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詛咒[一]
城東高聳的城牆外,被陽光照射下的雪地異常刺目。敢當揉揉酸痛的雙眼,再次看向河對岸的深林。
“将軍,難道敵人有什麽異動嗎。”敢當身旁的副官問。
“沒有。不僅沒有,反倒是太安靜了,靜的反常。”
“将軍你看。”副官說着指向遠處。一大塊陰雲正在森林上方迅速聚攏,轉瞬間遮蓋初升的太陽并繼續壯大。
“現在的時節出現如此大的烏雲實在反常。通知弟兄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暴風雪要來了……”就在敢當下命令的時候一個身影快速攀上城垛從敢當身側閃過。
敢當猛的回頭,疑惑的皺緊眉頭。只看到身後旗杆上安然停駐的一只鳥。
此時城北河岸的祭壇邊。
“原來你是這麽看我的。”己熔川對着展沿的背影說。
若是以往的己熔川一定會察覺到祭壇鮮紅的異常,會看見姜雲空茫到不自然的神情,會感受到空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速變冷。但此刻的己熔川眼中只有站立于祭壇中心展沿不斷戰栗的身影。
早晨清醒時若不是滿床斑駁的血跡,己熔川還以為昨晚經歷的是一場夢。是展沿的噩夢,對他來說……同樣是噩夢。
“展沿……”
“不要叫我的名字!”展沿起身沖到祭壇邊沿緊緊攥住己熔川的前襟。
“你曾說過蜻蜓點水的觸碰無法滿足你,你以為我不是嗎,但我能怎麽做!你有妻子,甚至還有女兒,我能去跟她們搶?!我無處可走,盡我所能的幫助你不阻礙你是我占有你的唯一方式,可你從不相信我,從不願意給我機會。我以為是因為我太弱小讓你不放心,所以我願意付出任何努力讓自己變強,可我昨晚我發現我錯了。”
“展沿你聽我說……”己熔川伸手想要撫摸展沿泛紅的眼角,被展沿躲開。
“我的意志在你眼裏統統不值一提,你之所以願意對我付出耐心原因只有一個。”展沿站立不穩拉緊己熔川後退一步,己熔川怕他摔倒随之走上血染的祭壇。
展沿臉上帶笑卻滿眼痛楚,“己熔川你不過是想換一種口味。經過昨天整整一晚,現在我讓你滿足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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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己熔川被展沿話語中的輕蔑刺痛,但他無法對現在的展沿生氣,“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我們回去,你冷靜下來我會解釋。你的胳膊怎麽了?!”己熔川這才注意到展沿不自然下垂的右臂,卻沒有發覺腳下不祥的血越聚越多。
“到現在也是,你根本不聽我說什麽……我累了己熔川,來找你是我的錯,再也不打擾你了。”展沿前額抵着己熔川的肩膀苦笑着說。
這時他們身後刑架頂端悄然站立多時的人無聲的咧開嘴露出兩排尖尖的牙齒,打了個響指對着祭壇前的河水輕聲說,“起來吧。”
展沿和己熔川腳下的祭壇應聲劇烈震顫,己熔川反應迅速的将展沿往祭壇下推,但兩個人無論如何觸不到祭壇的邊沿。展沿和己熔川四目相對,兩人看向河面上迅速開裂的浮冰,預言師的頭顱忽然間破冰而出。
“上當了上當了……”她原本黝黑的臉變成暗紅,全然黑透的眼球四周遍布怒張的青筋。張口發出的笑聲像尖銳的指甲從魚骨上劃過。
她的嗓音沾染嘶啞的風聲,“蝕蟲是謊言,岩木也是謊言,這祭壇就是為你準備的,己熔川。森林深處的火種早就做下了預言,你才是我們族人前進道路上真正的障礙。奈何你平日毫無破綻,身旁又有這貼心的小東西不離左右,我們步步為營終于等到這一天。”
随着她的話語祭壇上的血迅速聚攏到己熔川腳下,包裹住他的腳面,爬升到他的小腿。己熔川推開怔愣的展沿,意識到現在的情況對自己十分不利。
“血液是最好的媒介,而用狼血做引設下的詛咒無人能解。從你踏上這祭壇腳底沾染鮮血的那一刻開始,你就已深陷我的詛咒中。”
“騙人……”姜雲忽然癱軟在地上,怔愣的說,“這跟說好的不一樣,術師明明告訴我這血祭是為了讓熔川永遠傾心于我,讓屍羅的藥力永遠生效。”
預言師僵硬可怖的臉突然轉向姜雲,“呵,被貪欲迷惑的女人啊,區區魅惑術何以用的上珍貴的狼血。若是沒有你的貪念助我迷惑那兩人的心智,計劃的進行也不至于如此順利。”
“不不不,我不相信……”姜雲抱住頭陷入混亂。
“我倒想知道所謂你們費盡心機施加給我的究竟是什麽樣的詛咒。”己熔川目光沉靜的緩緩開口。
預言師忽然興奮的睜大漆黑的雙目,“己族受神庇佑的肉身啊,我要将你深埋于心底的嗜殺欲釋放出來,然後摧毀你,讓無所畏懼你自己,成為你恐懼的源頭。”
随話語襲來的是撲面的寒風,空氣冷的像要凍結。這是浸透了力量的語言,讓人不寒而立卻使展沿瞬間的怒不可遏。
“閉嘴!再對他多說一個字我就扯掉你的舌頭,堵住你的喉嚨,封死你的嘴巴!”然而祭壇之上言靈無效,展沿嗆咳着吐出口血,預言師卻毫發無傷。
“展沿,不要說!”被血縛住的己熔川眼睜睜看着展沿脫力的跪倒。
于此同時預言師詛咒的話語仍在繼續,“……讓己熔川你的身軀沾染七日的血和怨恨,脹破你的魂,永世深埋地底無法重見天日!”
展沿身體猛的一震,回頭準确的看向刑架。白色裘皮,朱砂橫紋,兩排嗜血的尖牙,正是他去救己燃澤那晚遇到的黑言靈師頭目——彭疆。
“我早該知道的。”展沿擦幹淨嘴角再次爬起來,定定的看着從刑架頂端跳下來的彭疆。
“啊呀呀,竟被你察覺了。難得我想演出雙簧,不,準确的說應該是木偶戲。”彭疆說着打了個響指,預言師的臉瞬間幹癟枯萎化作一灘爛泥漂浮于河面。
“是哪句話暴露了?是我說要摧毀己熔川,還是讓他永世深埋地底無法重見天日?”彭疆說着一步步走上祭壇。
“住口,收回你對己熔川的詛咒我現在還能饒你。”展沿每對彭疆說出一句反抗的話嘴中就溢出鮮血。
“啧啧,我剛才分明看見你撕心裂肺的說要跟他決裂了,無趣無趣,這麽快就反悔了。”彭疆遺憾的輕拍手背,語聲沙啞,輕描淡寫的話語卻處處隐藏殺機。
展沿強撐着退縮的恐懼将己熔川護在身後,掙紮着對彭疆說,“別過來。”
這時己熔川從身後摟緊展沿的肩膀,趴在他耳邊輕聲說,“我們的事過後我跟你好好道歉,接下來你看準機會就逃走,聽話好嗎。”
“不好。”展沿抓緊己熔川的手,感到更大的危機正悄然接近。
“那就由不得你了。”己熔川說着神色一凜,用力将展沿推向祭壇的另一頭。仰頭化身為白獅,束縛他雙腳的黑血飛快的退散。己熔川甩頭發出兇猛的咆哮,祭壇應聲碎裂,對展沿的約束即刻被打破。
作者有話要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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