音淹沒在鼓聲裏,雪球也打偏了方向。他憤怒轉身的瞬間己熔川忽然回頭看向他。

“熔川?!”姜雲精心安排的一切在己熔川回頭的剎那被全盤打亂。己熔川失了冷靜被藥物煽動到極限的雙眼依然本能的選擇了展沿。

“熔川等等,你別走。”在姜雲的苦苦哀求中己熔川松開手,分開人群徑直奔向展沿。

祭壇四周環繞着一陣一陣的驚嘆聲,酒水與香草和着雪融化蒸騰出的熱氣萦繞不散。巫女将持續一整夜的舞蹈才剛剛開始,而有些事情已經戛然而止。

姜雲雙手掩面,渾身戰栗不止。

“主人,藥我還有,不如……”一直隐在姜雲身後的貼身侍女小心說道。

“不必了,何苦再自取其辱。若真的如術師所言,我的機會就只有明天了。在明日天亮前我們一定要抓到那頭雪狼。”姜雲擡手抹掉嘴角咬出的血。

展沿沒走出多遠就被己熔川趕上,未及反應被己熔川捂嘴扛起。極度憤怒中展沿忽視了己熔川急促到反常的呼吸聲和燙的吓人的手,被帶回大帳後剛一下地就和己熔川厮打起來。

可展沿很快發覺厮打變了味兒。己熔川一雙眼睛自始至終死死盯着他,下手不知輕重摸的盡是奇怪的地方。展沿覺得受到了侮辱,憤怒更盛,“己熔川你一直是這樣想我的嗎,把我當成發洩欲求的玩物?!與其這樣你不如去找那女……唔!”

己熔川不耐的把展沿的臉按在床上,喘着粗氣往下撕扯展沿的衣服。

“放開我混蛋,我不願意!我看錯你了,放開!”瀕臨崩潰的展沿聲音已然嘶啞,但此時的己熔川什麽也聽不見,理智斷弦,唯餘獸的本能。

展沿卯足力氣朝己熔川揮拳,被己熔川輕松擋開。己熔川抓起展沿的脖子,前額貼緊展沿的前額,毫無預兆的突然發力卸掉展沿的胳膊。

“呃!”鑽心的疼痛讓展沿幾乎昏厥過去,他在己熔川面前根本不堪一擊。

己熔川焦灼的解開衣帶,把展沿翻轉過來。如噬咬般張口吞下展沿所有的嗚咽,重重的挺身。

大帳中粗重的喘息交替纏繞,灼熱的身體如同手掌般緊緊包裹卻無一絲甜蜜溫存可言。承受着己熔川的碾壓和搖晃,展沿像被風暴襲擊過的土地一樣遍體鱗傷。

帳外喧鬧嘈雜的人聲之下鼓聲越發激昂猛烈,己熔川捂緊展沿的嘴貪婪的凝視因自己而起的所有表情。身下的人是誰己熔川認不請,但一種比鼓點還要鮮明的瘋狂渴求不斷煽動己熔川,吃掉他吧,快吃掉他。

痛楚,恐懼,這眼神讓己熔川感到異常愉悅。滿足的舔舔嘴唇,俯身咬上展沿的胸口。

展沿的頭倒垂在床榻邊沿,視野劇烈晃動,他失神的盯着爐火中深淺的藍和深淺的紅。大帳四周蹲踞的暗影緩緩起身,靜默的注視他被一點點吞食啃咬。

渴望豐實的心,尚未說出口的話,在這樣一個平淡無奇卻隐含殺機的夜晚被盡數撕裂。然而暴力的表皮下溫暖的血脈透過己熔川不斷灌注給展沿。

“我想要你……”己熔川在展沿耳邊呓語般反複說,但展沿什麽也聽不到。

第二日天微微亮。展沿獨自起身,沒看己熔川一眼漠然的走出大帳。他像鬼魂一樣腳步無聲的掠過守衛,初晨冰冷的空氣中他的眼睛表面産生結冰的錯覺,每次眨動眼皮都經歷一次破冰,融雪,然後新的冰封。

展沿漫無目的的行走,想要找尋明亮閃光的東西。因為心是如此料峭蕭索,他已經無法承受。在看到城牆上噴薄而出的朝陽時展沿終于淚流滿面。

他至今為止為了獲得與己熔川并肩而立所做出的全部努力在一夜間被破壞殆盡。他同樣渴望己熔川,但在昨晚他沒有感到一絲的尊嚴。所期望的并肩或許從來都只是他一人的妄想。

這時展沿突然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氣,強烈的不安襲來,他四處尋找氣味的源頭,朝城北河邊跑去。

越接近河岸四周越靜的奇怪,展沿遠遠看見被打撈出的黑色祭壇橫陳在岸邊,但不見守衛的影子。起初展沿詫異祭壇的顏色比印象中的紅太多,直到他看見圓壇中央通身浴血的雪狼。

展沿腦袋裏轟的一聲響,指尖全然發麻。姜雲從祭壇邊起身,笑着看向他,手中提的長刀扔不住滴血。緩緩對展沿說,“起初我只在右前腿上開了一個口子,可是血流的太慢,實在沒辦法只好把四條腿都劃開了。血不能少,又不能讓他死的太快,果然不好辦。”

展沿沖到祭壇中央托起奄奄一息的雪狼,“別死,是我把你從森林裏帶出來,絕不會輕易讓你死。”可渾身遍布傷痕只有一條胳膊能用的展沿根本無法抱起雪狼。

“為什麽,你為什麽殺它。”展沿全身顫抖的吼道。

“我沒有殺它,這只是儀式的一部分。”姜雲盯着展沿臉上、頸間、手腕上遍布的青紫指痕冷漠的回答。

“去你的狗屁儀式,要做什麽沖我來!別逼我讓你吃盡苦頭。”

“你是說言靈嗎。”姜雲不在意的在裙擺上擦着刀口,“你可以試試看,還能不能走出這祭壇,能不能說出一句有效的言靈。”

“折……”全然不信的展沿想要說出詛咒的話語,卻愕然的發不出聲。

“別急,我的儀式還有呢。”姜雲說着從身後的侍女手中接過昏睡的滿果,“山精的血,想來也是極珍貴的。”

“放開他!”展沿踉跄着在血裏摔倒,爬起來後又摔一跤。“你要血可以用我的血,求你放了他。他還那麽小,怕疼。”

“求我已經晚了,你搶了我的人,我要你一輩子深陷我給你設下的夢魇。”

聽了姜雲的話展沿絕望的笑出聲,“原來是因為己熔川……我搶了你的人……”

展沿突然間爆發,用盡力氣朝姜雲喊道,“給你!你想要的全部給你!你心愛的大将軍我從來不稀罕。他有什麽好,自私,獨斷,嚣張,霸道,随意踐踏他人辱沒他人。他從來不是我的,也不會是你的,他只看見他自己,他只配一個人孤獨一生!”

“你住口!”姜雲惱怒的喝止展沿,邁出一步又頓住了。她擡頭看向展沿身後,轉而用一種極溫柔的聲音說,“熔川,你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

這場戲夠不夠大,不夠明日加戲!反正日子是無法繼續平淡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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